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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可收(古代架空)——南冥的鱼

时间:2020-12-15 09:44:50  作者:南冥的鱼
 
 
第16章 夜谈
  浩然盟当天在洛阳城中心宴请武林好友,覆月教自然没去凑热闹,众人回客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在大厅三三两两地聚坐在一起,喝酒谈天起来。
  任杭之在一楼没找到秦与峥,倒是看见两位护法和其他几个教众猜拳玩得正开心,犹豫了一会走上二楼。这处客栈架构巧妙,二楼走廊尽头有个伸出去的平台,正朝着客栈后院,向远处看则是连绵的群山。
  秦与峥背对走廊坐在平台围栏上,抬头看着山尖斜挂的月亮。他听见脚步声,淡淡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咳。”任杭之走上前来,拍了拍眼前的围栏,想判断它能否承得住两人的体重,他试探着问:“我可以坐这儿吗?”
  秦与峥侧头抬起下巴,他喝过酒,身上散发着微醺的酒气,双眸在醉意的作用下更幽黑了:“我不同意可以把你推下去?”
  任杭之俯身向下看了一眼,判断自己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也不会受什么伤,便觉得没什么可怕的:“那你推下去以后我还能爬上楼再回来吗?”
  “……” 秦与峥顿了一下,嗤笑道,“那我还费这功夫做什么。要坐快坐,我不喜欢仰视别人。”
  任杭之赶紧翻过围栏坐了上去,侧身靠在一边的梁柱上,能少花点力气的时候他总要少花点力气。
  秦与峥懒洋洋问:“明天我们就要回覆月教了,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任杭之愣了一下,猛然意识到武林大会结束了,他好像没有理由再跟着覆月教了。一路上事情太多,他又一直在想浩然盟的覆月教的关系,竟然忘了准备新的留在秦与峥身边的理由。
  秦与峥听他好一会没说话,忽然明白了什么,哼笑了一声:“怎么,还想继续缠着我们?”
  没有们,只有你,任杭之默默想道。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忍不住用头轻轻撞了几下旁边的柱子,破罐子破摔道:“我还记得初见时秦教主说我很适合覆月教,才过了十几天,这个邀请不能作废吧?”
  秦与峥回忆了一下,确认自己当时那句话完全没有邀请他加入覆月教的意思:“且不说我并没有邀请你,即便有,我教的邀请也是当日过期不候的。”
  任杭之:“那我现在自己申请加入覆月教呢?”
  秦与峥:“不行。”
  任杭之觉得不公平:“我哪条不符合覆月教标准了。
  覆月教收人其实没什么标准,只要合眼缘,以往行径不违背基本教规,武功超过本部教众的一半即可。任杭之所擅长的轻功和暗器在擂台上不适合发挥,但在实际用到时不论以自保还是杀人为目的都排得上武林前列,自然够得上覆月教的标准。
  秦与峥:“不符合最重要的一条,教主同意。”
  任杭之再接再厉道:“那教主怎么才能同意呢?”
  秦与峥沉默了一会儿。他清楚自己在对任杭之的态度上很矛盾,一方面允许他接近自己和教中事务,一方面又本能排斥他的进一步接近。任杭之和傅杭之的许多相像之处让他既怀念又厌恶,有时他甚至会冒出离奇的念头,觉得既然自己能够转世,眼前的任杭之是否就是上辈子故人的转世。
  但这个念头令他本能地抗拒,很快就会被扔回思绪的深海中,仿佛去想这个可能性就代表着他希望再见到傅杭之一样。
  当然希望再见到一个人未必是出于善意的目的,小说话本里就有许多转世想方设法找仇人复仇的桥段。
  但是秦与峥更决绝一点,他觉得转世了还想着复仇,说明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刻印太深,走过一遭地府都冲不掉,他不想自己身上有这种刻印。
  于是他把对傅杭之的怀念和恨意一齐斩断,不想再花一丁点情绪波动在这个人身上。诚然如果傅杭之就站在他面前,他可能会一剑捅死一了百了,但如果没有,也不该花多余的时间去想这个人是否也会转世。
  任杭之还在一边等着答案,秦与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刚才的问题,加上想到前世的事让他有点烦躁,便干脆道:“教主不同意。”
  任杭之上来前在楼下也喝了点酒,精神上有点松弛,没多想就玩闹似的继续问:“那教主怎么才能同意呢?”
  “教主不同意。”
  “那教主怎么才能同意呢?”
  ……
  来回几次后,秦与峥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你太吵了。” 说完抬手放到任杭之背上,直接把人从栏杆上推了下去。
  任杭之在听到他危险的语调时就已经有了预感,肌肉绷紧做好了缓冲落地的打算,唯独没想过要闪身躲开或者反抗。他在空中调整好动作后平稳落地,站定身子,下意识抬头看向仍坐在二楼围栏上的人。
  秦与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张嘴做了个口型,疏淡的月色下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都冷冷的。
  任杭之认出那个口型是说“不许上来”,委屈地叹了口气。他四处张望一圈,觉得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只好百无聊赖地走进一楼的热闹喧腾中。
 
