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板发呆的时间更长了。" 培养上戏的情绪吗? 拾儿垂下了眼,嘴角偷偷的拉出一抹笑意。 更近看著让自己一见倾心、心脏蹦跳不已的可人儿,愈是发现戏台上看不见的,真正的他。是如此的可爱。啊!或许用 可爱来形容一个男人是有些奇怪,但自己真的就偏偏觉得他那如猫儿般疏懒的模样很是可爱嘛! 才一会儿没有专汪在手上的工作,握著茶血的手微微一斜,热腾腾的液滴就这样飞溅开来。 啊!痛! 被滚烫的茶液溅在手背上,虽只是数滴,拾儿仍是吃疼地下意识甩开手来,茶且应势碰砸在地上,碎片同滚烫的茶液一起 飞泼开,发出脆亮的声响。 惨了。 数不清楚这是这些天来他砸内的第几个茶血,拾儿咬住下唇,几乎可以想像班主儿那又青又白的脸色。 拾儿回过头,脸色有些惨白地望向窗边明明听见他摔碎茶壶,却至今仍无作出丝毫反应的旭幽。就见后者仍是倚偎在窗 损边,游不见焦点的艳眸此刻却正注视著他,偶尔瞥了眼地上摔破的茶壶,唇角惯带的笑窝让拾儿无法确定他究竟是真 正在笑,亦或是......面无表情。 沉默了半晌,轻淡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你还真是个宝。" 这......是反话吧? 拾儿很有自知之明地再偷偷瞄了眼因背光而看不清表情的旭幽。 "端茶会打破茶壶、端菜饭会洒了汤汤水水、提水会泼了一地、缀衣会刺破自个儿的手指......" 听著旭幽细数他数天来的佳迹轶事,拾儿忍不住将头愈垂愈低。唔,从来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如此笨拙的一面呀! "呵,你还真是个宝。" 淡淡的笑声来自窗边,拾儿有些讶异地抬起头,;他没生气吗?自己会害他被班主儿拙赏银耶!那可是他辛辛苦苦赚的耶! 因为背光,看不清窗边人的面容,他忍不住偷偷再往前踏出一步,正巧看见别开脸望向窗外的人眼中掠过抹类似幸灾乐 祸的笑意。 呃......拾儿再次垂下头,有些汗颜自个儿的笨手笨脚,也有些沮丧。隐约中,胸口泛开一抹熟悉的疼痛。 "妆台儿右边抽屉中有碎银子,晚些我上戏的时候拿著去买血茶壶吧!" 淡淡的声音再度响起,拾儿抬起眼瞪大,这是表示他要帮自己掩过吗? "最好买个铜的或铁的,就不会再摔坏啦!"拾儿才想著,就听见旭幽半是取笑地续道。 原来他还是在讽著自己。拾儿懊恼地咬著下唇还没作出反应,就听得房门被敲了几下,杏娇儿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梅老板,您有空吗?常少爷来访。" "请他进来。"窗边的人影缩回舒展的四股站起身来。一垂眸,脸上眼底已收回了那股迷离飘的情懒在弱感。 像戴上面具了。拾儿捣住泛疼的胸口,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请进,常少爷。"杏娇儿的声音伴随著推门的咿呀声响起,随及望见房内光景的他又是一声惊喘:"拾儿,你又打翻茶壶 了?"眼著像想起什么似地忙又掩住自己的口,左右张望。随著杏娇儿的声音,拾儿对上了他身后常秀幽渺的眼。虽在金 边眼镜后的眼掩饰得极好,但拾儿就是看见了那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及随后升起的,极浅、而确然存在的独占欲一一 针对梅旭幽的。 唔,疼痛感加剧了,他得赶快吃药才行。小心翼翼地不让痛楚显现在面容上,微微的冷汗自额际滑下来。 "小拾,你又打破茶血了?要是被班主儿发现了该怎么办才好?"杏娇儿小心翼翼地挤到拾儿身边,压低音量:"你脸色怎么 这么难看?是梅老板罚了你了么?"