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淅淅沥沥的雨,下在我和他身上,一边是旧雨一边是新雨,我的停了,他的才开始。
我有些懊恼,可不让他看到我的满背疮痍似乎不太可能。那些烟疤、凹陷和突起让我变成一块破烂皱褶的抹布,证明我曾被当作脚踏板和烟灰缸的经历。它们已经是组成我的一部分,少了一寸我都不叫关淼淼,除非肢解重构,否则绝无恢复的可能。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酸雨,躺在地上的沐浴露、我腰间的手臂、蔓延到骨头里的寂静,都融化进瓢泼大雨里了无踪影。爸爸一定很难过,就算是酸雨,都腐蚀不平我丑陋的背脊。
他不敢问,只能让雨一直下。
很久,雨才停下,它造成的破坏堪堪恢复原状,还在濒临破碎的边缘。
“爸爸。”我看着他,好好地看着,从单薄的眼皮看到润湿的嘴唇,他没有回避我直白的目光,而是以更加赤裸的眼神把我从头到脚切开。
“我们错了吗?”
郑辉摸着我干瘦的胸脯,凹陷的奶窝此时像两座红彤彤的小山,他说没错。
其实我不觉得自己错了,我也不允许爸爸觉得自己错了。我要让他爱上我,我要怎么才能让他爱上我?可是...可是...
“我是爸爸的小三吗?”我问他。
他说不是。
“可现在她还是你的妻子不是吗?”蛇一样把自己埋进浴缸里,只露出上半张脸,我匍匐在他勃起的阴茎之下,他抓着我的头发让我抬头。
“我们这是偷情,真刺激。”
“是吗?”他不置可否,手指轻轻在我嘴唇上研磨。
郑辉真狠,进入我嗓子里的力道快把我劈成两半,却还温柔地看着我,叫我宝贝。他摸着我若隐若现的喉结,说能摸出他进出的形状。
我怀疑他在报复我,报复我丑陋的背,报复把他引入歧途,越陷越深。
浴缸里的水波涛汹涌,我扶着爸爸的腿跪稳,他掌着我的后脑粗喘连连,我呕得翻白眼,他却更加兴奋,
水波停了,我泪流满面地含着他,他退出去,捏起我的下巴,逼着我仰头。
“吞下去。”刚高潮过的嗓音暗哑轻柔,爸爸说,“听话。”
我听话了,他笑着把我抱起来,说我乖。
窗外暮色四合,郑子闫快回家了。我们谁都没说穿衣服,赤条条地躺在潮湿肮脏的床单上。我怀疑乱伦会让人变傻,明明刚刚我们才洗了澡。
我问郑辉,那我们是不是在谈恋爱?
郑辉还说不是。
我有点生气,抱着爸爸的胳膊,说那我们是什么?
他把我细软的发埋到脑后,告诉我,我年纪还小,以后可能会后悔。而他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如果我们是在谈恋爱,那我后悔就会愧疚,他不希望我对他愧疚。
他说这段话停顿了三次,每一次都落在后悔两字,像一条色衰爱弛的老狗,嘴上说着不介意主人另寻新欢,其实怕死了被抛弃。
我说我不会后悔。
“你是怕它硬不起来吗?”我攥住爸爸软塌塌的阴茎,“大不了换我操你。”
爸爸笑了,稍纵即逝,他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所有。”
他说得遮遮掩掩,我一下懂了。
关于那个本该尘埃落定后让我知晓的真相,他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了。他希望甚至天真地笃定着我心里有一块地方是洁白无瑕的,哪怕我早就是个千人骑万人操的婊子。
他已经决定把这个秘密带到他死,或是我死。我只好成全他。
就算做爱让我精疲力尽,也不如这些模棱两可的暧昧对话。它们好像一个磨盘,把我这颗饱满的新米碾碎了。
明明是心意相通,我却好像没走出那个浴缸,温水没过头顶,窒息时痛苦的眼泪和水融在一起,我看不到,郑辉也看不到。
于是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窝进爸爸怀里,紧紧抱着他。
......
期末考完,暑假如期而至。郑辉从吴倩入院后就变得很忙,有时候整夜都不回家。那一次他爱上我的错觉似乎真的只是错觉。
我刚出考场就看见校门口等待的郑辉。好几天没见他了,我撞开人群,飞扑过去把他撞了个满怀。刚上车,郑辉一把放倒座位,把我压在身下亲吻,力度之大,像在吃人。
在我晕厥前一秒,郑辉坐起来,整整他道貌岸然的领带,说带我去吃饭。
“哥哥呢?”
“去看他妈了,还没回来。”
“你也去了,对吗?”
