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再看了一眼那幅画,直到陈冬化将画收好了,沈求古转过头,就瞧见夏凌云脸色不善的盯着陈臭花手中的画,他吓了一跳,反应不过来的呆了一会儿,半晌,才讷讷道:“夏……夏哥哥……你怎么了……”
并没有回他,夏凌云抬眸,不带感情的看了一眼宋是镜,又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陈冬化小心的将画收好,心里那点儿郁气早已消失干净,深吸口气之后,他笑着对宋是镜道:“谢了,我很喜欢。”
这幅画,不管是不是出于私心,他先替‘他’,收了吧。
还有就是,他心道,一定要尽快将宋是镜的毒给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背书啊~
第26章 路途
藏龙山路途遥远,早先准备的东西已不够用,众人不得不时不时停下购置一些以补充需要。几个月过去了,离目的地仍有一段距离,几个月的颠簸,陈冬化已经把马车列为此生最厌恶的交通工具了。没有之一。
以前是脑残剧看多了才会觉得坐马车很舒服,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趁宋是镜挑选东西的空儿,陈冬化开始不着痕迹的开溜。他想找一处可以让他好好活动活动的地方,之前跟夏凌云提学武功的事,夏凌云一口就答应了,在沈求古幸灾乐祸的嘲笑声和宋是镜黑脸无言的抗议声中马车里扎了几个月的马步,绑了几个月的铁块,终于教给他一点点的轻功步法,也让他终于学会了一点点的轻功,自己还从来没正式去飞过呢。趁着这次停下休息的机会,得赶紧试一试才行。
一个不注意,陈冬化就两只脚都踏出了店门,他飞快的跑远,看也不回头看的找个角落闪进去。
宋是镜从来不让他离开他的视线,逃过一次不容易。诶……?你问他问什么要逃?不是,不是逃,就躲开一小会儿而已。宋是镜坚决不让他试轻功,没办法,只有这样了。诶……?你问他为什么这么顾忌宋是镜?不是,不是顾忌,人与人之间要想和平相处,总有一方要懂得退让不是。
陈冬化心情大好的一路哼着歌,一路沿着往人越来越少的地方走去,直到走到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
一处斜坡,几颗柳树,一条河,森绿的草,河水清澈,可见底。适合试功夫。
陈冬化满意的点点头,挽起袖子,目测估计了河的深度,甩手摆腿稍微活动了下,深吸一口气,开始在心里默念心法,边朝坡下跑去。
越跑越快,越跑越快,陈冬化趁势一蹬脚,轻松跃起身。有风从耳边呼呼而过,陈冬化扬起嘴角,斜下眼看脚底河中倒映的凭空踏步的自己的身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等等……水里怎么出现了一抹红……
风声顿止。
一个恍惚,他掉进了河里。
扑腾着往岸边游,陈冬化心里暗暗的骂了一声娘,随即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爬上岸,笑呵呵的跟眼前眯着眼打量着他的人打了个招呼:“好巧,你也在这啊。”
宋是镜嗤的一声,下一刻,却暗了脸色。他一把拉过浑身湿得狼狈的陈冬化,缓缓逼近,狠声道:“你忘了我曾经说过什么了?”
陈冬化躲闪的往后弯腰,边摇头道:“没忘,没忘。”
“没忘?”
宋是镜提高声音,危险的眯起眼,一手搂过陈冬化,凑到陈冬化脖颈间,轻嗅着他的味道,手上用力,越收越紧,直勒得陈冬化喊疼。
“啧、轻点轻点儿……哎哟,疼……我的腰……”
宋是镜仍不松手。
“我错了……大哥唉我真错了……”
“怎么错了?”
宋是镜张开嘴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陈冬化的脖子,牙齿流连的在他脖子上移动摩挲,心里依然难过得要死。他多想就这么一口下去,咬死他,咬死他,省的他整天跑来跑去,也害他患得患失。如果不是爱他太深,他多想就这么一口咬下去啊。
松开手,宋是镜敛去心中的戾气,伸手揉了揉陈冬化的头,柔声道:“不许有下次了,听到没?”
陈冬化愣愣的嗯了声。
刚才那隐约的恐惧感是怎么回事?
