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冰心的脸色和缓了一些:“没事儿,这样好多了,而且站着的时候不疼。”
薛凤在一边都看傻了,咽了咽口水:“贺老师摔着哪儿了?今天下午好像也没排手术,要不回家休息吧?”
贺冰心轻轻吸了一口气,转头又问他:“你刚才要说什么?”
薛凤抬起头来看胡煜,眨巴眨巴眼。
“怎么,”胡煜唇角微微上翘,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你要跟我哥说的事我不能听?”
薛凤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主要这个事儿也没个准信儿,我以为胡教授不会感兴趣。”
胡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要是和你们贺老师有关系的,我都非常感兴趣。”
明明是一点威胁性都没有的话,薛凤居然吓得一个激灵,竹筒倒豆子似的说:“据说咱们这次去崖城签的那个基金,已经全额转到附医这边来了,而且点名全部用在贺老师主持的项目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徐志远的空座位:“之前徐副不还老说那个常曼多厉害,是他表姐什么的吗?好像听见消息的时候黑着脸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过呢。”
贺冰心微微皱起眉头,有点奇怪:“基金会为什么突然改变决定了?”
薛凤一愣,连声音都忘了压:“不是你揭发的吗?要不然像他们那种丧尽天良的难道会去自首?”
这时候徐志远从门外转了进来,那张茄子脸出了不少油,把额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黏成几绺,有一种滑稽的狼狈。
他看见贺冰心来了,轻轻叹着气走过来:“真是对不住啊贺医生,我真没想到常曼能做出对不起病人的事,要是我知道她有这种苗头,肯定第一时间提醒您!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您别因为她把我也拉黑咯。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得专程请您吃顿饭!”
贺冰心弄不明白徐志远这是唱得哪一出,一时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胡煜靠在桌子上,给贺冰心倒了一杯水,替他把徐志远的话接了过去:“贺医生专心医术,至于其他事,”他静静地看了徐志远一会儿,几乎是平和地说,“我可以替他处理。”
徐志远只感觉一阵寒意从后脊梁上刮过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强笑着:“那您安排您安排,我随时。”
胡煜冲着徐志远微微一笑,口气放松了很多:“贺医生最近胃不太好,不敢让他在外面吃饭,缓一缓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种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这才散了,徐志远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等您通知。”
等徐志远走了,薛凤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油腻腻的。”
院里拿下了那笔不小的基金,就算全灌进了贺冰心的项目,也总是一张不错的门面,整个科室都跟着水涨船高。
王浩一高兴,就给贺冰心拨了几天假。
贺冰心这几天正是坐立难安,放假在他看来比经费要宝贵多了。
从前他对放假根本就一点期盼都没有,因为工作可以占据他的头脑,放假只会让他感觉空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放假胡煜就跟着请假。
贺冰心一开始很反对,因为他觉得这会耽误胡煜的工作。但是后来见到了胡煜处理工作的效率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在家里的一个好处就是能趴着。
他走楼梯摩擦得厉害,就听了胡煜的,直接把东西拿到主卧去了。反正他就一只箱子几本书,还有一盆草莓秧,胡煜一趟就给他拿下来了。
贺冰心在大床上趴着,看着胡煜把箱子拿进了衣帽间。
“哥,”胡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把你的衣服拿出来和我的挂在一起吗?”
贺冰心微微撑起一点身子:“不用了,你就跟原来一样,直接放箱子里就行了。”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贺冰心怕胡煜不高兴了,又解释了一句:“我习惯了,不然到时候找不着。”
胡煜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带着笑:“箱子上落了点灰,我擦了擦。”
看见胡煜把药膏拿出来的时候,贺冰心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听天由命地趴好:“还得擦几次啊?”
胡煜拧开药膏的盖子,沾了一点到指尖上,笑里满是宠溺:“我给哥擦药,哥倒是怨言挺多。”
贺冰心气得一下从床上撑起来:“谁把我弄破的?不是因为你我用得着擦药吗?”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胡煜一边笑一边安抚他,“我们不乱动啊,不气不气。”
贺冰心现在看见胡煜就生气,但是气又生不了多大一会儿,说困就困了。
休了几天假,不是趴着就是躺着,睡着有人揉腰,醒着有人喂饭喂点心,贺冰心胃和伤都养好了,足足胖了四斤,直逼标准体重下限。
元旦这天一大早就下雪了,胡煜陪着贺冰心在家打了一整天的塞尔达,收了一百来个呀哈哈。
中午的时候胡煜去做饭,让贺冰心自己玩了一会,十几颗心全被打没了,失落了好半天。
晚上贺冰心就不让胡煜走了,说自己不饿,再打一会儿再打一会儿就拖到了快六点。
“不行,得吃饭。”贺冰心的胃刚见好,胡煜一点不敢马虎。
“那煮个泡面。”贺冰心出了个主意。
胡煜摇摇头:“不行,家里没有那种东西。”
贺冰心竖起一根食指:“那我们叫个披萨?”
