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个澡。”
“你不是刚洗过吗?”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似乎忍耐着什么情绪,说道:“是刚洗过。但我刚和你在床上亲近过……你真的要我往下说吗?”
早在他们刚刚发现怀孕这件事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说过——“我每天躺在你身边都想要你”。
所以,他是去……
修一下子明白过来,少见地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庆幸帷帐内昏暗,不然阿尔弗雷德说不定会发现他的耳尖红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见他不说话,自然就知道修已经听明白了。
气氛有些尴尬,阿尔弗雷德轻声说道:“我去洗澡。”
他说着掀开了床边帷幕要走,外面寝室中柔和的灯光打在他微垂着的眼睫上,不知怎么的,看上去有些委屈。
他今年二十二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是自从那一晚食髓知味之后,就再也没有……说出去大概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英俊的年轻皇帝,坐拥无上权力,面对欲望却只能压制自己或者躲在浴室自行解决。
今天,他多少有些在演,因为以阿尔弗雷德的能力,只要他不想,完全可以不让修发现。
修完全明白这一点,但是……
“等等。”他叫住了阿尔弗雷德,“你可以……不走。”
阿尔弗雷德听了这句话,站在床边,也不看修,声音低哑地说:“医生说你的身体情况不太稳定,不能……”
“……我用手帮你。”修说,尽管竭力表现得平静,但他十分确信自己的脸已经红了。
阿尔弗雷德的眼神都变了,他缓慢地问:“真的?”
修低声说:“不要就算了!”
阿尔弗雷德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迅捷地上了床,合上了绒布床幔。
一夜的喘息和低语都被留在了重重的帷幕之内。
第七十九章 清晨
第二天,阿尔弗雷德做完晨起锻炼回来的时候,修刚刚起身。
他见到阿尔弗雷德,原本不想理他,不过有仆人站在一边,他还是开口问候道:“早安,陛下。”
只要有外人在,哪怕是最贴身的心腹仆人,修都不会有损阿尔弗雷德的体面,最大程度地维护皇帝的威严。
“你们下去吧,”阿尔弗雷德在修身边坐下,伸手握住修的手,对仆从们说,“我来服侍大祭司用早餐。”
仆从们见怪不怪地离开了。
他们一走,修立即抽回了手。
阿尔弗雷德丝毫没生气,反而凑近了,笑道:“怎么了,手还酸吗?别生气,我给你揉揉。”
修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阿尔弗雷德试图给他喂一勺蛋羹,修却接过了那盏小碗自己重新拿了个勺子,阿尔弗雷德只好把那一勺送进自己嘴里。
“昨晚你说手酸以后我就没让你继续了。怎么生气了?”
这是明知故问,阿尔弗雷德当然知道修是怎么了。
无非是因为昨天夜里他回报给了修同样的服务——尽管当时修说不需要——总之,他强行提供了服务,然后在修的哭喘声中失去了一部分理智。
不敢做到最后伤了孩子,但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都做完了。阿尔弗雷德忍耐太久,只差把人拆吃入腹,修今天只好被迫在温暖的天气中穿上了高领毛衣——他的脖颈上都是斑驳的吻痕,更不用提衣服遮挡的其他地方了。
修捧着那盏用来盛羹汤的精致小碗,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你昨晚不应该做那种事。”
他听上去气还没消,阿尔弗雷德立即道歉:“对不起。”
修没再排斥他们的关系了,但果然,那样程度的亲密还是突破了修的底线——
“真是太不应该了,孩子们还在,他们会听见的。”修继续责备说。
阿尔弗雷德愣住了。
……是因为这个吗?难道不是因为,修不想和他做那些事吗?
“没事,他们还没出生。”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反驳说,“听不见的。”
修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阶段听觉神经已经发育完成了!”
仿佛应和他的话一般,他腹部高高隆起的柔软一团动了起来,修微微蹙眉,闷哼了一声。
阿尔弗雷德马上站起身,拥住他。
“怎么了?”
