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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近代现代)——Lorrant

时间:2020-10-01 08:41:28  作者:Lorrant
  他只能先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心跳却慢不下来,他看着赵如鹤,走完了最后几步阶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毕竟赵如鹤现在这样子,就像他告诉自己不能吃。自己也的确熄了想吃的心的食物跳出来,扒着他说:
  “没关系,我没有主的。”
 
 
第三章 
  赵如鹤还教了计诚更缺德的方法:“我在上个学校直接说我女朋友过世了,暂时没有找下一个的想法,走不出来。多说几次就没有人会在你面前提这个事了,就是有点难演。”
  计诚:“……”
  这人竟然在被催婚上有如此深的见解,他还只是拒绝学校安排的每次联谊会而已,看来真是生也有涯知也无涯。
  帮赵如鹤收拾宿舍的时候计诚没有再提女朋友的事,有些感情还是不要纵容自己发展太快为好,他有些拿不准赵如鹤现在是什么意思,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态。
  浑水静置一段时间总会澄明,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
  赵如鹤房间的采光并不好,往窗外往只能看见对面公寓砖红色的墙。几米阳光斜铺在墙面上,拉长了对面窗栏杆和空调外机的影子。
  向阳通透的房间早就被居住更久的职工挑走了,倒不是苛待新人,只是选无可选而已。
  房间不大,但赵如鹤收拾得很干净利落,并不像计诚见过的其他单身男老师的房间那样——比如和他同一个大学毕业的体育老师陈元,第一次走进陈元房间的那个场景计诚可能毕生难忘。
  H校每个教职工宿舍的房间都配有一个挂壁的木质书架,当初做这个决定的校长意在让教师多读书,更新自己的知识,这也是当初计诚选择H校的原因之一。
  一个在不止在口头上寻求教师进步,而是能真正落到实处的私立学校,其实说来并不容易找。
  不过书架装给老师,怎么用就是老师自己的事了。体育老师陈元的书架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和他的球,音乐老师张铭的书架上是几把竹笛和箫,据他所说是更贵的舍不得带来。
  屋内最显眼的位置上摆放着什么,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明这个人看中什么。
  赵如鹤书架上全都是书,计诚有些许的近视,但他除了上课都不怎么戴眼镜,所以一时看不清都有哪些书,见他感兴趣,赵如鹤主动相邀:“看看吗?”
  计诚笑起来:“可以的话。”
  他放下赵如鹤的卷子走到书架旁,挨个看过去。
  ……全都是赵如鹤相关专业的书,偶尔有两本心理学,最边上则是成册的A4稿纸手稿,也不知都写着什么。
  计诚:“……”
  他无奈道:“太专业了,完全不是我能读懂的领域,这两本差不多。”说罢他伸手在心理学上点了点。
  窗外的光不是直射,也照得书架这一块更明晃晃些,赵如鹤看着计诚的手背沐浴在光里,手指点在书脊上,沿着那几个黑色的文字往下滑。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大学高等线代教授说过的一句话:“和一个人交流你的书架是一种享受,是触碰对方灵魂的交流方式。”当时他们班上听了这话都深以为然,然后在寝室摸着室友的书架恶心吧啦地说“touch your soul”。
  大学男生就是这样,这不妨碍赵如鹤觉得这话是对的。
  和一个人交流自己阅读的书和读悟,交流自己的感想,可堪称赤手触碰灵魂的温度。
  赵如鹤并不在家里住,随身带着的书并不多,只有深得他意的才能随着快递跨省搬迁,其余大多送人或者捐了。正想着,计诚回过头,在光中瞧着他:“有没有晚自习得空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我的书架,我可是带着全副身家在身边的。”
  邀请递来了,赵如鹤答应了却没有办法应邀前往,不是他主观不想去,可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没有老师应聘上岗的那一周内二三两个班落下的数学课太多,有些是别的老师帮忙代了数学课,有时是科任老师拿去上了自己的课,有时是班主任让学生自习数学。前两者还好说,至少有在上数学,没上的也能要回来,但最后一种就比较麻烦了。
  名义上数学课是上了的,但实际上课程进度完全没跟上,再加上二班因为排课和代课老师冲突大,上的自习更多,需要赶的进度让赵如鹤想到就想叹气。
  H校的坐班规矩是白天从第一节 课开始坐班,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这期间无事必须在办公室工作,不允许长时间离开工位,晚自习没有课的老师则可以自行安排时间。今晚计诚的晚自习是第三节,应该第三节才会过来,此时他对面的桌上空荡荡的,只留着下午课代表抱过来的作业。
  赵如鹤从黑色木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A4纸,纸上用黑色笔迹写着他这周的个人临时课表,包括哪些课是从其他老师那要回来的,哪些又是找副科老师讨要的。课表旁另外用蓝色笔旁批着“教案p7-10”等字样。
  如果不出意外,两周内他就能把进度追平,想罢这些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分钟,他该去教室了。
  赵如鹤迈进教室前就听见了二班的喧闹声,所有班都在安静地上晚自习时,只有他们教室的笑语格外惹人注目。赵如鹤在心里叹了口气,心说幸好今晚刘主任得开会没来巡视,不然二班又得挨训。
  他的身影出现在教室前时,一阵慌乱的桌椅碰撞和书本打开声后,教室顿时安静了下来。赵如鹤将那张A4纸往讲台上一铺:“关于为什么我频繁占你们的副科以及晚自习拿来上课的事,我先前以及解释过了,因为如果按照正常安排,我们是没有办法赶在第一次月考之前上完规定进度的。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台下一片“理解理解”“老师您上就行”,极尽狗腿之能事。
  赵如鹤知道就算学生这么说,真正能把这节课听进去的学生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剩下的无非是坐在这神游一整天。不过这都是老师无法控制的事情,他能做到的之后尽可能把课讲好,再尽量提点这些孩子一些。
  所有老师做的无非都是这件事。
  下课铃响时新课的最后一道例题还有几句没讲完,赵如鹤停下来等铃声结束,问:“拖堂半分钟可以吗?”
