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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男妃(古代架空)——止宁

时间:2021-03-25 09:43:22  作者:止宁
  还没等拉过来,李岩早就扯过他的胳膊,怒目圆睁:
  “你这妖孽!如何魅惑王爷,竟使得他中了毒!”
  骤然听到这消息,顾清宁首先是一阵狂喜,可随即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毒还没下呢,萧玄衍又是如何中毒了。
  李岩见他素纱裹身,要露不露,端的是一副勾引男人的模样,鼻尖又是一阵荡人心神的香,李岩怒火愈甚,心念稍动,反扣住他的手腕,搭了经脉须臾,脸色更黑了!
  果真这厮身上的蛊毒已是解了!
  “妖孽!”
  李岩用力一扯,顾清宁连人带被摔在了地上,丈二摸不着头脑之下疼得是龇牙咧嘴,怒火四起:
  “干你娘的李老狗!老子与你拼了!”
  顾清宁扑了上去,当下便被李岩踹到心口,李岩视他如同魅惑主上的妖物:
  “本将今日便替王爷杀了你这祸水!”
 
 
第21章 共蛊
  顾清宁怒不可遏,那剑锋甚为锋利,他一动,颈部便有一道血迹浮现出来,但他丝毫没有畏惧,仍旧破口大骂:
  “狗仗人势的东西,你最好立时杀了老子,否则老子定要你不得好死!”
  李岩哪里受得他这等娈宠的辱骂,恨不得当下便刺他一个透明窟窿,可他闭了闭眼,忍下了滔天巨怒。
  王爷尚在昏迷,他知此番贸贸然闯将进来,他日王爷得知,必会大发雷霆,但他自小孤儿流离,若不是被梁王收在府里当了家奴,岂能活到如今,而后梁王加以青眼,官拜定远军副将,不仅脱了贱籍,还即将迎娶了中书侍郎之女,男儿热血,所求不过如此,他早已在心里将一条命献给了梁王,今次看着梁王被这顾老贼之子所迷惑,原本寒毒在身,此刻又加了蛊毒,教他如何不切齿拊心。
  回想今日巡营,梁王在猎场上跟众位将士喊话,随候一旁的李岩早已觉察出了梁王的不对劲,当下便不动声色扶他进了营房,立刻遣退房内数人,众人前脚刚撤离,后脚梁王便口吐黑血,晕了过去。
  原以为是寒毒发作,亏得那苟神医随在军营,才知梁王居然是中了随情蛊,这蛊毒来势汹汹,比起寒毒有过之而无不及,苟神医当下用银针给他压制住了,使得毒性不至于快速入侵五脏六腑,当日便秘密送回府来。
  李岩忍下心头怒火,哼了一声,随即放开了他,去一旁找了件深衣丢到顾清宁头上,
  “穿上!”
  顾清宁愤怒看着他。
  李岩冷声道:“你可以选择不穿,若是你希望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给你拎出去!”
  顾清宁咬牙切齿,终究是拉过了地上的衣物。
  待到穿好,李岩点了他包括哑穴在内的数个大穴,一路上连拖带拽地将他拖出了门。
  似乎是不愿被人看到,李岩夹着他兔起鹘落沿着少有人烟的地方去了,顾清宁晃荡的是眼花缭乱,待到耳边水声淋漓,便见一面湖展现眼前,二人上了小舟,看着那湖中熟悉的檐牙楼阁,顾清宁才明白已到了汐溪别院。
  进了别院,一群不明所以的哑仆瑟瑟发抖守在门口,层层叠嶂撩开,内室门一开,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三个人。
  许是没开窗,内室有些闷热,顾清宁又有些眩晕,待到眼前渐渐清晰,见正中床塌上还躺着一人,他双目紧闭,眉宇间似有黑气缭绕,便是昏迷也端的是一副气度俨然的模样。
  这不是萧玄衍又是谁。
  顾清宁看了看其余三人,一个虬髯大汉顾清宁见过的,是定远军营里一个校尉,亦是萧玄衍那厮的亲信,此刻他目露担忧,关切地盯着一旁的花白胡子的老头给梁王行针,那老头边上还站着个背着行医箱的仆从。
  李岩一把将顾清宁摔到堂中,内室中三人纷纷转首过来,见着地上的顾清宁,那虬髯校尉露出愤怒的神情。
  顾清宁仍旧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憋屈得很。
  “苟大夫,本将已将这厮带过来了,但凭大夫处置。”
  那叫苟神医的白胡子老头眼前一亮,扬了手,
  “带小哥上来些。”
  李岩毫不客气,又是拎了一把,如抓鸡仔似得,将之重重摔在床边。
  顾清宁闷哼一声,旋即右手一轻,便被那叫苟大夫的老头拉了起来,他胡子一捏,搭了他手脉,细思片刻,随即又将梁王的手拿了起来,将二人的手放在一处。
  厅堂中顿时有了抽气声,只见梁王眉宇间的黑气蜿蜒,如同游蛇,从那脖颈而下,自手腕处游移而出,又似是活物一般从顾清宁那修长白净的指尖进了去,绕了几圈,复又绕回梁王处,之后一切如常仿若没有发生过一样。
  苟神医心下笃定,分开了二人之手,道:“梁王身上的蛊毒确实来自这位小哥。”
  李岩连忙抱拳上前:“苟大夫可有办法?”
