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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满(GL百合)——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时间:2020-01-31 16:29:57  作者:小学池塘边生长的moss
  罗策甚至将我一人丢去过陆府,他分明知道陆大人有多恨金家,而我就是金小年,这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儿。我被罗策拐骗到陆府后,他也有过愧疚,常常在门边等我,捧着一些很精致的糕点或者女孩儿喜欢的玩具。我将所有的物件丢进下水沟里。我把我被拔下的带血的指甲拌进他的菜汤里。我也不喜欢那些布娃娃,用剪刀剪下过它裹脸的臭布。
  只是这样的屈辱,像是一把利刃,它将我的心割裂成数十瓣,我永远只能在世上漂浮。且娘也告诉我,要忍耐,忍耐到徒手握住荆棘,我们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是做人的本分。于是我从阳关灿烂下的鲜花,长成了沟壑里
  但还是会在夜里想起很难堪的往事。这样,日久天长的,我果然成了怪物。我跟姐姐说,我的脑袋里好像有一窝刺猬,拱得我头疼,我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姐姐你能原谅我吗?
  姐姐有些惊讶,将我抱在怀里。
  我们靠在一个枕头上。
  我妹妹的好,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姐姐我啊,一抬头,就能看到。你偶尔的错漏和小脾气,就像一根蒲公英上的细绒,我稍稍吐口气,就全都飞走啦。
  姐姐永远对我温柔。
  但我对这样温柔的姐姐,说了两个大谎。
  第一个是在中元节时,家家铺子前都搁了一盛水的铜盆,顾客的铜板要丢进去,以验是真钱还是鬼钱。能沉的,就是真的。因为传说,中元节这一日,鬼门大开,街道上有百鬼夜行。我分明看到铜钱沉下去了,却指着水盆,斩钉截铁道,那铜钱浮在水面上。这将掌柜和姐姐都吓得够呛。
  那夜,姐姐以为我中邪,坚持要与我同塌而眠。这就是我撒谎的目的。因我每到夜里就很怕,而姐姐总以我长大了的借口,放我一个人在夜里休息。
  姐姐在我身侧,开始慢悠悠地讲一些她听来的,虚实不明的八卦。
  原来除去官场上的勾心斗角外,而陆家恨金家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一个叫夏念的女人。
  夏念是金家收养的女儿,在她十四岁离家出走前,一直和金先生以兄妹相称。夏念是个厉害人物,一出走后,就勾搭上黑市的老大哥,直到她出嫁在陆府,金先生才二度见到她。金先生喃喃道,“时也,命也,不能盼,求不得。”
  我听姐姐没头没尾地讲着这些事,突然发觉这盘根错杂的命运场里,可怜的从来不止我一个。
  至于夏念人生里的跌宕起伏,恐怕是精彩非凡的。只是我很难了解到全貌了。如果我全须全尾地弄明白了,我想我会讲给你听。
 
  (补了2000字)番外:罗浮篇(2)草芥,清波和水潭
 
  第二个谎言有关情和爱。我眼睁睁地看到姐姐和罗潜在一块儿。姐姐扒在梯子上,去摘墙头上的紫色满天星。她周身喜气洋洋的。而罗潜则抬头定定地望着,双手一直做着托举的半环状。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场面,我就知他们不同寻常。那时正好是我被罚跪在大堂一个时辰后,准备回厢房的路上。因为我烧掉了《女诫》。娘痛骂我是离经叛道。其实我只是恰恰好看了版版六十四的字,又看了眼琉璃盏内跳跃的火心,觉得这两物非常匹配罢了。
  我双膝跪得发软,看到姐姐与罗潜,更觉得心口在一碗醋里泡得发裂。
  果然,姐姐常常撇下我,只和罗潜一道去喝小酒。胆小懦弱的罗潜偶尔会去赌场赌钱,赢了哪怕一两银,也要攒下来,给姐姐买一枚流行的缠花簪子。姐姐一向视若珍宝。他们偷偷摸摸地成双入对,我又成了孤家寡人。
  我去敲姐姐的竹帘,姐姐不会再掀开了。我夜里去寻姐姐,姐姐在绣马蹄莲,我说十句,她才回一句“嗯”,然后问我,“你觉得你二哥会喜欢吗?”
