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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马迟暮踏红尘——箜篌骨

时间:2015-07-29 19:45:02  作者:箜篌骨

  “值得吗?”
  迟渊低头看着他,阴影下慕忆有片刻的恍惚,头一回收拾不住心性,在他面前露出了茫然且带着几分无措的表情。
  他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任何一个人的名字,然而那个名字却如烙铁一般记在慕忆心里。
  难道真是如此?这么多的时间以来,这才是慕忆避而不想的真正原因。
  迟渊下了一剂猛药,见效果达到,也不再紧闭。他深谙人心,此时也不进一步点明,直接转身离去。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慕忆明白他此举的心思,却总也止不住……
  是啊,这么久了,若真是紧张,早便向凌云教提出交换人质了,何必等这么长时间?
  “公子……”身后传来唐芜的声音,有些犹豫。
  慕忆慢慢回过身望着她。
  唐芜显然是愣了愣,慕忆的表情有些不对,平日看管这位公子各种淡然姿态,竟不知他也能露出这种有些可怕的表情,一双眼中皆是戾气,一时她拿着药碗不知是进是退。
  “多谢。”慕忆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走到她面前接过药碗,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万事未下定论之前不得慌张,莫要自乱阵脚。
  咽下最后一口药汁,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萦绕不去,慕忆终于定下心神,走回自己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说日更三千有肉吃

  ☆、第 9 章

  
  赵府内已然是夜深人静,连下人都早早歇息,然而只有府内东南方一间房内灯火通明。然而,房内却是安静得很,只站了三个人。
  “李非告诉我,半月之前,凌云教中人确实在苏州一带出没过。”赵承华对隐在墙根的一人道。“应当不是巧合。迟渊的人无利不起早,你主子现在怕是生死未卜了。”
  那人闻言,从阴影中走出。轮廓随着烛光一点点浮现,颇为年轻英气的一张脸,却无由让人觉得多了几份阴沉,正是暌违多日的慕二。
  “原来如此。”慕二点头,手掌不由攥紧。
  “慕先生既已脱离追魂阁,为何不恢复本来之名姓?”赵承华问道,“慕二……一听即是慕一之附属,对先生岂不是侮辱?追魂阁阁主抹灭人性,连姓名都不予以保留,岂不……”
  “住口!”慕二打断赵承华,眼中蓦然爆出的杀气如有实质,看得赵承华心中暗惊。
  “先生真是有趣,既然选择了背叛,又为何见不得旁人议论旧主呢?”赵承华声音带了几分追究。
  “赵少侠布置周全,依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正主在自家地界跑了,如此不济,还是管好自身想想如何交代的好。”慕二冷冷回道。
  赵承华脸色沉了沉,还是没有发作。
  站在赵承华身后的李非默然无语,静静看着这一切。屋内再无声息。
  “知道了。下去吧。”另一边,五岳盟盟主房间内,周念听罢摆了摆手,神色莫名。
  迟渊以为昨日之事后,慕忆定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处理完教务,还是习惯性的到关着慕忆的那个小院内转了一圈。发现人家今天还是气定神闲,坐在房内的书桌前翻着什么,偶尔提个笔,在卷下方标注些字。
  迟渊站在房门前重咳了一声,慕忆眉也不抬便请他自己随意。那神态,仿佛是住在自己家似得。
  迟渊不得不佩服了。他开始特别好奇,眼前这个人的底线到底在那里?每天被拘禁在小小一方屋子中不得出,有一个人毫不掩饰的监视着一举一动,明明通医理,知晓每天喝着的是什么,却依然保持着淡然的态度。仿佛快要被废武功、之前快要被折腾死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仿佛他永远是他,无论遇到什么,永远不会有所改变,永远不会被抹灭风骨。
  永远是那样淡然,冷静,有经过岁月和阅历层层沉淀而来的波澜不惊与安定,恰似铅华洗尽后之陈金。
  单是这样的气质,远胜那青涩稚~嫩的面相。迟渊看着那个身影,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似曾相识。
  迟渊道,“先生何处人氏?”
  慕忆抬头搁笔,“约莫是山东人,幼为孤儿,幸得家师收养,已记不清具体家乡。”
  “原来如此。”迟渊点头。
  “那先生可知,本座也是孤儿?”迟渊似笑非笑,“不,确切说曾经不是。不过入了凌云教之后便是了。”
  慕忆惊讶,“为何?”
