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闫似乎很渴,一进门就去了厨房,他拿着冰水出来,坐在我身旁灌了大半杯,“爱情电影。”
我抿了抿唇,它还有点肿。不知道郑子闫抱着我亲了多久,到最后我都有些困了,郑子闫叫了出租把我们送到家的。
“哦。”爸爸伸手捏住我的后颈皮,像捏一只乖狗,“跟我说说,讲了什么?让你们看到这么晚才回来。”
我钻进他腋下蹭,“爸爸...才十点啦,不算晚。”
郑子闫喝完水,把我从郑辉怀中扯出,“爸,我们困了,你慢慢看。”
郑辉一把拉住我另一只手,“你困了吗?”
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笑嘻嘻地吐舌头,“你们觉得我困不困?”
两人剑拔弩张。
“狮子的领地意识极强,谁侵占了它的地盘它就会发出警告,就算曾经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电视里说。
老狮子按着儿子的脖颈撕咬。
最终是郑辉败下阵来,他眼神晦涩地松开手,“上楼吧,等下爸爸给你热牛奶。”
我一步三回头地被郑子闫拉上了楼。
我以为郑子闫催我上床是想和我亲热。郑辉一般都在十一点给我送牛奶,所以我锁了卧室门一个前扑挂到郑子闫身上,“哥!”
郑子闫低头兜住,把我放到床边,“睡吧。”
我拉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撅嘴想去亲,又被他躲开了。
“为什么?”我不甘心,又凑上前。
哥哥一把拽开我的手,“累了,睡吧。”
一小时前郑子闫几乎要把我吻碎了,现在却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似乎只是模糊地迷恋了我一场。
我咬紧了牙瞪他,郑子闫像没看见一样,临走前却又不带任何色欲地亲了一口我的额头,“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先睡吧。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声音囔囔的,带着哭过的模糊腔调。真奇怪,我被一个吻瞬间抽掉了脊柱,也瞬间原谅了他的忽冷忽热。
我点点头,起身紧紧抱住他,“哥,别难过,你今晚说的那些,以后都不要再想了。”
他倏地一僵,我继续说,“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才决定把这些告诉我。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是他,肯定不会怪你,我会天天想你。并且会想尽一切办法与你再见面。他会找到你的,相信我。”
我没有骗他。
高一入学时我就见过郑子闫,见过他们口中局长家的太子爷。他站在礼堂中央念迎新致辞,傲睨自若的眼睛里空无一人。圆顶玻璃穿透出的光唯独宠幸他一个,他像一尾金鱼,化进银色光河里。
我不过藏污纳垢椅子缝里的灰尘,对着那道光芒万丈的大河勃起,到今天还硬如烙铁。
他的心跳很快,“为什么不是我找到他。”
我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相信我。”
郑子闫走了。
我瘫在床上,像一只青蛙,身下是我栖身的泥潭。
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轻轻把门掩上,将牛奶端到床边,双手一摊,躺到我身旁。
我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了,侧身拱进爸爸怀里,头枕着他胸膛。
“爸爸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骗人的小坏蛋。”
他把手插进我头发里来回抚弄,我舒服得眯起眼睛,“我可没有骗爸爸。”
“吴倩所有的探视都要经过我许可。”
“什么都骗不过你。”我隔着衣服一口咬住他胸膛,“老狐狸。”
爸爸似乎没有生气,依然不紧不慢摸着我的头,我却怕了,怯怯地说,“我只是有点愧疚,把阿姨吓成那个样子,想看看她有没有事。”
“如果今天没有郑子闫陪着,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爸爸说,“下不为例。”
“好。”我点头,“但是爸爸,阿姨做了什么事吗?为什么你这么怕她?我还听见...”
“你听见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我,我听见阿姨对哥哥说的话。”
“什么话?”
我掏出手机,一边说,“我想知道阿姨有没有生我气,又怕哥哥不让我听他们说什么,所以我开了手机录音装进哥哥口袋里。”
我点开录音备份,“我,我不是故意的,爸爸别生我气,你别告诉哥哥。”
郑辉抽走我手里的手机,一下坐起来。
我忐忑不安地盯着他,看他缓缓按下开始的指尖。
十多分钟毫无疑义的噪杂背景音后。
“妈。”
“子闫来了,让妈看看。”
近十分钟的寒暄过后。
“淼淼叫我跟你说对不起,希望你别生他的气。”
“淼淼?”
