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对上了夏莲说:“这个不是中宫殿的侍女吗?果然与中宫殿一样的出色,都是东陵国罕见的。”这个话一出,罕见这样子的字眼似乎不能准确的去表达什么,樱显然也有些震撼,即使之前也领教过夏莲的不按章出牌的性情,只是一向很少给于别人赞誉的大祭司会这样子去评价一个小一头想来也不是一件什么平常的事情。 “罕见”也不能很好的让朕去表达对于夏莲给于朕的震撼,其实这样子人至于国是幸还是不幸,朕其实也不知道的,只是朕却好像隐约的懂得,这个女子非同寻常,却好像并非不可驾驭。静夜的悲剧在于他不怕谁,也无所恐惧,即使自己有强烈的对于一个国家未来的担忧和憧憬,可是在遇到困境和挫折的时候却不能够忍耐,如果在一个困境里不能忍耐的话,所有的梦想在最初都会被扼杀的,毕竟要去改革和去突破固有的概念,不仅仅需要理想,不仅仅需要执着,更多的也并非才华而是忍耐本身,在座的人里,除了户部侍郎之外都是懂得忍耐的人,所以静夜的悲剧只能说是性情的悲剧。 夏莲却并没有得意的神情只是说:“大祭司心中有着臣民,是东陵国最大的幸事,因为大祭司如此,陛下才更觉得臣民的重要,那么东陵国也因为彼此这样子努力而蓬勃的继续着,这个想来才是东陵国长治久安之根本,而且听闻东方四国里,只有东陵国有女子为官,也听闻只有东陵国才可以让一切不可能的变为可能。”这个女子第一次说的话,不清楚才是。 想来只有夏莲和流云才知道彼此说的是什么,朕听不明白,但想来是好事才是,流云的神情很是放松,很少见流云有这个样子的表情。 樱看样子并不喜欢流云对着自己以外的人如此的亲切,也就直截了当的说道:“大祭司,您为什么没有向哀家效忠呢?”这个问题樱为什么会在如此唐突的环境里问出来,想来多半是被气着了。 流云却好像没有看到樱的心情说:“娘娘,您是知道您最后的归宿的,母亲曾经预言过您的命运,您是知道的。”流金说过吗?朕不知道,暗香,在朕的记忆里已经很模糊了,她离开了太久,想来孩子也已经差不多可以叫父亲母亲了,而朕的孩子还在肚子里,时光好像真的匆匆太匆匆了。 樱突然什么都不说了,想来也想起了暗香吧,那个为了幸福而出走的女子,朕也没有打听过他去了哪里,只要她觉得那个地方可以让自己幸福,朕也无所谓的。朕依旧记得大婚那天见到的暗香,满眼的泪水,任命而又不甘任命的样子,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反抗朕,只是那个样子让所有人心疼,那一刻朕记忆里的孝逸皇后与暗香重合了,朕第一次觉得太子也是无奈的,心是不可逆转的东西,即使那个时候贵为太子的朕,可以得到暗香,可以得到宇文家的支持,可是总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是缺憾的,空洞的让朕不寒而栗,如果朕这辈子没有遇见玥,内心的那种不可名状的悸动也永远都没有答案了。朕幼年的敏感,没有让朕懂得爱,却让朕感知了爱,微薄的爱意,在后宫里淡然的弥漫,让朕直觉却无可言说。 流云看着夏莲,在看着朕说:“陛下要多多保重啊,东陵国现在与将来的一切,都仅仅联系着陛下,虽然有预言说国之十代必有妖孽,可是妖孽究竟是什么,母亲与臣都无法窥视,命运从来都不能随意的窥视。想来母亲说的对,‘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陛下,请一定要按照你的意志活下去,那么东陵国的将来才有可能不落入宿命的必然,大祭司的职责是去让更多的人消除怨恨,长治久安并不仅仅只有怨恨。”话中有着太多的讯息,朕一时也能读出一些些的信息,大约是让朕好好的生活下去,等待吧。流云也说了朕的意志,朕其实都不大懂得什么是朕的意志的东西。 朕没有说什么,确实也不知道说什么才是好的,朕一直都没有很强烈的心情,除了对玥之外,成为君主不是朕的意志,而是从来一直被期待着的样子。夏莲么,很有意思的女孩子,中宫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朕的玥出征了。 “陛下,慕容家将永远誓死效忠。”