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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无意穿林过(近代现代)——九十不离

时间:2021-01-16 10:05:25  作者:九十不离
  孟知秋也跟着笑了起来,眼底化开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来。
  林壑细心,洒脱,能恰到好处的化解一切尴尬。
  从那场有惊无险的小事故开始,他做一切仿佛都游刃有余,不急不慢,缓缓的,像是在铺一幅山水长卷。像他的人一样,好像有无穷的妙处等待被发现。那长卷上色彩分明,明艳的地方夺目,黯淡的地方深邃,让人看了沉醉而不自知。
  蜂窝煤一样的路面结束后不久,前面堵了车。长长的U型路面上,游人占了大部分——扭头,回眸,丝巾迎风起,千姿百态的造型挡了路。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起,而副驾驶座上的林壑清睡着了,头斜靠在车窗旁,墨镜掉到了鼻梁下。他伸手将眼镜重新架上对方的鼻梁。关上车窗,跟着前车缓缓的走。
  翻过低凹的U型后,视野又忽然开阔起来。孟知秋目测了路面旁的沙地,有车辙,没陷入沙地的痕迹,于是将车缓缓的开了进去,停稳,开窗。
  远方沙丘起起伏伏,迎风面黄色的沙形成了光滑的弧面,可以看的出风向常年往一个方向可劲儿的吹,形成了小规模的雅丹地貌。
  人工修筑的防风小沙丘则由着一条绳拉出整整齐齐的队列,尽职的守着从漫漫黄沙中开出的公路。
  渺无人烟,除了蝎子蜥蜴,鸟大概也不会在此停留。
  这两天会一直穿越无人区,早晨在那个条件并不太好的宾馆里洗漱时,林壑清是这样对他说的。
  一路走过来,没有村庄,只在那段蜂窝煤似的路上看到了泥坯搭建的房子坍塌的遗迹,被黄沙掩埋了一半,看不清原貌。
  林壑清开玩笑的说,他也想过,一个人住在一望无际的沙地里,最好能开一家黑店,做一些谁也关心不着的事情,管他世间纷纷扰扰,他自守得一方清静。
  出神时,身后林壑清按了喇叭招呼他上车。
  他刚扣上安全带坐稳,车子就猛的一下朝前方的沙地冲去。他想过开进去,可是怕这底盘并不算太高的城市SUV陷进沙地里。
  此时,有人实践了他的想法,还是......挺冒进的方式。
  车子在沙地上疾驰,沙尘四起,视线模糊。
  “林壑清,你慢点,不要命么。”这么多天他第一次称呼这人的全名,而眼下的场景不给他轻松称呼人的语气,这句话孟知秋说的大声,带上了一丝怒意,夹着更多的紧张。
  话刚说完,车子就停止了前进,发动机轰鸣,车子还是不动,再踩油门,再轰,不动.......
  孟知秋一口气陡然松了,四目相对,继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就这样看着窗外缓缓往下落的黄沙笑。笑声在小小的车箱里起伏回荡。
  黄沙落的差不多了,孟知秋开了口:“我想过开进来,就怕眼下。”
  “能出去的,我们下车琢磨一下。”林壑清说着,开门下车,围着不太争气的车转了一圈,一筹莫展,“要不,我再使劲轰下油门?”说完又笑了起来。
  “要不,我们就地扎个营?”孟知秋看着他,开起了玩笑。
  “算了,我怕晚上沙子把我们埋了。”林壑清说。
  他们一起靠在车头,看着远方出神。
  这片雅丹地貌因为起伏不大,在西北这条线上并不算壮观。孟知秋独自望着这广袤的沙丘时,看出了无限的苍凉。此时,他又觉得刚才的判断好像有失偏颇,这片土地只是广袤,并不荒凉和孤独。
  一辆神勇的SUV从他们身边经过时,放慢了速度,擦过他们的车身后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一位穿着紧身衣,留着平头的,身型高大的男子,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孟知秋在心里将称呼挨个过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称谓,最终脱口而出一句:“壮士”。
  这并非孟老师的本意。他自打懂事以后,对所有的长辈和家长都客客气气的说上一个“您”,对那群总惹事儿的熊孩子也有足够的耐心。只是走过来的人,实在是给了他很不舒服的感觉,不是看不顺眼,不是觉得难以相处,也不是因为他的穿着,举止。
  这人身高大概与孟知秋接近。他走近时将身材刻意的展现了出来,还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越过他看向林壑清。
  林壑清听他一句“壮士”忍不住喷笑,勉强撑起要弯下去的腰,忍住笑,上去替他说了抱歉,又改了称呼,“大哥,有办法吗?这车不太争气。”
  壮士对林壑清笑了笑,开口,“嗯,陷的不深,问题不大。”说完看了孟知秋一眼,回车里拿了工具。一把工兵铲和一块半米多宽的木板。
  孟老师无端的就带了点敌意,他想,牙白就了不起吗?
