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是不甘心,又一拳挥上,这是最本能的一拳,云道庭自是好办。云道庭将她手臂折叠反转,压在她身后,问道, “李随情在何处!你将他掳去哪里!” 银纤恩丝毫没有惧意,反问道, “我是掳了他还是你这小人掳了他!随情被你们害成这副模样,你倒来装好人了!” 云道庭只道她是见了李随情的身体倍感奇异,却不知银纤恩进入水榭多次,对李随情的事情早有了解。若是没有这三人,银纤恩早将李随情带回来,又怎会无奈让他生下孩子而不是落胎。她对李随情的情意,已让她昏了头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信念又是根深蒂固,掳来李随情不过是她计划的一部分。 云道庭不欲与她多言,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他究竟在哪里!” “哼哼!” 银纤恩冷笑两声,云道庭正是不解其意,就听银纤恩道, “你是来掳他回去教他生下那怪胎的吗?呵呵!为时已晚了!” 云道庭闻言,面上顿显厉色,森森寒意自他周身而出,他隐隐感到,这段时间几人的行为定是被这女子监视了,李随情有孕之事,他们从不挂在嘴边谈论,若不是注意他们的一言一行,旁人定是难以知晓。这女子,真是不简单! “你把他怎么了!他到底在哪里!” “你杀了我呀!杀了我,哼哼!” 她又是几声冷笑,直教人毛骨悚然,云道庭正欲折了她的手以示威胁,便听一人喝道, “放下我徒儿!” 梅沁师太终于出现了。云道庭并未松手,只是想到方才这女子瞪她师妹的神情,便朗声对师太道, “师太,你的好徒儿掳走了随情,云道庭现下前来要人。” 说着便将手下的银纤恩推至师太面前,道, “是不是你瞒着师太掳走了随情?” 银纤恩缄口不言,神色稍显慌张。师太听有此事,便对银纤恩道, “恩儿,可有此事?” 银纤恩无可奈何,这才微微颔首,心下却是恨死了云道庭。师太微微有些吃惊,道, “随情现在何处?你为何不带他见我?还瞒着为师行事!” 银纤恩抿紧了唇,不敢做声,她心中甚是惧怕此刻的李随情被梅沁师太看见,不若,她就全盘皆输!李随情孕子的秘密便会为众人所知! “恩儿!回为师的话!” 师太口气微怒,斥责着银纤恩的不敬,她竟从不知晓银纤恩会做出这等草率之事,且处处隐瞒自己,当日问她是否有法进入水榭,她只言不知,此时竟贸然行动。这丫头的心,真当是越发难以捉摸了。 银纤恩在这般逼迫下,才缓缓道, “是,是徒儿将随情带回来了,还未来得及告知师父。” 这会儿她的气势俨然弱下许多。师太又道, “那他此刻于何处?” 银纤恩又是不做声。云道庭却忽地笑道, “莫不是被人关起来了?” 银纤恩听他不羁的口气,心中顿生怒意,毫不避讳道, “我就是把他关起来也比在你这恶人身边好!” “是你把随情关起来了?” 这句是梅沁师太问的。银纤恩一惊,哑口无言,随即愤愤地咬了咬唇, “恩儿,为师问你话!你又是不答!” 银纤恩暗自悔恨,又只得道, “是……徒儿知错了……” 这句话已是轻飘飘地进了众人的耳朵。听到这里,众弟子不禁面面相觑,弄不清了形势。这会儿到底是云道庭要人,还是师父要人? “那好,那他现在在何处?” 师太压下隐隐的怒气,沉声问道。银纤恩不敢说。她又是不敢说。只得道, “师父,你此时不能见随情,等过些日子,徒儿自会带他见你。” 这话说得不免有些做大。她为徒,梅沁为师,她对梅沁应是言听计从,不应有半点反抗,不若便是有悖尊师之道。而银纤恩此刻却让梅沁再等等,这是何道理?于是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愕了。 梅沁师太显然是怒了。她一掌拍在一旁的柱上,顿时留下一个掌印,对银纤恩斥道, “为师何时要听你一个徒弟摆布了!尊师之道,悌顺之义,你说说,你做到了哪一条?快说,你将你师弟关到何处了!” 此刻有梅沁师太出手,云道庭也不加多言,早是放开了银纤恩。银纤恩闻言,立时跪下,却只道, “徒儿知错,徒儿知错,徒儿知错……” 梅沁见她不言,更是恼怒,正要走上前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女声, “不用找了,在这里!” 云道庭眼眸一亮,正是白薇儿扶着李随情出现在梅沁师太身后,此刻离得远,云道庭只望得见李随情已然清醒地睁开眼,却不曾看见他已下垂得怪异的肚子。师太转身,却是惊住了,看着自己的徒儿身前突兀的隆起,就似那临盆的妇人,她此时是惊得动弹不得。云道庭正是欣喜地走上前去,却听银纤恩道, “拦住他!” 她身后一干人等皆没有动作,却是从两边又走出两路人马,只将白薇儿与李随情两人围在外面。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云道庭便见李随情扶着肚子,靠在白薇儿肩上直直喘息。白薇儿仔细护住他的腹部,不时地朝云道庭打眼色,会意他冲出包围先带李随情离开。 