在朕有些慌神的时候,慕容久安突兀的宣誓,让所有人都诧异。 朕依旧没有说什么,其实是慌神的时候,并不真的清楚听到他在说什么。 “陛下,慕容家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可是蒙受历代君主的垂爱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只是慕容家从来没有宣誓过效忠,毕竟宣誓对于商人而言是不实际,没有十足的利益商人是不会全力以赴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可是十三年前,陛下慧眼独具的让所有大家族的一代留居后宫,为的只是让他们靠近皇族,让他们在年幼的时候去真心实意的为皇族以及东陵国的一切尽全力。” 他笑了一下很勉强的说:“陛下的良苦用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的。十三年前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年少的天子只是想当然的,选男妃进宫。您却留下了所有大家族里最有希望的孩子。当有所人都以外陛下以此威胁大家族的时候,您却让所有的男妃去从军。臣等好像永远以为自己能猜测到您的心思,可是每次都为自己那样子的肤浅而汗颜,陛下的深谋远虑,是历代君主中杰出的。慕容家为能在这样子的君主的带领下走下去而无上的荣耀,请陛下接受慕容家第九代当家的誓死效忠,同时臣也带来了慕容家的族徽。”说着从宽袖里取出慕容家的族徽,一朵玉簪花,是和田玉雕刻成的,交出族徽就是交出所有族人的性命和慕容家以后所有的一切,玉簪花很沉重的样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个是多么大的举措啊,以前除了大祭司会无条件的誓死效忠之外,几乎是没有人会这么大的动静,即使是大祭司也只是那一代的大祭司而已,别的也并不如此。而慕容久安却赌上了全族人生生世世的誓言,这个不能只是说他冒险,甚至有些冒失 朕没有收起那朵玉簪花,那太沉重了,即使朕可以这样子无条件的对这些臣子,可以顾及他们的情感和对于皇族的忠诚,可是朕的后代呢?他们离这一幕太久远了,久远的连带感情的淡漠。到时候慕容家的子孙会怨恨先祖曾经的莽撞,那么就不要在最初的时候这么轻率。感情,尤其是与皇族的感情,应该是一代代的培养,一代代的潜质才是最完美的,不可能一次性的就解决以后的问题,朕千秋之后呢?又不是东陵国就不再了。 所有人再一次的惊呆了,这个是皇族收回权利最好的时候,为什么朕要放弃呢?他们并不了解朕,朕的意志是相互牵制而非朕大权独揽,英明的君主大权独揽未必是什么大错,可是朕保证不了后代的子孙依旧如朕这般兢兢业业。 “陛下,您为什么要拒绝慕容家的效忠呢?”小七依旧说话带着刺,依旧那么习惯性的说一句很平常的话里带着陷阱。 “因为,朕如果答应了慕容大人的话,朕保证不了朕千秋之后,子孙后代会一如既往的善待慕容家,到时候他们会难以自保。朕的后代与慕容家的后代终究会有人选择遗忘这段往事的,到时候如果慕容家要拿回属于他们的,朕的子孙怕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说起话来,有些累,身子越发的沉重了。 “从来没有一个君主会舍弃这样子的请求的。”夏莲的话很轻,却依旧传到了朕的耳朵里。 “朕没有拒绝慕容大人的效忠,只是不要让慕容家一无所有,可以试着与个大家族联姻,靠在皇族四周才是正确的,而一步登天要不就是被皇族所吞,要不就是吞下皇族,那个结果最后都是苦了朕,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朕才不要做了。”朕悠然的吃着水果,盛夏的时节已经过了,秋也已经秋的很深沉了。 “陛下,您确实另类于历代的君主。”这个话是出自皇甫夫人,这个女子看着朕,看的出她的眼里有很多的赞同。 “陛下,历代君主都希望臣子只是能为皇族效力就好,可陛下好像丝毫都没有要去消弱臣子的兵力,难道不怕臣子功高盖主吗?”