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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雪(近代现代)——流亡贝壳

时间:2021-01-02 10:16:18  作者:流亡贝壳
  “这就是屡教不改,偏要做贼的代价。”
  枪管又在栏杆上敲了敲,权做“结案”的仪式。
  是结束,也是开始,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傅柳姜的身上。
  “那么,到你了。”
 
 
第42章 第十四张:紫丝罗带鸳鸯结(中)
  “我听人说,你从前也是个硬骨头,怎么硬骨头软起来,跪得倒比刚刚那个贼还快?”劳工们又在起哄,不堪入耳的鄙夷与谩骂却也并不全都是污蔑。
  傅柳姜保持着倒悬的姿态,不说也不动,冷冷地注视前方,尽可能地减少身体的自主晃动。
  言荣对丰雪伸出手,极有耐心地等他把手放上来,“走,我们近点去看看他…”
  可丰雪只是一味回避他的搀扶,两手都攀在生锈的栏杆上,鼓起了青筋。
  “怎么,我为了你费心准备了这么多,你连赏光看上一眼都不肯?”附身下来看向丰雪的眼睛,“你和丰因那些事情,他都既往不咎了,你还在计较什么?”
  说着话,却忍不住被丰雪颈间的发丝所吸引。头发略微有些长了,散在领口附近,有些匿进去,有些落出来,显得很不齐整。伸出一根手指去把那些不听话的发丝一并撩起,指甲轻轻擦过皮肉,带来轻微的刺痛。
  丰雪防备地退了退。
  看来言荣和以前的杜少审一样,在白天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只是会受到丰因的影响,因此刚刚的举动,也许并不完全是丰因的本意。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半是陌生半是熟悉的人,小心翼翼地扯住了他的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明知道丰因的存在,却肯与另一个灵魂共存。
  得了他的回应,言荣一笑,对着台下吩咐道:“把人放下来,我亲自来审,时候不早,你们先去休息。”
  又转过身来对着台上两个有如铜墙铁壁似的保镖道:“你们两个也是,今日辛苦。筹来的款项,会一分不少地计入工会的账目。丰小少爷感念诸位的仗义协助,相信他一定不会亏待大家!当初说好的数目,一分都不会少吧!是不是啊,阿雪?”
  丰雪茫然地点了点头。言荣并没有和他说好什么数目。
  但他的手下们却好像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面怀喜色地涌出大门。也许做着造反成功的美梦,也许是发财的梦,也许这两种梦其实是同一个。
  他有些呆呆地被言荣领着走下台阶,来到了傅柳姜的面前。
  傅柳姜半倚在水缸旁边,没有挣扎,也没有试图逃走,静静地坐着,不知道是在恢复体力,还是颓丧地放弃了反抗。
  言荣绕着他转了半圈,仔仔细细地看过他的眼睛,却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很沉得住气嘛…”嘲讽地开口。
  “有人托我调查一件事。他提醒过我,你的嘴很难撬开。但在我看来,是他以前没有用对方法!你瞧,今天两个当事人都在!那事情不是就变得很简单!我撬不开你的嘴,我还撬不开他的嚒?”
  单手凌空一指,指尖正对着丰雪的鼻子。
  “跑!”傅柳姜说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个字。
  丰雪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明明前一刻眼前这个人还在温柔地牵着他的手,后一刻却能忽然变脸,一把揪住了他脑后的发丝。
  呜咽未闻,下一刻口鼻便没入水中。
  “毒是我下的,到今天,我的答案依旧如此。”言荣一开口,傅柳姜就明白了他口中所谓的“调查”意指何处。只是没想到丰因所委托的人,居然真的会向丰雪出手。
  言荣把丰雪的头堪堪提出水面,像一条毒舌一样贴近他的耳朵,笑着问,“是吗,丰雪?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你是怎么背叛你的亲哥哥,下毒害他惨死?不是你,就是他,毒到底是谁下的,想好再说!眼前这个人,把罪都揽下来…你不知道,他替你承担了多少…你还忍心继续让他替你扛下去吗?我说过了,丰因会既往不咎的…可他想听一句实话,否则,他不甘心啊…连死得不能死得瞑目,不是很可怜吗?别只顾着自己,有时候也睁开眼睛看看别人,嗯?”