随着月份增加,原本轻微的胎动已经渐渐变得有些难以负荷起来。孕期早些时候他们过得比较动荡,修清瘦了不少,最近孩子们动得厉害,有一次他甚至看见一只小小的脚印在自己的肚皮上。
也不知是两个孩子中哪一个的小脚。
“他们在动。”修轻轻喘息着说。
不用他回答,阿尔弗雷德也看出来了。即便有衣物的遮挡,也肉眼可见修的腹部在微微起伏。
阿尔弗雷德看了一会儿,着迷地放了一只手上去——这几个月中,修很少触碰自己的腹部,反倒是阿尔弗雷德摸得多一点。
“……这么大幅度,这正常吗?”阿尔弗雷德轻声问,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正常,都这个月份了……”修微微阖着眼忍耐腹中的动静,断续地说道,“而且有两个,一个动起来,另一个总会跟着……唔,好了,过去了。”
如他所说,那动静渐渐止歇了。
但阿尔弗雷德仍然拥着他没有动,修正要开口让他坐下,忽然脖颈一暖。
有亲吻落在他脖子上,不是什么纯情的浅尝辄止的轻吻,而是充满更多意味的,会留下印记的吮吸。
他的脖子上已经有很多印记,那是昨晚留下的,而昨晚显然未能让年轻的皇帝满足。
危险。
修的生物本能在尖叫警报,他微微战栗,却没有挣动,任由阿尔弗雷德将他收紧怀中,灼热的气息喷在他最脆弱致命的脖颈处。
哪怕算上没有做到最后的昨晚,他们也只有两次成年人意义上的肌肤之亲,但很奇怪,修已经全然掌握了阿尔弗雷德某种最私密的习性——那就是,在他真正动情的时候,是决不允许被打断,也不容反抗的。
就像是捕捉到猎物的野兽,如果身下的猎物敢有一丝挣动,他只会更加凶狠兴奋,直至猎物完全臣服。
如此暴戾,如此蛮横。
也许普天之下,只有修会在这种时候觉得阿尔弗雷德可怜。
已经尝过肉滋味的万兽之王,如今却只能嗅着血腥味浅尝辄止,因为顾忌而约束自己,克制着无法一饱口福。
修近乎愧疚地纵容了他。
他怜爱地摸了摸那颗金灿灿的脑袋,顺从地暴露出脖颈,试图以这样臣服的姿态安抚阿尔弗雷德的躁动,并不担心阿尔弗雷德失控。
即便是最凶猛的万兽之王,也是他亲手从幼兽慢慢抚养长大的。他也许会本能战栗,但永远不会恐惧于他。
“别往下了……我刚洗过澡,马上还要见礼仪官……”修呢喃地抱怨着说,困惑不解,“我怎么招惹到你了……”
昨晚是他主动留住阿尔弗雷德的,被折腾了半夜,虽然羞愤,但他好歹知道原因。可是刚才,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孩子动了而已……
“哥哥是我的。”阿尔弗雷德说,似乎答非所问。
“名义上是我的,实际上也是我的。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我的孩子正在你身体中……彻头彻尾,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他的吐字清楚,呼吸不乱,仿佛仍有理智,只是喘息更重,音色也比平日更加深沉。
于是修知道,这是阿尔弗雷德埋藏在心中的,平日不会轻易吐露的僭越言辞。
当他亲吻、爱抚,甚至与修做爱时,并不纯然出于喜爱,还有更深的动机,那就是征服和侵占。
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胆敢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修应该会手动发射对星毁灭导弹将那人轰一个灰飞烟灭。但当他忽然听闻阿尔弗雷德说出这样失礼的话,竟然心中毫无波动,觉得理所当然,甚至有一丝……喜悦。
原来是这样。阿尔弗雷德那样着迷于胎动,并不是有多么喜爱这两个孩子,更多是因为,胎动昭示了这个事实——修正在为他孕育孩子,修被他占有了。
这个事实足以叫他痴迷,甚至在亲热之后的清晨,这个事实足以挑动起他还未消散的欲望。
修感到了某种满意。
“现在不行,医生说我的情况很不稳定……等宝宝出生……”修承诺道,“等他们出生。”
等他们出生,然后呢?
