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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衫薄(古代架空)——朕心甚累

时间:2020-08-16 06:11:13  作者:朕心甚累
  李濂刚想回答,内侍急匆匆的入殿,快步走到他耳边说道:“陛下,有前周蜀王府的消息。”
  不知为何,李濂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对内侍吩咐:“召人进来。”
  “陛下,”传信的侍卫入殿后跪在李濂五步远的地方,“御医说,前周蜀王怕是不大好了。”
  李濂心里一紧,一只手用力地按住原频肩头。他嘴唇嗫嚅几次,才终于发出声:“备车,朕要出宫。”
 
 
第42章 
  事发突然,李濂只来得及着人知会温乔一声便上了马车。
  御道上平日里不准旁人行进,李濂时不时在催促御驾快些,驾车的人不敢违逆,铆足了劲不停地甩动马鞭。
  原频看出他内心焦躁,乖觉地提议道:“臣为陛下按按头吧?”
  “不必,”李濂摇头,“朕没事。”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才觉得自己一颗心又落回了人世间。他撩起帘幕向外一望,却被马蹄踏起的的尘土扬了满面,这才对驾车的人说:“算了,走慢些吧。等下离了御道,小心惊扰了路人。”
  ——他这么多天都未曾去见过一次外祖,也就不差这最后的一时半刻了。
  这次李濂没等里面派人来迎,带着侍卫径直走到了外祖父所在的院子里。失去意识的老人阖着眼睛,并不知道自己的子嗣们守在榻前,占了满屋。李濂站在院中,只冲着屋内的陈承引摇头示意,并未再向前一步。
  他目力超绝,自然能看见外祖父胸膛的起伏越来越小,一呼一吸之间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也愈发微弱。这是大限将至的征兆。守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
  在院中站了约有一刻之后,李濂已经看不见老人的胸膛起伏了。又过了半柱香,屋里有哭声传出。李濂定了定心神,这才迈过门槛,跪在外祖床前凝视片刻,俯身行礼。
  他礼毕便出,不肯多停留一瞬。只在陈承引追出院子时对他说道:“阿兄节哀。我待在这里,于谁都不方便,就不留了。”
  陈承引也明白李濂留在这里会成彼此尴尬的场面,只从怀里掏出一张布帛,双手奉上,说:“臣还有东西要呈给圣人。”
  原频接过东西,展开查验过后才给李濂过目。布帛列了不少财物的清单,细看之下里面有不少妆奁首饰,像是女儿家的东西。
  李濂疑惑地看向陈承引:“这是?”
  陈承引答道:“祖父一直念着圣人,要将姑母出阁前用过的东西都留给圣人。臣大致整理了一些,都列在这上面了。”
  “兄长有心了,”李濂表情不变,颔首谢道,“我认得路,兄长且留步吧。”
  陈承引没有再执意相送,长揖说道:“臣恭送圣驾。”
  李濂对他颔首回礼:“惟愿兄长千万珍重。节哀。”
  原频站在马车旁,看着下人们将府邸原本的布置撤下,改换上早已准备好的黑白素色装置,怔愣片刻,随即跟在李濂身后进了马车。
  李濂正斜倚在车厢壁上,手里捏着那方布帛,双眼低垂,见到原频登车也只是抬了下眼皮,没再说话。
  “陛下节哀。”原频从未见过这样的李濂,低声劝过一句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倒是李濂一招手,让他坐在自己身侧。原频依言照做之后,又问他:“陛下为何不多留一会儿?”
  李濂看了他半晌,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摇摇头,轻声对他说:“我一个外嫁女之子,又是这样的身份,真留在那里让阿公在天上看见了,只怕他也是会不高兴的。”
  他手里摩挲着绢帛,又说:“我听人说,当年阿娘出嫁的时候,外祖本想给她准备百二十抬嫁妆,比豫国长公主的都多,甚至宫里也来了人给添妆。阿公怕自家风头太盛,让豫国长公主颜面无光,这才狠下心减了许多东西,留在家里。但对家人所有人说,这些财物也都是留给我阿娘的,任谁也不能随便动用。”无论这是外祖在临终之前尚且念着他,还是表兄借外祖的名义来讨好他。他到了京城许久,竟然只在被人提醒时去看过外祖一次这事是板上钉钉的不孝至极。
  “我十岁那年,宫里曾下旨要我入崇文馆为皇子伴读。那时候兄长母亲都在陵州,我一个人与堂叔那一房住在京中祖宅里。堂叔他们对我虽然还算尽心,但总也有疏忽的时候。好像是有一次我风寒烧了几日被外祖知道了,外祖便觉得是堂叔没照顾好我,硬是将我接进王府里管教。
  “那时候阿公对我是真宠,我再没见过有宠孩子宠成他那样的。我在崇文馆里与顾家的孩子打架——小孩子打闹哪里能找到什么原因,大多时候也分不出输赢——阿公见我身上有伤,便觉得我遭人欺负了,带着我就上那家人里去讨说法了。他是太宗皇帝幼子,爵封亲王,当朝皇帝都得尊他一声叔父,谁敢不给他面子?他硬是逼着那家人将自家儿孙教训了一顿。这还不算,回家后他竟然对我说,莫说是重臣之子,即便是皇子与我打架,也不能让我吃亏。
  “他那样宠我,可我现在做的事让他看见了,他定会不开心的。”
 
