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照鸿挑了挑唇角:“太子殿下还真是……”
他摇了摇头,神色沉了下来,同样的几分阴郁在他的脸上却更为骇人:“第一,你算什么东西,我和晚晚不需要你来允许;第二,我从未对你心存忌惮,你要清楚,我杀你比碾死一只蚂蚁容易。如今我们双方只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你若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合作破裂,你死,懂了吗?”
说完,他无视盛溪林难看的脸色,径直转身走了。
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霍骑扑哧笑出了声,伸了个懒腰:“告诉过你,你拿捏不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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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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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金子晚和顾照鸿二人并没有住在阮兰河的府衙里, 而是在城中找了一个客栈开了间上房,他们从盛溪林那里回到客栈,顾照鸿进门以后反手关上门,温声:“你有什么想法么?”
金子晚摇了摇头:“我现在思绪很乱。”
“没事, ”顾照鸿走到他身边, “我叫小二打盆热水上来, 先洗漱,我们躺着慢慢想。”
金子晚点头, 于是顾照鸿便出门去找小二打水了, 不多时,一盆热水和两条干净毛巾就被殷勤地送了上来。
顾照鸿和金子晚擦洗干净后脱了外衣躺到了床上,顾照鸿伸手把床边的纱帐放下来, 舒舒服服地把金子晚抱了个满怀,在他耳后亲昵地亲了亲。
金子晚一直微蹙着眉,顾照鸿便问:“你在想京墨的事?”
“我还没顾得上想京墨,”金子晚道, “我在想盛溪林说他今天又说了一点我的身世之谜,到底说了什么。”
顾照鸿纠正他:“盛溪云的身世,不是你的。”
金子晚失笑。
顾照鸿也开始回想:“他今天说的基本都是京家的事,除此之外也就是谢归宁,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头一动,“还有——”
“——珍妃!”
金子晚也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他和顾照鸿对视一眼,金子晚犹疑:“盛溪林方才说, 谢归宁私自保他一命是因为珍妃,我一直不明白。”
顾照鸿挑了挑眉, 显然是没懂。
金子晚给他解释:“珍妃是盛溪云的生母,谢归宁站在盛溪云这边是天经地义的事,盛溪云登上了皇位,他就是权势最大的外戚。谢家和盛溪林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为了珍妃去救盛溪林?”
他显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顾照鸿却似乎若有所思,他问:“其实我一直想问,珍妃是不是要比先皇小很多?”
金子晚颔首:“先皇将近四十岁的时候珍妃才入宫为妃,那时她应该也就十六七岁。”
顾照鸿又问:“珍妃十六七岁的时候,盛溪林多大?”
金子晚掐指一算:“二十一……”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显然是领悟到了顾照鸿在暗示什么,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珍妃和盛溪林……”金子晚有点语无伦次。
顾照鸿淡淡道:“对于十六七岁的妙龄少女来说,爱上年少轻狂的太子的可能性总比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大。”
这听起来虽然极其荒谬,但金子晚沉下心去想,这恰恰是唯一一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谢归宁要为了珍妃去保盛溪林一命的原因!
他是为了他的胞姊,去保她的春闺梦里人一命!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盛溪林在提起珍妃的时候会是那样怅然若失的表情。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金子晚只觉得自己的牙根都在打寒战,他一字一顿:“若如此,那珍妃之子究竟是先皇的,还是……”
……盛溪林的。
顾照鸿眼神幽深:“盛溪林为何认定你背后有胎记?或者说,他为何执着于这个胎记?”
金子晚闭了闭眼。
答案其实呼之欲出。
他喃喃:“……怎会如此……”
盛溪云,居然有可能是盛溪林的孩子?!
金子晚只觉得一切都不真实了起来,这好像一场荒诞不经的梦。
顾照鸿却道:“比起盛溪云究竟是谁的儿子,我更想知道,你娘解玉珑,在这里面究竟是什么角色。”
金子晚被他一言惊醒。
没错,解玉珑在里面究竟起了什么作用?
