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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衫薄(古代架空)——朕心甚累

时间:2020-08-16 06:11:13  作者:朕心甚累
  他大声道:“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为何天生我这种人!”
  “不是的。”陈昭本想伸手揽住他,手伸出去后却变成在他背上轻拍,正如李濂昨日对他做过的那样,为他认真开解,“是谁这样说你?天下谁不知道你李慕之最是仁义,至于忠孝——”陈昭说到这里不免停顿一下,李濂忠心耿耿这话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还没等他想出下面该怎么说时,倒是李濂先缓过来安慰他说:“没事,我便就是又能如何?”
  陈昭斟酌一会儿又说,“君之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你做的又没错。”
  李濂轻笑一声,凑过去对陈昭说:“我算是知道了,不管什么,你都会为我说话的。”他想问陈昭这样回护他,还记不记得没多长时间之前两人还是兵戎相见你死我活的情形。
  他站起身,冲陈昭伸出一只手,陈昭借力站起,被李濂带到了内室。屋子不大,里面的布置相当简洁,不说帝王寝殿,即便是李濂在陵州时的屋子,看起来都比这精致一些。
  李濂盘腿坐在小桌旁边,内侍进来给路子里生了火,他便开始煎茶。
  “你要我来陪你,”陈昭斟酌语句,小心地说道,“可你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说也不与我说一句。”
  李濂手下动作翻飞,也不顾不上看他,只说:“没必要让你跟着我一起不痛快。”
  “你这叫什么话?”陈昭斜觑他一眼,“要是你一个人击鼓煎茶就没事了,那还叫我来做什么?”
  放下手中茶具,李濂与他对视片刻,说:“原本是想同你说的,只是,”他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才接着说:“只是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是说外祖待他如珠如宝,而他在陵州主事几年,却连一封家书都没有与外祖通过、甚至连外祖病重的消息都是不知道么。还是说他在准备起事时,通过暗桩能拿到太极宫中的消息,却连问一句外祖的近况都忘了?亦或是说自己理应尽孝于床前,却连探视都只有一次。这些话他自己知道就足够了,何苦再说出来呢?
  他又拿起茶具,专心致志地盯着炉火,低声说了一句:“总归是有你在我身边就好。”
 
 
第46章 
  陈昭不便多说,只静静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待水沸腾,李濂将茶水舀出分好后才缓缓说道:“劝我时道理一套套的,到了自己身上反倒什么都不说了。”
  李濂听后只看他一眼唇角一弯,并不说话。
  头杯茶照例还是陈昭的。他双手捧着茶盏,正欲往口中送去之时却听李濂问道:“你恨我吗?”
  恨么?陈昭在心底问自己,他自然是恨的。亡国破家这四个字太过沉重,即便他早在登位之处就有预感,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就算知道不是李濂也还会有其他人来灭了大周,他也没能忍住不迁怒。只不过是李濂待他太好,用一腔温情止住了他心头的淋漓鲜血、令他忘记怨恨罢了。
  于是他对李濂摇头示意。
  “为什么不恨?”李濂却并不满意似的,轻声追问他,“你该恨我的,我这样混账一个人,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你怎么不恨?”
  陈昭又想起他方才自认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总算知道了今日李濂一反常态是何缘由。他心想,你都已经是天下之主了,古往今来这么多帝王,也没有几个真讲忠孝仁义的。
  他对李濂说:“你可是我的九郎啊,只要你不嫌弃,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我哪里配得上你这样。”李濂语气低沉。
  “你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昭小声抱怨一句,又唤他,“九郎啊,”
  李濂应了一声之后,他接着问:“你说这话之前怎么不先想想,我一个亡国罪人,又哪里配得上你这样待我?”纵使李濂解释过是因他雪中送炭为李家仗义执言,与多年的情谊,可这些远远换不来一个交心的挚友。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你我相交十年,你居然还能对我说出配不配的话来?”
  仿若一记重锤敲在心上,李濂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抬头一笑,对他说,“我懂了,多谢。”他与陈昭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相配,只有以真心换真心。
  陈昭知他现下心情低落,却也万分不愿见他为这等小事分心,只说:“我都明白的道理,我的九郎自然也能想通。”你可是要当千古圣君的人物啊。
  李濂眉眼舒展开来看他片刻,放下手中东西,拉着陈昭一同坐在榻上。看见陈昭殷切的眼神,他又凑近些,把下巴搁到陈昭肩头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来陪我么?”