  丰雪趴在缸边一边喘气一边干咳,他的人生中第一次遭遇到如此直白的暴力,深刻领略到轻信他人的代价。对比之下才发现,杜少审对他的欺骗,实在堪称是一种温柔的欺骗。
  “咳咳…没有、没有!咳…没有人下过毒!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气管里呛了水,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话之后,便是猛烈的干咳。
  言荣“啧”了一声,有些无奈,又重新看向傅柳姜,“这证词倒是对得上啊!那你怎么不知道你下的是哪种毒?你从哪里买的毒药?药铺不会随便把那种东西卖给一个下贱的仆役。”
  傅柳姜垂下眼冷淡又自然地补充:“除非钱给的够多。”
  对答十分流畅。
  “不对、不对!”言荣心细如发,很快就发现了傅柳姜逻辑上的漏洞,“如果是这样,你当年怎么不说?你只要说出你是在哪里买的药,又是花了多大一笔钱,丰因去查,来源去路就能清清楚楚。他审了你大半年,都审不出结果,只能说明,药不是你买的!”
  说着又把丰雪摁进水里。
  傅柳姜变了脸色。
  没有人知道,潮湿阴冷的环境和倒吊的折磨已经使他的旧伤彻底复发,他现在连蜷缩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残暴的酷刑发生在他的眼前。
  那些憎恨、质疑、哀怨早已经在腐朽的伤口处沉积出暗色的斑点,他不是丰因,他不想再去追究真相。就算丰雪曾经谎话连篇、自私虚伪、心机深沉,他也不该继续在已经死去的往事里承受无尽的纠缠。
  凌虐弱者,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没有丝毫的正义可言。
  丰雪的脸憋得青白,身上的力气已经支撑不起他继续站立,软软地倒在水缸上,不用言荣施力,自己也会向前栽倒。
  只好抓着他的头发把他重新扯起来。
  冰冷的水滴从他的额角眉梢逐次滑下,却温柔得像春季初雨。
  “没有…我没有…”虽然气若游丝,却一直在坚持否认。
  眼角和嘴唇都洇红了,不认罪,也不指控,只是一味地柔软、虚弱、又无辜。
  言荣刮下他眼底与下巴上的水珠,因为长时间的一筹莫展而变得焦躁起来。捻着他的下唇用力揉捏,像是要把那点红润整个撕下来一般,“还嘴硬!我有一百种不会伤身、又能让人痛不欲生的方法,是想试试吗?你个小婊子!”
  电光火石之间,傅柳姜却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我给他的药,是我自己失眠的时候吃的。平时就放在床头,没有上锁,不止我一个人能接触得到。”
  “什么?!”到了阴阳交界时分,言荣的喉咙里响起两道语调截然不同的声响。
 
 
第43章 第十四张:紫丝罗带鸳鸯结(下)
  门被踹开的一刹那,杜少审哆嗦了一下,完全是生理性的反应,电极穿过他耳脉下的神经,由材质迥异的两根金属长针连接着他的身体。
  每次电击的时间不会太久,在他盯着画上的丰雪将要产生些微反应的时刻,灼痛便会降临。守着他的是一个曾经在教会医院帮工的小孩子,谢天谢地,不是一个完全的生手。
  这是一种西洋大夫的治疗方式,他们给这种“治疗”起的名字,叫做“神经反射类戒断”。
  让他对每一个、每一个他亲笔勾勒的赤裸的丰雪,产生痛苦的情绪,直到把痛苦在他的脑中与丰雪、与甜蜜的性欲等同。
  那需要很久,他现在只不过捱了三个半时辰,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
  言荣盯着他,以丰因的五官、丰因的神情,开口以后,果然也是丰因的声音。房间里没有光也没有时钟,杜少审只是模糊的猜测,时间已经越过了午夜。
  “因少爷…”扯了扯嘴角,露出的表情却很难谈得上是个笑。
  丰因抬手推翻了他面前的画架,看来对于“报复”的具体落实上,他和言荣还有着极大的分歧。
  “四年前,你把‘将天阴’放到了哪里?”
  艰难地动了动眼珠,频繁的疼痛让杜少审的目光难以聚焦,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哪怕是已经死了的丰因却依然把他视为蝼蚁。轻蔑的、不耐的注视,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人。
  “将天阴?我想想…”眯着眼睛拖长了调子,不想放过每一个能折磨丰因的时刻。然而电闸却在他刻意拖延的过程中突然打开了。
  “啊——!”他狼狈地在丰因面前惨叫出来。
  操纵电闸的小孩子冲着丰因羞涩却谄媚一笑。
  “药瓶!药瓶!——傅柳姜的药瓶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少审几乎能闻到自己身体烧焦的味道,切断电源后舌尖仍会应激性地不断弹动。
  他从余光里看到丰因的双目霎时变得赤红。
  血管在暴怒之下迸开,搭在身侧的双手也同时开始颤抖。
  “没有这样的巧合…没有这样的巧合!”那人喃喃地说,尔后突然抬头,一把提起杜少审的衣领,以一种超越了仇恨和愤怒,完全扭曲了的癫狂的眼神去打量他,“是你们这些贱人串通起来骗我!”