  林壑清会意,谢绝了壮士要亲自去挖的意图,接过铲子弯腰在车轮前边开始铲。
  壮士也盯着他,看着差不多的时候将木板放了进去。
  孟知秋拉开门上了车。
  林壑清上车一脚油门,车向前冲去,他下车给壮士道谢。
  壮士问:“你们今晚也打算露营?”
  林壑清答:“嗯,还要再走一段。”
  “那加个微信,如果遇到合适的营地可以互相通知一下。”壮士拿出手机说。
  林壑说自己的手机前两天掉了,还没买新的,觉得又不大好搏了对方的面,毕竟刚帮完忙,拆桥也不能太快,于是拉开车门借了孟知秋的电话,“先加我朋友的,谢谢你帮我们这么大一忙,有机会一定好好谢谢你。”
  “我们方向相同,也可以结伴。”壮士不死心。
  “我们走的慢,磨叽,大哥车上还有女士,别耽误,能露营的地方不多,我们晚上见。”林壑清说完把工具捡起来,作势要给他送去过。
  壮士伸手接过工兵铲和木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了一句:“那保持联系。”转身走了。
  林壑清呼出一口气,上了车。
  
 
  ☆、介意
 
  车子开上路面后,孟知秋换到了副驾看手机。
  看完小姑娘发来的照片和打了众多感叹号的一句话,出了半天的神,回过去一句谢谢。
  小姑娘大概是个话唠,他两个字打过去,对方噼里啪啦的打了一堆过来,从询问他照片的构图和光影如何,询问他们走的那条线,一直到描述自己在最美的公路拍照,还带了几张图。
  图上的地方眼熟,孟知秋想起来就是堵车的地方,原来是个热门打卡点。
  他一一回了小姑娘的询问,打算委婉的结束对话时,小姑娘发来一句
  ——哥哥,你们很配啊
  ——我还是想再说一遍
  ——真的!!!!!!
  又是一串感叹号,反正符号不要钱!他回道
  ——谢谢你!!!!!!!!
  结束了这场符号之间的战斗。
  “有网络是吧?”林壑清的声音响起。
  “嗯,有。”
  “趁这会儿有网络,我们停一会儿,你帮我下个APP。”林壑清告诉了他名字。
  应用商店的简介显示这是一款匹配无人机的应用。
  “无人机?”孟知秋看着人问。
  “嗯,我拍些视频和照片给旅行项目用,今天的无人区走到头会有一个比较特别的盐湖。”林壑清答。
  看着下载进度,孟知秋点开了壮士的头像,头像是一个举着哑铃的壮士。壮士的朋友圈,不是健身房的健身自拍就是衣服穿的极少的男士,尺度大胆,其间还零星的分布着西北景色的图。
  孟知秋忽然就明白了之前不舒服的感觉来自那里——壮士看林壑清的眼光就像在看猎物,放着不怀好意的光。
  孟知秋关了微信,将手机递给林壑清,看他拿出无人机摆弄。他给林壑清看了之前白然给他看的视频,问是不是他拍的。这么一问显的有点白痴,网络上的视频多如牛毛,为什么自己随便看到一个视频就觉得是他拍的呢?
  林壑清拿着手机仔细看,他三年前走过一段环线,也拍过些东西,但是这两年很多人拍摄的人多起来,角度都差不太多,他不太拿的准,“应该不是吧。”
  将车开进去停好,林壑清拿出无人机开始拍。
  孟知秋看着手机上的画面,镜头一点点逐渐拉远,乳白色的结晶体包围着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碧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冷的光。湖面上不多的人逐渐变成一个点。
  拍摄后在附近找了营地。营地网络不错,壮士的消息也跟着来了
  ——营地找好没有!
