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语伴随着那人肆意的狂笑,听得安逸扬一阵惭愧。 “走吧。待会打水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好。”高志远看着安逸扬一手一个水桶的站着,他明了的走在了对方的前面。这几天无论何时只要他与安逸扬在一起,只要那人无法和他并肩而行之时,那人只要是上山的路都会让自己走在他的前面,而下山的路则是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安逸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他想对你好,他就会即使极其细微的地方他都不会忽视。 这样的照顾总会让高志远心里产生一种难以说清的害怕。但是他却努力的忽视着,他害怕越是害怕,这种害怕就会成真的感觉。 安逸扬的爱对他来说就如天上的云,飘渺不定,更何况那人由始至终就没有对他说过那个字。 他来到自己身边只是责任是吧? 那么要是以后他遇到喜欢的人时,自己还能抓的住这人吗? 他说过死也不放手,但是却害怕即使自己能紧紧的抓住那人的手,却还是得不到那人的心。 那,又该怎么办呢? 安逸扬、安逸扬你就喜欢上我吧。 我无时无刻不请求着老天爷让你爱上我的。 因为我的心里由始至终只能住着你一个人而已啊,你要是不在了,它只能就这样永远的空着了。 所以你快点爱上我吧。 不是责任,不是恩情,只是、只是你心想陪着我,念着我,与我一起慢慢的变老这就够了。 高志远一改平常吱吱喳喳的性子,无言的上着山路,安逸扬看着有些不习惯,他唤了声:“志远。”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便打住了。 “嗯!”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高志远的冥想。 “小心走路。” “嗯。” 回到了竹屋里,老邪仙已经做好了早饭了。 吃过了早饭,高志远与安逸扬回到了房间里,自从安逸扬来了之后,孕检之事便全由安逸扬一人负责了。 “孩儿怎么样啊?” “孩儿挺好的,但是你还是得多吃点。” “那,怎么你好像不高兴呢?你不喜欢这孩儿吗?”高志远见安逸扬一脸忧愁的样子喏喏的问道。 “志远,别想太多,这是逸扬的孩儿又怎么会不喜欢呢?逸扬、逸扬只是在担心啊?” “你担心什么?”高志远不解,偏头问道。 “担心的事太多了。毕竟男子怀孕之事逸扬是第一次接触。逸扬在怕万一那孩儿生下来与他人有异,那他以后要怎么办?你生产之时又该如何保全你们呢,毕竟妇人产子已是以命赌命的无奈了,更何况你是个男人。这些我对害怕啊?”安逸扬怕高志远再次胡思乱想于是坦诚相述自己的情感。 高志远听得甚是感动,没有想过因为自己的事居然会让这人人称赞的妙手才子感到如此的不安与担忧。他抱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腰身道:“安逸扬,你不要担心。老邪说过之前也是有人向我这样逆天怀子,而且还成功的生了下来,小孩儿很健康,聪明伶俐的,那个男人也很平安。所以你不要怕。” “是。”安逸扬虽然是这般应了高志远,但是心里还是挂忧。自己心系之人做着这种难测生死的事怎能不担心,虽说前面有一例子证明了这男人亦可诞子,但是谁又能保证那男子不是只是得神明厚爱,护了他而已呢?想到此处安逸扬竟然心生责备之意了,这人太胡来了,太任性了。 安逸扬越想越觉害怕,一天的时间好不容易过去了,夜色逐渐暗了下来。他走进了厨房,见老邪仙正在厨房间大展身手,做着鱼头豆腐汤。 “你进来干什么?”老邪仙一见是那位烧菜能烧成炭的安少爷,语气不善的道。本来还打算着这人过来了自己可以不用在做这厨工的工作了,谁知来的是一个不知柴米油盐的大少爷,还增加了自己的工作量,哼、哼想着就不舒服。 “老邪前辈,逸扬只是想问问,男人生子是当如何办?”安逸扬坐在灶前添了一些柴。 老邪仙抬头看了眼安逸扬,对于他的主动提起心里多了一点认同。 他将窝里的鱼头伴着老姜与蒜叶爆炒了之后加入了水,“ 唰”的一声起了一阵烟。随后他又将豆腐一砖一砖的放进了窝里,盖上了窝盖之后才说:“之前有人也像高小子一样任性,回来我这时,已经是好几个月的身孕了,也无法打掉,更不愿打掉。他像妇人一样等到差不多十月这样子吧,就开始了阵痛了。一开始我与家姊以为可以与一般妇人一样自然生产,可是……等到那人用了半条命的力气将小娃儿的头生出来时,才发现男人那处真的无法将孩子完整的产出。家姊无奈,也没有别的办法硬生生的将那孩子推回了那人腹中,然后采取剖腹的方法取出了孩子,而那人也身心受损,不得不卧床一年多,终日与药石相伴。也幸得那人底子硬朗,捡回一命。”老邪仙痛苦的说着,眼前视乎又出现了血腥的场面,他当时一见如此场面痛苦的当场就吐了出来,不明白当初家姊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镇得下心里的慌乱。 “那志远生产之时……” “也只能剖腹了。”声音里是深深的无奈“你放心,志远一直比那人幸运呢?那人会差点烂产也是之前自然产子的方法折伤了太多的元气。”老邪仙看着安逸扬无比忧虑的脸色安慰道。 安逸扬闻后一片愁绪挥之不去,心里的担忧更是加多了几分不由感叹道:“志远我该如何才能保你们父子安康啊?” 23.人间自是有情天(三) 是夜,山间漆黑而安静,就只留那调皮的蟋蟀依旧欢快,与那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咕、咕”的鸣叫。 高志远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他轻轻用力推了推身旁的男子,见他没有动静,才慢慢的爬起了床。 他实在、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安逸扬的面脱下裤子,放出那如激流冲击般的响声,那实在太令人害臊了。真是的,自从这小东西进了七月有余后,自己居然像老邪一样尿频,这、这不是肾亏的迹象吗?这大好青年的像话吗?更重要的是,那该死的安逸扬居然每次在自己醒时都会跟着醒了过来硬是要跟着自己去茅房,说天太黑不安全。这样不是说自己太窝囊废了吗?好吧,是有这么一次,自己因为肚子太大遮住了视线差点摔了一下,也是幸得安逸扬就在身旁扶了一把。 可是那老邪也太过分了吧,居然因为这个原因找来了一个高木桶放在房间,说什么孩子没有生下来之前以后夜尿就得在房内解决。而安逸扬居然一口答应了,这算什么?当事人还未说话,他俩凭什么为他做主啊?太可恶了! 高志远抖了抖身子,将最后一滴人体排液滴落进了桶中,才慢慢的蹲下身拉起掉在了脚腕的裤子穿上。自从肚子大得让他瞧不见下面的下体之后便慢慢的养成了尿到最后都抖抖身子的习惯。 安逸扬其实在高志远一动身子的时候就醒了,但是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发现那人只要自己一看着他就尿不出并且全身打颤的毛病,只好闭着眼睛装睡。 安逸扬凭着听力就知道那人正慢慢的移步过来,这是看不太清而出于谨慎的动作。然后又是脱鞋上床,拉被子的细响。 被窝里因为有另一个人在暖着并未有因为自己离开一下而冷了下来,高志远满意的挪了挪,贴着那人的胸膛就从新睡了过去了。 安逸扬待那人熟睡后,他将手伸了过去,隔着衣裳慢慢的抚摸着,那小娃儿再一次兴奋的追着那双手踢打着。 “嗯……”熟睡之人发出了一声漫长的抗议,才阻止了父子俩的游戏。 安逸扬吻了吻高志远的发旋之处,才笑着睡了过去。 长夜漫漫,何愁没好梦。 朝阳初起,晨雾才开始慢慢散去。 小小的山头上,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背手而立,衣袂飘飘,风姿神俊若不是他旁边站着个蓝衣男子手里挽着个菜篮子里面瓜果蔬菜样样齐全,还证明他们是食人间烟火的话,旁人一见定然会以为是什么啇仙神童拜上一拜了。 安逸扬接过了影风的信件,打开一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眉头稍皱,想了片刻后问:“都城那边,影白有没有什么发现。” “回楼主,影白那边暂无什么奇怪的发现,就是福禄侯那边迎来了一个食客。” “将这食客的事说来听听?”安逸扬挑眉。 “这食客大约月前过去的,平时观察那食客也没有与福禄侯有太多接触,因为擅长琴技,只是在府中教教姬妾们音律之事。”影风据实禀报。 “教姬妾音律?” “是。” “知道他是哪里人士吗?” “这,没有细查。听说只是淮阳那边过来的。” “影风,你叫影白多些注意那食客的事,另外派人细查他的过往?” “为何要细查此人。”影风不解,他疑惑的说道:“影白曾叫人试过他的身手,与一般秀才无异,并且他又不与福禄侯有过多接触,应该……” “就是他不与福禄侯有过多接触这点已经够让人起疑了。一个普通上门食客应该怎样的心思你要了得。” “普通的食客应当更是会想尽方法接触巴结福禄侯才是,听楼主这么一分析,属下倒觉得那人是有意避嫌了。可是既然有意避嫌为何还如此堂而皇之的登门入府呢?”影风听着安逸扬提拨的话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疑惑,可是疑惑解了又生,饶得他就是头疼欲裂也想个不清。 “所以你就按我的说法去做!”安逸扬倒是镇定,他自持自信的道。 “是。”影风领命。 “安逸扬,你去哪里啦?”高志远打着哈欠,慢慢的走出了房门。最近越来越嗜睡了,经常早上都不知醒了。提起睡颜惺忪的眼眸,望了眼安逸扬,才见那人手里挽着个菜篮子,才后知后觉的又道:“哦,你去买菜啦?” “是仆人买来的。”安逸扬笑着解释。 “你带了仆人?”高志远挑眉。 “是镇里药店的伙计,他只是每日买了菜送到小山头那边交于逸扬罢了。”安逸扬耐性的解释着。 “哦。” “今早起来有没有哪里不适?” “嗯,脚疼。” “让逸扬看看?”安逸扬闻言,将人扶至椅子上坐了下来,才拉高了那人的裤脚检查着。 “这样痛吗?”安逸扬按了按肿了起来的脚问道。 “不会很痛,只是一点点。”高志远点了点头。 “只是水肿了。你现在先吃早食,吃完后泡一下药水会好多的。” 高志远食过早食,安逸扬就已经将药水烧好捧了进来了。 水温过高,又不宜加冷水调和。两人只好在一旁等着。 24.人间自是有情天(四) 微风吹了进来,拂起了那浓黑的长发。自从肚腹渐渐变大后,高志远越来越懒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精神打理那长长的发丝了,以前会很注意形象的高高的用玉冠冠了起的,现在稍微梳久点都会觉得累人,只好扯了些布条随随便便的扎了起来。 “水还未温,先让逸扬给志远冠发怎样?”安逸扬抓过被风吹了过来的发丝,突然起兴的说。 “你要帮我理发吗?”高志远讶异的问。 “不行吗?”看着对方大惊小怪的样子,安逸扬笑得温柔。 “可以呀。” 话音刚落,高志远就见安逸扬从房内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把梳子。他绕至高志远的背后,将那长发挽了起来。手上的力道拿捏的刚刚好,不重不轻,梳子梳得不是很顺畅,但是那人耐性很好,他先拿起一咎发丝,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待到梳理顺了在换另一咎,如此循环,那一头桀鹜的发丝也被他理顺了。然后他又轻轻的拿捏着,用玉冠冠了起来,弄得高志远的脖子有点痒痒的,但是高志远又不愿出声,他怕破坏掉此刻的温馨宁静。 “好了。”安逸扬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男人被他看着脸颊生红,但是他没有像一般女子般羞怯的别过了脸面,而是粗声粗气的道:“你这样盯着我看是不是被我英俊无涛的样子给迷倒啦?” “是啊。”安逸扬浅笑。然后俯身将泡脚的水桶端了过去,试了试水温,不冷不热,温温的,刚刚合适。于是便拿起了高志远的脚替他脱去了鞋袜,放进了水桶中。 “没正经,哼。”高志远不信。但他还是乖乖的享受着安逸扬鞍前马后的服务。 “志远,过些日子逸扬想得回家一趟。”安逸扬捧起了那人的脚掌,认真的按着穴位。 “回家?有什么事吗?” “是药铺发生了些事。”其实是有关红莲圣教的事,但是怕高志远担忧只好隐瞒了下来。 “安叔处理不来吗?” “这些事我爹他不能处理。” “……那……要多久?”高志远一听,心里踌躇,怕那人去了就不回,不免心里不安的问。 “算上来回路程大概要20天吧。我尽量赶回来,陪在志远身边好吗?”安逸扬听出了那人的不安,露出了个安慰的淡笑,眼睛专注的望着那坚韧却又脆弱的人。 “……嗯……”高志远抿了抿唇,心里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想为难安逸扬。一个单音字心不甘情不愿的憋了出来。 “志远,看着逸扬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安逸扬知道高志远对自己还是不信任只好用双 手捧着高志远的脸颊,直视着对方的双瞳轻声的说。 高志远脸被紧紧的固定,只要依言的注视着那人冷清的眼目。 安逸扬的眼睛很漂亮,不像一般人的褐色,而是淡淡的琥珀色,清冽而明亮,配合着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就更显得超脱清冷。但是他还是不明白安逸扬要他看什么,看他的俊美迷人吗?他还当真不知安逸扬有这种强迫别人盯着他的脸蛋瞧的兴致。 “看到了什么?” “咦?”高志远还是不解。 “志远,逸扬的眼睛里有什么?”安逸扬看着那人迷糊的样子也不急,耐着性子问。 ……看到了什么,就是眼珠子呗。 明亮而坚定的眼神,翘长的睫羽,那好看的眼珠子里…… 那是…… 高志远激动,挣开了安逸扬双手的掌控。 他看到了安逸扬的眼珠子里满满映着的是自己的样子。 是那么的清晰…… “那里,有我。”他感觉到喉咙干得要命,心里却幸福得要死。 “是啊,现在逸扬的眼里只能看见志远了。所以志远不要在难过和害怕了,好吗?”安逸扬的声音就像是在哄着个小孩子般轻柔,虽然脸上表情变化不大,但是高志远还是感觉到了安逸扬那颗柔情的心。 性情冷淡如安逸扬,能让他说出这话是何其幸庆。 那人说他的眼里只有自己。 仿佛久枯心田在一瞬间被满满的注入了一股延绵不断的清泉。 高志远感觉到了心里不断涌现出来的甜蜜感,这是他一直向上苍恳求的恩惠。 高志远笑了,他高兴的在安逸扬面前展示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因为那是要陪他走一辈子的人。 “要快点回来。我等你。”虽是只言片语但是高志远的情绪已经很好的告诉对方他已经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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