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掉三杯红白混合的酒后,闻如许被酒精冲得头晕,下一轮开始前,皱眉不语的侧脸冷峭隽秀。
那个不清楚他底细的外围女,通过一知半解的故事,以为他这个软柿子是怜香惜玉的红色心肠,不仅留在了他身边,还主动帮他揉额头。
闻如许打开伸过来的手,看人的眼睛漂亮得没有活气:“别碰我。”
贺川把手里的牌扔在桌上,撩起眼皮森冷冷看向他,说:“没意思。”
“在裴赢州面前不见你有半点拿乔,是不是得请他来,你才能赏半个笑脸?就怕人见到你心情更烂了。”
闻如许笑笑,说:“的确。”
贺川下颌一紧,就要那个顺手的东西砸在闻如许那张倒贴的脸上,突然听到有人起哄喊着“靓何”。
没抬眼就知道是刚才出去逛的何诗睿他们回来了。
何诗睿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因为贺川想追这个大美人,但人家这次直接带了男朋友过来。
何诗睿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过来,贺川气势颓然就弱了几分。
闻如许淡笑一下,和何诗睿招手,算作招呼。
何诗睿和他算个眼熟,一个小时前在酒居遇到,她还对他说小许又见面了。
而她身边的韩在野像圈占领地的雄狮,手里掐着一杯酒搭在她后面的靠背上,身高和气场都很突出,模样还英俊。
贺川非但没有看不起这个强势的情敌,还对韩在野带着三分笑脸,邀请两人一起过来玩,还把坐庄的位置让给了韩在野。
韩在野发牌后,闻如许拿到了三次king。
而且他的手是真的红,不仅点到的牌都在,还抓牌的还都是男生。
闻如许没多想,就让两人嘴对嘴衔冰块三十秒,又让人相互舔耳朵。
恶心是真的恶心,闻如许的报复也是真的。
但没人会觉得发牌的韩在野是有意的,毕竟他出现后和闻如许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但闻如许受不了这种无所顾忌,尤其是周围他的熟人,还有一个韩在野的女朋友。
又拿到king时,他就不想玩了。
好巧不巧,在一群紧张抓着牌人里,他这次点到了韩在野,剩下的黑桃三,何诗睿转过牌,说:“是我欸。”
闻如许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简直好绝了。
何诗睿用牌捂住嘴,问闻如许:“国王,我现在吃个口香糖,可以吗?”
闻如许点头,说:“你吃口香糖,他对你讲故事吧。”
原本就坐在地上的何诗睿不淑女地笑起来,冲他暗示性眨眨眼:“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我的法式呢?”
闻如许想了想,说:“回房间悄悄亲吧。”
“哇塞,你太纯情了,我要爱上你了。”何诗睿对他飞吻,然后嚼着两粒口香糖,捧着脸去看韩在野。
韩在野低头看着手机上的童话故事,念的是海的女儿。
闻如许心不在焉地吃着果盘,在这种声音里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
因为糟糕的精神状态,他在里面患过一段时间的失读症,甚至不能参加基本的“三课”教育。那时他的腿也断了,便有了韩在野一对一的优待。
韩在野平时官腔打多了,一本《认罪悔罪教育》也念得像是通报公文,低沉平稳,字正腔圆里有一种禁欲的性感。
这样听韩在野一字一句念了八十七天后,闻如许身体痊愈,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然后在那天和韩在野上了床。
韩在野当时说本来想再花点时间,但是看闻如许越来越好说话。所以那不叫强暴,叫和奸。
闻如许后知后觉接受了这种说法。
的确是他一开始错误理解了韩在野的意思。谁叫越轻易得到的,越廉价。
所以在以后很久,他都在纠正那八十八天的错误。
等小公主变成泡沫,王子也记不得有过这个人,在童话结束的尾声,闻如许便从桌上退下来。
玩得正在兴头上的何诗睿努着嘴,在桌上将牌砖对整齐,问:“小许是不是不舒服?”