拾儿摇了摇头,蹲下来准备收拾地上的碎瓷,也掩饰著自己的不适。见他蹲下,杏娇儿 也跟著蹲下来帮忙收拾。 "今儿个天气不错,烟柳湖畔景致正好,常某特来邀梅老板一游。"开对拾儿的注意力,这头常秀对旭幽绽出温文的笑脸 。 垂眸谈淡一笑。"常少爷既是特来相邀,旭幽不去岂不是不给常少爷面子?" "那么......梅老板是答应罗?"常秀开心地手伸:"常某的车子就在外头,梅老板请。" 梅旭幽点了下头,转头向蹲著的两个少年。"拾儿,收拾完了,记得上镇上去买我交代的东西。杏娇儿,你若没事就陪著 他去,别让他迷路了。" "知道了。"是杏娇儿开心地应声。拾儿则强忍著胸口的泛疼,站起身来快步到衣柜里拿出件外褂替旭幽披上。 其余三人俱是一楞,是常秀先笑道:"这孩子倒是细心,湖上温度低,梅老板是该多加件衣。" 神色复杂地看著脸色有些古怪,但仍对自己挤出抹笑的拾儿,旭幽终于一点头,披上外褂,转身快步眼著常秀离开。 目送梅旭幽离开后,拾儿再缓缓走到碎瓷旁蹲下。胸口......似乎没那么疼了,伸手开始捡著茶壶碎片。 "常少爷跟梅老板两个人站在一起看起来真是好看,只可情梅老板不是女子,否则啊,就真像戏本儿里头说的才子佳人一 样,是对璧人了。"杏娇儿呵呵笑著说。 "常少爷对梅老板特别好,是戏班子里大移儿都知道的,他是梅老板的头号戏迷。而梅老板也只有对常少爷说话时,才会 露出笑容。" 是吗?笑容吗? 拾儿微微皱了下眉,想起那张"面具"。就这么一个分神,伸出去的手在碎瓷的利口上一刮,艳红色的血珠子沿著指头上 的切口滑了下来。 "哎呀,你流血了。"杏娇儿叫了起来,忙站了起来冲出房去找药箱。 拾儿怔怔地看著那道细细的切口,伤口不大,血珠子在滴下一滴之后,再涌出的便凝在了切口上。伤口上只是有点微微 地刺疼,比起胸口真的泛疼,疼得几乎无法呼吸时,这点儿疼几乎是微不足道。 张开手掌,这几天自己所造成的大小伤口在几根手指上形成了一道道的疤,深的、浅的。有的已结痂,有的留下淡淡的 自痕......但比起杏娇儿手上厚厚的老茧,他的手,著实嫩得令人羡慕。那梅旭幽的手呢? 怔怔地想著,那对在戏台子上持著桃花扇、持著菱花镜、持著彩带、持著巾帕、持著枪棒,都显得那么细致修长白暂柔 若无骨的手,是如外表看来那般地洁白无瑕,还是如杏娇儿的手那般的布满厚茧呢? "别发呆了,快来擦药。"杏娇儿不晓得在什么时候回来了,还拎著个大药箱。 一面将拾儿拉到圆桌边。一面唠叨,"快快来擦药,让伤口早点愈合,否则晚点碰到冷水可要疼死人了。擦完,我再拿扫 帚来清,然后趁班主儿还没发现前,我们去镇上买一把回来充数。太好了,我好久没上街去了,要趁班主儿还没找到差事 找我前,快快溜出去。呵呵、呵呵。" 呆呆地任杏娇儿将他的手涂上厚厚一层软膏药,再呆呆地任杏娇儿将他拉了出去,拾儿压根忘了自个儿胸口还微微泛疼 的那回事。而胸口的疼痛......早也在不知不觉中,褪去了。 "虹梁水陌,鱼浪吹香。对著如此良辰美景,梅老板在想些什么?"常秀眼镜后的双眸闪了闪。 画艇头,一名乐师拨著琵琶,几名歌女挥著长锦袖,一曲鱼龙舞正酣,曲毕,前头几桌的酒客齐声鼓掌喝起采来。 旭幽收了收心神,低头啜了口酒。 画肪缓缓地画过湖心,小雨斜飘,嫩寒怕风。只剩远山轻笼薄雾,烟波漫卷垂江柳。 "冷吗?"常秀拾壶为旭幽倾注满一杯酒,片刻间香溢四下。"这杏花娇倒是香浓酒冽,堪算极品。梅老板多喝些,去去寒 。" 旭幽也不客气,拂袖举杯,笑道:"多谢常少爷酒。" 常秀回以淡笑,也举杯与旭幽一下轻碰:"你我自己人,梅老板又何需与我客气。" "如此美景佳肴玉液,岂是寻常可得。旭幽若是同常少爷客气,就不会在此啦!" 旭幽扫视了画肪四周如画一般的烟雨蒙蒙,回眸向常秀浅笑道。 "对了。"常秀维持著一贯温文的笑意,垂下眼:"适才那孩子......就是梅老板的新小厮吗?听说戏班儿内还因此闹了好 一阵子?" 