修没有说,阿尔弗雷德听懂了,但是他疑心自己理解错了。
他从冲动欲望中回过神来,试图用理智分析:“等等……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然而这种事情修并不会重复说第二遍,他镇定理了理自己被扯乱的衣领:“冷静了?坐下吃早饭。”
阿尔弗雷德坐下了。
他重新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碗,用银勺给修喂蛋羹吃,这一次修没有拒绝。
第八十章 使团
距离联邦与帝国第一次发生冲突已经过去了数月,今天,是联邦的外交使团到达的日子。
尤尼·斯图登在担任联邦外交大使出使帝国之前,就知道帝国现任的掌权者,年轻的皇帝与新任大祭司,这两人都不好对付,且对联邦十分不友好。
外交大使,这是一个早已消失在历史星河中的古老职位。
尤尼是一位十分年轻的军官,事实上,此次联邦派出的使团平均年龄非常小,并且多数都是尤尼这样军部出身的青壮年。这是因为他们需要经历极远距离的太空飞行,中间要忍受数次折跃,对身体素质考验极大。
出于某种理由,总统先生希望使团可以在到达时保持战斗力,至少是能够全身而退的战斗力。
此次战后谈判——当然了,联邦官方称之为“友好会见”——地点定在帝国境内,这是帝国方面坚持的结果。
传统意义上,战败方会向战胜方派出使臣和谈。基于这样的认知,尽管在官方说辞中并没有战争的存在,但双方都曾争取过东道主的位置。
联邦出使帝国这样的结局,一方面是帝国负责外交的那位大祭司态度强硬,不肯让步,另一方面,联邦也存了一些别的心思,比如说,亲眼看看那个远在宇宙另一端的人类文明。
毕竟上一次,有战略价值的大量情报还没能带回联邦,就被时任皇太子,现任皇帝的那位亲自拦截下了。
但尤尼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还未进入帝国境内,这个附加任务就被直接腰斩了。
“帝国以这样的态度对待来使,真是让我震惊。我们还没有进入帝国境内,贵国就要求我们弃船,这太荒谬了,恕我方不能接受。”
尤尼冷冷地说。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帝国年轻军官,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正微微侧头听着翻译官向他翻译尤尼的话。
刚才这位中校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他姓斯通。
斯通这个姓氏,尤尼还算略知一二。根据最近几年他们得到的情报,这是帝国最古老的家族之一,曾经一度被边缘化,如今又重新回到了帝国权力中心舞台。
原本尤尼以为,帝国这样的封建政体派出一个大贵族家族成员来到境外迎接联邦使团,还算庄重。但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
因为这位军官在境外就拦下他们,不是来迎接的,而是要求他们弃船,改由帝国的飞船“护送”使团前往主行星。
帝国翻译官有点磕绊地说完了,那位年轻的斯通上校一点没恼怒,对尤尼笑着说了几句。
联邦使团中的翻译官附在尤尼耳边,几乎同步地流利说道:“他说:您误会了我的意思,并非要求贵国使者弃船,只是邀请你们进入我国的飞船,由我亲自领队护送。这是我国大祭司阁下担心贵国使团不熟悉帝国境内路线,特别为您贴心安排的——对了,有一点需要纠正您,这里已经是帝国境内,是我国陛下的领土。”
尤尼在心中怒骂对方的无耻。
帝国边境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这里分明是无主的荒芜深空,被对方张口一句话就划入了帝国境内。
但他不能开骂,不仅仅是因为外交礼仪,更重要的是——联邦是不应该知道帝国边境在哪里的。
尤尼平和地提议道:“我们可以驾驶飞船跟在你们后面,由你们给我们导航。”
也不知道己方的军舰能不能降到帝国飞船那么慢的速度……他不由自主地腹诽道。
是的,他们开来的是军舰,按理说友好的出使时不该动用这种舰种,不过管他呢,帝国又认不出这是军舰还是载人飞船。
就好像虽然他不认识这位斯通上校开来的那艘飞船,但他十分确信,那一定是帝国的某种战斗舰,可以发射导弹的那种。
“不行。”斯通上校听完翻译,一口就拒绝了这个提议,“您来的时间不巧,我们帝国的中心星域正实行严格的星际交通管制,您说的方案不可能实施。”
尤尼道:“那就等到进入贵国中心星域时,我们再改乘贵国飞船。”
那位斯通上校挑了一下眉,十分友善地告知道:“前方就是我国中心星域。”
尤尼冷冷地看着他。
世上不会有任何文明将这种荒芜之地纳入自己文明的“中心”的,对方已经在明着胡说八道了。
话说到这份上,帝国那位大祭司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他就是不准联邦的飞船靠近,只允许人进去。
一旦离开了舰艇和设备,联邦人的身体素质是无法和这帮举国变异的人类相比的,哪怕来的已经是联邦军部的精锐。
大祭司有这样的权力吗?那不是一个只有象征意义的职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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