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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山幽君

时间:2016-12-30 18:42:09  作者:山幽君

  他酒量极差,两三杯酒,面上已经一片绯红。
  隐约有人望向这边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看,越明时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挡在他的身后,遮去一干视线。
  不多时,越重黎便伏在了桌上,越明时沉默半晌,拨开弟弟额前的发丝,端详片刻,发现弟弟蹙着眉,不由轻轻按了上去,“重黎……”
  夜色深了,夜阑人静时,酒楼里的人已经离开得七七八八,越明时唤了弟弟一声又一声,宫门大约已经关上了,此时他们俩谁也回不去,意识到这一点,越明时索性放弃将弟弟唤醒的想法,坐在越重黎身侧,一手搂着弟弟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持着酒杯,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明月,眸中隐约带着几分水光。
  半夜的时候,凉风拂过,越重黎恍惚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两支莲花灯。
  莲心、连心。
  他暗暗嘲了一声,这盏灯,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
  越明时已经察觉到越重黎已经醒过来了,他按住弟弟,没有说话。
  于是越重黎心照不宣地再度阖上双目,只是换了个姿势,让越明时更轻松一些。然而他再也无法入眠,莲花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可这两盏灯,始终没有落到该落到的人手里。
  他不能。
  他也不能。
  他们是兄弟,也是死敌。
  天亮之后,两人回到宫里,各自被姜皇后和鸢叶夫人召了过去。
  姜皇后已经知道儿子昨天根本没有和白蔻见面的事情,斥责了一顿之后才将人放走,待越明时走后,有一名矮个子的侍人走了进来凑在姜皇后耳边嘀嘀咕咕。
  说完,侍人忐忑地望着姜皇后瞬间阴沉的脸色。
  “派人去查清楚,大皇子都与谁有来往。”
  侍人犹豫片刻,说道:“前段时间,大殿下派人教训了京中几名世子一番,而那几名世子,在那之前,曾经伤过二皇子。”
  话音刚落,姜皇后不知怎的笑了出声,侍人望着她眼中的杀意,浑身发寒。
  而另一头,鸢叶夫人殷切地握着越重黎的手,柔声问:“重黎,昨夜见到白蔻了?觉得怎么样?”
  越重黎垂下眸子,端着茶奉到母亲面前。
  而后下跪,端端正正地叩了三个响头。
  “重黎?你怎么了?”鸢叶夫人惊讶地扶着他。
  越重黎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母亲,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这、有了心上人……”鸢叶夫人望着自己的儿子,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她对重黎本来就有所亏欠,难不成,还要逼他去和别人在一起?
  鸢叶夫人张了张口,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而后她听见自己的儿子说了一句话,这是她一生中,曾经盼望过许多次的话。盼望她爱的那个男人对她说,却没想到,这句话最终由她儿子说了出来。
  鸢叶夫人垂头沉默许久,抬起手,抹掉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
  这一日对许多人来说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宫人为九公主奉上红艳的嫁衣,年长的阿嬷对她叮嘱着嫁给了夏远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并说她再过几日就要出嫁,千万要定下心来,端庄娴雅一点也少不得,不能丢了皇室的脸。
  信悦神情恍惚地望着前方,手指不知不觉地覆上自己的腹部。
  当天夜里,京城下了一场暴雨。
  九公主不见了。
  