  我说他不会喜欢的。
  姐姐这样痴迷我所厌恶的人,于是我无法克制地开始报复。我的确就是伏藏在地底的庞然大物,一个与世不容的怪物,然而我生长出地面的只是一只纤细柔弱的花朵。
  我用蘸上浓墨的毛笔在罗潜晾晒在衣杆上的衣裳上乱涂乱画;我画好他的小相藏进书楼书页的夹层里,且在小相旁写上“王八”。他也察觉到这些恼人的小事,但误以为是同门作恶,在书堂里发过好几次脾气。其实他真的想多了,他的那点才华才不会给他招致如此多的嫉恨。他为这些事情抓耳挠腮,而姐姐却愈发体贴他。这或许就是爱吧。我看到罗潜那个畏畏缩缩又气急败坏的丑陋模样,只想朝他吐一口唾沫。
  罗潜曾那样欺负过我,我没有原谅他,更不能原谅他抢走姐姐。
  这事儿罗策知道了,所以大概是出于保护弟弟的缘故吧。
  他认认真真地规“劝”过我,务必守口如瓶。
  罗策还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姑娘,爱戴珍珠簪子,爱穿桃粉的衣裳,后来啊,她一个人去了遮天蔽日的秘林。林里既没狻猊,也没蚊虫,四处高树罩着,只有天顶一方圆孔,在不断滚落苔藓。小姑娘觉得奇怪,便走前去看,谁知苔藓像苍耳一样,黏住小姑娘的身子便甩不开了。苔藓潮湿而柔软,像单芦花被子。”
  “渐渐的,小姑娘失去知觉,慢慢的,小姑娘碎成了无数的苔藓石头,喂养了数不清的在繁衍生息的田螺。小姑娘的五脏六腑,毛发肉皮还能在田螺壳里呼吸。但你知道田螺最后又进了谁的肚子里吗?”
  罗策的语气诡异而阴阳怪气。
  我盯着他。
  罗策显然很满意我的反应,“呵呵,是我的朋友。他说吃了小姑娘的田螺肉比起一般的,可美味太多了。死掉的小姑娘被扔在水里,长出了抔抔状状的绿苔和田螺,后来,他又拿卖田螺的钱新买了把锃亮的长刀。”
  这是在威胁我,我讨厌这样的恃强凌弱,于我扭头告发了他弟弟和我姐姐的事情。
  而后果这样惨烈,你们也都知晓了。
  我想我不是真的全然懵懂的。我无非就是自私透顶,阴险狡诈而已。这样极易让人原谅为“幼稚,不懂事”的事情背后,往往都包藏祸心。我有点庆幸我娘她太懂我了,所以她才像我一样,永远不能原谅彼此。
  我失去了姐姐,也失去了娘的宠爱。我的确活该,命运里的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向深渊的。
  陆青辞也是被我推开的。
  他在书院里,跟着一帮迂腐的小大人念书,所以也变成了一个一本正经的人物。我与他闲聊,谈起他的同门里有个宽腮突眼的。我说,那人是不是长的有点像虾蟆。陆青辞生气地遏制我:这是错的。我当然知道这是错的,所以才会私下,偷摸摸地跟你讲。
  陆青辞听到我这样诡辩,什么话也不说了。他们这些人写起文章来笔若悬河,可连我一个小丫头也争辩不过。你说,他们到底有什么细水流长的魅力。
  我不依不饶地继续让他难堪,如果我长得也像一只丑虾蟆,你还会搭理我吗?