  这样的姿势下,陈昭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自己午后与王月枫相见之事肯定瞒不住李濂,他心想莫不是李濂要趁机再把他软禁起来,以免这段时间他与人接触商讨。
  没等他回答,李濂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因为我只有你了啊。”
  “再没有其他人能陪我片刻、与我说几句话了。”
 
 
第47章 
  李濂离了他的肩膀,坐正身子,双手扶着陈昭的双肩,让陈昭转身与自己相对。
  陈昭心头猛地一跳,任他摆弄自己的姿势。他与李濂之间的距离不足半臂,一抬头就对上了李濂琥珀色的双眸。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厢沉默之时,李濂双手从他肩头移到脖颈两侧再到双颊,引得他下意识地一抖。而后李濂又凑近了些,像是在端详他的面容。陈昭甚至能看清他眼中自己的影子。
  陈昭望着他的双眼心想,这世上有这等颜色的珍宝么?就算是有,定也没有这样夺目的光彩。他正出神时,李濂突然与他紧紧相拥,唤了他一声:“阿昭啊。”这一声里有欣喜也有无奈,像是久旱的农人忽逢甘霖,也像是漂泊已久的游子终于归家。
  “做什么这样叫我?”陈昭闷声问道。
  他想起自己在弘文馆进学时,侍讲曾解释的“昭,日明也”,还有很久之后,李濂对他说,“‘昭’是个很好的字,寓意也很好,圣人给你取名字时定是很看重你的。”那时他尚不知,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从李濂口中被叫出来时,会令自己心神颤动。
  李濂松开他,答道:“突然想起来,你不是说不喜欢自己的表字么?”
  经他这一提醒陈昭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但他也只在早年间随口提过那么一两句,年岁已久,连他自己都将曾经的那份不喜抛之脑后了,没想到李濂还能记起来。
  “没有,早就没有不喜了。”陈昭又问,“那你怎么不接着叫‘五郎’?”
  李濂一笑,很不正经地与他说:“世上有千万个五郎,可我的阿昭却只有眼前这一个。”
  陈昭右手藏在自己衣袖中,在对面人看不见的地方拽紧了袖口,说:“你还是称表字吧,直接称名太奇怪了。”
  “听你的。”李濂一口答应,“既明。”
  “我也没有其他人了。”过了许久,陈昭才闷闷地说出这一句来回应,刚说出来,他又立刻改口,“我早就只有你了。”
  李濂笑着摇头说道:“怎么就混到这份上了?只剩你与我两个人相依为命。”
  “那你的温乔呢?”陈昭又问,他早听说李濂器重温乔,君臣相得,几乎到了事事商议的地步,没理由连几句贴心话都说不了。
  “修懿啊,”李濂把头靠在陈昭肩膀上,叹了一口气缓缓说,“他是有大志向、做大事的人。”
  陈昭笑他:“说的跟你不是一样。”
  李濂静静地听了一会儿陈昭心跳声,他有现在是野心与一统天下的志向,但总会下意识地自认是个胸无大志纨绔子弟。
  “我先前说,只求承荫入仕,而后寻一富庶州县外放,从此不理政事只谈风月,不是说来逗你笑的。”
  陈昭默然,过了一会儿才问他:“你怎么样?”
  “还行吧,”李濂答道,“至少现在没什么事。”
  陈昭小心翼翼地伸手,从背后揽过他,低声说:“我问的是七年前。”
  七年前啊,李濂心想,那可真不是个好时候。他用半开玩笑地语气说:“那是真不大好。毕竟于我而言,那时候算是天塌了。”
  兄长战亡的消息刚传来时,他茫然不知所措,心里想着要查清真相为兄长报仇雪恨,却完全是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做。他既不能提着剑冲进京城闯入太极宫,也没办法指挥大军再与甸服对战一场。为兄长守灵时,他才从最初的悲恸中稍稍走出一些,至少可以静下心来谋划后面的事。朝廷要派人来领陵州大都督一职,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很快就因中年丧子而病倒。
  他便一面与新任大都督虚以委蛇,一面在暗地里招揽兄长旧部,还要分出时间照顾母亲。朝廷说是兄长贻误战机以至战败,该领失职之罪,他便咬着牙替兄长领了这份强加之罪,甚至不敢在人前表露哀伤,生怕被人抓住把柄再被告一个心怀怨怼的罪名。
  即便时隔多年,再忆起往事依旧是心惊胆战,他不忍回忆,只说:“反正都过去了,我现在也挺好的。”
  七年时间足以他锻造一幅铠甲,让自己无畏风雨,甚至在他人看来像个不苟言笑的帝王样子。可一旦在人后脱下战甲,他内里依旧是个娇生惯养、遇到事只知道躲到兄长后面的小公子。只是时易世变,如今他能够脱下战甲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陈昭突然冒出一句“抱歉”来。