啊,是了。为了拾儿,自己与兰衣吵架时,似乎是把常秀牵扯进去了。想是他听到了什么闲言闲语。 有钱人家向来忌讳这个的。拂袍站起,旭幽正色道:"是旭幽的错,旭幽逞一时口舌之快,才把常少爷也牵扯进去了,真是 对不住。"说著,腰一弯,就要行礼下去。 常秀忙伸手扶住他,笑道:"梅老板,你莫要在意,我今日并非要追问你这个。"摇了摇擂扇,眼镜后的明眸显得灼热:"倒 是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常某颇盼能有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之幸呢!" 旭幽垂眼一笑,"常少爷如此解人,想必常少爷的佳人必定就在水一方,盼著与公子鸳鸯共盟。" 常秀定定地注视了旭幽半晌,一声轻叹:"梅老板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懂什么?"旭幽装傻到底。再声长叹,常秀只好将话题转回之前正在谈论的事:"只是......这小童如此得梅老板喜爱 ,梅老板怎不唤他眼著来伺候呢?" 旭幽淡笑,为常秀斟了杯酒:"那有什么喜不喜爱的,只是见那孩子可怜,收留他一阵子罢了。" "哦?既然如此......"常秀眼镜后的双眸一阵幽光微簇,"那梅老板是否答应用此童跟我交换一个四肢健全、做事伶俐 的小厮?" 旭幽却只是轻笑:"常少爷美意,旭幽生受了。只是旭幽本就不是真需要什么小厮,收留他,也只是顺著班主儿的话题下, 好玩罢了。" "原来如此。"常秀扶了扶眼镜,"梅老板若愿意,那孩子看来颇是气质不凡,我想培养那孩子。当然,也可以和梅老板交 换一个俐落的小厮。" 梅旭幽眯眼再笑:"那孩子倒好际遇,碰上了常少爷。" 常秀目光闪了闪:"那孩子是好际遇,碰上了梅老板。" 旭幽轻笑,吸了口酒,不语。 "梅老板意下如何?" "那孩子与旭幽非亲非故,没理由让常少爷如此用心良苦。旭幽更无权代他决定。再说吧!" 常秀知他是给自己台阶下,轻笑一声,转话题。"不谈这个了。喝酒吧......" 俊秀的少年郎手持著柳枝,边走边吟道:"莺逢日暖歌声滑,人遇风情笑口开。径落花随水人,今朝阮肇一天台。"吟著吟 著,猛然停下脚步,望见到倚在石边休恕的女郎:"呀,小姐、小姐。" 女郎自沉睡中睁开眼,突然见到那俊秀的少年,倏然一惊。 那少年欣喜地笑道:"小生那一处不寻访小姐来,却在这里!" 女郎偷偷地望了眼那少年,见他仍十分无礼地盯著自己直瞧,忙又垂下眼。不语。 那少年却不以为意,折取垂柳半校,笑道:"小姐,咱爱杀你哩!" 女郎羞怯地低下头。那少年却不死心,走过去,女郎没什么挣扎,便轻轻地揽住了女郎的肩。 女郎大羞,少年则大胆地拥紧了她。 笙竹乐声吹起,小生与花旦一齐下了台。 "梅老板,这杜小姐可真是美丽又娇羞呀!"扮演那小生的菊尹哈哈笑道:"若不是知道那是在舞台上演戏,还真是令人意 醉神迷呢!" 梅旭幽淡淡一笑:"菊老板过奖,没见到台下的大娘闺女们一脸的红晕,被您迷得昏头转向么?" "是吗?哈哈。"菊尹爽朗地笑开了。 礼貌地一额首,旭幽转身离开,迎上妆台边的杏娇儿,问道:"拾儿呢?" "拾儿?不见啊!"杏娇儿困惑地摇摇头。 又不见? 旭幽微微地眯细了眼,注意到这些天只要他一上戏,拾儿便跑得不见踪影。偏偏只要戏一落幕,他又一定已候在自己房 内,备好热水、吃食,等著伺候自己。 这段他上戏的时间,他究竟上那儿去了? 内心突然感到一阵烦躁,旭幽朝杏娇儿点了下头,转身到自个儿的妆镜前坐下。 "唷,梅老板。又找你家的拾儿小少爷呀?"兰衣掩著唇,呵呵笑著不怀好意的眸中闪著异样光芒,"你家的拾儿小少 爷......该不会像柳生和杜小姐一样,躲到梅林间"领扣松、衣带宽"了吧?