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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遥】それから(Free!同人)——Ways Of Seeing

时间:2019-11-16 17:50:01  作者:Ways Of Seeing
 
正是因为真琴和这些短期班的小萝卜头们建立了一节节过小溪的窄桥,又是好好地记下姓名与年龄、对应到面孔,又是挨个询问参加游泳教室前喜欢水与否、学过什么其他泳姿,还忍不住和遥分享教学时的有趣事,所以现在才会这样,连道别都难以说出口。遥的角度只看见真琴的背影。他看见后者耸起肩膀、挺起胸廓,连续了几次——这是真琴宣布要事前的小动作——却又迅速地垮下身体来,孩子们依旧快乐地挨在池边做水母漂,明显是没留意到他们的教练有话想说。
 
为何总是两难。
 
以前,遥总是可以在芜杂一片的选择肢中轻易地挑选出一个,挑选出一个不会伤害任何人、又让他自己开心度日的;但不知怎么的,随着时间流逝,他和无趣又天真的少年时代挥别,这个方法不管用了,他为自己做选择,也为真琴做选择,却总是免不了撕扯,左挑右拣,剩下的plan B和plan A 一样烂。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像按下游戏里的读档选项一般简单,他也许不会对真琴的生活指手画脚——就算是真琴要求他这么做也一样,这责任太重大。
 
但他还有别的选项。
 
遥又将脸靠近了玻璃,他的呼吸吐出一个湿漉漉的圆形图案。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真琴半蹲着身体和排成一队离开的小萝卜头们挥手告别,有的孩子伸出手来和他击掌;真琴的头发滴着水、贴在头皮上,遥自从小学毕业后就没怎么从俯视角度看过幼驯染,他突然觉得真琴好像一只不小心掉进水坑里的伤心大狗,还是需要许多他的支援、许多他的爱的小男孩。
 
他隔着玻璃比了个手势,真琴却没留意,孩子们都跑走了,他还是傻愣愣地蹲在原地,慢慢直起身来收拾散落在防滑垫上、漂在近岸池中的浮板。遥不想挥动双手、弄得众人侧目,便逆着从更衣室里涌出来的一群矮小人流去泳池边捕捉真琴了。
 
游泳教室发黄的灯光照射下,真琴的脸色仍然有些过白了,他在靠墙的置物架上垒好浮板,转过身,便看见了遥。遥显然是来得很急,一手拎着一只运动鞋的鞋带,袜子塞在其中一只鞋子里。真琴不知该惊讶还是该笑,最后挤出了一个像是打嗝一般的声音:“我怎么搞的,每次看见你能乖乖待在泳池边的岸上,还自己看管衣物,总是吓一跳。”
 
“我没带泳裤,而且这里也快下班了吧。”遥看着真琴的脸扭曲起来,是试图用笑掩盖难过、却没能成功。
 
“还可以游一会——我的泳裤可以借你。”真琴误会了遥跟随他前来此处的意图一般,坚持着。
 
遥妥协了——真琴望着他的眼神不仅像是伤心大狗,还像是为了帮他捡球才掉进水坑的伤心大狗:“就一会。你也要下来。”
 
遥返回更衣室换上泳裤。真琴延续了高校的习惯,从下腹一路包裹到脚踝上方的legskin带给遥比以往更强烈的紧绷感,但也许是尺寸偏大的缘故,比预想得更加顺利,他把自己塞进了真琴的泳裤里。
 
两人先后跃入水中。昏黄的灯光带来奇异的通透感,遥向前游了不出十米,突然扭转了身体,去确认真琴是否跟在身后,不料真琴却不认真地游着仰泳,只是摆动着双腿,漂浮在水面上缓缓前进。于是遥完全转过身体,像真琴那样,双手垂在水面,双脚踏水前行。
 
真琴游得比遥稍快些,两人很快并排了:“怎么不游自由式——你看,我们俩这样,好像两只海獭。”
 