  杜少审没有说话,以他目前的想象力和精力,完全无法预估一个死而复生的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被扯着胳膊拖出去的时候,丰雪正颤巍巍地想要努力地背起傅柳姜。
  四人的目光乍然相撞。
  丰因略微抬了抬下巴,甚至对丰雪露出一个微笑,“阿雪,走开。”
  被叫到名字的人脸色苍白,眼睛里写满了畏惧和惊恐,却固执地没有后退。
  ——他发现傅柳姜不能动了。
  “怎么会不能动呢?”
  他头一次读懂了对方的拒绝和沉默,“是哥哥做的…”哽咽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对…是怪我!”
  眼泪已经悬在了眼眶上,又努力把它憋回去,擦了擦满脸湿漉漉的水滴,又拖又抱地拼劲了全力。
  “你说的…你们说的都对…我太自私了…我只想着、只想着我自己…我以为,毒不是我下的,大家、大家都会没事…呜…哥哥、哥哥也不会死…”
  吃力地把胳膊穿过傅柳姜的腋下,想要站立,然而一个不稳,却压着对方狠狠摔到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把你、等等我把你再扶起来!”
  “你走吧。”傅柳姜忽然开口,“带着我走不掉,你一个人走。”
  “不!我不!”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不离不弃的话,再哭哭啼啼一番,结果丰雪只是非常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腕,以凄惶的语调控诉:“我不敢…”
  傅柳姜闭了闭眼,一时语塞。
  因为恐惧也好,倔强也好,无论什么原因,丰雪一直贴着他没有撒手,气喘吁吁出了一身的汗,抿抿嘴,又会换一个方式去尝试。
  傅柳姜看向他额角的汗滴,产生了一种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干渴。
  “我想喝水。”
  “能不能等一等?我们出去再说!”
  “不能。”傅柳姜说话时微微抬了抬眼,使眸光穿透阴影,冷冰冰地打在丰雪的脸上:“如果出不去,我不会再有喝水的机会。”
  丰雪呼出一口气,放下他,把手伸进水缸里舀了一捧。水很脏,但连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只是手笨,捧到傅柳姜嘴边时已经洒了七七八八。傅柳姜知道的,他们以前在南河湾玩水,打水仗他总是输。
  “这样太慢了!我可不可以用嘴?”旁边房间里传出的尖叫声使人心急如焚。
  得了首肯,丰雪含了一大口水贴上傅柳姜的嘴唇,冰凉的水流缓缓滑过两人的唇角和喉口,带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旖旎和温情。丰雪忍不住舔了舔落在傅柳姜唇外的水珠,又重新送回他口中,含糊地解释道:“别浪费…”
  听到傅柳姜的喉咙里发出的笑声,才蓦然松开自己捧住对方下巴的两只手,“我没有…没有意乱情迷!我也不是那种、那种货色!”
  刚刚酝酿出的一点点温情陡然一空。
  别过脸,抹了抹眼睛,闷着声音问:“还喝吗?”
  “够了。”傅柳姜垂下眼。
  齿尖温润的触感犹在,干渴与一切不切实际的热望却立即平复了下来。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开始,准确地说是丰雪单方面地坚持,种种徒劳的努力。
  直到他不得不再一次直面丰因,鼓起勇气挡在了傅柳姜面前。
 
 
第44章 第十五张:不信芳春厌老人(上)
  “阿雪,走开。”丰因偏头一笑,把杜少审麻袋似的丢到一边。
  丰雪打着颤,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哥,放了他们吧…我们、我们离开宁淮…你以前不是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吗?我跟你走!我们现在就走吧!”
  丰因长叹一声,抱起他,走向旁边的钢铁护栏,捡了根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阿雪、阿雪…你最乖了…”语气一唱三叹,像是惆怅,又像是感伤,摩挲了下他红润得有些不正常的唇瓣,忽然暴怒:
  “可是为什么连你也要和他们一起骗我?!”
  弹了一下腰,又被完全压下去,丰因使他扬起脖子,在护栏一侧半倚半跪。腥膻的性器已经呈半勃起状,沉甸甸地压向他的下巴。
  陌生的身型和陌生的体味让丰雪几欲作呕。
  “来吧,来,阿雪,吞下去,我就放了他们…不过,只能放一个…”
  杜少审在原地慢腾腾地翻了半圈,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响声,监视他的小孩从房间里拖出两条长长的电线,鬼魅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见怪不怪。
  而傅柳姜只是猛然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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