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男人我自己会找,他妈的我花实缺什么也没缺过男人。”少年话语硬气,程弓却听得出一丝动荡不安。 “少给我装,当我不知道你专宰羊不卖肉拿了钱就跑,大概还没让人真刀真枪操过吧?” 花实低抽了口气,霍然一把扼住程弓胳膊,狠命把他拉起来,冷笑道:“我要是没陪人睡过,那这个是什么?” 程弓含腰躬坐着,睡眼惺忪满脸迷糊,抬手按在眼框上揉搓,半晌看清狭窄房间里被男人挤满了,四个身材魁梧面目凶恶的大汉,中间夹着个瘦小白净的中年男人,像小群饿狼嘴里叼了只鸡。 为首的粗声男人嘎嘎大笑:“那这位艳福不浅的老弟,你肯不肯替他还这三十万?” 程弓一脸没睡饱的茫然,却点头道:“行,我替他还。” 轻描淡写一句话,整屋没声,温吞木讷的男人慢腾腾下床,有条不紊穿起衣服,摸了摸身上,冲呆若木鸡的花实问道: “我钱包在你那里吧?” 花实脸似乎红了下,跳下床跑到柜子里拉开抽屉,把程弓钱包翻出来递过去,牙缝里挤出极低声音: “跑远点。” 程弓淡淡笑了下,手指敲了下他脑门:“下次先告诉我你一晚上这么贵。” 车停在花旗银行门口半个多钟头,粗声男人掐着花实后颈:“敢耍我你就死定了。” 花实冷冷道:“换了我早逃的没影了。”只是心里犯嘀咕,这银行有后门吗? 男人正要发怒,手下却惊喊起来:“老大,他出来了。” 穿着皱巴衣服形象邋遢的程弓,手里左右各提了一捆钱,像是扔垃圾一样顺车窗丢进来,身边陪同着银行经理诚惶诚恐,不住扶鼻梁上的眼镜。 凶恶面孔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拔了拔钱款,上面银行封条还未拆:“花实,你小子行。” 留下这句话,车扬长而去。留下那个瘦弱瑟缩的中年男人,花实不住抬脚踹他臀部,只是力道小得像按摩: “他奶奶的,流氓混到你这个地步,我都跟着丢脸,这次又是什么事?” “那女的借钱给他老公开刀的,真很可怜,才动过手术就要被追杀……”花吉,后来向程弓自我介绍时,声称自己混黑道二十四年的男人,一脸赔笑得讨好花实。这个从名字到形象再到行为都很“滑稽”的男人,唯一能联想到黑道的就是左胳膊上纹了条黑龙,只是那胳膊实在瘦弱,看起来更像条蜥蜴。 花实气不打一处,继续叫骂,只是在程弓看来,这对父子的感情深厚融洽。他转身到街边自动贩卖机前,把这辈子全部积蓄的最后几包硬币接连投进去,换出几包香烟。 他正细条慢理撕包装,花实到他面前,食指戳在他肩膀上:“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 程弓歪头像是很认真思考片刻,摇摇头,低头点上烟不再言语,任凭花实像是要用眼睛把他身体瞪穿个千疮百孔。 三人回到花实住处,程弓躺上床,闭了眼就睡。 一直处于半愕然状态的花吉,低头小心翼翼问花实:“他到底是什么人?” “凯子——”花实似乎是充满鄙弃,牙根咬了半晌,低声嘟囔道,“一只受了伤的白痴凯子。” 。。。。。。。。。。。。。。。。。。。。。。。。。。。。。。。。。。。。 病房里,护士纤细的的手小心翼翼揭下纱布,发出惋惜的感叹:“耳朵后面的伤口太深,还是留疤了。” 韩彬不甚在意的微微笑道:“挺好,能让我记得一些教训。” 一旁终于放下心松口气的韩仪拧拧他耳朵:“你说你怎么会在自己屋里绊倒,还一头栽在窗户上,老爸要是看见你满脸是血,非心脏病发作不可。” “所以不是拜托大哥了吗?”韩彬总是很乖巧谦和的模样,明亮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冰冷犀利。 “难道我就不疼你?”韩仪故作伤心的摇头叹气,“先去给你办出院手续再来接你,谁叫我是你苦命的大哥。” 岁数差得远,兄弟之间更像是差了辈份,宠爱照顾有佳,却亲密了解不足。 