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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有红尘(GL百合)——安度非沉

时间:2021-02-25 14:12:29  作者:安度非沉
  四周所有景物都在指示方向,心里却忽然没了方向。
  该去哪儿?
  多年前她可以凭借着一股天真的无知,撒开步子就跳进这个社会,谁也不依靠,独自一人过得心情愉快……可现在明明也没有依靠谁,却忽然没了目的。
  好像跳入茫茫大雾,没有标志物,她失去坐标,只能浮在空中。
  想要……
  做什么……吗?
  心里种种因果犹如河流汇成湖泊,酿出一股难言的微酸。
  她最终还是没回丰收大楼。
  把全国地图摊在膝头,宁珏吮着水果味的宝塔糖块,琢磨每个点代表的城市是否有什么让她身心充盈的地方,到时候可以溜达着去看看别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手指在海京和平都之间划来划去,然后她忽然想起谢一尘。
  为什么会想起谢一尘?宁珏扪心自问,她离开,自认是对谢家和自己留的体面。
  但谢一尘开始在脑子里翩翩起舞,瘸子站了起来,白娘子飞升成仙。
  她往后,仰躺在水泥地面,用地图蒙上脸。
  是一个混混叫醒她,是个熟人,在自家老大的指派下去场子收钱,宁珏躺在汽修一条街附近,他轻易地看见她,本以为是落单的美女,不出意外是宁珏。
  接了一根烟,宁珏叼在嘴里,混混凑过来给她点燃:“不知道做什么啊?你前些时候不是去海京发达了?对象呢?扔下你不要了?我们一车人给你出气去。”
  也是说笑的,平都的治安和海京不同,混混们不会自投罗网。
  “不是一路人……看不惯。”宁珏随口说,完全没把这关键词和许立文对应起来。
  “那你做生意么?我给你介绍个发财的门路。”混混漫不经心地提起。
  “什么生意还留给我,你自己不做?”
  “按摩店,要女人来出头合适,老板便宜出,她说洗手不干了,我们再背地里添把火,把价钱压下来,还有老黄,吕燕他们一道,凑凑钱,跟老大说,把那里吃下来,以后论白的是个经理,说黑的是个青衣,怎么样?”
  说起来倒是有点心动。宁珏在心里盘算。
  凑凑钱,也需要人经营,但本质上还是要需要混社会的这些人照拂,到时候请客吃饭,还有一些明面上的事情也要来大把送钱,虽然到时候要撒出去,但指头缝里留下的也一定不少。混混说,论黑的,是个青衣,意思肯定就是投靠他家老大赵老虎了,还得能打……她这身子骨比不得别人,而且漂亮,听说赵老虎好色,宁珏不是不卖,但总不能便宜卖,她还在想划不划算。
  “你们凑了多少钱了?”
  “认股嘛,现在要不了你多少钱,老大说会借钱给我们,三分利,不算本金,五年还,我们缺个经理…… ”
  宁珏说再想想,混混当即决定带她去吃饭。
  混混们进了饭店赊账,无穷无尽,账本上只赊不还,点了一桌,四个人觥筹交错,大谈明天更美好,谈着谈着,已经说起了日后去南城开分店的事。
  宁珏低头抿着啤酒,慢条斯理地夹菜,听他们畅想未来,被梦幻的泡泡扑得神魂迷离。
  过了一天,宁珏想好了:“我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子……我想去南城闯一闯。”
  不过,她实在没什么安身立命的本事,她不是歌手奔赴纽约舞场一炮而红的典型,不是演员沉寂好莱坞一鸣惊人的代表,她实在普通,漂亮得普通,性格也敏感细弱,除了思考无谓的事情太多让她显得质地剔透之外,没什么超凡的特质。
  但不超凡的人也会被超凡的时代吹起。
  第二年,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从故纸堆中翻出了一部看起来充满了罐头笑声的情景喜剧《打打闹闹一家人》,把它送上了海京卫视。
  它生不逢时,首播时收视率凄惨。
  第二次播送是它的东风,吹它在全国文娱报纸的头版头条亮相。
  在剧照的合影中有张油头粉面的脸,伴随着全剧的辉煌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
  主演的光彩也照到了配角们的脸上,许立文接到导演的通知要他去领奖的时候,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曾经那样梦想着成为明星。
  《打打闹闹》的全家福印满了报刊亭的各个角落。
  身穿工装的宁珏从报刊亭走过,南城的巨大圆球厅在不远处和太阳争辉,她瞥一眼合照中许立文的笑容,忽然站住了,抓出零钱,买了一份南城日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时间跨度是两年半。
  下一章谢一尘视角。
 
 
第32章 情绪失控
  众所周知, 谢一尘很少发脾气。
  她一向乖巧沉静,往往也因为不发脾气,被李先生认为她始终疏离……客气是有距离感的。
  谢一尘就是这么个有距离感的人。
  出事之后, 她的沉静加倍,垂着眼看书, 吃饭, 从不给人添麻烦, 似乎知道自己已经是个麻烦了,脸上写着人畜无害, 至少,从外面看如此。
  里面呢?