周围马上就意味深长地笑声。
闻如许既然有脸皮出现在这里,就应该是知道会沦为什么样的笑料,瘦伶伶的背影未做停留。
第14章
回到房间闻如许就囫囵睡下,再醒来,外面天色昏沉。
这边的温泉房几乎都是用石头围墙壁,是半开放式的房间,几乎不隔音,闻如许在外面泡温泉时,能清楚听到别地儿热闹的声音。
泡到有些缺氧时,他披条浴巾坐在石头上,纤细的小腿泡在温泉池里,双手撑在后面,仰脸看着头顶的夜空,有细小的冰晶凝在乌黑的发稍。
等晚餐送到,闻如许赤脚走回房间,换上浴袍,取回自己的晚餐,坐在落地窗前,边看外面氤氲的水汽,边吃晚餐。
在他房间里,安静得像是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闻如许也是在最近自觉是一个很无趣的人。平时上班下班,两点一线,他在家也是这样,像没有住人。
刚出狱的时候,他其实很乐意观察这几年的变化。但新鲜感渐渐过去,闻如许发现跟上这个世界的脚步,还有走在后面,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必要。
如果不是有想做的事,孑然一身的闻如许其实就想有一个自己无门无窗的房子,可以寄存他就好。
吃了一半的饭,闻如许收拾了垃圾,绕过开趴体的地方,去见了一个人。
再回来时,发现裴赢州在他的门口。
裴赢州看着闻如许朝自己走来,系着松松垮垮的浴巾,脖子修长白皙,露出一对锁骨深而细,踩着拖鞋,白色浴袍在小腿边轻轻摆动。
“去哪了?”
闻如许打开房门,说:“散散步。今天好玩吗?”
裴赢州点头,问:“你一下午都没有出现,是因为贺川吗?”
闻如许轻轻摇头,回头看他,说:“不是因为他。”
在裴赢州沉默时,闻如许忽而一笑,说: “今天你把我胳膊抓得好疼。”
“不过没关系。”
裴赢州被一种难以言说的苦涩掐住了脖子一样,看着闻如许,难以说话。
闻如许站在门口,没有邀请他进去,自己也没有关门,静静站了一会,喃喃自语:“明天就不能再见面了。赢州,”
他看他的眼睛明亮,又有满是无奈,“你要是对我不是这么绝情就好了。我也是会疼,会怕的。”
裴赢州瞳孔紧了紧,拦住要关上的门,突然间将从前他恨不得不认识的闻如许抱紧。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这却是唯一一次的亲密无间。
裴赢州想说服自己对闻如许没有那么糟,可是,是他无数次顺水推舟地逼他,也是他故作冷漠地亲手推开他。
而且闻如许是如何失去幸福美满的人生,他比谁都要清楚。
这一晚,裴赢州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懦弱。
闻如许关上门,摩擦着被抓紧的手臂,轻声呵笑。
浴袍垂落在地上,闻如许跨进温泉池,重新钻出水面时,嘴唇和脸都重新有了血色,身上飘散着细细淡淡的水雾。
有人敲门时,他擦着头发去开门,以为是去而复返的裴赢州,没想到门外站着韩在野。
韩在野抱臂靠着门框,气场和白天不太一样,没多看闻如许,在门一打开就侧身进来,环视了一圈房间,才回头瞧站在门口的闻如许。
闻如许喉咙发紧,抓着开着门框,冷冷问:“你来干什么?”
“何诗睿说她有个东西丢了,我来找找。”韩在野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闻如许说:“没在我这里。”
“到处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韩在野装模作样在房间里走一圈,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的温泉池。
闻如许走过来,声音有些僵硬,问:“她丢了什么?”
“这个池子两个人够用么?”
闻如许看了眼那个温泉池,突然眼梢一跳,飞快看回韩在野,红着脸瞪人。
韩在野嘴角提起,笑意未达眼底,看闻如许戒备的样子,说:“这么久没见,一点都不想我。”
“你该走了。”
韩在野二话不说朝他手指的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摔上门,长臂把身后要看着自己出门才放心的闻如许抓住,反身压在已经反锁的门上。
这一个月都和一群老头子喝茶钓鱼,黄腔都没开过一个,这种有碍身心健康的假期不知道他家老头子是不是就是嫌他命长才安排的。
闻如许洗得白白嫩嫩,像等着他来一样。抱着人,韩在野抑制的暴躁就被别的东西替代。
但闻如许一直都不配合他,现在的挣扎很快就耗干净韩在野本来就不多的耐心。
拖鞋掉在地上,闻如许像个麻袋一样被抱着大腿扛起来。韩在野大步走向床,说:“排队排这么久,也该给守规则的人一点奖励。”
闻如许猝不及防,听他这么说,脸就白了。
他怕韩在野吗?很怕。
被扔在床上,闻如许没来及爬起来,就被抓住小腿。韩在野冷呵:“别动。”接着手里拿出,一双袜子。
胖胖的,不知道用什么织的,卷在一起像个球,一开始闻如许还以为是个手袋。
韩在野可能是觉得他穿着袜子像十七八岁的高中生,操着比较有成就感,也能是觉得他的脚不像女人,所以才热衷给他准备各种各样的袜子。
对这种安排,闻如许手指抓住床单,坐着没动。
韩在野握着他修长劲瘦的小腿,看着都是骨头,不过腿肚子软软的。
咚咚咚。
三声门响,裴赢州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小桃。”
——不叫他的名字,直接喊这个已经不会有人再喊的乳名。
闻如许神经一跳,腿被韩在野握着动弹不得,并被顺势分开,抱起来和韩在野深不可测的双眼平视。嘴角噙着笑:“你大声点,让他知道我在里面。”
“不要,不要在这里。”闻如许手指和声音都发着抖,低声哀求他。
他不想在这里,就在裴赢州的隔壁,他会有一身骨头都被打碎的痛感。
“哦,不想他知道。那你小声点。”
手指抓进他的屁股,韩在野阴森森的冷笑:“连内裤都没穿,可真骚,就等着他来干你是不是?”