  “只因凌云教填入新鲜血液之时,必定是选了根骨最佳的孩子来。由公孙王侯至平民百姓,只要幼子适于习武,便不管不顾也要掳掠了来。从小教授武艺,多次非人训练泯灭天性……至于其父母,即是累赘,便该除掉,免曾烦恼。”
  “这般残酷训练之下,折损的孩子自然多。百多个孩子也不见得能留下一掌之数,其中辛苦必不能详述。不过活下来的,必然是教中尖锐,将成为我凌云教最锋利的刀剑!”迟渊目光冷凝。
  “这般残酷手段,我追魂阁当真是望之莫及。”慕忆心中惊诧,冷哼道。
  “我凌云教百余年屹立不倒,此一则,便是其中保障之一。”迟渊续道,“如今教中位高权重者,多无父母、无记忆、连名姓都是自取。只有极少仍有家室,乃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爬上来的。”
  “位高权重?不过也是杀人傀儡罢了。己身是谁尚且不知,生存之意义为何?当真可悲。”慕忆摇头道。
  “慕先生不赞同?本座本以为以先生之身份,定是再欣赏不过”迟渊奇怪道。
  “……不当如此。”慕忆道。“如此,于他们自己残忍不提,于凌云教更是有所隐患。虽然教中高手因此得以大大扩充,然这些人既无记忆,又是被强行掳掠而来,在此处被日夜逼~迫,又如何能全心全意为凌云教出生入死?”
  “长此以往,必有大乱?”迟渊问道。
  “正是。教主自身不也正是说明了这个问题?”慕忆毫不避讳,直指迟渊当年反叛之事。
  “以药物制人本就落了下乘,更可况这些人本便不是心甘情愿与凌云教生死与共,若非如此,教主也不会挟众逼位,取而代之。”
  唐芜倒抽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人人皆是惧怕教主雷霆手段,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教主说话,更没有人敢这般直接的提起那场异变。可这个人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毫不留情地当面提出……
  然而,迟渊却是笑了。“慕先生说得对。若非如此,本座今日也不会在此。”
  “所以,本座打算废了这个惯例。”迟渊沉声道。
  旁边的唐芜忍住惊呼,满面诧异。
  “不仅如此,本座还要好生整顿凌云教内类似不近人情之条例。”
  “其实除却凌云教内,江湖中亦是积弊众多,白道自诩武林正义,然抹灭天性之举不胜枚举。若有一日能荡平江湖,本座必要将其尽数废除。”迟渊加大音量,走到慕忆面前。
  “正道又如何,邪~教又如何。这世界本不是这般黑白分明,江湖一统之后又有何区别?对于武林,这般多年对峙反而是残忍,不若以战止战!先生可愿与我一同?”言罢,目光灼灼。
  头一回对着慕忆没有自称本座,而是用“我”代替,尊重之意明显。
  慕忆愣了下,显然是未想到迟渊会对他说出这番话。与他的目光一触,即转向窗外。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久到迟渊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然而沉稳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教主好意,在下敬谢不敏。”
  迟渊叹了口气,没有意外。
  若慕忆能这般轻易归附,他便不会忍了这般长时间才想他提起。
  只是……
  “这般微妙的局面,一点的变故都足以打破平衡。本座不能冒险…最后三日,若先生不愿……本座不会再等。”迟渊叹道,不愿再说一句话。
  怎样一个人,降不得,放不得,偏生又不愿杀。外柔内刚,韧极倔极。
  “在下明白。”慕忆面色不变,目送迟渊走出房间。
  唐芜的眼中也升起叹息,跟着迟渊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慕忆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十七年前闹瘟疫,整个慕家村姓慕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干净了。滕乐臣当时路过那个村,一路上看的是怵目惊心,一个村子连牲口都没有一个活蹦乱跳的,更不要说人了,如同生死场一般。
  地方官早跑了,州县没有派人来,任这个村落自生自灭。等滕乐臣想救人的时候,已然回天乏术。
  然而找到慕忆家的时候,却看见了慕忆,虽然烧得厉害,但这孩子至少还留着几口气。
  滕乐臣把他翻过来,刚好看到那个孩子的脸。半大不小的孩子,眉眼尚未长开,因为高烧而泛着满面的潮~红,昳丽如同画中长得最精致的童子。
  滕乐臣看着,却是浑身一震,视线死死凝固在这个孩子右嘴角的一颗小痣上。
  本来显得有些清冷的面容,因为这颗小痣特殊的位置,即便闭着眼昏迷也如同含笑一般。
  “清隽无匹,当世无双。乐臣,我觉得你真的是传说中那种不食烟火,只一心向道的仙人。不然怎么会一直是这样通达明澈,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呢,嗯?”
  “真是伤心,我可是连着两日没合眼,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看你。你却还是这般淡然。”
  带着调笑的桃花眼凑近,调笑道。
  唇角的小痣也随之漾出一个温暖的弧度。那人不论笑不笑,都是脉脉含情的一张脸。
  他呆呆的望着他,没有动。
  院子里落了雪,他站在院中望着那人,细雨如丝落在他的面上颈上,这个时间的雨尚冰凉。然而他还是望着那个人不愿挪动。
  他不会告诉那人,其实他已经等了很久,江南梅雨季节,他每日都会在这个时辰赏雨。他喜欢清静,是以惯于忍耐寂寞,他只是怕他不会回来。
  ——乐臣!