  既然无害,谁会在意人的肺腑呢?好像绝症前也就是几声稍显频繁的咳嗽, 神经大条地忽视掉了, 等到咯血吐出胆汁,才发现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表面风光也是风光。
  谢一尘酝酿着的情绪翻滚着, 始终在喉头涌动, 她不会把它喊出来,不会把它吐出去,就那么含着,不知道何时要被情绪支配,变成怒气的应声虫。
  是那天清早起来忽然发了火。
  后半夜又下雪, 院子里平平整整一张白绒的毯子。
  遮盖了宁珏的去向。
  纸条被她扯坏一半, 皱巴巴地摔在桌子上。
  连告别信也写在别人的废纸上,甚至连告别也不是,就是一则随便的通知,告诉她谢一尘, 此处老娘不待了,再见。
  这算是什么?她还没有开口,宁珏就走了。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昨夜的事。
  谢一尘看着那张纸,感觉全身发抖,不明白自己为何生气至此——她本来不该生气,她应该思考要怎么替宁珏弥合这部分的事,让谢女士和李先生不至于勃然大怒,她本该为宁珏找好借口,但无论如何不能说服自己。
  这算是什么?
  她们是怎么了?为了一个男人,就要这样针锋相对争风吃醋?以至于连她谢一尘的脸也不想再看见,连夜都过不了,巴巴地走?逃走了以为是什么?宽容大度地把姜望让给了她?
  宁珏把她想成什么了?因为自己瘸了就迫不及待地廉价出售的女人?没脑子的以为自己家里有些钱就能见到真爱的人?
  卑俗,太过卑俗,就像是演一出戏。
  又气又恼。
  宁珏自以为大度?就这么走了?把她看成什么?把她放在哪里?重要的难道是姜望吗?
  和姜望相处才几天,甚至连小时都算不上,和宁珏无声待在一起的几年,难道都比一个男人轻?
  谢一尘气得直发笑,在屋子里焦躁地转,她忽然记起来,宁珏还在平都照顾她的某一天,一只麻雀误闯进来,淑姨剪去了它的翅膀,它被拴住腿,气得胸脯犹如涨破的气球。
  这下好了,宁珏轻易地走了,多么自由,像是鸟儿一样,说走就走,罔顾人情世故,罔顾情谊,连装样子的道别都没有,一刀割开了,无情无义地像是意外闯入人类家里的另一个物种!
  该死的!凭什么?她只能在屋子里生气,她毫无线索,她只能在这里无声地痛骂!她连站起来,都得拽着她宁珏的肩膀,竭力地唤醒双腿,用尽力气,全身冒汗,恨不能从牙缝里咬出血地站着……
  是了,她大概明白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只有宁珏在的时候才会回光返照似的站起来,短暂地成为一个活人……昨天她忽然因着姜望活了那么几秒,宁珏就变成了这样。
  是嫉妒。
  哈。
  谢一尘几乎连坐都失去力气,自嘲地笑起来。
  哈,是这样,这就说明白了。
  什么因为男人,宁珏瞧得上么?宁珏不喜欢姜望,宁珏嫉妒他。
  嫉妒他从她的控制下短暂地夺回了一个死人的复苏权,嫉妒他能够让自己快乐。
  看哪,宁珏是个多么高傲的人!纸条上每个字缝都写着傲慢两个字,“我走啦”,三个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贴在居委会门口的通知,下达每个人。落款宁珏,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宁珏写的,谁写的?你宁珏是什么人?多写两个字费谁的笔墨?多解释了掉你的份?
  早该明白的,当初宁珏走,就是以为她谢一尘坐在车里,要和她平分姨妈的爱,所以宁珏毫不犹豫地走了……平分?扯淡,宁珏字典里没有分享这东西……谢一尘痛骂自己,怎么忘了呢?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时候的宁珏是什么德性,现在依旧如此,一个混混!哈!一个混混!
  你怎么能指望一个独自一人长大的混混心里有半分温情呢!
  现在也是,姜望来了,要分走宁珏的特权。
  所以宁珏转头就走毫不留恋。哈,她明白了。
  她于宁珏,只是个独占的宝物,哪怕这宝物是个废物是个垃圾,只要独属宁珏,宁珏就留着,一旦外人染指,宁珏立即扔开,寻找新欢。
  她为什么要因为宁珏而竭力站起来,是因为她?还是意外被宁珏见证了?那一幕幕一桩桩,她艰难挣扎起来的瞬间……宁珏怎么好意思偷窃她的努力?