就算,就算盛溪云是盛溪林的儿子,可为什么盛溪林如今的做派却是认定金子晚才是那个背后有胎记的人?为什么他会把金子晚和盛溪云弄混?为什么他认定……金子晚才是他和珍妃的儿子?
这中间缺了很关键的一环,而这一环就是他娘解玉珑。
“况且,”顾照鸿一边随手顺着金子晚披散的长发,一边说,“如此看来,这一切的真相那位谢相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为了珍妃救盛溪林一命。如果这样,那盛溪云知不知道?”
顾照鸿顿了一下,又问:“珍妃会把实情告诉自己的儿子么?”
金子晚迟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珍妃应当不会,她生产后身子弱,没出月子里就没了。”
顾照鸿:“那谢归宁会说么?”
金子晚沉吟了一会儿,道:“以我对谢归宁的了解,他不会。这件事太过重大,他何必多此一举。若是盛溪云知道了,会不会除掉他这个知晓皇室丑闻的知情人还未可知,他不会去赌。”
顾照鸿也是想了一会儿,才说:“你长得和你娘如此之像,像到槐柯一眼就能认出来你的身世,为什么盛溪林还会认错?”
金子晚摇头:“我娘若是入宫为了妃子,自然是在后宫里。盛溪林那时已经是成年的外男,不允许进到后宫去,怎么可能认得她。”
确实。
顾照鸿点了点头:“说得通。”
所以事情还是绕到了原点,那就是在这趟浑水里,解玉珑究竟是谁,做了什么,又起了什么作用。
金子晚久违地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忍不住伸手去按,顾照鸿注意到了,有些紧张:“怎么又头痛了?”
自从华羽然给他调理身子,裴昭把他的经脉冲开之后,他现在身子康健了许多,太阳穴很久没痛过了。
金子晚叹气:“这些事想不通,我又用力地去想,烦得很,可能头就有点痛了,不过很轻微,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顾照鸿微凉的指腹按上了他的太阳穴,轻柔地按压:“别想了。”
金子晚:“不想的话这个局如何能破。”
顾照鸿淡淡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金子晚看向他。
“何必要我们去想呢,”顾照鸿一边给他按着太阳穴,一边轻声道,“等到了京城,你去亲自问一问谢归宁不就知道了?”
金子晚:“……”
金督主豁然开朗。
对啊!他何必在这里苦想揣度,知道事实真相最多的当然是谢归宁!
“当然了,他未必会告诉你。”顾照鸿道,“但你已经拿住了他的软肋。”
金子晚明白他的意思,喃喃:“……京墨。”
京家覆灭的真相,就算他不想,也要重新被翻出来了。
金子晚眼底有些酸涩,他伸手环住了顾照鸿的腰,闷闷地说:“京墨那样一个才情绝顶如珠如玉的人,已经受了太多磋磨,为什么还要被血淋淋的真相再伤害一次。”
顾照鸿感受着他近似于撒娇的动作,微微叹了口气。
皇权倾轧造就了太多太多的牺牲品,也毁了太多太多无辜之人的一生。
金子晚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我们明日就启程吧,我已经没了整治阮兰河的闲心,我只想赶紧回到京城,把这一切赶紧结束,我太累了。”
顾照鸿抱紧了他,声音微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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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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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话虽如此, 在从扬青府动身之前,金子晚还是去府衙看了阮兰河一眼,阮兰河挂着黑眼圈把他熬了一晚上终于写出来的话本双手递上。
金子晚满意地接过,不吝夸奖:“阮大人不愧是三甲探花, 一天一夜便能妙笔生花, 金某实在佩服。”
阮兰河干笑:“过奖、过奖。”
只求你把这本书发行出去的时候不要提我的名字, 我还想多当几年官,求你了。
金子晚把书往自己怀里一塞, 转身就上了马车, 放下帘子前一句若有似无的话飘了过来。
“火树金花很好看,多谢你。”
阮兰河看着启程的马车,勾了勾唇角, 梨涡又跑了出来,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进了府衙。
马车上,金子晚窝进了顾照鸿怀里,掏出那本话本翻翻翻。
顾照鸿也跟着他一起看, 一边看一边赞叹:“阮大人的文采果真与常人不同。”
比他先前找的那些人写的强太多了,简直是云泥之别。
金子晚懒懒道:“不然他怎么当的探花。”
顾照鸿问:“此等才华才是个探花,那状元郎该是何等人物?”
