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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话长(近代现代)——哲学少男

时间:2020-04-21 08:43:13  作者:哲学少男
  “我明白。”
  “所以现在……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措施,就是如果有条件的话,尽量让亲近的人陪着,面对亲人,敞开心扉可能会更容易一点。”
  我说不出话。
  消毒水的味道,不管闻得再多,还是会有些刺鼻。
  觉察起来,我早就从陈医生的办公室离开了。
  可脑子还却记得离开前问他的那个蠢得不像话的问题。
  “阿尔茨海默症有治愈的可能吗?”
  “暂时还没有先例。”他十分委婉地回答我。
  已知结果的问题,却仍要问出口,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没那么切实际的希望,可是得到的只能是对结果的又一肯定。
  不愿意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恐慌感。
  *
  “小医生?小医生?”
  这个称呼按常理在医院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也绝对不可能用在我身上。
  一是因为我今天并没有穿白大褂,还有则是我在患者中的风评一项很好,不可能有人把这种不礼貌还带着戏谑意味的三个字用在我身上。
  真的不是我不要脸,而是我也很温柔。
  “还真是你啊,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左正坤!”
  “……”
  神他妈打脸。
  “你这人职业病吧,穿个风衣口袋里还要插两支笔。”
  “脸色怎么那么臭,你和人吵架了?”
  “不就说你两句嘛,怎么还哭上了……哎哎,你别跑啊,医院不让急行!”
  我本来就心烦意乱,结果半路又杀出来一个小警察。
  “精神科上两层右拐,慢走不谢,记得预约。”
  我抹了一把眼睛,恶狠狠地丢给他一句,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也不知道这丢人的泪腺是被他那句话刺激到了,眼泪就像跟我较劲儿似的,干抹抹不完,结果越流我就越窘迫,他还在后面寸步不离地追赶我。
  “你别跟着我!”
  情绪也在那一刻说崩溃就崩了,一点情分都不给我留,热度从脖子一直蹭到了耳尖,我手足无措地面对着墙壁蹲了下来,哭声也一丝一丝泄露出来,逐渐变大
  “哎,左正坤……”
  他似乎被我吓到了,半天没敢走上来,声音也没了先前讨人厌的那份嚣张。
  “就是……我爸让我来给你送个东西,我就嘴欠,没有恶意,谁让你总管我叫警察叔叔的,我这才刚从警校毕了业……”
  他声音里带着点局促的不安,显然是被我这副说哭就嚎的德行吓到了。
  我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我是做医生的,念书的时候也到各地去当过志愿者,生老病死这些剧目每一天都在医院上演。
  我以为我习惯了,我以为我彻悟了这其中的真理,我以为我放得下。
  可当这一切降临在身边家人的时候,我才会意识道,没人会嫌亲人命长。
  “对不起。”
  我渐渐压抑住汹涌着冲上脑门的各种情感,尽量平稳下声音讲:“我不是故意要用那么糟糕的态度对你,我现在心情不太好,希望你谅解我。”
  我发誓,这话出口的时候,我完全是本着一个成年人合理的处理自己坏情绪给别人带来的影响,但我压根没意识到,突然变得谦逊温和的我,在对方眼里像个精神分裂的傻X。
  “不碍事。”他说。
  不过弯腰打量我的样子还是相当地让我恼火。
  而且他很快又冒出来一句让我更恼火的话。
  “要警察叔叔给你抱抱吗?为人民服务!”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有种我提着刀在追着他俩砍的既视感……
 
 
第11章 
  我当时地第一反应就是想抬腿踹他一脚,不过这腿还没抬起来,就被他给抓着天灵盖按回到了地面。
  “好好讲话,别动手动脚的啊,你叫袭警我跟你讲。”
  “袭你丫……”我不知不觉就被小警察激得差点爆出一句粗口,好在理智及时让我刹住了闸门。
  于是我没什么威慑力地板起了脸,威严地训斥他:“你们警察都这么闲吗!”
  “你们医生都这么暴躁吗?”他懒洋洋地回了我一句,半晌在我面前蹲了下来,颇为无奈地打量着我,“你说你一个快奔三的大龄男青年了,怎么遇上事还和小孩子似的,又哭又闹的?哦不,小学生都比你强,小学生都知道有困难找警察叔叔。”
  “……”
  他给我埋汰一通,起身时有拉着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提起来。
  “走吧?叔叔请你喝茶。”
  “滚,不去!”
