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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无意穿林过(近代现代)——九十不离

时间:2021-01-16 10:05:25  作者:九十不离
  “这个没有为什么,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仅此而已。”孟知秋脱口道。
  是啊,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何求那么人要理解,要包容。“嗯......也还好。”林壑清笑,眉眼变弯,笑完,催他睡觉,说早上有日出。
  早晨气温骤降,刚出帐篷,酝酿了一晚上的热气倏一下就散的无影无踪。
  营地向东的方向有一条长长的沙丘,初升的朝阳亮出了暖容容的橘色,林壑清迎风走上最高的一座沙丘。
  孟知秋站在下面,远远的对他说,你站好,声音随风传到他耳朵里。他拍了一张林壑清的剪影。
  拍完林壑清下来,让他上去站到了相同的位置。
  定格的剪影,距离远,人的轮廓并不高大。他们站在沙丘的的阴影之上,身后是初升的万丈光芒。
 
  ☆、星河
 
  常规线路走到这里差不多就要前往敦煌。两人从对面的沙丘上看完了日出,吹够了冷风下来时远远的就看见壮士李川在他们在帐篷前站着。他是来关心他们接下来的行程的。
  林壑清说还要再继续往无人区走,于是就此分别。
  今天要走一段漫水路。
  路面因为涨水的缘故,漫出了大大小小的坑,已经看不见原来路面的样子,路边堆着大大小小的土堆子,随时有工人作业修补路面。
  开车路过时,刚好有挖掘机横在路面上填土,挡住了去路。前方车里的司机头伸出驾驶室朝后边嚷着说,要等修路,快了半小时,慢了一小时。
  “巧了,孟老师,刚好看景了。”林壑清说完,拿出了无人机站在湖边摆弄。
  无人机的镜头里,一条国道从盐湖中间穿过,将湖一分为二。一边湛蓝澄澈,一边是玛瑙般的墨绿,有海鸥从水面疾掠而过,惊扰湖面,留下层层波纹。
  路面上的行人和车显得渺小而孤单。
  约莫半小时后,路通了。走过这一段不算长的路之后,沙洲重新占据主导地位。
  进入柴达木盆地腹地,雅丹地貌连连延延,大地广袤无垠。
  林壑清跟着车辙将车开入沙地深处,停好之后拿了食物和水装好,按原计划,今天他们有五公里的沙漠徒步。
  林壑清背着他的无人机,相机。
  孟知秋负责水和食物。
  出发时,望着眼前的层层起伏没有尽头的沙山他忽然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悸动。他从未有过这种冲动,想同一个人一直走下去。前方的风景和崎岖都不重要,只要和他站在一起就觉得心里有无限的欢喜。
  一步一步的走,脚印在身后连成了片。
  林壑清绕到孟知秋身后将连串的脚印和人框进了镜头里。
  孟知秋不太会用相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被拍的那一个。孟知秋看照片里的自己,每一张都带着不易察觉的笑。黄沙万里,他的身影有远有近。
  他在一张照片上停留了很久。照片里是两个身量差不多的人投下的影子,靠的极近,另一个人的头凑在旁边人的耳边,好像在说什么悄悄话。
  日光强烈,黄沙滚烫。沙漠里走起路来格外吃里,深一脚浅一脚。
  林壑清原以为孟老师一定是先撑不住的那一个,谁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孟老师此时正在帮他收拾机器。
  他绕到孟老师的影子里,蹲下来,扭头,看着人,露出一个飞扬的笑,“孟老师,站好,我在你的影子里乘个凉。”
  孟知秋将包背在背上,面向他身侧站定,投下来的影子刚好落在他身上。孟知秋看见他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反手从包里摸出了水递过去。阳光晒的他的背开始发烫,他站在林壑清的身侧,像个尽职的侍卫。