陈冬化斜眼瞥了一眼宋是镜紧握着他的手,心有余悸。
时温柔时阴沉的宋是镜他已经习惯了,可刚刚的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的那种感觉……为什么……
答应了不会离开他的话陈冬化没忘,可他也没离开他啊,就离开了一小会儿……这离开也不是那离开啊。
啧、有病。
回到休息的地方,夏凌云和其他人早就已经回去了,沈时古惊讶的看着落汤鸡一样的陈冬化,大叫道:“臭花,你怎么啦?”
“没事……”
夏凌云默默站起身离开,片刻,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件衣裳。他无声的将衣服递给陈冬化,却被宋是镜一把夺过,拉着陈冬化离开了。
江初丹看着夏凌云,以一种笃定的语气对他道:“他跟你有仇。”
沈求古瞪大眼睛,气呼呼的道:“才没有!”
江初丹好笑的盯着他,招手示意在旁边畏畏缩缩看着他们的小二哥,不是,阿四过来:“我说错了吗?”
阿四赶紧摇头。
沈求古转过头又瞪阿四。
宋是镜和夏凌云两个人,是从小孩时就在一起学习功夫的人,镜哥哥又那么温柔,每次他从家里偷溜出去都是镜哥哥收留的他,夏哥哥虽然人很冷,但其实也是很温柔的人啊,上次不经意间他还看到他替陈臭花掖被角呢。他们两个,才不会有仇。沈求古得意地看着两人,两眼充满希冀的杨着夏凌云:“没有是不是,夏哥哥?”
夏凌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便离开回房去了。
这下换成江初丹得意。他戳了戳沈求古的脑袋,调笑道:“傻呼呼的小孩……”又小声嘀咕了句:“跟你哥一点都不像……”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沈求古气得跳起来,一把抓过旁边愣神儿的阿四大声问道:“你觉得我傻吗?”
阿四赶紧摇头。得到否定回答,沈求古这才平下气来,对着江初丹强调:“看到没有,我不傻!哼!”
也离开了去。
江初丹微笑地看着沈求古离开的背影,缓缓坐下,眼里闪着怀念的光彩。
他在想一个人。
一个,可能也在想念他的人。
他恍惚记得那人被调戏之后满眼无奈的笑。带着宠溺,带着温柔。
阿四呆呆的看着笑得一脸幸福样的江初丹,陷入了回忆。在他的记忆里,他也曾那样幸福的笑过,他也曾那样幸福过。
他还记得,他小的时候,他的阿爹会满脸笑的抱起他用他长满胡子的嘴巴亲他的脸,他的阿娘会用很温柔的声音哄他睡觉,他的阿姊会把舍不得吃的栗子糕留给他吃,他最喜欢看着忙碌的一家人咧着嘴笑。
他原本很幸福。
如果不是阿姊被人拐走,阿爹染上重病,他应该会很幸福。
那一年,他七岁。阿爹阿娘离开了他。他没了家。附近的邻居都说他是煞星,害惨了阿爹一家。他那么小,都没有能力办好爹娘的丧事,他央着邻里乡亲,跪着给他们磕头才让爹娘入土为安。
他不是煞星。他想证明给他们看。他要去找阿姊。
他徒手跑出去,在村里找了好几天也没有找到阿姊。他只好出村去找。他没有钱,买不了吃的,便一路给人干活一面找他的阿姊,找了很多年。
直到后来,他麻木了,他已经忘记他的目的,他机械的给人干活,机械的各处辗转,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只记得心中有个信念……他的信念……他的阿姊啊……
“阿四?你怎么了?”江初丹诧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阿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担忧的问道。
阿四醒过神,呆呆的看着江初丹,半晌,猛地跪下去,磕头求道:“爷,小的求您帮忙,求您发一下神通,求您找到小的的阿姊……”
江初丹吓得连忙闪到一边,讶道:“你这是干嘛?有话好好说,非得来这招,起来说话。”
阿四应了声,又赶紧起了身,将他的遭遇以及事情详细原委仔细说给了江初丹,说完含着泪又是猛的一跪:“小的求爷了!”
江初丹怜爱的看着阿四,心道又一个麻烦,叹口气,缓缓道:“起来吧,你的忙,我帮,但能不能帮到,可不是我说了算,如果没有找到,你别怪我才是。”
阿四大喜,连连磕头道:“谢爷!谢爷!谢爷!”