  话虽说都是人话,怎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那么不中听呢?
  *
  他还真带我去喝茶了。
  茶馆虽然瞧着古旧,但还透露着有底蕴的气派,不过这只是从外形上来看,至于里面什么样我不清楚。
  因为我被小警察带到了那座气派的茶馆对面的路边长椅处坐着,他从便利店里朝我走来,递给了我一瓶东方树叶,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了一句“不客气”。
  我本想回一句客气你大爷,因为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耍了。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也没理由请我喝茶,于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侧脸补了一句谢谢。
  然后气氛就变得相当尴尬起来。
  我俩挨着坐,我喝着涩舌头的茶饮料,他喝着冰过的肥宅快乐水,看着车辆从眼前次序穿过,直到饮料喝完了半瓶。
  我双眼放空地盯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不知不觉的,堵在喉咙里的那个结,似乎也被这车辆冲得打开了一些。
  我想我是压力太大了。
  工作,生活,都相继对我这个勤勤恳恳的乖孩子下了手,还是一点都不带手软的那种。
  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竟然会被这种压力压到在外人面前全面崩溃,露出那么狼狈的模样。
  甚至还被压出了一些倾诉的欲-望。
  我抿了抿嘴巴,怀着一点好奇地念头开口讲到:“遥叔他病情恶化了,他不愿意配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病,”
  “我爸更接受不了,他根本就离不开遥叔,我……”
  一想到我爸,我的声音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从前我总笑他黏人,恨不能成天把遥叔绑在身上背着,在恋爱中一点成熟大人的模样都没有,我一个没谈过恋爱的都知道不要过于黏着恋人,要给对方留下一些独处的时间。
  可当我看到他讲起从前事情时的落寞神情,才意识到,他是真的怕了。
  因为那时候的世俗种种,他和遥叔分离了两次,其中一次还长达十一年。
  我都不敢难想象在那个通讯那么不发达的时代里,他是怎样强作若无其事地度过那十一年的。
  “确实接受不了。”小警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天晚上我还梦见我老了之后得了老年痴呆,醒来之后心里一直挺难受的,你说我年轻的时候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老了得了这种病,想想都觉得没面子,你家老爷子应该也是这个心理吧,到了这个年纪还能把自己收拾得体面干净的,一定都是像我这种死要面子的类型,不然早就成了我家老爷子那样,成天背心裤衩大皮袄,拎着个小酒瓶醉到忘我。”
  “……你这么说你爹真的不会挨揍吗?”
  “不会,我上小学的时候,跑得就比他快多了。”小警察十分自信冷峻地摇了摇头。
  “……”
  小警察见我没什么反应,板起脸继续说:“我回去还特意查了查这个病,虽然说不如你们学医的专业,但我还是想说两句,你不觉得这个病有点浪漫吗?”
  “浪漫?”
  “对啊,我以前看到过一个挺有意思的观点,是说人要是倒着活一回倒也不错,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健康强壮,然后带着丰富的阅历去工作,去享受生活,之后是去打拼事业,经历了疲惫与心酸,回到最最安逸的学生时代,坐在书桌前读书,偶尔三两聚在一起吹吹从前的牛皮,最后大家都变成了小婴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所有人的宠爱之中结束掉着一生,不过听起来怪不切实际的哈哈哈。”
  他独自愉快的尬笑了两声,自己接上自己的话头说道:“也确实不切实际,可是你不觉得,这和痴呆症导致的认知障碍有些许相似吗?”
  “不觉得,痴呆症是神经退行性疾病的一种,临床上的认知功能障碍包括语言功能障碍,视空间功能损伤,失认和失用等几个方面……”
  我是在仔细听完他的发言,又快速且深度地思考了一番,才出言纠正他话语中的不严谨性,结果这人非但没有虚心受教的念头,反而挤出一个反派标志性的假笑,还把手里的可乐晃到气泡,把瓶盖对准了我的脸。
  “闭嘴,回答我像。”
  我心虚地瞄了瞄可乐的红盖子,“……像。”
  “对吧,你看你也这么觉得。”他开心了,就把可乐瓶收了回去,中间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叙事节奏,我不禁好奇这么一个流氓气质浓郁的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所以这样来看的话不就是赚到了吗?别人都是从幼年到老年,但他却多活了一个来回,而且痴呆症本身是不影响寿命的,后期护理的好的话,没准儿都能把你送走。”
  “我???”