  林壑清盯着地面的一只蟹子,看它快速的从他们面前爬过,钻进细软的沙子里,他伸出手去刨。
  孟知秋弯腰拉开他的手,“你不知道蝎子有毒?任何蝎子都不例外!”说罢,将人拉起来,拍掉手上的沙子,示意他往前走。
  林壑清笑了起来,转身看孟知秋,看着看着他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说了句谢谢,说的郑重其事,好像有千斤那么重。
  孟知秋心里咯噔的跳了一下,有些钝痛感爬到心尖上。为他说那句谢谢时看过来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而明亮,还有一丝惊喜和孟知秋的影子。孟知秋双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转向前方,“走,不是说五公里,应该还有二公里。”
  走到沙漠深处,无人机又派上用场。照片和视频是从头顶向下俯瞰的角度,广阔无垠的沙洲上,有两个很小的影子或并排而立或一前一后,偶尔有云投下来一片阴影。
  天地远阔,万物藐小,凡是过往皆不足为意。
  孟知秋说:“如果我看了照片和视频,就一定想来看看。”
  来回接近十公里的沙漠徒步,鞋子和脚都遭了殃。林壑清的脚被磨起了水泡,有些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只能躺在副驾上养神。
  沿路补给,找露营地,全由孟知秋做了起来。
  林壑清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位。这些年,他走过很多地方,遇见过很多人,来去匆匆,鲜少有人向他走近一步。他大概生来也不会走近别人,不会为了博得他人的微笑而战战兢兢,他保持着恰到好处的骄傲和友好,彬彬有礼,进退有度,是一个套着面具的楷模,久而久之,连自己也不太记得自己的原本面目。
  林壑清转身看孟知秋,那人有一丝江南书生的的隽秀气,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盯着前方,随意而放松。他的眼睛总像一汪平静的湖,让人看了会无端的平静下来,这个人好像向他踏出了第一步,看似还不打算往后退。
  他看的出了神,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孟知秋看他笑,伸出一只手来摸脸,疑惑的问,“我脸上有什么?”
  “你脸上什么也没有。哦,不,孟老师,你脸上有酒窝。”林壑清笑着说。
  “有酒窝吗?”孟知秋伸手摸,“我怎么不知道?”他说的认真极了。他从没注意过自己脸上有酒窝,这些年对自己的外貌也并不在意。他的生活里没有什么需要应付的正式场合和,更没有让他去费心去打理自己的人。更多的时候,他习惯独处,连愿意走近他的人都避而远之。可是他向旁边的人走出了第一步,而且不想就此停下来,他想将接下来的九十九步也走完。
  黄昏姗姗来迟,是一天中无尽温柔的时刻。
  扎营的地方避风,接近一座工厂。大大小小的帐篷前亮起了灯光,人声响起,像一个小小的闹市。
  头顶上的星空缓缓的亮起,林壑清将孟知秋拉出帐篷,仰头指着头顶的星空说道,“借花献佛,孟老师,这一片星河赠予你,今夜伴你一同入眠。”
  孟知秋抬头,头顶星河横流,蛾眉月在远远的天边,夜风带着浓密的暖意,轻抚脸旁。黑夜深邃无垠,星空流淌如银,孟知秋转身看站在旁边的人,看的认真专注。
  “孟老师,你看出什么了?”林壑清问。
  孟知秋收回目光,“我在想怎么定义除了黑夜和星空之外的第三种绝色......还没有想好,现在想请林先生赏光,欣赏你送的这片星空。”
  无人区的三天,近千公里的行程。一路上,两个人看尽了形状颜色各异的盐湖,大大不小不计其数的雅丹地貌,火星一般苍凉的不毛之地。也徒步翻过不同的沙丘,走过灌木低矮的戈壁滩,遇到了很多起来相似的雪山,见过一只蝎子蛰入沙里,见过一头海鸥扎进盐湖。
  每一天的朝阳都光芒万丈照亮人间,每一次的落日都温暖旅人留恋不去。
  第四天,经过汉长城遗址,抵达敦煌,临近中午。
 