那还是在刚来东京没有很久时的第一个初夏,两人咬着软冰脆皮甜筒,站在水池前看毛茸茸的海獭夫妻仰卧在水面上打着圈游水,看得入了迷,白色的软冰融化、流到指缝时才察觉。
 
像是同时想起了这件事一般,仰卧在水面的两人默默地微笑了。
 
耳朵里灌满的是清澈的水声,遥觉得他的声音变得空洞而模糊:
 
“游自由式就没办法说话。……我也说不好,不过,游泳是不依靠大脑的,依靠的是身体——直到大学前,我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真琴做过他们的教练这件事,就算会被遗忘,童年的记忆消逝,甚至,他们不再觉得游泳是快乐的事情,但是,身体是不会忘记的。
 
“只要他们还在游泳,真琴的指导就不会消失。我是这样想的。”
 
遥说完便咕咚一声钻进水里,迅速前行触壁,抖了抖水爬上岸来。
 
第二十三章
 
周日清晨,两人和和美美地搭上了前往吉祥寺的列车。
 
这是前一晚遥主动问的。
 
当时,他正和真琴在床上滚成一团,两片嘴唇黏在一起,他来回摸恋人分明的腹肌和健硕的大腿肌肉,越摸越喜欢,越摸脑子越热,下身硬得发疼,小腿也绷紧了,唤醒了他下午被裹在真琴泳裤里时产生的一串下流幻想,幻想和真琴慢条斯理解开连体教练服拉链的模样重叠,于是他在被玩弄屁股时轻轻叫了一声“橘教练”。他本以为吓到了真琴——那两根手指抽出后,就再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进入——正暗暗后悔时,他被有些粗暴地掰开腿、从侧面直接插入了,他又忍不住叫了一句“教练”,换来的是一记狠顶和被捂住的嘴,真琴像是喘不上气一般求他:“换点别的叫,嗯?别让我这么快射。”
 
扩张没做好就被进入,遥觉得肛门连带着内部黏膜都是痛的,家里的安全套用完了,真琴的那根肉贴肉像砂纸一样磨他,他巴不得真琴立刻射精撤出去,便伸出舌头去舔真琴的掌心,继续模模糊糊地叫:“好痛,橘教练,慢一点,请你慢一点呀。”
 
真琴更加控制不住地大力顶他,他颠来倒去地叫,忍不住带上了敬语,几乎是央求的语气。好像才几分钟的样子,真琴便喘着粗气倒在他身上,阴茎一抽一抽地射在了他的肚子里。
 
遥撅着屁股向外排精液时才突然感觉到不好意思,便回头问拿着纸巾帮他擦大腿的真琴:“明天去看枫叶吗?”
 
这下轮到真琴不好意思了,结结巴巴地问遥,你怎么乱翻我杂志,却又恍然大悟地点起头来:“要去!”
 
如东西线的名字表达的一样,轨道上的天蓝色列车连接了一东一西的东京都心与武藏野市,即便是这样清闲的休息日,只有过了换乘站,两人才得以在相邻的座位上坐下,看来,有兴致近郊秋游一番的都市人并不少。
 
出站后,紧连着的是地下商场,多数店铺紧闭着大门,也许正是这个缘故,车站里多是上了年纪的夫妇,偶尔有衣衫不整、浑身散发酒气的中年男子拖着脚经过。遥本觉得会是一副吵吵嚷嚷的景象,预想中女高中生蹦跳着连成一排走路的画面没有出现,让他浑身都轻松了起来。真琴也想到了一样的事情:“人真少呢,三月时,这里可是挤到好像鱼塘。不过,看到美丽的樱花便不会计较这些了。”
 
三月……三月时,水泳部内兴致勃勃地讨论赏樱地点与几家开花预测前线不一致的结果,在几处河川与公园间投了好几轮票,最终还是选择了距离主校区最近的千鸟渊。遥仰望映照着五彩变换灯光的樱花树、树枝间露出的新月,垂下眼睛却看见已经有花瓣悠悠飘零,水面上荡漾着薄薄几团粉白色的涟漪——樱花像人,也很怕寂寞似的,离开枝头依旧聚成一簇簇。
 