  消息是几个小时前发的,没网络,所以没收到。孟知秋一手拿着他的大型号保温壶一手递手机问怎么回。保温壶里有热水,早上孟知秋特意装满的。
  林壑清正靠在车头看大漠的夕阳下沉,垂下眼皮看了一眼,懒懒的说让他看着回,怎么都行。孟知秋鲜少有这样对别人的时候,他基本上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但在一天之内,对同一个人,他已经两次做了他之前不太会做的事情——他把手机锁屏后丢进了车里,倒好温水递过去,看着对方喝完,又收好,跟着靠在另一侧。“这是我第二次看这么好的落日。”第一次是和你在翡翠湖,孟知秋在心里把后半句补上了。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林壑清用他特有的沙哑的声音念。
  “嗯,”孟知秋停顿,“大概意境不同,我看出的不舍多一些。”
  晚风吹起周边的帐篷,哗哗作响,他们的衣角、额发也随风飞扬。缓缓西沉的日光将沙洲染上了一层金色,天空一半灰蓝,一半霞光。
  金乌未尽,壮士来了。先是喇叭在他们车后响了几声,接着人就走到了林壑清旁边。这一段适合扎营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独独这里条件相对来说好很多,想遇上并不难。
  壮士和车上的几位女士热情的邀请他们共进晚餐。一来二去的推托,多了就显的矫情,两个就跟着去了。壮士的准备工作做的完善,架上小烤炉,放上大小不同的串儿,烤的油滋儿哇啦的往下滴。
  串儿的味道不算好,但也不差,孟知秋没心情吃,他觉得之前他们吃的自热米饭就挺好。又托口感冒,滴酒未沾。他觉得林壑清这个人肯定对自己的酒量没有认知,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送。
  旁边的几位女士担起了拉郎配的重任:“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林壑清泛起了迷糊,将脑袋枕在手臂上,不答,另一只手摇了摇。
  壮士让他们不要起哄,那语气明显是嫌他们这个哄起的氛围不够浓,他伸手要去扶林壑清。手还未碰到人,旁边的孟知秋先他一步扶起了人,“各位女士们,他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还不让他喝酒,现在还醉了,怕是等一会不好交差。”未了,又转身对一桌女孩子补充道:“谢谢各位的款待。”面容清秀白晰,眉目疏朗,长身玉立,一开口有既有谦谦君子的风度。
  孟知秋将人放进帐篷,倒了杯温水转身回来,就看到了站在帐篷旁边的壮士。
  壮士是过来送水的,温水。
  孟知秋这次表达了诚恳的谢意,他已经把话说的清楚明白。虽然他并不知道林壑清有没有女朋友,替他做出决定时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草率,但被一群人围绕闹腾,这氛围应该不是他喜欢的,孟知秋这样想。
  壮士看着他,眼睛里写着三个字:我不信,听到道谢,他翘起了嘴角,“他没有女朋友吧!?”疑问,也是确定。
  孟知秋微笑着回道:“起风了,休息吧,明天还赶路。”
  “他真不用手机?”壮士又问。
  “......不是不用......是手机丢了,暂时没新的。”孟知秋拉开帐篷作势往里钻,“今天谢谢你。”谢的真诚,笑的也真诚。
  “我没有女朋友。”林壑清口齿含糊的说了一声。
  孟知秋屁股刚挨着垫子,就听到这么一声,端在手里的水好险没有洒出来,“你没醉啊。”问完,迟迟没有等到对方回答。他十分不确定这人是醉没醉,又接着说:“起来喝点水吧。”
  手还没碰着人,林壑清就自己坐起来,伸手接了水,喝完又缩了下去。
  这是醉了,那根据之前的一点点经验,今晚大概不需要吃药就能睡着了。
  弯月如钩,星河如洗。
  林壑清昏沉中夹杂了些许清明。他听到了孟知秋替他解了围,闹哄哄的感觉让他觉得脑袋都要炸开了。昏昏沉沉中,他又回到了虚空中的笼子里。黑灰色的雾气来来回回缭绕着笼子,任他如何挥散,层层黑气不见丝毫败退的迹象。他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兽,目眦尽裂,却寻不到一丝破绽。他的声音没人听到,除了他自己。黑沉的雾气里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提到了半空。他发出了低沉的“咯咯”声,喘不上气来。他不想做抗争了,将要闭上的瞬间,黑气攸的散去。面容姣好的女人给他端来了一杯乳白色液体。
  女人盯着他,像盯着一只豺狼,眼神瑟缩而狠戾。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梦了,他想醒过来,他觉得自己在不停的翻身,满身汗水,动作巨大。一脚踩空,醒了过来。
  孟知秋盯着他,“你做噩梦了,叫不醒你。还想你今晚会睡个好觉。”
  林壑清虚空的眼神聚了焦,满脸汗珠,看着他笑,眉眼弯成醉人的弧度,开口问:“我的药还有吧,时间还早,要睡一会。”
  “嗯,有,林先生不介意的话,想说的时候我是个很好的倾诉者。”孟知秋有点不太愿意他吃药。
  “孟老师,我没有女朋友。”林壑清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句。
  原来还想着这茬,孟知秋想果然是醉了,“嗯,你睡之前说过了。”
  “我也不会有女朋友,”长长的停顿后,林壑清又说,“我喜欢男的。”语气平静的事不关己一般。
  轮到孟知秋停顿了,他说的断断续续,“嗯......一定很不容易吧......有时候连身边最亲的人也不能理解你。”
  林壑清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随即笑了出声,“......不容易?。”
  “嗯,就是觉得会没那么容易。”
  “一般人会问‘为什么’或是感觉到尴尬,”不当面的说的会在心理说有病吧,变态吧,唯恐避之不及,这些林壑清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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