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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剑】和光 (剑网三同人)——白夕树

时间:2020-08-02 09:06:51  作者:白夕树
  他说着又给叶无咎满上一杯,自己摸索着去拿那只倾倒的杯盏,却失手将它打下了桌面。
  他满不在乎地托起酒坛,仰头作豪饮状。然而坛中空空如也,他用力甩了甩,讪讪地将之掼在地上,向着叶无咎大笑道,还有别的,待我去拿来!
  这时候他面上的疤痕皱成一团,像长虫似地攀附着,无比狰狞。叶无咎默不作声,看着他移开房门蹒跚走进里屋,上身一动不动,手却伸到背后,将藏在那儿的剑,悄悄挪近了些。
  他将杯中残醪一饮而尽,而后拾起地上的杯盏,指尖在袖中一转,抹过杯缘,又将瓷杯放回原处。
  在营地里,真正与他称得上“相熟”的,大概也只有张雪辰一个。
  但要说有多熟悉——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所有的明帐都在叶无咎手里,无论账面是要掩盖或是增补,都得先经过他这一道。账册里有太多的秘密,而这当中,自然也有张雪辰想要知道的东西。
  叶无咎记得他初至南屏山时,也是张雪辰力争才让他留下。那时候张雪辰还没爬上现在的位子,身轻言微,出语不慎,或许还会危及自身。叶无咎好奇问他为何要这么做,本以为答案离不开那个传奇般的父亲,但张雪辰却坦然道,因为我相信你说的话。
  ——
  两人原本便时常聚在一块儿饮酒,更何况是这样的清寒季节,对岸浩气盟的也应景地消停下来,一同进入过冬的状态。白日不必巡山,到夜里更是无事可做,便只能靠闲饮来消磨时间。
  眼看张雪辰又抱着两个坛子出来,掀了封布,说干脆爽快点儿,就这么喝吧!
  叶无咎点头应了,趴在坛口慢慢地啜着。有意无意的,那荷叶盏被丢在一旁,咕噜滚远,不知去了哪儿。
  到后来还是张雪辰一个人在那儿猛灌。他瘫倒在地上,眯着眼睛,转头看见了叶无咎的剑,笑着说怎么来喝酒还带着兵器呐?说着就将剑拿在手中把玩。
  “习惯罢了,没有别的意思。”叶无咎不动声色地将剑取回,站起来走至窗边,稍稍将花棂窗推开了些。
  夜雪初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驱走氤氲的倦意。
  透过窗缝向外张望,月光下新雪无垠,他等的人迟迟不来。
  他等的人从未来过——明明这一次,那个人对他说过,“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了”。
  而张雪辰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你是在看什么呢?
  这声音清明的很,比霜雪更寒,全然不是酣醉之人应有的语气。叶无咎猛地握紧剑柄,回过头去,看到张雪辰已经站了起来,目光尚未散去浑浊,却渐渐聚积起杀意。
  他上前几步,把手中酒坛递到叶无咎面前——嗅不到一点儿芳香,坛子里装的,是水。
  张雪辰慢慢地覆过手掌,而这瓦坛也就随之慢慢地侧倒,然后,一下子摔在地上,咣当裂成碎片。
  同一时刻,叶无咎滑至张雪辰身前,反手将剑递出,剑柄准确地击在对方胸前。
  先前练习玉泉鱼跃时破费了番功夫,因而这一招身法轻盈,奋疾如飞,猝不及防的瞬间,已将张雪辰击倒在地。叶无咎单膝落下,制住张雪辰的身躯,剑锋逼上咽喉,一气呵成而后倏然静止,竟连他自己也为这迅捷而怔忡。
  未等他开口,倒是张雪辰先扯出一个笑容——这扭曲的笑意被唇角的伤痕无限放大,就好像是把面部一分为二。一半已露出了恶鬼的獠牙,一半却仍含笑。
  “好快的速度,这几个月没白练——你该去谢谢他。”张雪辰缓声道,“可这么着急,是想干什么呢……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
  ……你骗我。叶无咎低声答道。
  “那你自己呢?你想要做的事,若是令尊大人泉下有知……定是会伤心的。”张雪辰摊平了躺在地上,满不在乎地拨了拨剑身,见叶无咎没有让步的意思,便抬起手掩住了他的嘴。
  以唇角为起点,食指慢慢移动,探入口中,顺着齿缝滑过,何等温柔——又何等暧昧。而叶无咎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不明白这当中的意味。片刻之后他忽然隐约反应过来,其间的暗示,大惊之下几乎要站起身来。
  虽然忍住了,握剑的手却难免因之微颤。眼前光线明灭,张雪辰掌心蓦地多出一杆长枪——原先被藏在红丝毯下的枪杆,在电光火石间化作游龙,将叶无咎牢牢抵在墙上。画杆上流云彩绘间错着金银冷光,丝毯被削下一层绒线,纷扬如风里海棠。
  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张雪辰语气淡然如烟。他将叶无咎的双臂拉至头顶扣住,枪杆微微施力,将叶无咎压得几近窒息。
  小子不听劝,总有一天要后悔!前辈曾这样说过,不好好练武,吃亏的是你自己。
  叶无咎用力喘了口气,嘶声问,你说的他……是谁……