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 无一言。"哼唱著柳生与杜小姐幽会时的台词,兰衣哼笑。 "闭嘴!"也不知道自叫那分更甚的躁怒所为何来,在旭幽自个儿意识到之前,已沉著脸斥喝出口。 只楞了一下,兰衣便并起兰花指,故作惊讶地优雅掩住唇。"哎呀,梅老板生气了耶,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放下掩住唇的 手,他压低了音量,用只有旭幽才听得到的音量道:"可是,梅老板为什么要生气呢?人家小移子年轻力壮、正值血气方刚 ,偶尔效法那花丛才子偷个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梅老板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么?呵,莫非是......梅老板嫉护了吗 ?" 怒极反笑,旭幽横了那兰衣一眼,轻声哼笑道:"嫉妒?那小子有什么值得我嫉妒的?" 兰衣泛开一朵极其兢媚的笑:"嫉妒?是呀,那小子有什么值得梅老板嫉妒的?怕就只怕梅老板嫉妒的不是那小子,而 是......"蓦地,他语焉不详地住了口,只是一迳直笑。 "而是?"旭幽看向他,挑起了眉。 "呵、呵、呵,这我可不想告诉你,就当兰衣没说吧,呵、呵......"看来梅旭幽还没察觉呢!他可不想就这样说出来,就 让梅旭幽自己去想,闷死他。呵呵呵...... 目送著兰衣莫名其妙的话说到一半又莫名其妙地离开,旭幽困惑地皱起眉,兰衣这家伙又是脑袋里那根筋不对了吗? 还没来得及细思,一蛊热汤送到了他面前,旭幽抬起眼,不意外地看见拾儿那沾上了些许污点的脸庞。 那是煤灰?还是...... "你去那儿了?"有些烦躁地,不想深想,旭幽脱口问道。但话才脱口,便有些后海,他只是自己的小厮,又不一定得一天十 二个时辰全绑在自己身边,自己问这个,委实有些不合理。 拾儿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想到他会问。就在旭幽想开口要他不一定得回答的时候,拾儿却忽然笑了,伸手比了 比手上的热汤,再比了比后头厨房的方向,做了个烧柴的动作。 "你去帮厨房的大娘烧柴了?" 拾儿笑著,快乐地点了点头。又比了个挑水的动作。 "还挑水?"见拾儿几乎是笑眯了眼地再点头,旭幽眯了眼哼笑:"该不会还帮忙劈了柴吧?" 这会儿,换拾儿睁大了眼,十分诧异地看向旭幽,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心中的烦躁奇异地全都烟消云散,旭幽闷哼 了声,嘴角却不自主地扬起了个小小弧度。想起这一阵子,似乎已经不常见到拾儿洒翻东西、摔碎茶壶杯盘的画面。反 而是自己的房间,被收拾整理得乾乾净净,下了戏还有热水可泡、热汤可喝...... 下意识地伸手抚去那一点污痕,再接过拾儿手上的汤碗,掀到盖,让白色的烟雾缸篮了脸上浓浓的妆容,旭幽唇角一朵小 小的笑花,久久不散。 困愕了一下,观察著旭幽的脸色,拾儿这才满意地扬唇一笑,不著痕迹地将布满伤痕及水泡的双手藏到自己身后。 "手上的伤好多了吗?"突如其来地,旭幽突然发间,甚至连视线也未转到拾儿身上。 拾儿瞪大了眼,他脑后是长了眼么? 缓缓地盖上盖儿,旭幽的眸转向他瞠大了眼的脸上,面上似笑非笑,像是对他讶然的表情感到十分有趣。 "眼儿瞪得这般大,当心眼珠子掉下来。"纤长的指尖抚上他眼皮,拾儿闭上眼,只感到眼皮一阵温热,熏得他脸也热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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