  ☆、008

  九公主即将嫁给夏远侯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她消失的那天晚上,宫里几乎闹翻了天,然而这个消息,谁也不敢传到宫外去。姜皇后下了死令,谁敢透露半点消息,格杀勿论。也因此,将九公主找出来这件事难上加难。
  一连过了许多天,婚期马上就到了,也没有人能将她找出来。
  越重黎望着越明时远远走来,这里宫人不少,他只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望着面前溢满的水池像是在观鱼,越明时经过他身边时,他才低声问了一句:“皇后娘娘又找你过去了?”
  越明时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应道:“一切等我再说。”
  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隐在黑暗之中,越重黎抬了抬手,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天边乌云压下,眼看着又要下雨了。
  姜皇后静静地饮茶,见了儿子也不说什么,越明时沉默地等着,他听着外头的雷声,心中隐约有些不安。最近母亲总是将他召来,随手扔给他一本书,紧接着,整座宫殿便开始了漫长的寂静。母亲的面色向来冷淡,他着实是看不出什么来。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几天,起初越明时以为母亲是因为信悦的事情感到焦躁,便也就不再多想,岂料这样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明时渐渐发现,母亲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母子俩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傍晚时分,姜皇后才放人离开。
  临走前,姜皇后将唤了他一声。
  “明时,记住你的身份,和敌人太亲近,并不是什么好事。”
  越明时脚步停下,心跳顿时漏掉一拍,他几乎立即意识到,母亲也许是发现了。
  殿外雨声淅淅沥沥,越明时踏入雨中,淡淡地应了一句:“是,母亲。”
  这一声极轻,连他自己也信不过,他不敢再看母亲沉下去的脸色,快步回到瑞泽宫,甚至忘了换一身衣裳悄悄地去,而是径直入了瑞泽西宫,气势汹汹的模样引来宫人惶然的视线,像是生怕他提刀进门伤害二皇子似的。然而谁也不敢拦他,越明时走着走着,恍惚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错事,抬眼一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进了弟弟的寝宫。
  幸好宫人不敢再踏进来。
  越明时抬眸望着空荡荡的寝殿,茫然地唤了一声:“重黎?”
  越重黎不在。
  越明时恼怒地蹙起眉头,说好等他的,怎么人就不见了。可他又怎么舍得真的对弟弟生气,下一刻便开始为弟弟辩解,也许是有事出去了,又也许,是待在暗室里去了。
  瑞泽西宫有几个暗室,那是他们年幼玩耍时发现的,起初他们还奇怪怎么会有暗室这种地方,后来才从年老的宫人那里听到,原来瑞泽西宫原来并不是由皇子住的,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事情,但那些遥远的秘闻,并不是年老的宫人敢对年幼的皇子殿下说的。
  越明时一个个寻过去才发现,原来许多地方都留着他们兄弟俩经过的痕迹,他的眉眼渐渐柔和下来,心里怀着对弟弟的满腔爱意,和母亲见面后的不安不知不觉平静下来。
  直到他看见不远处,泄着一丝黯淡的光芒。
  越明时心头乍然开了一朵花,向来不露喜怒的面孔也带着一丝笑意,步伐愉悦地走过去。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呼唤弟弟的名字,脸色却霍然沉了下去。
  越重黎正在和一个女人说话。
  说是女人,其实年纪并不大,就在不久前,越重黎还觉得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他倒也觉得好笑了,怎么总是能遇到信悦,那天夜里薄凉,皇兄被姜皇后召了过去,他瞅着天色还早便打算等一段时间,谁知才出宫门不远,便看见士兵急匆匆地跑来搜查,一个个神情严肃,他方知原来信悦逃婚了。那会儿越重黎并不觉得惊讶,很快,他眼尖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信悦。
  越重黎本想当作没看见,信悦忽然跑出来拽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皇?皇兄,能不能借我一张被子?只要一张被子,别的我什么也不用。”
  “你……”
  话还没说完,他留意到信悦一直护着自己的腹部,“你这是怎么了?”
  信悦脸色苍白地侧开身,“我?我什么也没有……”
  说着,她惊惶地走开,连被子也不敢要了,越重黎蹙起眉头,褪下外衣将她罩住,揽着她往小道走,叹道:“何必这么傻?夏远侯虽然年纪大了,可他未必会亏待你,以后你成了夏远侯夫人,想要什么不行?”顿了顿,他试探着问:“你有了那男人的孩子?”
  信悦低着头没应声,半晌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等他来找我。”
  越重黎想起每一回都是信悦过来找人,对方并不主动,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傻妹子。”
  于是后来这几天,外面找疯了的九公主,一直躲在瑞泽西宫的暗室里。
  越重黎望着脸色憔悴的信悦,语调平淡地说道:“他未必回来找你,昔日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你逃了宫,他不一定敢接受你,你好好跟姜皇后认个错,到时我替你说话。”
  信悦咬了咬牙,“我不会看错人的,皇兄,你也许没有心上人,所以你不懂,我信他。”
  “谁说我没有心上人了?”越重黎不再劝她,眉眼带笑,“我也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只不过我们中间隔着一条宽大的长河,里面波涛汹涌,踏出半步就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想害他,他也不想害我,因此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信悦听得瞪大眼睛,却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该问的。
  暗室里寂静着,不知过了多久,越重黎望着信悦,眸中略带算计,“信悦,不怕死的话,你要不要试试逃出宫看看?”
  信悦一惊,“我可以吗?”
  “前提是,不怕死的话。”越重黎转过身,望着黯淡的灯火,“我可以坦白地与你说,我在宫外有一支势力,但我不知道他们靠不靠谱,现在到处都有人找你,你就算出了宫,也躲不到哪去,你若真想和你那男人逃跑,尽可试试。”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信悦整个人都懵住,半晌,她反应过来,忙不迭点头,紧接着,她又满脸疑惑。
  “皇兄,你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你,是帮我自己。”越重黎笑了一声,“到时你如果真的逃出去了,还望你也接应我与我母亲一回。”
  话音刚落,信悦瞳孔一缩,失声喊道:“二皇兄,你不做皇帝了?”
  “等我消息。”
  皇帝?
  越重黎摇摇头,他从来不想做什么皇帝,至于他皇兄,他还得……
  好好问一问。
  下一瞬,他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越明时冷若冰霜的面孔。
  