江初丹摆摆手,有些郁闷的掐着自己左手虎口地方,皱眉叹气:“路遥,难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回来了……
第27章 北方
又过了足足一月,才终于抵达藏龙山。将马车安顿在附近山下一个小村庄里,稍作休息,几人便动身来到藏龙山脚下。
夏末,暑气未消,烈日当头,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味道,然而,一靠近藏龙山,竟让人觉得莫名寒冷。
藏龙山确如传说所言,一座山突兀立在那里,高耸入云,看不见山顶,浑体雪白,覆盖着不知到底多厚的白雪,没有一丝杂色,烈日照耀下,闪着莹莹白光,煞是壮观漂亮。
漂亮归漂亮,可也着实,让人无从下脚。
陈冬化紧锁眉头,戳戳宋是镜的肩膀,“诶,这要怎么上去?”
闻言,宋是镜沉思片刻,随即一个轻功跃起,脚飞快从雪山上掠过,渐往山顶靠近。原以为会一直飞上顶,不料身子一顿,在中途折回来,气息微乱,嘴唇发紫。陈冬化赶紧跑过去,紧张问道:“怎么回事?”
宋是镜定了片刻神,脸色苍白,沉默半晌,方道:“寒气太重,内力抵挡不住,上不去。”
陈冬化颓然,眉头越皱越紧,带点希冀的望向夏凌云,意思再明显不过。
夏凌云会意的点点头,接着便纵身一跃,向山顶掠去,江初丹紧随在他的后面。
一边单纯的想着直接爬上去的沈求古憋着嘴把腿从雪里收回来,脚下踩出的雪坑立马被滑下来的雪粒填满,恢复成之前的模样。他沮丧的看着宋是镜,两颊通红:“镜哥哥,雪太深了,都踩不进去。”
宋是镜安慰似的朝他笑了笑,却见陈冬化一脸担忧的注视着那两人,妒意上来,不由暗了眸子。
眼看两人变得越来越小,陈冬化雀跃的想,或许可以成功。哪知没高兴半刻,那两道身影便也像宋是镜之前一样,在接近中途时折了回来。他垮下脸,失落感油然而生。
夏凌云面色苍白,江初丹更是嘴角带血,气息紊乱,两人摇头示意没有可能上去之后,便盘到地上调整内息。
待气息平稳后,江初丹站起身,咳嗽两声,擦去嘴角处的血,啧啧叹道:“我真想知道,穷奇那小子是怎么上去的。这山的寒气如此之重,他如何受住的?真是奇了!”
陈冬化握紧拳头,挺胸抬起头坚定道:“穷奇是人,我们也是人,他能做到的事,我们自然也能做到。一定有什么办法,或者哪里有玄机,分开找找,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看着神情坚定的陈冬化,宋是镜微微勾唇,心里喜欢的同时也藏着隐隐的担忧。他握住陈冬化的手,轻轻对他说:“好。”
说到底,陈冬化心里也没有着落,他一味的给自己灌输着‘一定可以找到,一定可以找到’的思想,将找不到的可能直接否定了。
宋是镜不会死。他莫名的相信着,那是一种没有缘由的信心,或者,可以说是一种信念。这种信念,源自于心里偶尔出现的声音,那个声音说,他不能死,别让他死。陈冬化想,那声音也许是‘他’的衷心,是‘他’对他的情。
想到这里,陈冬化纠结的皱着眉毛,心里涌出难受和些微恐慌来,他不明白那难受和恐慌为什么而生,他也不想明白。
经过商议决定,几个人分组分头饶藏龙山周围打听消息寻找线索。宋是镜陈冬化南面,夏凌云沈求古北面,江初丹阿四东面,马夫西面。
换好一身狐裘大衣,宋是镜替陈冬化拢好衣襟,趁着人不注意快速在他脸上轻轻一啄,心满意足道:“好香。”
陈冬化面无表情,心里呵呵两声,不与他计较,对于这种事情他早已习惯了,整理好着装,重重咳嗽了声便迈步离开。宋是镜笑着摇摇头,连步追上去。
他们早已向附近的村民打听过,几十年来,藏龙山上白雪融化聚成水流,供养着一村人吃水,却从来不见它小一尺一寸,山奇冷奇高,也从没人上去过,更不知道山里面是什么样的光景,都说大概不过也就是一堆堆白雪罢了。
陈冬化不信邪的饶着山面来回试探,用绳子绑好鞋,一脚踩上去,慢慢往下放,直到整只腿没进去,也没能踩到一处实地来。宋是镜见了,禁不住一笑,手一伸,抱起他,哭笑不得道:“小花,你这是要替自己雪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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