金子晚回忆了一下,道:“裴与星, 也是少年才子,殿试时大放异彩,被誉为这些年来最出挑的状元郎,直接就入了中书省。”他顿了一下,翻书的手都停住了, 半晌才道:“若是京家未出事,这个名衔无论如何也落不到裴与星身上。”
当年的京玉砚是那般风华绝代的人, 就连和他并成为京城双璧的谢归宁在策论诗词上也远不及他。
顾照鸿见他想到京墨,没什么继续看话本的意思了,于是他把话本从金子晚手里抽走放到一边,温声道:“要和我说说么?”
“没什么好说的,”金子晚神色落寞,“事已至此,追忆往昔也没甚意思。”
顾照鸿见他不想说,也没有逼他:“回京以后的事,你有计划了么?”
“能有什么计划,无非是先去找谢归宁把这错综复杂的一大烂摊子事捋明白,”金子晚有些倦怠,“再想办法把盛溪林在朝中的势力拔除干净,然后抽身走人。”
金子晚三言两语说得简单,但这里面的水深得很,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想了,烦了。”
小白猫打了个哈欠,一头扎进了金子晚怀里,金子晚也一头扎进了顾照鸿怀里,闷闷地撒娇:“我困了,你抱我睡一会儿。”
顾照鸿亲了亲他,眉眼含笑:“只睡觉?”
金子晚:“……”
金子晚简直是匪夷所思:“这是在马车上!大白天!”
顾照鸿伸手把他推倒在了铺满柔软毯子的马车地上,小白猫喵呜一声跳到了一边,不耐烦地窝了起来,顾照鸿声音微哑:“这也不是在马车上的第一次了。”
金子晚试图反抗:“外面还有车夫——”
顾照鸿“嘘”了一声:“武林盟的护卫,现在都只听我的话。”
……
金子晚恨恨地一口咬*上顾照鸿的肩膀,以此宣泄滔天的快意,顾照鸿根本不在意这小打小闹,这只会让他的动作更为肆意。
武林盟的护卫在外面驾着马,眼观鼻鼻观心。
……
京城御书房
京墨给盛溪云研着墨,轻声道:“陛下,空青求见。”
盛溪云正提笔披着奏折,闻言道:“让他进来。”
京墨出门去宣空青,空青依然一身黑衣,脸色苍白得像个半死之人。京墨垂眼看着跪在御书房外等待传召的他,淡淡道:“陛下宣影大人觐见。”
空青颔首,站了起来,他抬眼看了一眼京墨,正好和他的眼神碰上,京墨对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盛溪云现在的心情可算不得上好。
空青垂了眼,任他转身将自己带进了御书房内室里,他走到了盛溪云的书桌前,双膝跪了下来:“臣参见陛下。”
盛溪云没说话,好像没看见他这个人一样,自顾自地批奏折。他不说话,空青和京墨自然也不敢说话,于是他就一直跪着,直到盛溪云在第五封奏折上落笔后,才道:“谁让你离京的?”
空青伏身:“臣知罪。”
“顾照鸿和金子晚的喜宴,你是不是也喝了一杯喜酒?”盛溪云把笔啪地一下放在了笔架上,“他和金子晚早就有事了,是陆铎玉在帮着他在朕面前瞒天过海,是也不是?”
空青喉头滚动了一下,把额头更贴近了地面:“陛下明鉴,陆副督在情*事上向来愚钝,此事他比臣知道还要晚一些。”
盛溪云眉峰一竖,伸手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拂落:“你们一个两个都当朕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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