冷白房间里只剩下韩彬一人,脸上堆砌的温暖就剥落了,歪斜着身子倚回床上,手摸到褥子下,烟盒已经空了,被狠握起来瘪成一团。 。。。。。。。。。。。。。。。。。。。。。。。。。。。。 那时程弓也是这样被他完全捏在手中,随意摆布。被灌得烂醉如泥的男人,几乎全部重量压在他肩膀上,沉沉吐气喘息,步伐拐带着他一起东倒西歪。 摸出钥匙将程弓半拖半抬进屋里时,韩彬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看见墙上的结婚照,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笑得再僵再傻,有一个温柔女人偎依在怀里都显得祥和幸福。 “嫂子呢?”韩彬问这话,嗓子像是磨在沙砾上,眼睛斜瞟过来看着垂在肩上的男人。 “回……娘家去了。”男人含糊应着。 韩彬低恩了声,架着程弓往卧室走,谁知道男人身子一歪,两脚别扭着侧身向前倒下去,幸亏了年轻人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他肩膀。 只是两个人就这样突兀面对了面,程弓似乎抬了抬眼皮,没睁得开,脸凑上前酒气就压进韩彬嘴里,像是婴儿吸吮的本能动作,一点一点啜咬着韩彬唇瓣,舌头毫无章法的往里戳探。 事后回想起来,那是个毫无技巧的吻,只是在当时却让韩彬失了魂,眼睛瞪着耳朵还听得见啧啧湿声,手维持着扶在程弓肩膀上动弹不得。他完全没有抵抗入侵者的进犯,直到透不过气眼前发黑,后腰像是被狠捏了一把,整个人轰然坍塌在地。 韩彬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程弓跟着一起倒地,头压在他不住打颤的大腿上,一副毫无知觉沉稳酣睡的模样。 “我们接吻的必要条件是一个人要处于不清醒状态吗?”韩彬用手背轻擦过嘴唇,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神色里的指责和愤恨渐渐冷却,蜕变成一种破釜沉舟的冷峻决绝。 (7) 将程弓仰面放在床上,韩彬从床侧绕到另一边从男人头顶看过去,又走回来站到躺倒的人自然分开的两腿中间打量躯体,如同森林里掠食的野兽,围着到手的猎物盘算着如何下口。 夏季里的单薄衣衫,解了衣扣拉向两边,甚至不用完全脱掉,凌乱压在下面,看在韩彬眼里说不出的勾人淫荡,褪掉裤子的动作一气呵成的顺畅,连里带外全剥下来。 少年的身子是新鲜青涩果味,成年男人的躯体则具备岁月沉淀出的肉香,骨子里的成熟是时间历练捶打出来的,宽厚温暖如同夜色下平静的海湾。 韩彬冷淡挑着嘴角,放手肆意抚摩上光裸躯体,比想象中结实,质感十足,腹部平坦可见轮廓,随呼吸上下起伏。 充斥羞辱和嘲弄意味,抓起男人膝下折起腿扳住,对方应该不适本能挣了几下,胸口压得气闷低声咳嗽,但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韩彬不感到半点心虚或紧张,像是对待自己所有物一般登堂入室,歪头细细看着紧实臀间褶皱簇成的密洞,勾起手指弹了弹,玩弄的抚摩刮挠,那处像是活物收缩不停,似乎被撩拨得不太爽快。 自己下身也有了升温迹象,韩彬随性思忖着要不要顺势上了这个男人让自己痛快痛快。 要迷奸吗?韩彬冷淡想着,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戳着男人的后穴,提不起太大兴趣。只要一想到后果—— 无非是被这个男人用一张无可奈何的纵容嘴脸说上句下次别这么干了,或者连这话都不说,忍耐下去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甚至还会调头宽慰自己只是酒后乱性不用放在心上。 迷奸或者强奸,完全没有意义。