“嗯。”
脑子里无法控制地闪现郑辉把吴倩按在病床上亲得难舍难分的画面,他的舌头吃了女人的嘴,又来吃我的。我坐立不安地抖腿,掐着大腿让自己清醒。
“宝贝。”爸爸抓过我的手揉捏,“只是出于礼貌,不生气,嗯?”
“她病好了要回去吗?我不想让她回去。我讨厌她!”
郑辉神色踟蹰,单手把方向盘转了半圈,“不会,如果她愿意,我会让她回她父母家,如果不愿意,那我带你搬出来。”
“哦,好吧。”
“淼淼。”他语气一下严肃起来,“你答应我。”
我想收回被他攥得有些疼的手,没成功,“什么?”
“以后我会尽量让她不跟你见面,如果她想见你,不要答应,除非有我陪你。”
“为什么啊?”
前方是红绿灯,他一个急刹,“答应我!”
我暗笑,“好。”
“她是精神病患者,上次你也见到了,她骂你怪物,我怕她伤害你。”
蹩脚的理由,不过倒也没错。
他昨晚忙到也是三更半夜才回来,他在调查吴倩,我知道他很急,也很怕,他需要我的鼓励。
我趁红灯还有20秒,拉长安全带凑上前亲了一口爸爸青黑的眼下。
“知道了,爸爸你别怕,我会乖。”
......
他带我吃了我一直想吃的那家餐厅,递水递菜。我吃了两个多小时,肚子又撑又疼,爸爸一边骂我贪吃鬼,一边给我揉肚子,我嘻嘻笑,只顾着亲他。
吃完饭他没走回家那条路,而是掉头一转,开向学校的方向。一路上他没说话,我也没问。
车驶到他之前为我准备的小公寓楼下,爸爸为我解开安全带,我下车。四周没人,我们心照不宣地牵起手。
餐桌上的郑辉和床上的他是两个人。晃眼间我会有种他在用餐桌上的温柔兑换床上的粗暴的错觉。
我瘫在床上浑身赤裸,爸爸伏在我身上,细细密密地亲吻我汗湿的胸口。
一阵刺耳铃声响起,我偏头去看,泪眼朦胧间只辨出子闫两个字。
“哥哥...电话...”我伸手想拿手机,被爸爸擒住了。
“别接。”
我听话了,可铃声锲而不舍地响起,爸爸皱眉,将我的腿搭在他腰上,“接吧。告诉他我们晚点回去。”
手腕没力,我拿了好几次才把手机拿起来,刚接通,爸爸沉下了腰。
“哥...”
“怎么还没回来?”
爸爸弓身埋在我胸前,我的神志在他嘴里掌控着,看不到他的脸色。
“唔...马上就回来了...”
“怎么有气无力的?”
爸爸一挺腰张嘴咬住我颈侧,一瞬间我几乎尖叫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爸爸又重又快地操纵着我,脸埋在枕头里,对我的状况视而不见。
“吃撑了,马...马上...”
“老东西是不是看着你?你小心点,他对你的心思没那么单纯。”
我确定郑辉没有听到,因为他不知道我和郑子闫的肉体关系,如果听到,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就在这里掐死我。
郑辉微微起身,含住了我一边奶窝嘬吻,有些细碎的水声。
“不说了。”我慌忙去推爸爸的头,“我逛下街...很快就回来。”
郑子闫终于把电话挂了。
爸爸抬起我的屁股让我想躲也躲不开,我呜咽着咬住他汗湿的肩膀,“爸爸,我爱你...”
他轻笑着吻我的耳朵,几乎将我捣碎了。
都说人在做爱时会产生爱上对方的错觉,我敢肯定我不是错觉。他做爱时从没说过爱我,平常更不会说爱我,这也不是我的错觉。
他的阴茎承载无数见不得光的欲望,钻进我见不得光的下体。我仰起头,看见大片大片的白,眼泪不自觉流了满脸。
......