  李濂笑他:“与你有什么关系,要你来道歉?”对不起他的是朝廷,是已经入土的长德皇帝,而非陈昭。他分的清楚——或许也不是分的清楚,只是单纯地对陈昭特别——他也曾想过,若他进京时,坐在帝位上的不是陈昭,而是长德皇帝或是宗室里其他什么人,那他大概已经暗地里将人处死了,或许在处死之前,他还会将人折辱一番。
 
 
第48章 
  李濂突然从陈昭怀中窜出,坐直了身子。对陈昭说:“对了,有个人是该让你见见的。”
  言罢,他冲窗外高声唤了原频几声,话音刚落,他便记起原频已经被自己遣去查王月枫和他背后的太原王氏了,他轻咳一声,刚想解释几句,就见原频竟出现在他面前。
  顾忌陈昭还在这里,李濂不便多说,只对原频使了一个眼神,说:“先过来见礼。”
  原频看了陈昭一眼,立刻规规矩矩地行礼:“右骁卫翊府校尉原频,见过秦公。”
  “原校尉,”陈昭对他颔首致意,又面带疑惑地看向李濂,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年轻人来。
  李濂招手让原频靠近些,对陈昭解释:“原频隔几日就会去永昌坊那边,你平日里要有什么不太急的事,可以先找原频帮你办。”
  原来如此,陈昭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大概宅子里的那些侍卫都是李濂从禁军中抽调过去的,而原频作为李濂亲信,也会时不时过去监视自己。李濂是借此在隐晦的提醒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陈昭倒是没觉得被冒犯,毕竟若易地而处,自己做的只会更加过分。
  李濂送原频出去,小声责问他:“你怎么还在宫里?”
  原频心底觉得委屈。圣人虽然说了要他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伴驾,但话未说完就匆忙赶往蜀王府,他他连个具体要查什么的章程都没得到,后面也没找到时间再询问,自然是依照之前的轮值接着来伴驾了,想的是什么时候能问上一句什么时候再去。
  李濂看出他那点小心思,也没责骂他,只说:“现在就去吧,看看太原王氏背后是什么人,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在看看甸服有没有参与其中。”
  “臣领旨,”原频没有了砸推辞的理由,又问,“只有臣一人去吗?”
  “你不是厉害么?”李濂先打笑了他一句,才说,“还有其他人。过两天会有人去找你的。你快些吧,也就这几日我能留陈昭在宫中,再长时间就不行了。”
  “刚进来那个原频,是你信重之人?”李濂一进屋,就听见陈昭这样问。
  “算是吧,毕竟跟了我好几年。”他坐回陈昭身旁,笑道,“好看的小美人谁不喜欢呢?”
  陈昭冲他翻了个白眼:“说你自己好色便说你自己,扯上别人做什么?”同时在心底想,原频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已经在李濂帐下几年,大约是从小就当心腹养大的。
  思及此,他状若无意的说了一句:“我竟是未听过他的名姓。”
  “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名气自然传不到你耳中。”李濂一笑,见他对原频感兴趣便不露声色的转移话题,“我手下还有好多你没听过的人呢——譬如你听过薛怀么?”
  见陈昭摇头,他便接着说:“薛怀文采一绝,檄文尤其精妙。要我说,以他的那手文章,早该名扬天下了。”说道这里,他拊掌叹道,“可他这人脾性却是奇怪,写了文章就自己藏起来,既不给人看也不肯印成文集流传天下,甚至连檄文都不肯署名,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是以竟在他帐下多年也无人关注,到入京之后得了中书侍郎这等高位才开始引人瞩目。
  陈昭也知道自己不该打探太多,索性改了话题,用手肘碰了碰李濂手臂问他:“宫门都该落钥了,你再不放我出去,今晚可又要睡在宫禁之中了。”
  “又不是睡不下,”李濂答得理直气壮,好似一点都没听出他催促自己的意思一般,“多陪我几天咯。”
  “还几天?”见他装傻,陈昭也不挑明,只说,“我是无所谓,只怕这几天过去,你案头都要被谏章铺满了。”
  现在四境未平,京中还有人心怀不轨,外加上北境甸服虎视眈眈,离天下承平还有些时日。这种时候李濂与自己交游过密,总归是不合适的。若叫朝中重臣得知,不可能不规谏。
  李濂却不当回事,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半真半假地说:“那我便与他们说,自然是将人放在眼下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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