  学生自然是说可以,赵如鹤说是半分钟,一秒都不多拖,讲完最后几句放下粉笔,他将桌上东西收拾起来:“下课。”
  这已经是第二节 晚自习了,赵如鹤带着东西回到办公室时,看到计诚坐在办公桌前往玻璃板下压着什么,赵如鹤放下数学书和稿纸伸手帮他抬起玻璃板:“这是什么?”
  计诚道了句谢,腾出手来将绢布小心地铺平扯正,手指在玻璃板下抚摸过绢布的边边角角,带着笑道:“是艺术品低俗的工艺复制。”
  赵如鹤无话可说:“谁的艺术品?”
  凭他的造诣只认得出来这是毛笔字,写得不差,再多了就超出他的知识范畴了。
  “赵孟頫的小楷《清静经》。好了,快撒手,怪重的,小心压着。”计诚铺完后迅速捞住了玻璃板,和赵如鹤一起将其放回了桌面。一班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语文老师,闻言凑过来看。
  “计老师喜欢赵孟頫啊!”她说。
  “挺喜欢,其实主要是被学生气着了就念几句清静经。”计诚开了个玩笑。
  预备铃很快响起来,计诚拿起桌上的练习册准备去上课,赵如鹤还在桌边看他的《清静经》,突然被计诚叫了声。
  “赵老师。”计诚伸出手指点了点。
  “什么?”赵如鹤茫然抬起头。
  计诚见他没反应过来,无奈伸手在他的肩头用手背拂过,再抬手用食指指腹点了点他的眼镜架,轻声道:“粉笔灰,眼镜上也有。”
  说完他笑着转头,夹着自己的语文书出了办公室,留赵如鹤在这里,觉得自己要通读一遍计诚桌上的《清静经》。
  计诚进教室时二班倒没闹,估计是都在赶着把赵如鹤留下的作业写完。在作业不留过夜这方面学生总是用尽各种手段,把空填满就完事了,绝不带着作业回宿舍。计诚站在讲台上时还看到下面有人在奋笔疾书。
  “怎么,还在写数学,赵老师一来我语文课就失宠了?”计诚道。
  学生们哄笑起来,应和着计诚开了几句玩笑,语文课代表大着胆子喊了一句:“赵老师帅啊!”
  “的确比我帅,我懂了,我是明日黄花。”计诚打开练习册,用手指背将书压平,“上了几天了,赵老师的课感觉如何?”
  “挺好的!”
  “赵老师好高冷啊!”
  “讲的有点快。”
  “听不懂……”
  学生七嘴八舌和计诚聊起来,计诚一边听一边插科打诨:“听不懂?是你没听还是赵老师讲得听不懂。”
  那学生坦然道:“因为没听所以听不懂!”
  教室里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我会转告赵老师的。”计诚变脸冷酷道,学生顿时惨叫起来。
  “行了,笑完了,都醒了没。练习册拿出来,翻到第三课。”
  一番玩笑之后学生多多少少精神了些,最后一节晚自习给疲惫的学生提精神气是有必要的。计诚开始讲改作业时中多错的题。一节课很快结束,下课后学生快乐地奔向宿舍,结束了一天的挣扎,计诚也回到办公室。
  赵如鹤还在。
  “第三节 不是没课吗?”计诚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看看卷子,顺带等你一起走。”赵如鹤道。
  计诚闻言看了赵如鹤好几眼,只觉得说过一点怕把人吓跑了,说轻一点又没法很好表达自己现在这种心绪,终于体会了一点“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是怎样的苦楚,最后他缓缓吐出几个字:“你还怕黑?”
