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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有因——百折不回

时间:2016-04-04 18:48:47  作者:百折不回

  等她收拾完毕,已经妥妥的十点十五了,她还有些得意,今天真是每分钟都有收获。
  等到她去推门的时候就变了脸色。
  解剖室的门是两层,里层是木质的门板,是往里推的;外层的是防盗门,防盗门一关上,隔音效果特别好,保证各个解剖室老师讲课时即使用麦克也不会相互干扰。
  第四解剖室正对的是走廊的卫生间和废品回收站,不知是哪一届的师哥师姐,嫌屋外的味道和屋里的味道混合起来特别令人销魂,就私自封上了这个解剖室的窗户,用厚厚一层旧报纸将窗户缝塞了个严实。
  然而往常一拧门把手就开的门今天却无论如何拧不开。
  然后“啪”的一声,灯灭了。
  夜里风大,风声穿过细密的枝杈,发出极为凄厉的呜咽声。风里夹杂着雪花,,光秃秃的树枝投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影子不住乱晃。
  这平时强悍的妹子紧咬着下嘴唇,哆哆嗦嗦的紧靠门板,冷汗却开始往下淌,仅仅剩余的理智只能提醒她,喊叫没用,守门大爷的休息间与她所在的这个教室,正好是体对角线的关系,而风声太大,声音一出去就支离破碎,外面的人也不会注意。
  六个实验台上的铁皮泛出冰冷的的寒光。
  这姑娘有时候午休时不回寝室,困了就在实验台上打瞌睡,那些往常是她休息的地方,此刻都藏着令人胆寒的恶意,仿佛那里被解剖过的七零八落的标本会随时蹦起来。
  再要强的姑娘,都能被自己的脑洞吓得半死。
  她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经意一抬头看到屋角那具从头到脚完整的骨架,黑洞洞的眼窝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啊!”
  路琢洗漱完毕,像往常一样裹在被窝里,趴在床上看最近特别热的一个实验课题——中医药的分离成分对肿瘤的治疗意义。
  自国内出了第一个研究中医药而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人后,这一方面的研究瞬间多了起来。当年幽门螺杆菌被发现与胃癌关系匪浅,大家都一窝蜂的跑去研究那细菌。
  可见人人都倾向于屈从那些在医学上有所突破的东西,哪怕是一小步。对于一些长时间的没有进展的研究方向,大部分人选择放弃,真正坚持下来的人最后都成了创造奇迹的人。
  但长时间的停滞不前的科研,很容易叫人心生绝望。
  寝室里的人也都十分体贴的没有对他讲些没有实际意义的话。有些温暖,能感觉到就很好了,讲出来反而画蛇添足。
  手机突然唱起来,显示的却是个从未联系过的人,尚岚岚。
  那妹子在电话那头哭的要断气儿,讲个话也断断续续。路琢从一连串不要钱的哭声和断成碎珠的话里总结出一个信息:我被关在解剖室里,来救我!
  他先前培养的睡意全消,匆匆忙忙套上睡衣,光脚蹬上棉鞋,抓起羽绒服就往外冲。
  宿舍那几个人因为行动力太差,需要彼此鼓励,此刻抱团洗漱去了,因此他们十分不幸的错过了百年难得不体面的路琢。
  他使劲儿敲楼门口防盗门,制造出了天大的动静,守门大爷还没开口,他已经用飞的语速吼起来:“有个女生被所在解剖室!”
  两人急吼吼的往楼下奔,打开防盗门后,路琢直接用脚直接踹开了木门。
  尚岚岚一下子就扑过来,搂住他的时候肩膀还在颤抖,哭声也放肆起来。
  他回过头不经意一撇,却发现楼梯口投下一个移动的影子,刚想说什么,又眼尖的发现门孔里掉下来一小截……十分眼熟的东西。这东西牢牢卡住锁眼,导致锁芯与锁身没办法产生相对滑动。
  心里一股无名火没来由的烧得半边天。
  他突然记起,他回家那天时,从三楼下来的身影。
  他把最近反常的事情连接起来,后知后觉的开始怀疑起每天的早餐,开始怀疑起送早餐的那个人。他心里有些矛盾,又有些自责,他不愿意怀疑那个笑起来,眼睛里就像盛满了整个宇宙的光的人,也实打实的为自己这段时间的万事不走心打了个负分。
  其实许多事情只要稍加留意就可以注意到,而路琢此人一向不大关注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他并不相信会有什么人处心积虑要做些什么,但并不代表他想不明白这些事情。
  他要是乐意,会比任何人反应快上三分,因为专注。
  他的所有优点都不及这一点来的直接。
  他任这姑娘抱着他哭了好半天,耐着性子边哄边往外走,亲自将人送到了女寝的楼门口,又飞快的跑回了办公楼,守门大爷还在善后,没来得及锁上大门。
  他悄悄的爬上三楼,依然心存侥幸,却陡然发现三楼办公区外的大门上那把大挂锁被人打开了,还被伪装成锁上的样子。
  路琢一口气卡进嗓子眼,手里握紧了手机,记得这款手机的夜里拍摄效果,忍不住为它点了个赞。
  他轻手轻脚的摸到走廊里,院办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黑暗里那个身影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在抽屉里寻找什么东西,整张面孔在反射光的映照下一清二楚。
  路琢把自己紧紧贴在墙上,他觉得自己应该马上冲过去,可他心里的寒意如洪水滔天,顷刻间就替他做了选择——
  杨子湄才刚踏出门口一步,就被狠狠甩了一个耳光,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他的头都歪到了一侧。
  路琢那一巴掌把自己的手都震麻了,眉眼都冷下来,讽刺道:
  “于是我真的只是你的掩体吗?”