 
第17章 暗巷话别
  或许是因为晚上难得与秦与峥单独相处了一阵,当天夜里,任杭之又一次梦到了前世。
  于骁十九岁时,父亲于定远和陈国作战期间在自己的军营里被敌方间谍刺杀,于骁年纪轻轻就接任了将军的位置,曾经张扬跳脱的少年气一点点沉下去,骄傲的性子却越摩越锋利。他对自己父亲的死始终心存怀疑,一边替周国作战,一边暗中派人查当初的刺杀。
  探查情况证明了于骁的怀疑。他派去的人多方查问,发现当日那个间谍并非是陈国人,而是周帝手下的死士。
  周帝眼见着于定远屡战屡胜威望日高,性格又高傲不羁,经常违背自己指令,终于放不下这根横在心头的刺,派人假装成敌国刺客杀了他。
  于骁知道真相后,几乎是立刻就决定了要复仇。他和那些世家子弟不同,没有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概念,报杀父之仇天经地义,即便对象是皇帝也一样。
  他开始着重培养自己的亲信,背着周帝壮大自己带领的军队,慢慢减少回京复命的次数,直到最后盘踞在东部边陲,不再返京,只等时机成熟攻入京城。
  而在做这一切之前,他先和傅杭之见了一面,任杭之梦到的便是那次的场景。
  梦里他和于骁在一处暗巷见面,深夜的巷中寂静无声,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他和于骁曾经在朝堂并肩而立,曾经长风起处的草原上策马驰骋,而今却只能在这样无人注意的小巷里悄悄见一面。
  于骁和他面对面,头却转向侧面巷口的方向,看着冷风拍打着地上零落的秋叶:“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我要做的事太危险,顾及不了你。”
  傅杭之沉默地盯着于骁身后的墙面,那墙体历经风吹雨打,不少砖石的表层已经脱落,墙面变得斑驳不堪。
  于骁说的是顾及不了他,其实是不想牵连他。他身后还有傅家十几人,由不得他有任何的意气和冲动。
  于骁见他的表情太过难看,低低地笑了一声,走上前去双手环住他的肩膀:“如果我死了,替我好好活着,做你想做的事,开心一点。”
  傅杭之僵硬地靠在于骁怀里,紧咬牙关直到下颌肌肉都酸涩起来,他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什么想做的事,也不会再开心了。”
  于骁叹了口气,低下头轻轻亲在了他的额头上。
  傅杭之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于骁,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于定远、周帝等所有事情,全身所有感觉都集中在那轻轻的一触上。
  他和于骁从未对对方说过喜欢,少年时总觉得时间还长,糊里糊涂地享受在一起的时光就好。这是于骁第一次亲他。
  于骁的声音把他带回了现实:“如果周帝死了,随便什么人来做皇帝,我们一起躲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
  傅杭之咬了咬嘴唇,没问另一种可能里又要怎么办。他凑上前去,吻在了于骁的嘴角上,轻声道:“好。”
  那天于骁告诉了傅杭之所有事,周帝做了什么,以及他想要做什么。为了傅杭之的安全他们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疏远彼此,但于骁完全地相信这个和自己约定了以后的人。
  可是于骁信错了他。
  那天之后,于骁和傅杭之再也没私下里说过话,朝堂上见面时也只是互相客气地问好。与此同时,于骁拼命地发展自己的势力,收拢更多的士兵让他们听命于于骁,而不是听命于周帝。
  但当周帝察觉了于骁私下里的行动,下令召他回京也不再有回音时,他仍然想到了傅杭之。
  傅杭之本来以为自己会面临逼问,面临审讯,然而他等来的,是回家时下人惊慌的汇报,说老爷和夫人进宫面圣,一直没回来。
  傅家世代为官,像一只被五花大绑在朝廷这条船上的蚂蚱。傅家的成年男性全都在朝为官,傅杭之的妹妹是刚入宫不久的妃子。
  周帝给他的选择很简单,一边是傅家十几口人的性命,一边是同意亲笔给于骁写一封信,信里称自己想要跟于骁走,希望他来遥城的一个宅院处接自己。
  遥城差不多位于京城和于骁所在的东部边陲中间,离京城太近会让于骁怀疑,遥城往东民风愈加野蛮,常有拦路劫匪,傅杭之一个背着父母出逃的书生停在遥城也情有可原。但同时遥城以东毕竟还属于周帝控制范围,如果于骁不想立刻开战,就不能带一大支军队过来接人。
  周帝和蔼可亲地说:“你说你和于骁两年前就不来往了,那这封信他也不会当真。你只要写了,你全家人都不会有事。”
  傅杭之在皇宫的暗房里枯坐了许久。直到他的妹妹、他的表哥、他的叔叔全都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他的父母在不远处,没有说话,但是含泪的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他身上。
  四个时辰后,傅杭之同意了周帝的要求。
 