  说完他就想反手给自己一下。做什么语文老师,语死早语死早,我看你本人就死挺早。赵如鹤站起身瞧着他,好笑道:“你就当我怕黑吧,计老师。”
  ……
  他今天真要心跳过速死得早,计诚想。
 
 
第四章 
  回宿舍的路有点长,H校兼顾小初高,学校占地面积颇大,教职工宿舍是离宿舍楼最远的建筑群,在整个学校的西侧。香樟树春天落叶,春寒料峭,红叶纷纷落下,颇有一种晚秋的错觉。
  学校操场上高悬的巨大明灯照亮整个操场,计诚每次走过都觉得这炽白的光芒像人造月亮。两人闲聊着班上的事情,说起哪个学生偏科得厉害,哪个学生家里溺爱得太过。
  聊着聊着计诚想起自己还有什么没说,突然道:“对了,今天我问了问两个班你的课怎么样,都说挺不错,就是有学生觉得有点快。”
  赵如鹤没想到计诚会替他留意这个,沉吟片刻道:“这段时间赶着上课,是有些快。”说完又觉得自己这简直像是不认错反驳狡辩一样,只得再找补一句,“不是说我没错,我会注意的,回去我再好好看看。”
  计诚笑起来:“别急啊,急什么,他们的意见仅供参考,按你专业的来。”
  说罢他怕自己这一句话说服力不够,想了想道:“我刚来的时候问他们对我的课有什么建议,甚至有孩子跟我说,觉得我上课的时候不应该讲修辞。足以见得他们连七年级上册要学什么都不知道,也对课标毫无概念,有时候只是凭感觉去下判断,更多的还是需要你的专业去辅助。”
  他说得渐渐认真起来,是真心希望赵如鹤不要因为这个受影响,却因关心则乱,忘了自己面前的不是一个需要他一步步引导的学生,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经验丰富的教师。两人停下步交谈着,赵如鹤站在香樟树下看着计诚。树影中漏下白色的光,混合着香樟树的黑色影子与暗红落叶,此夜此时如同一幅画。
  “知道了,计老师。不要担心。”赵如鹤温柔道。
  计诚猛地反应过来,老脸有些挂不住:“职业病了职业病了,好为人师,我自己掌嘴。”
  “你明天要来听我的课吗?”赵如鹤突然道。
  计诚闻言“嗯?”了一声,抬眼看向赵如鹤。高悬的光源在赵如鹤背后,给他的侧脸和肩膀轮廓镀上一层银白的光芒,香樟叶在风中簌簌摇晃,远处传来学生归寝后打闹的笑声。
  这话说来俗套,但他竟觉得这一秒在被随风而过的时间拉长,像一首诗的碎片,伴随着香樟叶的气味从两人身侧穿过。
  “好,第几节?”计诚问。
  “这段时间都是赶新课,没有什么讲作业的时间。”赵如鹤说话时望着计诚的眼睛,“你想听哪节听哪节。”
  计诚鬼迷心窍地想,学生之所以觉得赵如鹤高冷,大概是上课时少有人敢直视赵如鹤的眼睛。真要认认真真看着这双眼睛听他说话,能有什么听不进去,迷魂汤都能一仰脖干了。
  第二天上午第二节 ,计诚搬了张办公室的小凳子来到三班门后,在最后一排坐下。
  三班的学生时不时偷眼回头瞧他,因为都和他很熟,所以不怎么怕。
  计诚打开自己的听课本翻开,随手在纸张顶端栏目里填下时间日期科目等例行公事的内容。
  作为一个语文老师计诚一向不使用水笔,不论黑红都是用钢笔,金属笔尖划过纸页,他写下“赵如鹤”三个字时,名字的主人在讲台上敲了敲黑板。
  “今天停电了,铃声不响,快下课时请你们提醒我一下。”赵如鹤道,说罢他恍若后面的计诚不存在一样,正常开始了自己的课堂。
  不同学校不同地区有不同的听课本样式,不过总的来说内容无非就是几个。
  ——除了基本信息的填写外,第一件事就是要如实记录课堂流程。说来简单的事做起来反而会有预料不到的效果,一群老师听同一节课,如果不是上课的老师有极其明确的节奏,老师们对同一堂课的节奏理解很有可能是不一样的,在语文课上这种事尤其明显,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计诚语文课听得比较多,才会有这样的感触,幸存者偏差罢了。
  第二件事,随心臧否。评价课堂节奏是否合适,评价课堂内容是不是适合学生,有没有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学生的接受度如何,老师的教态、语速如何,有没有哪些技巧性的东西让你觉得很好,又有哪些东西你觉得这个老师还可以改进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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