  ☆、009

  “越重黎,你要离开我?”
  越明时在外面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阵凉一阵热,在最后,意识到他要离开皇宫之后,整颗滚烫的心彻底冷了下去。
  重黎要离开他?
  这怎么可以!
  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自然要和他一起到老,这才是他们身为兄弟的意义,否则,他之前的克制算什么?他忍着忍着忍着,维持着这样的局面,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亲近,不敢表露半点自己的感情,无非就是为了和弟弟一同偕老。
  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死死地望着越重黎,一步一步走近,而后扣住对方的手腕,颤声问:“你为什么要走?我对你不好吗?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就算母亲非要杀你,我也会——”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没错,我保护不了你,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要走?”
  说完,越明时睁开眼,忐忑而又期盼地望着越重黎,仿佛在等待弟弟对他说,这不过是一时戏言。
  他的眸子幽黑,目光灼灼,兴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白皙的面容却染上一片绯红。
  然而越重黎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决绝肯定地告诉他:“是,皇兄,我要走,离开皇宫。”
  越明时表情骤然一变,咬牙切齿神情阴狠地说:“重黎,别惹皇兄生气,我可以允许你所有事情,唯独离开我这件事,你不可以。”
  说罢,他忽然觉得有点委屈,他并不想在弟弟面前露出这副面孔,也一直觉得,自己身为皇兄,应该尽可能地纵容弟弟,而不是像现在,对弟弟的离开感到心慌,感到惊恐,简直就像——
  一直以来假装的稳重轰然倒塌。
  可比起这点委屈,重黎要离开的事情令他更不能接受。
  这时,越明时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抬眼望去,原来是信悦悄悄地探出脑袋看着,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寒冷的目光立即冻得信悦打了个哆嗦,而后他手上一暖,这令他愕然地收回目光,望着越重黎回过头,朝信悦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什么也没看见。
  信悦心慌地点点头,哆嗦着关了门。
  越重黎并不打算回应皇兄之前的问题,事情来得太突然,他还没有酝酿好句子怎么跟他说。
  索性牵着他一路朝兄弟俩从小到大住的那个暗室里去。
  谁知对方停在原地,固执地望着他,双眼不知何时浸了一片水光,他愣了愣,不由好笑,他的皇兄,从来都是说着成熟稳重的话,却总在他面前,不经意间流露出特别的一面。
  又如,分明是强烈的占有欲,却总是对他说为了保护他而不让他离开。
  一旦他说他要走了,知道留不住,只能牢牢地握着他的手,仿佛捉到了人就代表了一切。
  “皇兄。”越重黎眼带笑意,重重地唤了他一声。
  而后怜爱地反握住他的手,半拖半拽地将人拽回去。
  越明时懵了一懵,茫然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了这样严肃的话,弟弟还能笑出来。
  尽管如此,他仍然跟随弟弟的脚步走了回去,其实过去许多时候,虽说是他强制性地决定一些事情,结果往往重黎一说,他便下意识地纵容起来。
  难道这回也要纵容他离开?
  不行,唯有这件事不行。
  越明时的理智渐渐回笼,十分为自己刚才失态的模样感到羞耻,他唯恐自己一不留神就将弟弟放跑了,因此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咬着舌尖告诉自己千万莫着了他的魔。
  也许是这件事在他心目中太过严肃,越明时也露出了格外庄重的表情,甚至有些骇人。
  比过往对待那些外人还有过而无不及。
  越重黎一回头就看见了他这张脸,没说什么,顺手将门锁上,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一套干衣,“外面下着雨,你回来的时候都淋湿了,怎么自己也不顾着反而先来找我了,先换一身吧。”
  越明时习惯性地接过衣服就换了起来,换到一半,赤着大片肌肤,霍然回过神来,直勾勾地望着越重黎,冷声道:“母亲大概知道我们的事了。”
  “怪不得她最近总是将你召过去。”越重黎见他动作停了下来,于是低身替他整理身上的衣服,神情认真专注。
  越明时看着弟弟的面容,心头一片酸涩,按住他的手,“可那远远比不上,当我知道你要离开我让我来得难过。重黎,你怎么忍心?”
  越重黎顿了顿,望了他一阵,眼神无奈而幽郁。
  “那你忍得住吗?”
  越明时一愣,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心脏上,闭着眼,语调缓慢而深沉。
  “嗯,忍不住。”
  话音刚落,他蓦地睁眼,捧着越重黎的脸,缠绵至极地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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