“你不能吃油的。”胡煜别开头,不看他亮晶晶的眼神。
贺冰心难舍难分地看着屏幕:“可是我想合成一个新的战甲,我今天玩了一整天就是想合成一个新的战甲,就差一点点了,不合成就好可惜啊,太可惜了我就不想吃饭……”
“……”
等到胡煜带着贺冰心合成了一套带冰晶可以在火山里降温的战甲,时针都已经指到“7”了。
胡煜摸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夹着被包成粽子的贺冰心出门了。
上一次来Sonder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见面那天,今天过节,店里的人反而少了许多。
贺冰心坐在座位上摘帽子脱手套,双颊被温暖染上淡红色,显出一种柔软的天真。
“还要八宝粥吗?”胡煜替贺冰心把大衣叠好,回身问他。
贺冰心还没说话,迎面就走来一个高个儿的年轻男人,大笑着说:“Roy,你的消息倒是灵!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胡煜看见来人,有些意外似的浓眉一挑,没搭理他,又转身问贺冰心:“还是想喝别的?”
贺冰心犹豫着看了看已经在桌边站着的高个儿男人,又看看胡煜。
“没事儿,不管他,宝贝先说想吃什么?”胡煜完全无视别人,把贺冰心往怀里拢了拢。
贺冰心看了看菜单:“想吃皮蛋瘦肉粥和流沙包。”
旁边负责点菜的小妹看了一眼高个儿男人,微鞠一躬回答贺冰心:“先生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提供流沙包。”
胡煜这次好像发现了高个儿男人的存在,微微朝他看了一眼。
“提供,”高个儿男人搓搓手,冲小妹一偏头,“今天这桌就是点龙肉我们也提供。”
贺冰心被他这排山倒海的热情震懵了,下意识地打量他,只见他穿着一件灰色的山寨Champion卫衣,商标上的o和n还写倒了,看上去就像是淘宝上一百二一件的促销款,脚上一对阿迪王的廉价运动鞋,堪称全店最朴素。
幸亏他那张脸长得够招摇,身材也过硬,硬是把这身便宜货穿出模特的既视感。
等到两个人点完单,高个儿男人拉开椅子在胡煜对面坐下了,目光却炯炯地对着贺冰心:“嫂子您好,我叫秦晋,秦晋之好的秦晋。我是煜哥的好朋友,也是这家包子铺的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昨天的评论区,我简直眼前一黑,仿佛进了车展大厅……
第31章
贺冰心看了看目光炯炯的秦晋, 又转头看胡煜。
胡煜伸手把贺冰心揽住了:“不害怕,他不咬人。”
“啧,煜哥你怎么这么说呢?”秦晋轻轻一拍桌子,“你别在嫂子面前诋毁我, 我要给嫂子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贺冰心看出来了,这个秦晋估计是为数不多不怎么怕胡煜的人,但是话说得并不过分,还一直笑嘻嘻的,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显得丝毫不强势, 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学弟。
“之前我跟哥说过, 除了医院的工作, 我还有点副业, ”荠菜鲜虾蒸饺送上来了,胡煜给贺冰心装了醋碟,“秦晋是我的合作伙伴。”
贺冰心微微一挑眉:“之前也没听你说你在Sonder卖包子啊?”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胡煜带着他来算是支持自家生意吧。
秦晋正喝着水, 一口呛住了,拿纸捂着嘴咳嗽起来。
胡煜立刻抱着贺冰心躲开他的辐射范围, 眼睛里说不出的嫌弃。
“不是,”胡煜把饺子从秦晋跟前拖走, 放在贺冰心跟前摆好了,“一点别的生意。”
秦晋咳得满脸通红,跟贺冰心解释:“我是他小弟,给他打杂的。”
说完又突发奇想问胡煜:“既然你管嫂子叫哥, 那要不我也跟着叫哥吧?”