但云道庭不曾立即行动,他在等林休勿来,既然已经到了掳人的地步,他也不得不在今日就和盘托出,算还了李随情的情,解了自己的包袱。而此时银纤恩也道, “云道庭,这回也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老账了吧,说,柳约师妹的死你要如何负责?不如一命赔一命吧。” 这时她也向躲在暗处的几个师妹打了暗哨,示意她们抓住李随情与白薇儿。 “柳约之死我自会与你们澄清原委,现在,先放了他们二人。” 他虽不能脱身,但此刻将众人的目光移向他们二人也是变相保护的一种方法,果不其然,在众人目光移去时,那暗处的人便不敢动手了。白薇儿扶着李随情走近了些,众人让开道来,李随情不愿进去,白薇儿也只得扶着他站在一旁。白薇儿知道,他是怕众人看见他的身体,但此刻那膨隆的腹部又怎么藏得住? 当目光聚焦在李随情身上时,他一阵轻颤,死死抓住白薇儿的肩膀侧过头去。弟子们不约而同地被他隆起的腹部吸引了注意力,那里忽地一阵怪异的蠕动,众弟子不禁瞪大了双眼,看得李随情的身子愈发战抖起来。白薇儿悄悄握住他冰冷的手,示意李随情不要害怕,李随情紧闭着双眼,咬紧了下唇。这无疑是最为羞耻最为残酷的刑法。 银纤恩走上前,对师太揖礼,道, “师父,徒儿之所以不敢让随情见你就是怕你见了随情的模样伤心,徒儿只是一番好意。” 云道庭不禁蹙了蹙眉,好意?关押师弟也算是好意?银纤恩看了看师太紧紧盯着李随情腹部的神情,又不徐不疾道, “师父莫要惊怕,师弟不过是患了顽疾,纤恩会竭尽全力医治他的。” 闻言,云道庭暗叫不妙,糟糕,这是着了她的道了!看来她不敢让师太知道李随情可以孕子的事情,那她究竟要做什么?林休勿这小子怎么还不来! 25. 众人听了这话,又纷纷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又转向了银纤恩。白薇儿扶着李随情,不禁有些吃力,见云道庭还不行动,便不断向他投去眼色。云道庭只是看了她一眼,示意安心,也未有动作。 银纤恩随即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愠怒,道, “师父,师弟本是身体康健,如今被弄成了这副模样,徒儿心中十分不忍。我每日都在思索救出师弟的方法,今日终是将他救回,也找出了将师弟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她说得激动,不禁停下来喘了口气。白薇儿就在李随情身边,她真切地感受到在银纤恩说这番话时李随情的反应,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压在腹部的手骨节分明,分明是听信了!白薇儿连忙将他压在腹上的手松开,握在自己掌心里,耳语着, “别听她胡说。” 李随情闻言,望着她苦笑一声,如果这是胡说,那你该给我什么解释? “是谁?” 师太的口气里已然是怜惜与疼爱,刚才的怒意仿若不曾在。银纤恩心中暗笑一声,稳了稳口气,让声音带上几分内力,为的就是让在场众人听得清晰。 “就是他!” 她纤指一抬,直直指向云道庭,众人的目光瞬时又转向云道庭身上,云道庭无奈,也只得站着。要问是不是他云道庭将李随情弄成这副样子,他定然得答是,即使他后来再说李随情可孕子一事,他势单力薄,又是当日掳去李随情的人,还是杀死柳约的仇人,有何人会信他?就算白薇儿也站在自己这边,也不过说她是被自己蛊惑,轻信了他这恶人,难不成真教李随情在众人面前产子,以示自己的清白?那可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李随情猛然抬头,看见那个身影时身子开始止不住地发颤,白薇儿几乎扶不住他,只得道, “随情,别信她,别信她!” 可李随情此刻已是心如死灰了。他不是说他爱我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 银纤恩见云道庭不闪不躲,更是信心满满,走上前去,大声道, “说,是不是你!” 云道庭还未启口,就听身后半空中传来一个清洌的声音, “是!就是我!” 云道庭也不转头,看着银纤恩凝固在脸上的得意微微一笑,众人再次转移了视线,就听“嘭”的一声,林休勿落地了。细致点说,是林休勿带着一口巨大的棺材落地了。见了这棺材,众弟子便是心有不满,难不成是来找晦气的?又见林休勿脸上无恶意的善良微笑,心不禁提到了半空。 “你说什么!” 银纤恩有些气急败坏。林休勿掸掸衣袖上的尘土,学着云道庭昔日里的波澜不惊的作派,走到云道庭身前,挡在银纤恩面前,缓缓启口道, “我说,是我干的。你听不懂吗?那我再说一遍好了,你、师太,还有你们,都听清楚了!” 他看了一圈,清了清嗓子,也为了那两人听得清楚,亦运上内力道, “我师父晓月师太说随情天赋异禀,体质异于其他男子,可以男身孕子,而现在,他腹中正怀着我林休勿的孩子,是我林休勿的孩子!” 是我林休勿的孩子!是我林休勿的孩子!是我林休勿的孩子! 