  “你看看你自己,苍白无血色,印堂发青,眼眶还黑得像个大熊猫似的,不是心中积郁良久就是工作压力过大,要么就是迪厅通宵醉生梦死,年纪轻轻不睡觉,你不猝死谁猝死?我身为这个社区民警的一份子,就是要呼吁你们这些小年轻健康生活,摒弃不良嗜好,争做合格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你大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警察的观点来自伍迪艾伦的诗,下辈子我想倒着活一回巴拉巴拉,
 
 
第12章 
  在气人这方面小警察也算是个奇才,竟然能把我这样温柔体贴脾气还好的人气到跳脚。
  我“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想不明白自己为啥浪费这么长时间听他讲废话,负气地走出去好远,半路又折回去把我那瓶没喝完的饮料带走。
  结果却发现小警察一直跟在我后面。
  “我怕浪费,节约环保,人人有责!”我学着他的腔调讲话。
  “哦,好觉悟。”他和善地朝着我一笑。
  我吃瘪,又开始找茬儿:“你跟着我干嘛?”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就一条路他不走我后面走哪去?找这么白痴的茬儿我也是被他给气懵了。
  “我爸让我给宋叔送东西,我当然得跟着你了。”小警察朝我摊摊手。
  “你给我就行,帮我谢谢你家老爷子。”
  “那可不行,有多少丢失案是因为中间的传接人过多造成的,既然我爸委托给我了,我就得亲手交到人手里,这是责任。”
  “……”
  “而且我带来的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你难道不想对我表达一下感谢从而由衷地请我吃一顿饭吗?”
  “……”
  我头一次听到有人能这么不要脸,把蹭饭说得如此高大上。
  结果他又说:“你是不是想反驳我,但又找不着词儿?没事不必多言,带路吧。”
  *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菜市买菜,小警察就两手插兜跟在我后面,有时候出言对我挑选的菜品指指点点。
  “那菜叶子都黄成啥样了你还拿?做过饭没有啊?”
  “那只鸡一看就不新鲜,听我的,这只好一点。”
  “你拿那么大根儿的白萝卜干嘛?煨汤啊?”
  “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想做什么饭……”
  我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安静点儿!”
  小警察没什么防备地被我这一嗓子给吼懵了,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脖子,大眼睛睁得溜圆,看上去非但没那么讨人厌,还有点可爱。
  “我做火锅……”我转过身小声说。
  ……
  哎,我就是情绪的奴隶,认了。
  回去的路上小警察就一直隔着一步的距离跟在我身后,半张脸埋在他的高领制服里,要不是他两手插兜,我都觉得他是出来遛狗的。
  不对,我为啥要自己骂自己?
  应该说成是像我雇了一个保镖,还是个没眼力价的保镖,生生看着我两手拎着七八包东西,也不知道过来搭把手。
  直到我俩到了家门口,他见了没手开门才主动帮我提一下。
  然而就在我把钥匙插进锁孔的空当,屋内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似乎还有沉重的桌椅挪位发出的刺耳摩擦声,我一时着急,钥匙在锁孔上对了半天,都没插对地方。
  “爸!遥叔!”
  我一边开门,一边着急地喊了一声,小警察就在这个时候欠手欠脚地拽着我的后衣领,把我给拖到后面去,自然地接过了我手里的钥匙。
  “瞎着急。”他小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我没功夫理他,门开了之后,少了道阻隔,争吵的声音传来的更清晰了,我心里也更慌了,胸腔扑腾扑腾的,像极了凌晨四点被主任从板床上拎起来去记录数据的心跳。
  然而。
  我连白萝卜滚出去好远都顾不上地去看老头的情况,却只看到他俩像两个摔跤运动员一样,用腿绞着对方扭打在一起。
  遥叔原本干干净净的一张脸被画上乱七八糟的黑线条,而那支目测是行凶器具的黑毛笔现在正在他手上,跃跃欲试地要画在我爸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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