 
第18章 终结
  信函的一字一句都必须按照周帝的命令来写,墨水是傅杭之房间里翻出来的墨水,周帝手头有一大批傅杭之呈过的公文来做对比,字迹有颤抖有变形都要撕掉重写。
  一封信短短三行字,傅杭之被逼着重写了十二次。
  周帝派了很多人去遥城的住宅院里埋伏,傅家的人都被放了出来,傅杭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希望两年多没有任何交集的时间里于骁已经把他抛之脑后。
  三天后,周帝派人来告诉傅杭之,于骁被抓到了。
  行刑前,傅杭之去大牢里见过于骁。他在朝廷大牢外隔着栏杆和于骁对视,曾是周国人心中骄傲的少年将军此刻被困在狭小漆黑的大牢里,囚服上的血迹一层一层地凝结起来,英挺的脸上也有几处泛着血丝的淤青。于骁曾经闪耀的双眼此时黑到吓人,一丝光也照不进去。
  他望着傅杭之,嗓音沙哑而平淡,慢慢道:“我以为你至少会不去参与这一切。”
  傅杭之心痛到五脏六腑都缩在一起,差点喘不过气来,可他没有脸在被他害成这样的人面前表示什么情绪,只能用最后的力气维持住平静的神情,轻轻地说:“我是傅家人。”
  于骁嗤笑了一声,说了他此生对傅杭之说的最后一句话:“那我祝你傅家和周帝百年好合。”
  第二天,傅杭之从他的父亲那里听说,于骁自尽于监牢。
  他听完后呆怔了一会,没有哭,只轻声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傅方沉声道:“他是叛贼,早晚有这个下场。”
  傅杭之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他本该颠覆这个朝代,坐到最高的位置上,享受最好的一切。”
  而他把于骁推进了深渊。
  傅杭之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傅家,他先在客栈里暂住了一天,然后在东边的一个小城里买了处宅院。
  他离开家的时候只带了不多的银两和日常换洗的衣服,买完宅院后银两只够一个人两三年的生活起居,但他没有在意。
  在那个狭窄的小院里,傅杭之过着死水一样的生活,除了置备必要的生活所需外从不出门,只每天坐在家里呆滞地看着墙面,或是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
  城里的天空灰蒙蒙的,远没有他和于骁曾经望过的草原上的天空那样清透辽阔。
  他几乎每天都从噩梦里惊醒,梦中于骁被抓的时候他也在,于骁看他的眼神充满恨意,目光几乎化作千万利箭把他钉在原地。
  而现实里于骁行刑前见他的那一面,漆黑的眼里几乎照不出他的影子,里面没有恨意,只剩下一片死寂。
  傅杭之死在一年半后,如果有医师来看他的身体,会说他是大恸之后心力憔悴而死。他觉得自己活该生不如死地活下去,所以没有在于骁死后立刻自尽,但一点点把自己折磨死也是他停不下来的事情。
  傅杭之死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他何其有幸遇见于骁,可如果于骁没有遇见他该多好。
 
 
第19章 遇袭
  任杭之醒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摸到了湿透的枕巾。他草草用帕子擦了下脸,起身倚着床头对着窗外发起呆来。
  此时夜已过半,早些时候还零星透出的月光现在已经被密布的黑云吞噬了,往下看倒有一团泛黄的微光,大概是一楼客栈门口的油灯。
  傅杭之死前希望于骁没有遇见过他,可是转世真的再遇上于骁,任杭之只想把天上地下所有神仙都拜个遍来感谢。
  他上辈子郁郁而终,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带着记忆转世后,又慢慢做回了前世于骁面前傅杭之的样子。他喜欢色彩鲜艳的东西,喜欢佳肴美酒,喜欢凑热闹看戏,他尽可能地享受意料之外的这一次人生,但潜意识里又不那么珍惜活着这件事。
  任杭之和秦与峥提起过自己曾在副盟主的眼皮底下给他女儿送信,其实类似的事他还做过不少。他潜入过落霞教教主的房间顺走她的手链,乔装成门派一员溜进过两个门派的决斗现场,还单骑抢走过匪帮刚刚劫下的财物,又一路随手散给了沿途的乞丐。
  这些冒险的事说来也没什么目的,但没有于骁的一生本就没什么目的,活着的时候随性而为,哪一天失手死了也就罢了。
  但是他遇到了于骁,即便是带着前世记忆视他为仇人的于骁,也让他这一生有了期望和牵挂。
  任杭之打了个哈欠,对前世的回忆让他格外疲惫。他把湿了的枕头扔到一边,重新躺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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