闻如许此时成了一张薄纸,会轻易被风吹草动戳破,又矛盾地紧紧圈住韩在野,连连摇头,“不要。”
在走去门口的几步里,通过简单的扩张,韩在野就拿开手,在闻如许五官张大的一瞬间插了进去。
“不要那种?不要把你干到拧着床单高潮,还是满足到喊出哭声?嗯?”
闻如许睁大眼睛,怔怔摇头。
韩在野问他来这里是不是为了裴赢州。
闻如许点头。
韩在野又问他是不是很难过,闻如许也点头又摇头。
韩在野又说了其他的话,不管门外能不能听清对话,但一定是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和传闻中的一样,裴赢州不要他,他就找了下家,闻如许就是个卖屁股的贱货。
门外的裴赢州,还有这里许多参与他的过去的人,通通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但他仍有被围观的痛苦,仿佛在下坠,还有比断骨更痛的痛。
他早就应该发现自己的骨头早就碎在了他摇尾乞怜,又要故作姿态,在他当了婊子又不甘心的每一刻。
在温泉池里,韩在野抱住筋挛的闻如许,缓缓抽动快要射精的阴茎,问他:“我是谁?”
闻如许眼珠动了动,像是红色的石榴籽,剔透的,鲜红的要滴血一样,笑着说:“你是畜生。”
他一直把这种关系当作某些规则的补偿,只是没想到原来代价之后还有代价。而韩在野是他溺水时拼命抓住的锋利刀片。
第二天,所有人都是要去滑雪,和闻如许有就纠缠的两个男人都有女朋友要陪,没人来叫他一起,闻如许也不打算去。
一直等到中午,外面已经没有动静,闻如许去办理了退房,然后找到昨天联系的经理。
幸好过去了四年,人都没有换,经理人也很好,把昨天答应他的东西从库房带过来。
那是闻人旻的一副题字。
好几年前闻人旻在这里提的,酒店经理裱了之后,就留在这里。以后每年闻如许过来,酒店会专门把这幅题字挂到他住的房间。
有四年没来,东西都在库房落了灰,但没丢就好。
闻如许以前拥有的很多很多,几乎都拍卖的拍卖,遗失的遗失,现在能拿到手里,只有这个。
他只看了一眼熟悉的字迹,就仔细收起放好,离开前又对经理道谢。
山上不便打车,但下山的风景不错,闻如许走着也不觉得累。
走到体力不支,闻如许在一处台阶休息,期间重新打开了刚刚拿到手那副字。
“韶华常在,明年依旧,相与笑春风。
父,闻人旻题赠。”
滚烫的眼泪大滴大滴滚落,闻如许坐在台阶上,无声哽咽。
只一会,他站在起来,继续往山下走,抱着那个木盒,地上的影子,像有个尖锐的角插在他肩上。
第15章
二月的风依然料峭,下山十五公里的路,闻如许走了一半。在路边等网约车时盯着地上自己稀薄瘦长的影子,唇边呵出小团小团的白雾。
他以为是走累了的缘故,但当晚气喘和鼻塞都没有消失,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些感冒。
那时候他刚刚和人从吃完饭的餐厅回到车上,控制不住地开始低咳。
在他下车前,董学友让身体差,这样容易生病的闻如许今晚好好考虑自己的建议。
闻如许捏着医院新拿的药回到家,站在玄关反锁门,轻声说:“我回来了。”
然后回过头,走进冷冷清清的一居室,吃了药,然后脱下衣服走进浴室。
在热气腾起里,只有一道修长苍白的身影。在渐渐爬上水雾的镜子里闻如许的身体像是被人虐打过,锁骨、胸腹、腰际、大腿的斑斑青紫暗红尤其醒目,伸出挤压泵头的手腕也藏着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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