  杨子湄先是一惊,或许是被逮了个现行,并没有急于分辨,沉默了半晌:“我可以解释,”隔了好半天才加道:“我并没有恶意。”
  他平时那些嘻嘻哈哈的表情不瞬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琢火气“腾”就上来了,恨不得再甩他一巴掌。
  他想高声质问,最后却只是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没有恶意?大半夜把一个姑娘关在解剖室不是恶意,来院办东翻西翻不是恶意,那你告诉我,什么他妈的才叫恶意?!借着追老婆的理由还办了什么?嗯?”
  杨子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机械的重复那句毫无意义的话:“对不起,但我真的可以解释的。”
  路琢毫不迟疑的举起手机,那上面显示110正在通话中:“抱歉,要解释就对110解释吧。我没兴趣。”而那屏幕界面上方清晰的显示着GPS定位已经打开。
  杨子湄猛地抬起头来,眼睛一下子睁大了,眼里的惊惧连昏暗的灯光都藏不住:“不,我不能进警局,不能进看守所!”
  路琢:“晚了!”
  走廊里适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三楼楼门口。
  路琢十分心累的回到宿舍,小腿上冰冰凉凉的十分难受,才发现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裤腿上溅到许多积雪,这会儿回到室内,化成了水,贴在腿上冷到了骨子里。
  张白他们还为他留着门,人也还没睡。
  张白:“哎四娘,我忘了一件事。就上回,我们和隔壁大学的妹子们联谊的时候,她们说,”他顿了顿,“她们学校没有心理系啊。”
  路琢今晚那种“被当做猴耍、被蒙在鼓里”的荒唐感终于升至顶点。
  一个他已经习惯的人,一个做什么都恰如其分的人,一个和他谈话十分自然的人,竟然一直在骗他。这和他那十分简洁却十分难得的交友原则,坦诚,几乎水火不容。

  ☆、思量

  大学里翘课和吃饭睡觉上茅房一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尽管这种事在医学院的发生率要稍微低一些,但基本上在七年的学制里,每个人都总要有那么几次和那么几节课,出于主观或客观的原因,需要毫不犹豫的翘了它。
  对于路琢这个翘课专业户就更不用说了。但他的性质还要不同,他翘课是因为他认为听课达到的效果和他自己看书的效果是一样的,他可以用不同的手段达到和别人相同的效果。
  邓爷爷都说:黑猫白猫抓得住老鼠就是好猫。
  路琢名字里的“琢”字取义于一句古训,“玉不琢不成器”,是路琢的爷爷路忠泉老教授给起的。
  此琢非彼卓。
  一个人可以不优秀,可以平平无奇,但不可以不追求优秀。这世上优秀的人很多,不优秀的、平平无奇的人则更多,不优秀是个很普遍而正常的现象。就好像中学时候,拔尖的就那么寥寥几个,占主流的仍旧是资质平平的学生。
  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挂科、不及格都不是奇怪的现象。人们往往觉得一件事情奇怪,只是因为没有引以为常。人人都认为吃喝拉撒睡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是因为日复一日的重复这些动作,叫他们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习惯是人的第二天性。
  但是,他要有追逐的勇气和意志。
  如果天赋不足是被上帝抛弃的话,随波逐流就是自我流放。
  最珍贵的人不是智者,而是永不止步的人。
  所以路琢每个期末复习都很认真。但这次期末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状态特别不好,或许是家里的事对他的影响比较大。
  还有一件事是路琢没办法想明白的。
  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细思恐极的计划。
  他当时那天外飞来的一脚踹倒了杨子湄,这件事主观性太强,太随机,肯定不是人能预料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那一脚是给了别人“借东风”的机会。
  而他们之间唯一有可能搭上线的地方就是那个可怜巴巴的变/态。
  他们学院出现变态,杨子湄“恰好”作为一个研究心理的学生,出于好奇来进行研究。到后来,张白无意中得知发现所谓“隔壁学校心理系”并不存在,无论怎么算,杨子湄都可能根本不是隔壁学校的,甚至有可能都不是心理系学生。
  随后在暴/露狂事件结束后,杨子湄又借口“追女友”继续出入办公楼。
  这说法怎么那么像缉查警审犯人呢?