“关淼淼。”
女人本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像看见了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走,一只蓝眼睛的怪物,送走。”
“妈...”郑子闫叹了口气,“那是美瞳。医生不是告诉你了吗?”
发病中的女人听不见任何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阵衣服的窸窣后一个低到腹腔的声音沉沉地响起,“六根手指的死了,不男不女的我送走了...他们都是...怪物...子闫要小心,妈妈保护你。”
这声音明明不算难听,我却冷得难受,胃都痉挛般抽动起来。我捂着肚子悄悄抬眼看郑辉,他扣住手机边缘的骨节白得瘆人,眉目淹没在一片波涛汹涌的黑海里。
海潮高叠,又是刺入骨髓的寒冷,海水比我喝过的苦千万倍,它们成群结队,嘶吼着往我嗓子里钻。
“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不男不女...对,我送走了。”
“送到哪去?”
“嘘...秘密。”
“怎么送?”
“子闫...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女人从此不再回答另一个声音的任何问题,只是不停重复着对不起。
郑子闫紊乱的气息混着沙沙的电子音越来越大,我听见他汹涌的情绪从话筒飘出,“妈,我送你回去。”
啪!手机掉到木地板上,爸爸连忙捡起。
“怎么了?”我说,“什么叫不男不女的怪物?说我吗?可我没告诉过阿姨我的身体状况呀。还有那个六根手指又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我猜在我扮异瞳怪物之前,就算是发病,吴倩也从没说过送走不男不女的东西之类的话。而这一次,她发病的时候被我戴着美瞳刺激,郑子闫的话又再次让她崩溃,否则她不会口不择言。
爸爸关掉录音,深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平静无波,“没什么,她每次发病都会乱说,不男不女和六根手指都是瞎编的,巧合而已。”
我不信,斜眼看他。
郑辉低头把录音发给自己,又把原件删除,手机还给我时狠狠咬住我下嘴唇。
好疼!我猝然一抖,眼泪顿时飙出来。
爸爸按住我张牙舞爪的手,用死力磨了几回才松口。
我眼泪汪汪地瞪他,他慢悠悠舔掉唇边的血珠,把我抱进怀里,“宝贝,别耍小聪明,有时候小聪明会害了你。乖乖待在爸爸身边,什么都不要想,我叫你别碰的,你就别碰。爸爸不允许的事情,你也不准再做。”
“什么叫不允许的事情?”我窝在爸爸颈窝,还疼得阵阵发抖。
“我和吴倩的事情。”
“对,我是小聪明了。上次我偷听你和同事打电话,提到阿姨。我猜到你在调查她了。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调查她呀,我只是想帮你。”
“不准了。她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听话就是在帮我。”爸爸一只手穿过腿间兜住我的屁股,一个让我羞耻又控制欲极强的姿势。
“好。”我乖乖把脖子也递给他,像狗自觉递上牵引绳。
爸爸抓住绳子单手绕了几圈捆在胳膊上,另一头是他百依百顺的乖狗狗。他捏着我的后脖颈,“我保证,她很快就不会出现在宝贝的生活里。”
我兴高采烈地抬头欢呼,“什么?我小三上位要成功了吗?”
他给了我屁股一巴掌,“胡说八道!”
我哈哈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咽回去的眼泪又有回潮的趋势,正不知怎么办才好,爸爸一下捏住我的下巴。
“回来时嘴巴怎么是肿的?”
“我说是郑子闫亲的,你信吗?”
我抿唇笑着看他,他曲着眼睛捏住我的下巴晃了晃,“我信不信不重要,我说过宝贝要听话,如果不听话...”
我伸出舌头,用舌腹在他指尖打圈,“你要怎么样?”
“就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他笑着,语气轻快得像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不是,下巴快被他掐断了。
我也笑着回他,“用什么关?”
“一个除了我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要锁链吗?”
“要,把你拴起来。”
说着说着,笑意渐收,他的唇离得越来越近,鼻尖抵着我的,喘息被我悉数吃进肚里。
“短到只能到卧室门口那种好不好?”
“好,连厕所都进不去,只能被我抱着上。”
他贴着我的唇低吟,说话间牙齿碰在一起,唇也腻成一团。
“那我要不要穿衣服?”