  悲哀如阵痛,剧烈袭来,谢一尘揉碎纸条,捏得它面目全非。
  凭什么?
  她本以为自己不急着投入男人的怀抱,就短暂免于被人当橱窗里的玻璃娃娃那样赏玩……没有想过,身边的最信赖的朋友这样对待她,什么朋友?呸,只是借她欣赏着,觉得她有趣,觉得她需要依靠她让她宁珏显得有价值罢了!
  呵。
  力量重新流回四肢百骸,她支撑自己,翻找着她所能找到的所有脏污的词汇来形容宁珏。
  但想来想去,好像只学会了一句放屁——又不适用于当下。
  为什么别人脏话无师自通,她就像个无菌温室里的花似的,一点儿有人味儿的东西也沾染不来,怪不得人要把她当个娃娃呢,她就是个无菌娃娃,明媚着,就连苦难也精致明媚——假得像一出戏,像随时随地要上台演出!
  她唾骂自己,废物,垃圾,蠢货,三个词来回倒腾,不知道骂自己还是骂宁珏,眼睛红了又红,泪水一波还未退去,另一波又涌来,出车祸以来的所有事都浮上脑海,她唾骂自己,胸闷的痛苦好像拉回车祸现场。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念头才浮上脑海,姨妈已经循着微弱的哭声一打帘子进来了:“怎么了这是?宁珏呢?”
  寻死的念头稍纵即逝。
  宁珏呢?
  “姨妈……”她试图平静地解释前因后果,一如既往地体面安静。
  但失败了,情绪如大坝溃塌,一发不可收拾。
  她试图体面,但不体面的就是这样,鼻涕和眼泪不知道哪个先冒出来,无助地跌落水底,四周无船,她只能张开手臂,在水浪中寻找一片可拯救自己的小舢板。
  被姨妈收养的第一天,她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伸出胳膊抓住姨妈,固执地缩到长辈的怀里,含糊不清:“宁珏……不喜欢,不喜欢我们……我们家……她讨厌我……她……我们……大吵一架……也,也不是吵架……她就走了……我……我恨死她……了…… ”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多危险呐这…… ”
  “她不是有本事吗…… ”谢一尘已经恢复了语言的流畅,“让她走啊,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不想再看见她。”
  至今,谢女士和李先生都不清楚宁珏走的具体经过,谢一尘不说,他们偶尔提起来,谢一尘就说宁珏爱去哪儿去哪儿,她什么都没做,也完全不关心。
  “行啦,好端端的说她干什么,”谢一尘换了个姿势,把拐杖从床头拿来,摁在手心,另一手预备挂电话,“姜望?他出差呢,还没回家……知道啦,完全好了再要孩子…… ”
  门铃忽然响了。
  “不说了,洗油烟机的来了……什么?我不做饭,是他做,没事啦姨妈,一切都好。”
  自那次大哭一场后,和姨妈姨夫的关系就亲近起来,距离感消失,白娘子正式地来到人间了。
  挂掉电话,对着门口喊了一声进,她慢条斯理地拄拐出去。
  南城家政服务公司还算细心,知道这家只有女主人在家,特别告诉她派来的师傅也是女性,看起来瘦瘦的,正在穿鞋套,洗得很洁净的帆布工具包放在脚毯边。
  浑身上下都很干净,谢一尘没有多打量,慢慢挪向厨房。
  工具包被拉开,那名女性从里面拽出当天的南城日报摊开,叠成一指宽的长条别在腋下,拿出表格,咬着圆珠笔一条条填写:“我确认一下,是姜先生预约的……洗油烟机的服务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安度冒头
  请相信我哟~
 
 
第33章 我想见你
  从玄关徐徐走向客厅, 谢一尘拄拐行走,回头给工人指引:“厨房在这边…… ”
  宁珏提着工具包,猝不及防地展露自己的脸。
  揉揉领子, 海蓝色的工服全身上下八个口袋,各自装着些零碎的工具, 后面印着南城家政四个字, 头发利落地扎成辫子卷起来, 南城日报夹在腋下。
  她探头看了看厨房,点点头。
  谢一尘保持沉默, 宁珏也保持沉默。
  在眼神撞到的一瞬间,就看出早就认出了彼此,但都保持体面的假装, 谁也不认识谁似的, 好像就是寻常的雇工和雇主,宁珏不卑不亢地走进厨房,留给谢一尘一个背影。
  往事犹如陈年污渍, 此时翻起来, 要在浑浊的泡沫中流向下水道。
  姜先生。天呐,姜先生。
  谢一尘和姜望结婚了?结婚?这才过去两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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