想来,真琴自然也是去赏樱了。
 
“明年春天也可以再来啊,就我们两个。”遥把脸别过去,假装对车站墙壁上的大幅广告很感兴趣。
 
“真的?”真琴好像确实很意外的样子,声音提高了,“还以为遥会因为讨厌人多,就要在家里阳台上随便看看呢。”
 
遥抿着嘴往前走。在家和真琴享受二人世界,在阳台上架上一张小桌,配上盐焗鯖鱼和清酒、饭团,眺望街道两侧烂漫的春樱,也算是不错;但这样总缺少了什么,好像是将恋爱关系轻率对待一般。
 
两人行至地面。狭窄的马路只容许一辆车通行,相反,两侧的人行道却称得上宽阔,被一爿爿小店占据,多是餐厅,遥随意望过去,便望见一排烤鸟店的招牌,从夹着人行道的小楼伸出来,很争先恐后的样子。真琴的手背碰了碰他的:“不如晚饭别回家做了,这里喝酒也好便宜。”
 
遥正在看烤鸟店对面的不动产,双推拉门的玻璃上贴满了出租与出售房屋的信息卡,价格出乎他想像的高,也许喜好喧闹的年轻人会享受这里的生活:“你下周才能喝酒吧,我不要一个人喝。”
 
“但是——”
 
也许是想说根本不会有人管,但遥没等到真琴说下去:他的手被包裹住了,真琴戴了露指毛线手套的掌心带着热气,手指缠上了他被冻得发红的指尖,接着,毛手套拉着他乘风向前奔跑;真琴的茶色短发被秋风轻轻托起,在明媚的暖阳下露出光洁的额头,眉梢扬起,散发出朝气,遥无法将视线挪开,欣赏恋人英俊的脸庞映照着阳光的模样,也迈开腿向前跑去。
 
跑到道路尽头,真琴在拐角处急刹车、停了下来。遥本以为要一路跑到公园,正准备加速,于是被真琴稳稳地牵着手臂像陀螺一样拉了回来,像是怕遥无法顺利停下一般,他的另一条手臂牢牢地揽了一把腰。很快却又很实在的一下,遥感到真琴的手托住了他,接着便松开了,像是缠了一条毛茸茸的围巾。
 
真琴笑起来,拂去额头上的薄汗:“抱歉抱歉,突然闻到了炒栗子的味道,吓到遥了?”
 
遥本被拽得有些恼,看到真琴双眸亮晶晶地讲糖炒栗子,又气不起来了,只摇了摇头:“快去买。”说完,他拍了男友肩膀一把,没用什么力,却很响一声,真琴配合地假装小声惨叫了一下,转过身来面对遥,双手合十作揖:“我错了别打了我这就去买。”
 
像是被奔跑抽光了人间忧虑一般,真琴垂下的右手在空中撞上了遥的左手手背,他握住,又松开,飞快地摘下那手的手套,胡乱揣进衣兜,却又抽出来,去拉比他小一圈的遥的右手,仔仔细细把手指一根根塞进去;他的口中冒出长长一串雾般的白色水汽,他的手心也汗津津的,他在外套的衣角飞快地蹭干了,终于再一次把遥的左手包裹在手心里。两人手拉着手,买了一大袋热乎乎的香栗子。
 
穿过繁华的十字路口,通向公园的路再次趋于宁静,两侧的店铺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外表朴素的公寓楼。真琴拎着装栗子的纸袋,前后甩动哗啦哗啦响。
 