  陆青辞的唇线抿成一道,露出隐忍的神色。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瞧瞧,你又来了。
  是的,我又来了。
  我总是在做很坏的事情,以来检验他是否会包容我的一切。
  好像也是在陆府安排的官宴上吧。我因被一个小姐打了一耳光,而动手猛推了她一把,结果她重心不稳,从栏杆栽了下去。她的背躺在柔软的草坪上。而我的背在坚硬的鞭条下,忍受了五道血痕。她犯错可以,我不能。我一旦以牙还牙,就成了替她受神明惩罚的罪人。所以我只能容忍并等待,等待到她不知何时才会受到的报应。
  自后,罗府便心照不宣地认定我是失了神智。他们若是外出赴宴,踏青——是的,踏青。他们像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一样,和谐美满地,表演给外人看——然后将我反锁在门内——你看,我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他们一点也不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傻事,可能所有人都在潜意识里认为心狠手辣的人绝不会有什么伤害自己的念头。
  是啊,如果我是只是街头卖风筝的商人,我可能会整日担心它的骨架有没有缚紧,如果我是酒楼里穿行忙碌着的小二,我可能会担心菜碗的翻覆和汤盆的泼洒,但我只是个终日无所事事的小姐,我不忧虑任何与衣食住行有关的事情,却发现越过这一层后,有着更深更广的深渊。
  将我反锁在屋内的,是一把厚重的如意纹锁。我知道它样式的原因是,姐姐偷偷给我留了一扇窗。于是我轻车熟路地从房里爬出来,跳在窗下硬如针的草上,然后在罗府里躲躲藏藏,哪里也去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溜进庖厨,看瓦罐里煮一碗咕噜咕噜响的藕汤。气泡从藕的洞孔里挤出。我问厨娘里头还加了什么。玉米,板栗,还有一点薏米。厨娘这样说。待会儿,我先给您盛一碗尝尝鲜,女孩子哦,要多吃藕,补阴的。厨娘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善解人意。所以,我突然下定主意,想做个正常人。
  大家理解的正常人是好人,而我一向矫枉过正,所以才会在那个夏天,下水救了一个比我小好几岁的男孩。我的头疼就是从那时候积下的病根。
  在此事之前,我偶在路边听到人家讲母狗的小宝宝在夜里被老鼠咬死了,都觉得伤心不已,看到桌上绿油油的四季豆,想象它们离开豆荚的温暖怀抱,进入人的食道,然后倾泻在茅坑里,跟一群蛆虫为伍,觉得跟人死后是一样的,也不禁为之感到悲哀,但若是想到罗潜和罗策假如一夜消失,只会觉得轻松不已。我以为我就是古怪,直到后来的这件事,才知我其实,归根究底,究其本心,也不是古怪,我就是伪善与狠毒。
  那年夏天,比以往更加燥热。我在有冰块的房里开始变得本本分分,进退有礼。所以罗家人终于肯带我去了较远处的避暑山庄。这个避暑山庄徒有其名,不过就是架在湖边的竹屋子。只是到了夜里,潋滟的水光打在青色的竹壁,这才有了微末的清亮意。竹与竹的缝隙里最凉,所以我伸手抓了好几阵风。
  有个小孩调皮,沿着屋靠水的外延来来回回地走。然后在不知第几次的来回中,掉进河中。很多人都听到“噗通”一声,但只有我跳下了水。
  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哪位官大人家的亲眷了。但我记得,我从水里托他上岸,然后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时候,所以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他们认为先前对我的偏见都是错怪。其实不是的。我不是真的善良。若我真的美好且坦荡,我会在那个小孩第一次溜到危险地带时,就劝阻他离开,而不是在等待他落水,好给我一个“表演”善良的机会。只是这一次,我知道,我成功了。在人前,我不再是个卑劣的小鬼。我叫罗浮。我成了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的贵族小姐。