 
第43章 
  李濂说完便阖上双眼。原频双手向前伸,想握住李濂的手,却在差点碰到李濂手腕的时候止住了。他本意是想让李濂开心些,却又想起来没有诏令,自己这样做当为大不敬,是要被治罪的。
  这时李濂睁开眼,拍了拍原频还悬在虚空中的手,感叹道:“小郎君真是长大了,都学会安慰人咯。”
  他又对外面驾车的人说道:“去永昌坊。”永昌坊内只有两座宅子,废许久的成国公府旧宅和陈昭所居的秦国公府。跟在李濂身边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李濂想去的是陈昭那里。
  马车在正门停下时,李濂却不动身,只对原频说:“我便不进去了,你去走一趟,让陈昭出来。”
  过了约莫半刻钟,陈昭便出现在马车上,许是因为走得太急,陈昭衣角上还溅了些泥点子。
  原频没有跟着他再进来,陈昭便自然而然地坐在李濂身旁,一见面就对他轻声说了句“节哀”。
  李濂应了一声,不免诧异地问他:“你知道啦?”他才从外祖府上出来没多久,没想到陈昭竟然已经得知消息。
  “嗯,”陈昭点点头,“刚有人来过,怎么说我这也还没出五服呢。”报丧的人刚走过一趟,李濂前后脚就派人找他,他稍微一向便能明白李濂此刻心绪如何。
  李濂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陈昭身子先是一僵,而后默默转了一个角度,让他靠得更舒服些,同时还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李濂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陈昭才觉出来马车在行进,问李濂:“我这才刚从宫里出来没过半天呢,你就又让我进宫啦?”
  李濂应了一声,也顺势动了动身子,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窝在陈昭怀里一样。定了定心神开口说道:“我心里难受,阿昭,你陪陪我。”
  陈昭乍一听到他的称呼有片刻的失神。好友之间称字称号都为平常,再亲近些还可以序齿相称。但直接称名未免太过不尊,却又意外地带着一丝亲昵。他与李濂即使在以往最亲近的时候,也仅仅是以表字序齿相称,从未有过这样的称呼。
  他又看了看李濂现在的样子——像是猛虎被除去爪牙,将最柔软的腹部袒露在人前——便不再纠结于称谓。陈昭不忍见他这样,索性叹了口气将李濂整个人圈在自己双臂之间。
  没多久就从东华门进到武德殿前,李濂这才从陈昭怀中钻出来,对他说:“你先在偏殿待一会儿。我还有事没做完,等下做完了就去找你。多谢了。”
  陈昭只想劝他你都这个样子了将事情放一放又如何,但见李濂踏出马车之后便与往常无二,也只能将话语咽回肚子里。好半天才低声说了一句:“你与我客气什么?”
  李濂快将诏书批复完时,才想起来要传召温乔,好歹为他自己一言不发就跑出宫这事给宰相做个解释。
  温乔却没有像李濂想象中那样劝谏于他,倒是一见面先说了一句:“圣人节哀”。
  “你们见了我第一句话竟都是要我节哀。”李濂面带笑意说道,“但我朝与前朝却都没有为外祖父服丧一说。”五服只论本族,母亲外家一概不涉入其中,自然也没有要与外祖服丧的说法。
  温乔知道他此时心里不痛快,并不与他争辩,却听得李濂又说:“朕记得,天子母族是该有加封的吧?”
  这是想要加封外家的意思吗?温乔额头一跳,天子外家是该有食邑封爵,但李濂对前朝太过宽仁,此时前周宗室再不能有任何加封。
  他斩钉截铁地回道:“请圣人三思。”
  李濂语气稍严厉了些:“朕只问你是与不是?”
  “圣人所言不差。天子外家当加封承恩公,可袭三世。”温乔沉默片刻又说,“臣请圣人三思,即便圣人要封,也当是再过几年的事。”
  李濂抿唇不语,只沉默地看着他,温乔与他对视片刻又低下头去,两人僵持片刻,李濂才轻笑一声说道:“朕知道了。不加封,但是多少接济一些钱财,总不好见他们受困厄之苦。”
  见温乔应下了此事,李濂又问:“废朝五日如何?”
  公候去世时,常有帝王缀朝以示哀思的事例,温乔才刚反对了李濂加封外祖,对这件还算是常理之中的事也不好反驳,只长揖道:“臣遵旨。”
  再交待些日常事务之后,天已经擦黑了。李濂长舒一口气,对温乔说:“这些日子辛苦修懿了,早些回去吧,待春闱毕,让你好好歇上几天。
 