皇甫夫人依旧尖锐。 “怕,可是如果制衡,才是最好的。”淡然的笑道。其实更觉得得到臣子的信任和效忠比掌握实权和更多的实权来的有意义。 “陛下,您太轻率了。”这个话出自小七的口中,是的,如果朕这个时候收下了慕容家的族徽,凭借这个朕也可以在皇族的族谱上大书特书一笔了,千秋之后的子孙因为这个而永远感谢朕让皇族壮大,可是壮大从来就不该是东陵家的目的,在成为国君的最初东陵家就已经是东陵国最大的了,何必为了此后的种种虚名而让朕愈发的劳累呢? 朕看了小七一眼,想来如果是他,一定不会错过这样子的机会:“小七啊,很多事情,与帝王之术无关,只是朕不愿意那么的累着自己而已。没有东陵国最伟大君主的头衔也丝毫不能改变朕现在的生活,那么何必为了让以后的皇甫夫人在抒写史书的时候那么费力呢?”小七不屑的看着朕,朕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放弃这么好的机会,这样子的机会叫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求好像传说中九星连一线的神话一般。 “陛下,您太随性了。”小七永远知道如何打击朕,想来宫里的孩子就该是小七这个样子的,如果宫里的孩子不知道如何打击人的话,那么在这个孩子年幼的时候就会在种种的事件里败下阵来。 “小七,你太急功近利了,这个样子不好。”朕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小七将这个样子不好,其实不说也挺好的。只是小七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很久没有看到小七脸色的异常,后宫应该不会太闷吧。 “夏莲啊,你看这个屋子是不是要换个颜色,天气愈发的有些凉了。”朕看着四周水蓝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冰凉了,没有玥的中宫什么时候才有人的气息呢? “陛下要换什么颜色呢?”夏莲丝毫不在意朕问出的问题与之前的话题之间的衔接程度,她也不在意朝臣们是否对她有什么排斥的神情,淡定自若怕是最好的修饰词。 想起玥走的时候说过等待梅花开的时候他就会回来,梅花么,好像有些意思的样子:“梅花,怎样?”这个话不知道算是问夏莲,还是喃喃自语。 “梅花?”夏莲的神情朕看不到,她在朕的后面,不一会儿说道,“那个颜色很淡雅,陛下怕不太习惯吧。”多么恰当的修饰词,不太习惯,好像朕有了玥之后就一直不太习惯了,习惯了大花色总觉得素雅是远离朕的颜色。 “玥好像蛮喜欢的样子。”这个话朕说道此,也不打算再说了。 玥么?好像大家又一下子回到了玥的问题上来了。樱的神情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来是很自然的,难得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看流云,怕玥在被樱抛到了五湖四海了。樱看上去自若的神情了,朕只看到樱的目光里只有流云的影子,影子的美艳怕是不为外人道吧。 “陛下,中宫会带来平安的消息的。”流云不知道是真的感受不到樱的目光,还是其他。玥说过七夕的时候流云给过他一个纸条上面写着‘fan 攻’,想来应该不至于这么迟钝才是,朕的玥出征了,樱也许会在这次事件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许樱,会在这次征战里得到流云那不曾动情的心,只是彼此已经相互牵制,肚子里的孩子是一切的关键。若朕不能顺利的诞下这个孩子那么不光流云与樱永远都没有结合的可能性,东陵国十代立国至今的一切都将毁于一旦,当年的父皇在怀朕的时候也许也有过这样子的担忧吧。 户部侍郎在一连串的事情里好像突然失去了声音,只是这个时候没有太久远:“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轻率的让一个男妃出征,即使您安排好了一切,但如果着一切被众将士知觉,他们如果临阵倒戈的话,东陵国怕是要陷入真正的危机了。”