  “他?”张雪辰仍是笑,“都这时候了,不如我们都把话说得明白些?那么……略表诚意,我先告诉你,晏清辞想让你先缠住我,好从我屋里拿走点儿东西。他让你在这儿等着,等事成之后给你信号——真是抱歉啊让你等了这么久,他不会来了。如果一切顺利,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
  闻言,绷紧的四肢瞬时无力松弛。叶无咎万念俱灰,抿着双唇盯住张雪辰的眼睛,仍是不肯认输。然而对方目光中没有一点儿说谎者的卑怯,只有讥讽与恶意。
  “这道疤痕就是晏道长留下的。我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浩气盟的人——你以为他弄得满脸胡子是为了什么?当年他于我有指教之恩,这点儿掩饰,又怎么瞒得了我?好在他有自知之明去弄干净了,不然那样子真够吓人的。”
  ——之前是为了掩人耳目,但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晏清辞自己是这么说的。
  那是在他初来乍到时候的酒宴上,幕帐之后,莺歌燕舞恍若隔世,只有黑暗里彼此的声音仍些许残存于记忆里,化作遥远的回响。
  ——
  叶无咎问自己,他是同张雪辰熟悉一点儿,还是同晏清辞熟悉一点儿?
  如果让营地里的其他人来评判,那答案自然是第一个。他在张雪辰的庇荫下安生了两年有余,而与晏道长相交,不过寥寥数月。
  他以前,曾偷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那位勤勤恳恳的账房先生……居然是个藏剑弟子?!
  ——是啊你来多久了居然不知道他的爱好就是铸剑?我这把就是他给打的,小灶,不要钱。
  他武功那么差,是怎么在这里混的?这边可是浩气盟的地盘,一不留神被对面的浸死在水里,算起来也是一颗人头呐。
  ——他的手艺好,看货准。再说了,有人罩着嘛。
  就是这样的,众所周知的依附,可能还有更恶劣的传言,幸好都在叶无咎本人的良好品质下不攻自破。
  本来的叶无咎,不过是营地设施的一部分,但到今年入冬之后,每日清晨他敲得一手破锣,惹得怨声载道,终于稍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待他们终于从残存的困倦中挣扎起身,气势汹汹想要来揍他的时候,就会看到——他正在和晏道长切磋,如火如荼,难舍难分。
  所以就不由自主地认为——原来他们是朋友。
  而晏道长武功高明,打不过,那就算了吧。
  那么第二个问题,他为何要相信晏清辞?
  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同是浩气盟的下属。
  是以他就自然而然地觉得晏道长是个好人,并毫不犹豫将自己的秘密全盘托出——
  我父亲……是个杀人如麻的极道魔尊,你大概听过他的名字,那时候没有人不知道他。
  要问他为何杀人,大概仅仅是因为……喜欢吧。所以入了恶人谷,给自己的恶行找个名头。
  后来他杀的人多了,声名人尽皆知,浩气盟的躲着他走,后来连恶人谷的都不想遇见他。
  十恶不赦,或许还不足以来概括他所踏过的血腥。但总有一批尚武的恶人敬仰他,知道他总是冲锋在最前头,无畏死生,杀进人群里转个风来吴山,一波带走。
  因而许多人都相信,他的孩子多半也将继承他的血脉,待到双十之年便能混上十恶总司,成为恶人谷青年之表率。
  而事实上——
  事实上这个大恶人确实有一个孩子,恰恰在他死去的当年出生。然而孩子在恶人谷里长到两岁,便同他的母亲一道忽然失踪——至于他的母亲,他们说她背叛了恶人谷,却无人说得出个中缘由。
  很久之后叶无咎孤身来到南屏山,说我就是那个人的孩子,我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而这就是我的选择。
  他手中信物齐全,背上还真是一轻一重的两把剑——也不知藏剑山庄怎么就收留了他。
  然而他在门外这么一站,虽然不是江南公子哥儿的风范,但未免也太质朴温和了些。他身上没有一点儿杀伐之气,总之,无论从哪个方面评判,都只能说像是个……好人。
  所以后来他恰如其分地做了个帐房,在晏清辞到来之前,基本温和无害,且毫无存在感。之前他也被赶着去做筹备,但对面的浩气弟子直接无视了他,从他身边走过,如穿透一缕空气。
  那时候他仅仅感到隐约的挫败,却未想两年后他真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形迹——只有晏清辞说,我会记得你。
  ——所以就相信了他。相信他能带自己回去,给自己一个身份。
  那块令牌就藏在他的衣襟里,他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举动。但他需要这样的凭证,好让自己坚持,他能回到来处……他还有存在的意义。
  ——
  张雪辰抓住他的后襟,拉开里间的隔扇,将他推了进去。