再前行,道路两侧的绿植骤然变多。高大的银杏树已经黄了叶子,尖顶直冲天空,间中生长着水杉与扁柏,绿色黄色夹杂,高低错落,鸟鸣声从密林间悠悠传来。
 
公园呈ハ字形,两人所在的入口处于正中。遥还在端详入口处的地图,真琴却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栗子,捏开外壳,掰了一瓣,敲敲遥紧闭的嘴唇,后者没移开视线,从真琴的两指间叼走了食物。看着遥鼓着嘴吃起栗子来,真琴把陷在壳里的那一半又捏扁一次,把掉出来的碎果肉吃了,又去咬粘连在壳上的部分。这样又分着吃了几颗,真琴抓起遥的手腕,拉着向前走:“果然还是先去井之头池吧?可以坐在水边继续吃。”
 
遥嘴里咬着软软甜甜的栗子,可心里又一次不是滋味起来。不过,与其说他因确信真琴没能和他、而是和他不认识的什么人一起来过此处赏樱而嫉妒,不如说他突然意识到了,他竟然是这样善妒。
 
穿过被银杏装饰的林间步道,那些由真琴起、却又由真琴安抚而终的吃味小片段像银杏叶簌簌飘零般,从记忆仓库里坠落,砸得他想蹲下身捂住头躲一躲;像转了个弯后,井之头池柳暗花明地跃出于众人面前般,他突然意识到,他对鴫野貴澄态度恶劣多年,是因为真琴差点加入篮球部的事情,被他暗暗转为“真琴差点被抢走了”来记忆,并始终耿耿于怀;现下,两人租住的公寓旁亦有几条流浪猫出没,他隔天下楼摆些吃剩的鱼骨头,某天他站在阳台上迎接真琴归家,目睹恋人特意绕路去街角撸猫,手法与情事间爱抚他脊背的方式只有微妙的不同,那之后,遥再不那么勤快去喂猫。
 
好像笨蛋,连猫都妒忌的我好像笨蛋,但我竟然无法停下……!我浸淫这酸楚久过恋爱之笑与泪,已经摆脱不掉。
 
绕着池边小径种植的多是樱树,此刻大半已脱光了叶子,只剩光滑的枝条孤零零地伸在风中。遥叫不出名字的杂树却大放异彩,一串串挂满了深浅不一的赤色秋叶——不只是枫树,整座公园都被适当的季节感笼罩着。
 
两人坐在长椅上,遥仰起脸,艳丽的红色先于明亮的阳光令他炫目。垂在他们俩头上的正是伸向池水的一团树枝,枝桠缀着手掌状的红色脆弱老叶——只用“红”一字概括却并不准确:边缘的残绿如同吹入血池的一滴墨,处于交界处的鹅黄色则像是烘焙坊的糕点般清香,两种色彩在大片的红间跳跃;红却也不是如出一辙的,浅的仿佛可以融入青空,容许金色的阳光穿透,深的则与褐灰的树皮、树下的泥土映衬,仿若迫不及待地投入它们的新归宿。美景令遥心神荡漾不已,他低下头,闪耀的池水随着动作摇曳到面前;真琴则像是一直看着他的模样,时机正好,又用剥好的栗子去敲他的嘴唇,遥按下真琴伸过来的手掌,倾过身体,飞快地在靠近耳根的面颊上落下一吻。
 
遥没进行营养平衡管理已经快两个月,放开了心思和胃袋,翻着花样做鱼吃,烧、煎、烤、炸轮流来,又或应了真琴的要求反复做咖喱吉列猪扒、咖喱牛肉丼;每晚餐后,两人都要揉着小腹、坐在地上发会儿呆,才能慢慢站起身去做事。遥昨夜做时就疑心,他好像失手把真琴喂胖了些,刚刚这一吻果然如此,明明该撞在颧骨边缘,但更像是碰在什么很适合吮吸的果冻上一般,引诱他再次将嘴唇贴回去,吸出淡淡的印迹。
 
终究是在外头,遥没这么做。却是有什么轻轻砸在湿软的泥土上,又滚动了一小截,将将停下,便有两只喜鹊从巢穴翩翩然落下,一戳一戳地啄食——是真琴手里的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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