  尚岚岚出现也是那么随机的一件事,完全没办法安排。
  那......也就是讲,杨子湄的目的只有一个,只要找个合理的理由留在办公楼,至于要做些什么事,那晚院办的事情并不能提供很多信息。
  这也是路琢心存疑惑的地方,杨子湄如果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大可以不用绕这么多弯路,更不必找什么正当理由或掩饰。他可以神鬼不知的避开所有人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些正当理由反倒像是安慰他自己的,他那么通透的人,进入院办的方法一定要比困难多。
  这样迂回......是有愧于良心吗?
  还有那些早餐,是用来麻痹他的还是什么目的?
  可是,路琢记得,杨子湄说话时总会看着对方的眼睛,可能杨子湄自己都没意识到,但路琢却记住了他的眼神。那人天然眼尾上挑,眼睛很大很干净,看人的时候不闪不躲。
  有些时候人为了某个十分崇高的事情,却得采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就比如宰相要治理国家不奸诈不行,他得黑白通吃。
  制度有时候保障了很多人的权力,可它有时候会造成别的人很多的麻烦。
  打个比方,火车实名制以后,坐车得有身份证,上车下车都得验票,很大程度提高了铁路运输的安全。如果不凑巧把票丢了,就不能进站上车。丢票的那人是坏人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但他与非法携带违禁物品的人却有一样的后果。
  一个人的手段和目的,有时候属性不同。有“看上去很善良”,那么也一定有“看上去很恶毒”。有“好心办坏事”,那么也一定有“出于办成好事的坏行动”。
  现在想起来,他承认,他那晚的行为确实过激了。
  前一天两人还在搜肠刮肚的深度挖掘分析尚岚岚这个姑娘,今天他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前有一个无辜女生被关地下室铺垫在前,他那一把火一下子烧过了头。还有一个深层原因,就是路琢特别受不了自己成为一个为虎作伥的人,即使是被蒙在鼓里,他也拒绝为任何不符合他价值观的事情做踩脚石。
  可是,这样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那人交给警察就行吗?
  他冷静下来,后知后觉的在心里捕捉到一丝“冲动”的情绪。
  实验室没有机器工作的嘈杂声响,显得极为安静。那些字拼命的往眼睛里挤,却很少有进入脑子里的。路琢闭上眼睛,试着沉一口气,结果未遂,愤怒的一努嘴,一把把书给砸上了。他决定自己去搞清楚杨子湄到底在作什么妖。
  他一把从柜子里抽出大衣,大衣角蹭到了一沓A4纸,有一张露出一个彩页边。他把那张抽出来,定住了目光——
  那上面是个约莫四十的中年男人,是张惟妙惟肖的圆珠笔的手绘。他可以清晰的看到画像上的人眼角的皱纹,那些深深浅浅的皱纹里藏着不为人所知的沧海桑田事,却弯着嘴角和眼角,慈眉善目的模样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心里。
  最重要的是,杨子湄与画上的男人有着一样的干干净净的大眼睛。
  画的右下角只有一个花体英语字母和一个日期。字母是个简单大方的m,日期是他爷爷遗体告别仪式那天。
  路琢突然毫无缘由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也莫名的轻松了一些。他还是想不明白杨子湄的目的,但他却对他产生了无法解释的信心。总觉得......会做这些事的人或许有什么难言的苦衷?
  他这才发觉,这个叫他轻易就会忽略“陌生与熟悉”的萍水相逢的人,他潜意识里是认他做朋友的。
  路琢去窗台去自己书包时时,外墙下面传来几声闷闷的、石头撞击的声音。他顺带往下一看,窗下站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孩子,那人也心灵感应似的同时向他看过来。
  那人一直看着路琢没有移开视线,路琢十分莫名其妙。
  最近陌生人怎么都往实验楼挤堆儿?去他的,不变应万变。
  “杨子湄在这里吗?”他路过那人身边的时候那人问。
  “杨子湄是哪位?我没听说过啊。”路琢心里一突突,又是杨子湄,而事实上今天距离杨子湄被警察带走已经过了两天。
  “哦,那太不好意思。前几天看见他和一个身形跟你特别像的人一起去吃饭,不好意思,我认错了。”那人忙道。
  C医大的录取分数特别高,那高中生估计也是敬佩过度,对面前这个成功考进来的学长有种难言的敬畏之情,说话恭谨的叫路琢都有些无措。
  “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同学。我倒想起来来,杨子湄就是个高高瘦瘦还染头发的男生吗?”路琢半真半假的瞎编,“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下次看见他可以帮你转达。”
  “不用啦,谢谢。我跟他约好前天晚上见面的,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我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你不打到他家里问问吗?”路琢故意又提供了一个话题。
  “他家里也只有他一个人......”
  那人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杨哥……去你家吗……好,马上。”那人挂了电话,对路琢抱歉道:“谢谢你啦,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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