  ☆、醉酒
 
  到酒店办入住时,前台小姑娘看着他们一身的风尘和打成绺的头发,憋笑憋的脸颊通红。
  林壑清看着小姑娘憋笑憋的难受,逗她,“你看旁边的先生是不是满身风尘却风采不减啊……看了就让人心生喜欢。”
  说完,小姑娘笑出了声,点头如捣蒜,十分配合的夸了句:“先生,您也一样!”
  孟老师捡着信号的时候选了一间描述看起来宽敞的双人间订了。好在房间是真的宽敞,刚进房间,林壑清说自己要瘫一会儿,就脱了沾满沙尘的外套陷进了沙发里。
  孟知秋拿了衣服站在浴室前对着镜子端详起来。他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关注自己的外貌的?连他自己也不大说的清,至于原因,好像也没什么原因。老孟时常对着他越来越老干部的作派唉声叹气,并替他的未来担忧。看了半天除了脏和汗臭,就只得出一个有些平凡的结论。
  收拾完出来,发现林壑清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发起愁来,林壑清身上的模样实在不适合盖房间的被子,最后索性拿了他自己的脏外套盖上去。这是对于他对于林壑清那过于脆弱的睡眠最后一点坚持。
  孟知秋将衣服盖好,视线将将落到林壑清脸上。果如前台小姑娘所说,眼前的看起来依然眉目清新,只是好像没有初见时那样白晰。
  孟知秋看了一会儿睡着的人,开始翻手机找吃饭的地方,划来划去就睡着了。
  他不常玩手机,还是进浴室前发了信息问白然怎么找地方特色菜。消息刚一发过去,他就把手机调成静音去洗澡了。
  白然视频语音轮番打,没人接,紧接着就是一堆噼里啪啦的质问。进无人区前他给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发了消息,当然也包括白然。途中也能间歇收到消息,他常常捡一两条回了,确保他们不会觉得他在沙漠里失踪了。按照白然给他的行程算,这两天差不多是他应该回到家的时间了。
  林壑清醒来转身时,搭在他身上的衣服掉了下去,他捡起外套看到换洗的衣服已经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而手机盖在那人的脸上。他伸手拿下孟知秋脸上的手机,手机下的皮肤已经起了印子。他盯着那红印子出了会儿神,有一种想伸手上去揉一下的冲动,手抬到空中却停了下来。然后,他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的水声让孟知秋从睡意朦胧中清醒,他回了白然的电话,等白然一通急扯白咧的牢骚发完,向她大致说了情况和接下来的行程。听的出来白然很生气,如果他站在面前,会一脚后跟踩他鞋面的那种。
  定好了十天的左右的行程,八天过去他才走了一半。他站在窗前听白然数落,然后好言安慰。一句妹妹说吐噜了嘴,电话那头顿了一阵,一声带着□□味的“鬼才要当你妹妹”从听筒里传过来,然后电话断了。
  这里是著名的历史文化名城,整个城市的主经济就是旅游,虽处于沙漠之上,城市却干净明亮。也是这一趟环行中的热门景点。林壑清难得收起走哪儿是哪儿,不凑热闹的信条,说可以去一趟景区。孟知秋却干干脆脆的拒绝了,理由也简单——人多。
  但是他不能不去沙洲夜市买伴手礼以及吃饭。
  沙洲夜市人声鼎沸,各色小吃让人应接不暇。林壑清被沿街的叫卖声吵的有些头昏,他们走出喧闹区,在一条小巷子选了家人少的坐定。
  一看菜单孟知秋懵了——菜单上除了羊肉还是羊肉,羊肉,羊肉,还然是羊骨头,羊排,羊蹄......是一头羊不同的部位,图还印的十分豪气,颇有武侠剧里“小二上十斤羊肉,一壶烧酒”的架势。
  林壑清看他皱眉,接过菜单点了招来服务员点了胡羊焖饼和烤串,这些菜单上并没有。
  服务员刚转身,孟知秋叮嘱了一句:“麻烦您,菜里不要放葱。”
  林壑清盯着他,眼神里写满了问号。
  “林先生,我看见的。”孟知秋看着他说。
  林壑清挑起一边眉,看他,这位老师总是给他一些意外的惊喜,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些事情微不足道。
  “谢谢你!孟老师。”
  这句谢谢语气低沉,听不出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但或许又是像上一次那样郑重其事了,孟知秋心里又跟着咯噔了下,继而泛起一丝酸涩。
  “你......不用谢......这,”孟知秋的话被服务员打断。菜上来了,菜上撒了绿油油的葱花。孟知秋看着林壑清笑了起来,然后拿筷子将葱花往自己碗里扒拉。
  “.......没事儿,我躲着些它们就是,再说了我也不是一点不吃。“林壑清说。
  “等着我捡出来,很快。”孟知秋低头跟一堆葱花较劲儿。
  林壑清看着他挑的认真,眼角由平变弯。挑完葱花的人抬头看他,回他满眼笑意,然后低头嚼起了沾满绿色葱花的面条。
  吃到一半,熟悉的声音响起,他抬头看见了李川和他的朋友们。壮士换了打扮,只是衣服依然很紧身。林壑清跟着他的视线转身,有稍纵即逝的惊讶。
  李川显然也没有料到会遇到他们,笑着抓了一把后脑勺。抓完了说:“要不外边儿去拼个桌?”
  孟知秋答应的痛快,他其实想谢谢李川,这样也不用总记着那份感谢。
  李川是几个女孩儿的包车司机。女孩儿们觉得他心细,周到,走哪儿都让他当向导。几个女孩子对着他们轮翻夸赞李川,推销商品似的。
  一群女孩劝酒,谁都无法做到全然拒绝。酒入肠,氛围就变的融洽一些,人的胆子也会渐渐放开。所谓的的酒壮怂人胆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
  孟知秋中途去结帐,林壑清就摇摇晃晃的起来找卫生间。结完帐出来人不见了,一问才知道两人都去了。他慌慌张张的找到卫生间发现没人,出来顺着墙角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说话。
  林壑清嘴里叼着烟,眉头皱在一起,正望着远处,艰难的寻找焦点。
  “我知道你没有女朋友,对不对!”李川语气肯定,“你也不喜欢女人!”
  “嗯。”林壑清回答的声音含含混混,鼻音浓重。
  “那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接受我。”李川问
  “.....”林壑清的眼神还是聚不了焦,他懒的回答。
  “我让人很难接受?”李川又问。
  “不是,是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我,谢谢你!”
  “什么是适合......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李川不服。
  林壑清没答,望着虚空发呆,脑子有个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孟知秋回身打开了水龙头,洗手洗出了冲淋浴的动静。看见林壑清走过来,过去扶了,说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说罢,向跟着走来的人点头,转身走了。
  西北,夜晚来的迟,这座城市正灯火琉璃,人流如织。林壑清喝的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也看不太清楚路面,走路的些偏。他知道有人在他身侧虚虚的护着他,提醒他小心,带他绕开人流,避开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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