 
第44章 
  偏殿内,陈昭端端正正地坐在竹席上捧着一本书读。而离他不远处,李文朗却是百无聊赖地斜倚在凭几上。见李濂进来,李文朗飞快地摆正了身子,却也没逃过父亲一句“我平常怎么教你的?坐也没个坐像”的训斥。
  他教训自家儿子时陈昭插不上话,只当看戏一般地见李文朗十分委屈地向父亲认错。转眼就听见李濂又对自己说:“事情有些多,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左右我又没什么事,在这里待着也挺好的,不在乎多等一会儿。倒是你的太子,”他冲李文朗那边使了个眼色,“小孩子不禁饿,他又撑着不肯提前用膳,非要等你回来。”
  他话音刚落,李文朗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一声。李濂连忙吩咐宫人摆膳,同时对李文朗说:“我这忙起来没个定点的,你身子要紧,以后别这样干等了——就算真是要等,多少也先用些点心垫补一下,别饿坏了。”
  李文朗应了一声,又期期艾艾地开口:“父亲寝殿里的东西,儿不敢擅动。”
  “不过是些吃食,”李濂笑了一声,转头一看陈昭也笑着冲他摇头,便说,“不用这样拘谨。”
  饭菜上来之后,李文朗发现父亲与先生面前的菜色一致,素净的很,相比之下自己面前有鱼有肉的。他心中不解,却又碍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敢发问,只好等用完饭后才问出。
  我儿看得真仔细,”李濂走到他身侧,弯唇一笑,却并不回答,只说,“等你再大些就懂了。”
  李文朗已经无数次收到父亲这样的回答了,这次却不满意了一仰头,说道:“父亲总是这样敷衍,究竟哪一日才能告诉儿你的?”
  他又看向屋里的陈昭。他并不清楚自己这位先生的身份,只是隐约地听父亲说起过与这位先生的关系不错,而且似乎先生在时,自己的要求更容易被满足。他便转向陈昭问道:“先生知道么?请先生教文朗。”
  作壁上观的陈昭没想到话题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并不接茬,只走到这对父子身旁说:“你父亲在这里,你却来问我。我要是直接告诉了你,你父亲会怪罪我的。”
  又被拒绝的李文朗再次看向自己父亲。
  “你真想知道,我还能不告诉你么?偏要去劳烦你先生。”李濂在他后颈处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对他说,“是对父亲和先生很重要的人去世了。你没见过,所以刚才没有告诉你。”
  他本意不是想瞒着文朗,只是觉得以文朗这样的年纪,还远没到接触生死之事的时候。更何况,外祖期待他成家立业期待了许久,他却甚至没来得及将文朗带到外祖床前,给外祖看一眼。
  李文朗低下头,一本正经地说道:“请父亲大人节哀。”
  “嗯,”李濂应了一声,没再答话,牵着他的手走出屋子,说:“走,我送你回去。”
 
 
第45章 
  “既明,”李濂没用多久又回了寝殿,一进门就冲着站在堂中的陈昭快步走过去,直像要是扑进陈昭怀里一般。陈昭下意识地向旁边躲了几步,站稳之后才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心情不好怕影响了孩子,也怕又让你多等。”李濂又感叹一句,“连一稚子都知道劝我节哀。”
  陈昭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又说起这话,也没有回答,过了片刻,又听见李濂向他夸耀:“你看我儿多懂事。”
  “是,”陈昭笑着点头附和他,“太子殿下聪明伶俐举世无双。”
  也不知道李濂究竟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对君父既敬畏又依恋的孩子。陈昭突然想,他若是像个寻常人,孩子也当像李文朗一般年纪了。
  ——只是且不说他先前中毒已是注定无子,假若真有子嗣,他现在这个身份,也只能是让孩子平白受苦罢了。
  李濂像是看出了他不愿与自己继续这个话题
  已经让人取了羯鼓摆在屋内,又拿来两个竹簟与陈昭比肩而坐,笑着对他说:“敲鼓给你听。”
  陈昭一开始还能听出是折桂令,本是一首宴会上助兴的雅致小调,偏有人说这是太宗皇帝为爱子所制的。
  他曾问过李濂此事,李濂当时说的是:“我也不知道,只是阿公格外喜欢这首曲子,总弹来给我听。”
  李濂奏了几遍,到后面却不成曲调。
  到最后直接将鼓槌一掷,双手在鼓面上重重一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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