这个书呆子好像突然之间开窍了一样,问题也突然问道了核心。 “如果被将士们发现了,那,那就要看玥的了,毕竟朕完美的计划里终究不是什么都能为玥安排好的。如果……”朕停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说,“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的话,只能靠中宫自己了,毕竟他选择了战场,那么一切就要担负的起,即使朕的内心并不愿意他如此的冒险,可是他应该或者说他愿意这样子去冒险的。” 这个话一出,大家都缄默了。茶好像有些凉意了,海棠与木棉上来为大家添些热水,有些凉意在瞬间被驱散了,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陛下。”出声的是皇甫夫人,“您真的愿意让中宫如此去冒险吗?虽然暂时看来几乎没有什么危险的,只要消息一走漏,那么给中宫带来的怕是灭顶之灾。” “慕容大人,您也知道这个安排的最大问题在于玥与将士们并不知情。所以您才如此冒失的来进献您的族徽是吗?”朕没有立刻去回答皇甫夫人的问题,而是选择了对慕容久安发问。 慕容久安看了看朕说:“陛下,其实一直也知道这个安排的缺陷,臣来进献族徽也只是想让这个计划的缺陷扩大一些而已。只是臣不明白陛下既然知道这个计划有重大的缺陷那么为什么还要如此执意的安排呢?” “玥,需要战功。”这个就是全部的理由,如果顺利玥可以之间就封侯或者其他,不顺利的话,那么就要看玥的造化了,他选择了自己要的,朕给于了他机会,至于结果是朕也无法确切的估算的,那是很困难的事情,毕竟朕远离前线了。 “陛下,您更知道历代君王都是寂寞的,为了宇文中宫也许您势必要失去更多,至于东陵国这个是冒险,更是冒失。”小七才会这么说。 “如果玥带回了战功,如果玥带回了臣民的归顺,如果玥什么都带不回到,其实这些的未知才让东陵国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性。”这个似乎并不在回答问题,而是一味的说出朕让玥出征的心情而已。其实究竟是什么让朕不顾一切让玥去远行,朕也真的没有个所以然的答案,玥总能出乎朕的预料,想来这次也应该不会例外。 大家似乎都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了,朕的心意不可更改,沭恩好像一直都没有开口,突兀的开头道:“陛下说臣执着,陛下才是真的妄执的人。”好像大家都忽略了沭恩的存在,猛地听到沭恩的声音好像不太习惯。 朕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对皇甫夫人说:“让沭恩去寻找他要的吧,这样子对沭恩才是最好的,想来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沭恩没有与檀香一起出走,想来与皇甫夫人的阻挠有关吧。 “沭恩单恋人家卓大人的公子,并不是所有人天然的跟沭恩一样。”皇甫夫人这个口气好像默认了沭恩喜欢上男子这个事实一样。 “小犬受不起公子的抬爱。”开口的是户部侍郎。老古董是听不得这样子似乎无礼的话的。 这个时候的沭恩好像异常的勇敢:“大人,请给在下一个机会,如果令公子拒绝在下的话,在下定不会阻挠。”沭恩诚恳的拜了下去。 户部侍郎显然是受不起这些的,他有些失控的说:“小犬当日在朝堂上蒙的羞,难道公子还要让这样子的事情继续下去吗?”朕有些后悔那个时候拉檀香上朝堂了,如果朕知道最后朕会爱上玥的话,那个时候也许不会那样子处理,主要是檀香那个时候炙热的眼神让朕莫名的恐惧,朕的却诺已经成了世人攻击那个无辜男子的所有把柄。 “想来,令公子从来不后悔那样子的坦白,如果一定要让爱有回应的话,最初何必去爱,交易不更有效。”沭恩一如既往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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