这句话被带上内力后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李随情听到了,云道庭听到了,梅沁听到了,银纤恩听到了,白薇儿听到了,大家,都听到了! 李随情的肚子里怀着林休勿的孩子,是林休勿的孩子,是孩子!那个少年隆起的腹部里是孩子,不是身患顽疾,而是正在孕子!那里有一个生命,是一个生命! “诶,你信吗?” “神神叨叨的,谁信啊!男人都生子了,要我们做什么?” “这可是晓月师叔说的,怎会有假?” “如此奇异的事情此生难遇啊!” “是啊,居然是林师弟的孩子。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师哥真会背叛师门啊!别忘记了云道庭和我们有仇!”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时,梅沁师太与银纤恩都未曾有动作时,林休勿悄悄靠到云道庭身前,轻语着, “你若不想众人一拥而上将你砍杀就得听我的。我看随情的样子有些不大对劲,等会儿见机行事。” 云道庭暗暗颔首。他也不是在意这些,是他的就是他的,怎么也逃不开了。他亦明白林休勿的用意,若是说这孩子是他的,指不定梅沁师太会不会让一干弟子将自己五马分尸,她因自己失了一个柳约,如今又有李随情为自己孕子,这心里自然不好受。李随情说不定会因此受到牵连,毕竟她们人多势众,乱剑砍下,他可不想伤了李随情。 等到云道庭的目光再次转向李随情时,李随情悄悄地扭过头,不愿再看他,他已然不知该信谁了。他倒更愿意相信自己是身患顽疾,因为自己与林休勿做过什么,他自己清楚明白,就算可以孕子,难不成林休勿让他喝完汤药便可成事?殊不知林休勿这半真半假可是为难了二人,白薇儿也是不知该如何向李随情解释,若也说不信,那她该教李随情信谁? 李随情此刻只能不安地揉着肚子,独自忍过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身下卡住的异物教他实在难受,就算真是接受自己生子的事实,他也不知此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只得向白薇儿求助, “师姐……呃……我腹痛……啊……” 白薇儿热汗直下,李随情一路上呻吟不停,一直都说自己腹痛,她什么都不懂,只得叫他忍忍,以为见到云道庭便会一切安好,却不想这家伙不知在搞什么,竟是只让自己与李随情安心呆着。 她暗暗骂道,安心呆着,我倒是等得住,随情也等得住,可你儿子等不住了啊!没见过这么当爹的!她又哪里知晓云道庭只看得到李随情,又近不了他的身,自然不了解他的情况。这般一来,白薇儿只得安慰李随情说, “莫怕莫怕,师姐给你揉一揉。” 可她的手一碰到李随情坚硬的肚子差点叫出声来, “随情!你的肚子怎么这么硬!以前、以前不是这样的!” “啊……嗯……哈……哈……” 李随情把身子几乎压在白薇儿身上,自己则喘息连连,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站立了。白薇儿紧紧抓住他的腰,忽然想起小时在门外偷听晓月师太生子时,不,那时她还不是师太,是晓月师叔,只是后来丈夫早故,渐渐地,便称呼她为师太了。记得师父只是叫她用力,后来,师叔好像真的在用力了,之后,子萧小师弟就出生了。 这般一想,白薇儿便对李随情道, “随情,你向下用力试试看,可能会好过些。” 李随情将信将疑地向下使了使劲,却感觉一股热流自两腿间流出,而那卡住的异物却纹丝不动,他又试了几次,只觉腹痛更加激烈起来,无半点好转的迹象。 “啊……哈……不行……师姐……啊……痛……” “随情!随情!” 被围在圈内的几人也注意不到这二人此刻的手忙脚乱。林休勿见众人没个定论,便向梅沁师太下手, “师伯,我师父说的话,您可信?” 他难得如此尊重梅沁。梅沁师太的身子颤了颤,银纤恩急忙扶住她,师太颤了颤唇,道, “那孩子,真是你的?” 她不禁瞟了瞟一声不吭的云道庭。林休勿挡住她的视线,道, “自然是我与随情的孩子,绝无虚言。啊,对了师伯,我今日带来一人想给您见见,他说他有个很离奇的故事想说给您听,您听听看,师侄觉得蛮有意思的。” 他说罢便走到那口棺材边,运力一推,在众目睽睽之下,棺木打开了。半晌,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啊!鬼啊!” 女弟子们立时尖叫起来,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林休勿清清嗓子,大声道, “不是鬼,是人!” 喊叫声小了些,众人又开始盯着那口棺材看,待那人从棺材里出来,周围才悄然无声了。林休勿一把揪起那人,众人这才看清是个中年汉子,瘦弱不堪,林休勿将那人扔到梅沁师太面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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