小时候学校让我们穿校服上学。校服150一套,大家都有两套,关梅只给我买一套。冬天还好,不用经常换。夏天晚上洗了校服挂起来,早上潮润润地穿着去学校,全身像披着一层吸满水的海绵。
肥皂水和汗在教室里闷干,有种不见天日的霉臭。我说我是干净的,他们不信,捂着鼻子让我走开。
洗手台结垢的瓷砖、结满霉斑的拖把尾、厕坑边缘刷不干净的黄渍,他们说我是它们的同类。就连老师都让我和垃圾桶坐了六年的同桌。
但就是那套仅有的校服还被我弄丢了。
关梅不肯再给我买校服,之后的整整半年,我都在老师的奚落和同学的嘲讽中度过。幸好校服每年一换,升上五年级,我才又穿上了新校服。
从那以后,我都会在校服上写上关淼淼,文具盒里刻上关淼淼,甚至钢笔上也贴着关淼淼。那时候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丢了以后不会再有的东西。
我知道郑辉的外套里随身携带着一把瑞士军刀。红色的刀柄,很漂亮。
很晚了,只有月光斑驳在爸爸平坦的腹肌上,切割成细碎的小块。我爬下床去捞爸爸丢在床脚的外套。
“做什么?”他坐起来。
我没说话,摸出他小巧的瑞士军刀,按亮床头灯。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坦荡荡裸着身体,前倾着随时准备夺刀。
啪,刀身被我弹出。
“别怕。”我慢慢跪行,“我只是想在爸爸身上刻我的名字。”
他果然收回了手,“为什么?”
“刻我的名字,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怕丢了你。”
锋利的刀尖贴着爸爸鼓胀的囊袋,沿着阴毛向上,刮起一些做爱时打出的白沫,一路游到龟头。
郑辉不但没有躲,我还眼睁睁看着它勃起了。
“郑辉。”我说,“你是个变态。”
刀尖退回腿侧,刚写了关的一个点,郑辉一声闷哼,血液殷殷滴到床单上。
“下次吧,小变态。”爸爸沾了血抹到我嘴唇上,“没有消毒,你想让你爸得破伤风死了吗?”
“以后消毒就可以了吗?”
“嗯。”
鸡巴和刀都握在手里,我抬头,郑辉神色自若地看着我。
信他一次。
“好吧。”
我凑上前和爸爸接了个吻,刚准备把刀放到床头柜,我不经意瞄到了爸爸的腿。
他的腿很漂亮,但是是一种怪异的漂亮。腿型笔直,肌肉饱满。但两个膝盖却比那些七老八十的人还要皱,像一块干枯的树皮,甚至有些丑陋。
他大腿内侧更是难看,左右各有两排伤疤,圆圆的,小小的,像两块千疮百孔的抹布。我扑上去一把扒开爸爸的腿。内排的颜色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外排还呈褐粉色。
疤痕排列整齐得像流落海中荒岛的旅人,记录他度过无人相救的一天又一天。绝望的旅人盼着回家,郑辉盼什么?
他似乎也愣了,好一会儿才把我一掌掀开,仓惶从床上下来。
“走吧,回家。”
第30章 跳楼机
爸爸背过我穿衣服。
我问爸爸疤是哪来的,他说膝盖是年轻时执行任务时受了伤,对于大腿内侧却只字不提。
他穿好衣服把我的递给我,我给他看手臂上褐色的烟疤,又掀开被子给他看我斑驳的后背。
“和我一样的疤。”我说。
爸爸把衣服套在我头上,让我说不成话。
“你看错了,那是过敏。”爸爸俯身给我穿鞋。
“才不是。”我自顾自地说着,看着他蓬松饱满的头顶。
“我知道是烟。”我说,“不是碰一下,是用力按在腿上熄灭,不然不会留下这样的疤。”
“还反复在同一个地方烫了。对吗?在你腿上熄灭的烟头,比看上去的多。”
他猛地一个起身往外走,我执拗地跟在他身后逼问,爸爸步伐狼狈,掏了好几次才掏出手机丢给我,“这么多问题,自己查去。”
郑辉一向对我言无不尽,除了与“我”有关的一切。我眯了眯眼,说好吧。
手机屏幕在拉扯间亮起,我抬手去看。
屏保是落日时分的海,一片绯红的海,像激情后的雪白胸脯,右下角沙滩上有一个不起眼的脚印套着另一个更不起眼的脚印。
此刻我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和郑辉在偷情,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和我的亲生父亲在除了我们没人知道的公寓里做爱了,这里昏暗阴冷,而现在我们准备回到那幢灯火通明的别墅。
我突然体会到一种潮湿的,让人疯狂的美好,它闻起来有点腥,又有点甜,如同黑暗中抱着千辛万苦抢来的唯一火种在钢丝上行走,既害怕又兴奋。但我又不怕掉下去,甚至隐隐期待着和火种一起粉身碎骨。
......
回到家时晚上九点,郑子闫并不在客厅,二楼门缝下透着点光。
爸爸问我累不累,说着还轻轻拍拍我的屁股,我疼得一抖,瞪他一眼。
郑辉也不怕郑子闫突然从房间出来,打横抱起我往里走,我把头埋进他闻起来还有些潮闷的胸膛,希望这段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回到房间,爸爸把我放到床上,亲了一口我额头,“要洗澡吗?还是明天起来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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