在胡煜的死亡凝视下,秦晋把新上来的流沙包推到贺冰心面前,从善如流地叮嘱了一句上菜小妹:“催一下粥,我嫂子饿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贺冰心的错觉,秦晋好像和他特别亲近,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亲近,而是像是早就认识他,对他很信任很熟悉。
“够不够吃?”秦晋很担心似的,扭头问胡煜,“怎么这么晚才给嫂子吃饭啊?你是不是虐待嫂子?”
不等胡煜回答,秦晋又心疼地看贺冰心:“嫂子喜欢甜食是吗?枣泥核桃包喜欢吗?奶黄包喜欢吗?”
“你能不能安静点儿?”胡煜终于开口了,气温骤然一降,秦晋立刻闭嘴。
等到贺冰心吃完,秦晋都没再开口说过话,比比划划地给贺冰心装了甜的咸的二十个包子,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俩上车。
贺冰心挺开心的,抱着一大兜包子,扒着车窗跟秦晋挥手。
“好了,”胡煜侧身给他系好安全带,又把贺冰心的围巾理了理,“关上窗户了,别吹着了。”
“他为什么这么好呢?”贺冰心扒着装包子的袋子,摸出来一个红豆包叼着。
胡煜看了一眼还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秦晋,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又笑着看贺冰心:“送给你几个包子就好了?那我好不好?”
贺冰心的嘴角黏着一点豆沙馅儿,认认真真地点头:“好。”
胡煜把他嘴边上的馅儿捏下来,笑着摇摇头。
“上次来他没在?”贺冰心小口小口吃着红豆包,吃完舔了舔指尖,又不动声色地朝着袋子里摸。
正好到一个红灯,胡煜拉住手刹,捉着贺冰心的手指拿纸巾擦干净了:“不吃了,吃多了又不舒服了。”
“再吃一个。”贺冰心小声说,看见胡煜笑着又要摇头,赶紧往上补,“半个,我跟你分一个核桃包行不行?”
胡煜在贺冰心忿忿的目光中把袋子口折了两折,直接拎到后座上去了:“不吃了,明天早上热热给你当早饭,好吗?”
还没到家,贺冰心就在内心感谢胡煜拦着他了。因为他的胃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撑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微微窝着腰,松了松安全带。
他的一点小动作立刻就被胡煜发现了:“怎么了?”
贺冰心最近已经在胡煜面前吃撑过一次,太伤面子了,他又把腰直起来,吸了一口气:“没怎么。”
胡煜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轻轻松松就解开了贺冰心大衣上的牛角扣。
“干嘛呢?好好开车!”贺冰心拧着身子要躲。
“别乱动。”胡煜的口气还是很温柔,但是又比平常严肃,“我习惯左手开车的,你别躲就没事。”
贺冰心脸上一阵发烫,又怕影响胡煜开车,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胡煜的手贴着他的肚子轻轻压了压,眼睛里露出一点无奈来:“不疼吧?”
贺冰心脸红得像个灯笼,闷着脑袋说:“有点撑……”
胡煜好气又好笑,轻轻给他揉着胃:“疼了就告诉我,不许忍,听见没有?”
贺冰心抓着胡煜的手挪了挪,找了个位置,有点委屈了:“这儿不舒服。”
揉了一路,停好车,胡煜直接连人带包子抱回了家。
贺冰心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看胡煜把包子收起来,感觉实在是太丢脸了,干脆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来我看看,”胡煜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手护着贺冰心的肚子,准确地压住了他不舒服的地方,“没疼吧?”
贺冰心诚实地摇摇头,躲开他的视线:“没疼。”
胡煜抱着揉了一会儿,贺冰心又困了,迷迷瞪瞪地搂他:“我以后不吃这么多包子了,好难受……”
“到床上去睡好不好?”胡煜护着他的胃,低头亲了亲他。
贺冰心点头哼唧了两声:“你也不拦着我。”
其实他也知道后头那俩包子都是他自己非要吃的,但是他现在不舒服,就想找个人背锅。
“怪我。”胡煜笑着,抱着他回了主卧。
贺冰心肚子已经不难受了,就是懒得动,缩在床上装鹌鹑,企图不换睡衣就直接钻被子。
胡煜进了衣帽间,又从里头喊他:“哥,你干净睡衣放哪儿了?”
贺冰心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衣帽间:“在箱子夹层里。”
他的箱子大敞着,原本码得整齐的袜子内裤已经被翻开了,底下露着他的卫衣和长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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