说白了,如果只想要他的身体,容易到随时随地开口或者直接上就可以。以程弓的个性,反抗超不过十秒,阻止不过是半推半就,程弓对他,只有习惯性的服从和纵容。 韩彬越想就焦躁郁结,放开程弓的腿,脱去自己衣裤性器已经膨胀挺立,上床跪开腿,手揽过程弓后颈,已经淫湿的硬物戳上男人侧过的脸,顺着面颊滑到嘴边。 呼吸变急促,血液像是逆流了,脸到脖子都滚热发烫,韩彬低头看着男人毫无防备的睡态,男性棱角分明的面孔异样柔和,捏开他下巴,性器缓慢推进温润的口腔包容中。 前端被对方牙齿磨到,敏感到浑身发颤,抓了颌骨迫开牙关,韩彬微仰起脸摆动腰抽插,随着速度加快能听见身下人发出呻吟和吸气,但这些很快被忽略,只剩下如狼似虎扑来直咬咽喉致命般的巨大快感。 抽出发泄后的器官,白浊带出来挂在男人嘴边一直流到下巴。禁欲型的人作为淫靡的画面的主角,往往更让人产生满足感。 即使高潮时的情欲也没冲淡韩彬眼里近似狠毒的冷绝,也没打乱他异常冷静的思考,他突然嗤声笑出来,之前怎么没想到—— 如果是程弓醒来发现他自己变成施暴的人,那反应就断然不会如料想中那样无聊了。 男人腿间的器官在黑灌丛里歪斜着,姿势跟醉酒昏睡的主人极其神似,韩彬握上去沉甸在手心里滚烫,开始交替或两手并用的揉搓套弄,只是几分钟过去仍在抬头半硬状态。 失望叹口气,韩彬想起曾经看过杂志上说酒精过度是影响勃起,看来是真的。食指将残留腮旁的体液抹回程弓嘴里,轻轻搅动,冷冷道: “你以为硬不起来我就拿你没辙?” 他就坐在床边,手指随意在程弓裸露身体上划动,另一手摸出手机:“游志远,跟文宵马上过来,我想开赌局了。” 。。。。。。。。。。。。。。。。。。。。。。。。 “小彬,可以走了。”韩仪进门瞬间,看见弟弟苍白的面孔上,似乎是从未有过的深切悲伤。但不到一秒,便覆上温和笑容,像秋季天空一般明朗得不带一丝忧郁。 韩仪肯定自己是看错,是他本身烦乱情绪和睡眠不足造成的错觉。 坐上车,韩彬无意看见车前置物格里放了一厚叠加油站的收据。 “哥,你最近跑了很多路?” “跟以前也差不多。”韩仪迟疑了片刻,装做不在意的回答。 韩彬顿了顿,淡淡问道:“是在找人吧?” 车轰的响了一声,那是驾车的韩仪挂档时错踩了油门。 “听家里佣人说你最近经常晚上出去彻夜不回”,韩彬若无其事道,“是不是接了什么麻烦案子,忙着找证人?” 韩仪释然一笑,眼睛看着前方:“是,是啊,做律师的跟跑腿的没什么区别。” 韩彬不再说话,头点在玻璃上看着窗外景色变化,他很想告诉韩仪: 不必再费心找程弓,他迟早会回来,那时,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 睡眠是短暂的死亡,死亡是长久的睡眠,那人活着的一切,究其本质不过是一次渺小微不足道的失眠。 一个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程弓就一直呆在花实家里,更准确说,床上。除了吃饭,基本都是在睡觉。 就算是吃饭,也需要花实跳上床连踩带踹,鞭尸一样才能把人弄醒。 程弓总是一副混沌不清,没什么情绪的茫然神情,他并不是想扮演一个痛苦或颓废的可怜角色,只是单纯觉得困倦,没由来的抬不动眼皮,像是要把年少时难以安枕欠下的睡眠全部补回来。 “到吃晚饭时间了?”程弓迷迷糊糊问着不停摇晃他的花实。 “不好意思,现在是中午”,花实表情口气都有些凝重,“有人上门找你。” 程弓慢慢坐起身,抬手抓着乱成油麻的头发,花实闪到一旁,满头白发的男人映进他那双木然到对天塌下来也无动于衷的眼睛里。 尽管头发花白,却显然不是个垂暮老人,面色红润两眼炯亮,身材并不高大但背脊挺拔,他脸上的微笑温文尔雅,亲切慈祥,灰色衣裤剪裁得体,手中握了根金色拐杖点在身前正中央,是那种不止讨女人欢心,连男人也乐意交往的类型。 跟程弓对视良久,白发男人非常愉悦说出第一句话:“我一直很挂念你,这些年的每一天临睡,都会想到你。” 