  某一年元宵的夜里,我壮足了胆子,从后门偷偷溜出来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从灯火通明的长街走到僻静的小巷,然后在小巷的尽头,听到一阵喧闹声。一群小孩在院子里放烟火。一个大点的孩子将棍子一样的烟花棒抛在空中。烟花棒在空中像抽了风的流星一样转了一圈,然后掉落,插在了我的头顶上。它掉落在我的发髻上时,噼噼啪啪的小火苗还在烧,烧出五颜六色的光。小孩儿们冲出来对我的窘样指手画脚,哈哈大笑,但我却意外地没有任何情绪。相反,我觉得在此刻,才是正常地在经历我这个年纪的挫折与尴尬。
  后来在痛苦中,我开始念佛经,时常幻想自己在菩提庙中。园中四面八方涌来的信徒人多且杂,里头的和尚个个满舌生花。累成宝塔的瓜果鲜花离佛像太远,早没了清气,像是菩萨盘起的脚跟下脱落的彩缎鞋履,唯有纸钱和香烛从每一寸土粒里蒸散,让人踩在上面脚软鼻痒。
  我在幻境中,看到佛像显出肉身,然后悲天悯人,气定神闲地抽了我一记耳光。我应该被唾弃的。然而,当我回到现实,竟然看到了面前的甜茶水和我新遇见的,想要好好陪伴的人。
  我跟她走过顶了上下两楼都是层层叠叠的水产店铺的湿漉漉小道。两道夹满装了鱼类虾类鳖类的桶盆子。车轮时不时碾压过蹦到街心的活物。我们一抬头就能望见二楼一家,正在杀鱼烹煮,满是人间烟火气的小店。菜汤的香味渗进肺腑里。一楼破旧的木框子下挂着的蒜条和辣椒像姑娘簪子上的宝石流苏。五彩斑斓的商旗在空中飘荡,而日光错落,又增添一抹人间的和煦。
  那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人生是惊喜的,是朴实的,是可以无差别地爱我的。
  只是好像太迟了。我以一种倾斜的视角略过香蒲繁茂的池塘,却只看到蒲杆上蚜虫。
  那个关于春天的誓言,是我不能碰触的雷电。
  我是罗浮。
 
  第33章(补了4000字)
 
  在得知元宵节要陪同周家一道前去游街赴宴时,晚芸内心复杂,手上握着的小小的修枝剪如疯了的马蹄一样(手已经不是人手了),将本应原原整整保留的蓼蓝花苞“咔擦”一声裁落,而横生朝天长的绿叶却高傲地昂着头颅。她的白眼蛰伏在根系,旋即要势如破竹地冲出土壤。
  晚芸丢下剪刀,直言直语地跟春花说,“我能不能病了或者说我在夜里给人揍了一顿,猪脑青脸的,见不了人面。”说完,觉得自己不够狠,便懊丧地匐在桌案上,连连补充道,“要不说我死了吧,在夜里三更埋了已经。清晨时,露水把骨灰都冲没了。”
  “哎呦!”春花正在给窗边的吊兰浇水,一闻此言,忙不迭地放下银皮浇水壶,要来堵她的嘴,“小夫人啊,年关可不能说丧话,很容易应验的。”
  “怎么个应验法?菩萨在我身边吗?”晚芸不以为然,双手拢在嘴边,故意朝左右嚷嚷,“观世音?地藏?如来?应我一声啊。我是您的信徒,想从您那儿买一批有佛性的莲花种子,然后倒卖给秃驴挣钱。”
  春花觉得好笑又无奈,只好说起从前一桩真事,“是好早好早前啦,邻居就是在元宵节时,莫名对着井水胡说八道了一句,‘今天我好像要死到临头了’。听者无心,也不过以为是句身子不爽引发的昏话,结果事主在野湖边,竟真被一只花毛的鸟儿啄坏了眼睛,没过几日,就溃烂流脓过世了,特别惨。”
  这故事真挺不祥的。晚芸转了转眼珠。
  “不过他在野湖边做什么?”晚芸将装剪刀的盒子盖好,推到一旁。
  “捞鱼啊。”
  对哦。不然还能精卫填海吗。
  “这鸟是眼神不好的老啄木鸟吧。你知道,人老了,总会把麻绳当小蛇,鸟老了,也是一样的。”晚芸不痛不痒地将这个话题略过,托腮看向外头已有新叶的桃树,肩膀一抖,想起前天拉来的几辆大马车,“对了,我见管家好像采买了一批新鲜的瓜果,你要不要去洗点来?”
  “好嘞。”春花快快地答道。
  晚芸了然于心,“你是不是想吃很久了?你早提醒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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