  “天色晚了,就在这儿将就一夜吧。”他说着在怀里掏了掏,把什么东西从门缝间丢了进去,“是你的吧?你自己给了他,还是他向你要的?下次记得收好了,落在别人手里,指不准被拿去做什么,追究起来,可都是你的责任。”
  叶无咎听到落锁的声音。他在地上摸了半晌,终于找到了那块东西。捏在手心里一摸,他立即知道——是之前被晏道长拿去的令牌,上面镌着浩气盟的纹徽,和他自己的名字。
  他将令牌拿近了些,闻到淡淡的腥气。大概是有血溅在上面了,但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醇厚的酒香从四面八方涌来,各种各样,浓的淡的,很快就将这不祥的气味掩盖。
  他想要把自己浸没在滟滟甘醪之中,就此睡去,以换得一宿美梦。醒来后哪怕是空枕黄粱,也好过方才他所得知的一切——与梦境无异的所谓“真相”。
  他苦笑着站起身,贴着墙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别的通路,便索性找了个空地再次端坐下来。
  等待是他最为熟谙的情境,他有着足够的耐心。然而此刻他双眼酸涩,饱胀如骤雨前阴沉的天空。
  他尚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个人是否值得他流下泪水?他是为了那个人扼腕,抑或是为了自己的处境担忧?
 
 
第4章 
  其一
  屋子忽然明亮起来。
  叶无咎一下子惊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却又不得不再次闭上。
  光线太强烈了,他什么也看不清。临近天亮之时他才隐约睡去——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只是刚刚有了睡意,便被吵醒了。
  张雪辰站在门边,温和地说出来吃饭。
  待双眼渐渐适应了这光亮,叶无咎看到门边有个从未见过的人,娉婷地立着。
  那是个高挑瘦削的女子,周身萦着一层淡淡的光。她走近了,在案几边款款坐下,饰带如流水般铺陈了一地。
  她一身衣物都用了轻柔贵重的料子,衣袖宽博,不是习武之人的打扮。浮夸的烟紫色披帛被烛台钩住了,她不得不伸手扯了一下,而后才拿起食盒,一层一层地摆了开来。
  白粥和腌菜,都是最普通的花色,但用素净的藕色瓷碟摆起来,忽然就显得精致起来。
  叶无咎猜到是女人格外多花了心思,而张雪辰在一旁看着,待女人把东西东放好了,便俯身将筷子摆在叶无咎手边。
  “你可以叫我颦晓。”女人将碗推到叶无咎面前,没有半分矜持,直接报上名字。而后,她又回过头对张雪辰轻声道,“你出去。”
  柔和却不容质疑的语气,张雪辰听着,哼笑了一声,果然立刻转身离开。
  按年纪算,女人确实是长辈,但张雪辰这样顺服的态度,还真是第一次见。
  屋子已经收拾过了,微熹时分,天光洒落在餐具和四下的摆设上,和煦而沉静。
  叶无咎已经太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面了。营地里的一切都以简单而直接的方式存在着,尤其是这处靠近浩气盟的所在,从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雅兴。他本人有夜游的习惯,在别人看来,已是散漫过头的做派。
  眼前的情景,显现出异样的疏离,就好像是方才梦中所见到的……藏剑山庄的余影。
  这时候叶无咎已然猜到她的身份——他熟悉这女子的声音,她是夜色里沉默的歌者,营地上下所有的人,都曾是她的听众。
  他初次得见面纱之下的辞镜红颜,也初次听到这声音说着话,而非吟唱哀歌。她的面容让人觉得亲切,但又说不出是怎样的感觉。
  叶无咎第一次同她如此靠近,而在这已因痛苦而消失了美丽的面孔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记忆。
  他一口气将粥喝掉,酱菜拌在里面,也都被卷了干净。
  这顿饭让人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麻烦,待到所有收拾的程序都结束之后,女人盖上食盒,这才不急不缓道,“虽不是初见,但你一定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母亲,二十年,确实太久了些,你已经……是大人了。”
  ——
  有一段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香盘烧至尽头,片灰簌簌地落在炉底。
  方才女人所说的故事太长太长了,有一部分很无聊——儿女情长的部分,叶无咎听得快要睡过去;当然还有更无聊的部分——尔虞我诈的部分。
  至于有趣的地方……比如,父亲名气虽大,但恶人谷没法将他收编,就只好随便塞了个极道魔尊的名头给他。恶人谷偌大一个组织,至上而下层层叠叠,到父亲这里已算是最底端。但就在这样的细枝末节处,也从不缺无谓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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