程弓没什么反应,倒是旁边花实因为这暧昧言语愣得目瞪口呆。 白发男人叹了口气,明显带着疼惜问道:“你从来没用过我留给你的零花钱,难得肯用那么一丁点,事后还补存进去干什么?” 程弓抬眼淡淡道:“要银行立刻准备大量现金,普通帐户做不到,我是迫不得已。” 白发男人不在意的笑笑:“事到如今,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等一下”,花实突兀插进来,“这里是我家,你别想随便抢我的人。” 白发男人饶有兴趣抬手指着程弓:“你,他的?我抢你?” 程弓摇摇头,脸上是陷入尴尬的无奈:“花实,他……” 花实凑在他身边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是怎么招惹到这么个难缠的凯子?门面装得不错,但身上那股罪犯气味骗不了我,绝对是个阴险狠毒不择手段的主,我倒是奇怪他看中你哪点了?” “血缘。” “什么?” 程弓淡淡道:“他是我父亲。” 花实呆了半晌,扭头看着笑容可鞠的白发男人,又回头细看程弓,这两个人气质脾性有半点相似之处吗? “亲生的。”显然明白花实疑惑什么,程弓明确给了答案。 “失礼,居然忘记对主人做自我介绍”,白发男人冲花实笑道,“我叫程四海,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四海。” “小朋友,你的鼻子不比警犬差,能闻到我身上的罪犯气味”,程四海对花实的调侃里包含激赏,“我大半生都在干违法的事,几乎没命回来再跟儿子见面。” 花实挑挑眉,好奇心起不由问道:“你干的是什么?” “偷金,也就是偷采金矿”,程四海好整以暇道,“当年跟我最信任的兄弟合作,我负责运输他管脱手,后来被政府抓住,我就一人全抗下来死也没说那批金的下落,我只求我那个兄弟把我那份钱留给我儿子,照顾他长大成人。” “我那个兄弟自然就是韩遥,现在的韩大老爷,他不止吞了我的钱扩大他的家产,还把我三岁的儿子扔进孤儿院,十四年后又领回去做奴仆。” 一直默不做声的程弓突然开口道:“这些早就说过了,换点新鲜的吧。” 花实一惊,扭头瞪着他:“你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 回答的是程四海,脸上有心痛,和哭笑不得的无奈:“四年前我已经找到他,告诉他所有事,结果他非但坚持留在韩家伺候那个小少爷,还威胁我如果对韩家报复,就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老天,你,你”,花实指着程弓,“你怎么这么——” “贱,是吧?”程弓淡淡替他找到个合适的字眼。 花实摇晃着脑袋,表示难以理解的痛苦。 程四海却向前走到床边,从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扔到床上:“这些是新鲜的——你等了三年,等回来的小少爷把你灌醉后做的好事,从头到尾,从他一个人随便玩弄你,到他找人来做戏。” 摊开在面前的照片,不堪入目,他一个大男人被刚成年的孩子当成性玩物的耻辱姿态。 程弓垂头定定看着,半晌后低声问道:“你一直监视我?” “我把这叫做关心”,程四海面色如常,“本来我猜不透韩家那个小畜生想干什么,直到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你的个性我太清楚了,那个小畜生说你酒后乱性,欺骗你说要跟你在一起,逼你离婚当众告白再拒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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