“不穿。”
舌交缠在一起,还不死心地呢喃。
“唔...为什么?”
“因为你乖。”
爸爸沉下腰,潜进我的身体,一个热液汲汲的泥塘,我扑簌簌缩成一团,汁水流得到处都是。
我抱紧贯穿我的这具肉体,闭眼呻吟,几乎迷失在他灼热的腿间。阴茎像锲子,把我死死钉在上面。我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任何一块肌肉和任何一寸皮肤,只剩下高潮的阴道和不断抽动的括约肌,它们配合默契,将我拆成淫靡的碎肉。
我伸手去摸爸爸因为快感而颤抖不停的唇,它微微一张吸住虎口,我融化在郑辉嘴里的瞬间意识到。我回不去了,永远也回不去了。我恨他,我如此恨他......我爱他。
第34章 寄生虫
......
“社会达尔文主义认为,我们没必要帮助劣等人,该让他们自生自灭。优胜劣汰,人类应该延续好的基因。希特勒宣称犹太人是劣等人,因此纳粹对他们赶尽杀绝,实际上是因为他对这个强悍的民族很忌惮。”
“你在说什么?”
张丽咬一口鸡翅,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我。
“我在说,如果你生个畸形儿,会不会丢了它?”
张丽说不会,有孕期检查。
我说如果当时没查出来呢?
张丽说不会,“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舍得。”
接着又说,“你怎么东拉西扯的,能不能说点人听的东西?”
“极端宗教主义者是另一种层面的纳粹,他们不允许异端的存在,他们认为那是劣等人。比如,女巫。”
我把汉堡纸戳了两个洞照在脸上,露出两只眼睛,“歌剧魅影里的魅影,因为毁容被当成恶魔之子。如果不带着面具,所有人多会被他吓跑。”
“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被看成怪物。”
“早期基督教认为,畸形的人类缺少理性灵魂。为了生存,古代希腊人有杀婴习俗,罗马的十二铜表法里有这么一条,叫作,当杀死残疾婴儿。但是这时候的早期基督教同样认为,畸形婴儿,瘦弱婴儿也是上帝的孩子,并极力谴责杀婴的行为。”
“你是说,他们自相矛盾?”张丽问我。
“对,基督受难记这部电影里就有撒旦怀抱着畸形的儿子出现在人群中的一幕。既然基督教认为所有畸形儿也是受上帝恩泽的人类,为什么恶魔之子也是畸形儿?我可不可以认为宗教是虚伪的?”
“是因为恐惧吧,恐惧他们一切未知的事物,包括畸形,包括对恶魔的刻画。他们恐惧,但又尊重它活着的权利。”她说。
“你知道古代罗马教皇相当于天王老子,那时候很多人虽说是加入了基督教,但内心并未真正皈依早期基督教。随着教会的扩大,宗教改革,基督教进入平民百姓间。圣经只有一本,而每个人对它都有不同的理解,对社会有不同的包容度。他们会为自己违背早期教义的行为开脱,从而衍生出很多不同教派。”
“你是说,像东正教,天主教这样?”
“对。”我抽出一根鸡翅,“就比如你今天想吃这根鸡翅,但你又怕长胖,你知道如果吃了它,就违背了减肥教的教义。”
张丽眼睛一亮,“所以我就来问你,我想吃鸡翅,但我又怕胖,怎么办?”
我点头,“结果你遇到的我,也是一个想吃,又怕胖的人。我对你说,减肥神对世人说,不可食炸物,因它重油之体必将致胖。但只要我去掉致胖这个因素,神还会怪我吗?”
“不会。”她摇头,“你找借口说,做作业时候吃会消耗脑细胞,不会长胖。”
我哈哈大笑,“因此咱俩成立了减肥教肯德基分教,教义第一条就是,神允许做作业时吃炸物。”
面对面傻笑了好久,我的笑声戛然而止,张丽一下噤声,嘴角僵在耳旁,她看着我的手,“怎...怎么了?”
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发起抖来,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我一手烂肉,黄腻腻的油星子夹在指甲缝里。
我的痛觉经常失灵,特别在心情愉快到极点的时候。现在我的心情就很愉快,甚至有一种高潮的错觉。我以为那是我的肉,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是被我捏烂的鸡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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