  他一个恍惚,又看到那颗含笑的小痣温柔地覆在他的眼皮上。再睁眼时,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
  滕乐臣看着那张脸,沉寂已久的一颗心在胸膛中有了暌违已久的猛烈跳动的感觉。
  从此慕家村不过是多年前的一桩惨案,徒留唏嘘,再无人知晓此村尚留一人。
  姓慕,名……忆。
  三月二十八,五岳盟盟主周念请罪于江湖,称其义弟慕忆表面为人懒散谦和,实则狼子野心,竟是神秘的暗杀组织追魂阁之阁主。月前竟将魔爪伸向苏州赵家少主,企图断其传承,幸而赵家少主早有准备,不仅毫发无伤,反而重伤恶贼。如今恶贼不知逃窜何处隐匿。
  周念自述识人不明,多年来引狼入室,反让贼子钻了空子,纵容武林出此大乱,心中甚为愧疚云云。
  一贴贴五岳盟特用的纸张誊写的请罪书送到各门各派,江湖世家一一送遍。
  此一则出,江湖哗然。劝慰盟主者有之,声讨慕忆者有之。毕竟多年间江湖死在追魂阁手下之人非在少数,扬言要慕忆偿命之人闹得沸沸扬扬。
  一时间,慕忆身败名裂,为江湖不容。
  迟渊以为他至少还能等得最后三日,没想到第二天就等到这样的消息。
  一脚踹开慕忆的房门,那个人正平静的坐在桌前看书,和昨日~他离开时的神态动作并无二致。
  “慕忆!”
  慕忆惊讶地抬起头。
  “不用奇怪本座怎么知道的!”迟渊冷笑道,“昨日,你那好大哥公告江湖他那义弟慕忆就是追魂阁的阁主,武当的清宁真人,赵家的少主赵承华,崆峒的石和智……这还都是近期的,前几年更多。你猜猜,他们的门人现在都在哪找你呢?”
  “你大哥,早就放弃你了,到现在你才肯相信吗?”
  一贴烫金的五岳盟专帖被扔到桌面上,砚中的墨都被溅出了几滴。风掀过,正好停在最后一页,落款是周念。
  慕忆的手指动了动,目光凝在那个落款上许久,却没有拿起来翻。
  “怎么?不敢动了吗?”迟渊的声音中有报复的快意,“现在你可知晓,一直维护的到底是何许人也。可笑你千般万般为他,终于还是鸟尽弓藏,并无二致。”
  “当日强弩之末,精疲力尽,被人追杀得累累如丧家之狗时,可曾想到,那样的困境,都是他送与你的。”迟渊嘲笑道,毫不留情。
  “不妨告诉你,本座当日之所以会在你逃命的必经之路等你,正是周念暗中告知。”言罢又是冷哼一声,“他是怕赵承华和慕二制不住你,是以安排了最后一着,想让本座背这黑锅。”
  果然是个蠢人,总是要事实摆在眼前才愿意去相信。
  “如此,既可除去我,又能防止追魂阁的报复。于道义上更是大义灭亲。”慕忆续道。
  “计划的倒是周详……只是……又何必处心积虑这般对付我……”慕忆摇头,“我从来不会抢他的。从未想过。”
  “不过周念还是想错了一点。他没料到我居然还敢留下你,是以只能公告江湖,相信过不久,即使你慕忆再不愿意,在江湖中人的眼中,凌云教和追魂阁早已沆瀣一气。”迟渊道。
  “这是他逼你……即使是这般,你也不愿加入凌云教吗?”
  慕忆不答,清秀的脸上唇线抿得失了血色,眸中黑白分明。
  扭头望向窗外,下颌绷紧,静默了须臾叹道,“圈禁中不知时日,转眼原来竟已是春至,院内仍能嗅到花香。”
  这个人明明已经被抛弃了!
  从头至尾地,彻彻底底地……
  出生入死的是他,拼命为人的是他,不求所得的是他,命悬一线的是他,身败名裂的也是他。
  他为什么还能维持着这样的平静?
  迟渊来就是为了摧毁他的骄傲,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篡位以来,权势积威日盛,迟渊已经自认足够将人心种种了解透彻,足够操纵一切。然而……迟渊甩袖而去。
  慕忆缓缓松开手,掌中几个月牙形的指印深刻。
  其实七年之前,慕忆和周念本没有这般生疏的。
  若是七年之前,周念不会将托付写在纸上再转交给慕忆,总是会当面说,然后带着三分抱歉道,“本应是我帮你诸多,没想到竟然需要你处处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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