  苟神医皱了皱眉头:“这蛊毒邪乎,老朽只在古书上见过,却不曾想,有生之年竟给老朽见识了一回。”
  李岩听罢悔恨不已,当初梁王命他寻这蛊毒来,他只道梁王恨极这顾老贼之子,誓要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故而费了好些气力才得来了,却不曾想,这不男不女的妖孽好生手段,竟惑得英明如厮的王爷舍了自身,将他解了蛊毒去。
  当即跪在地上:“苟大夫,此蛊毒皆是由末将寻得,若是王爷因此有了三长两短,末将死不足惜。”
  苟神医连忙扶起了他,宽慰道:“李将军,并非你之过,常人只道这蛊毒一经种下便无可回头,全无解除之道,其实这解除之法全在蛊主本身,若蛊主愿以身伺毒,将蛊毒引自身上,那寄主身上的蛊毒便可全解,若是王爷不愿那自不会如此——非李将军之责。”
  话音刚落,李岩的愤怒更是增了几层。
  顾清宁亦是气愤,同时又是迷茫,苟神医的话句句他听得懂,又句句听不懂,他不知道萧玄衍在搞什么把戏,舍身为自己解毒?他不信萧玄衍会有这等好心。
  看着那偌大床榻之上满脸黑气的男人,这汐溪别院历来都是他受辱的地方,哪里想到有一天竟可以在这里看见这幅大快人心的模样。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当场便冷笑了一下。
  李岩自是大怒,又连连甩了几个耳光过去,直教顾清宁是眼冒金星,口吐鲜血。
  见着顾清宁软倒在地,李岩也顾不了他了,只问苟神医:“王爷身上这蛊毒很严重么?”
  苟神医低首沉思了一会儿,“这蛊毒既是李将军寻得,想必也知道这蛊通常由西域国主用于降臣,自不会有任何国主愿意以身解毒,故而世人皆是认为此蛊无药可解,可却不曾知道,这‘随情蛊’创立之初却是一种情蛊,蛊主用于寄主,自是取其永不背叛之意,可若是蛊主以肉身将寄主身上蛊毒召回,那么这蛊毒便会剧烈反噬,比起原先可不是重了一点。”
  李岩听的是惊心动魄,刷的一下拔出了剑:“本将便杀了他!”
  “千万不可!”
  苟神医连忙阻了他:“若将寄主杀死,那么王爷也便无可救药了!”
  李岩咬牙切齿,眼睛都瞪出血丝了:“难不成就让王爷这般白白地中毒?”
  苟神医道:“不,老朽让你莫要杀了这小哥自是留着有用,此蛊毒在他二人之间来回种下,想必已是共蛊了。”
  “共蛊?”
  “是也,同生共死,自成一体,一个死了,另一个自不能独活。”
  一旁性急的虬髯校尉按耐不住了,“苟神医你说了那般多,来来去去什么共蛊的劳什子老子一句都听不懂,也都没说个解决方法,你这神医怎么当的嘛!”
  李岩怒目而视,制止了他的无礼。
  苟神医微微一笑,表示不在意:“二位将军莫急,老朽说了这般多,便是给诸位理清这蛊毒的来龙去脉,这下便说说他的解法。”
  苟神医看了看地上的美貌少年,“其实这随情蛊虽是妖异,但作为情蛊,他自是以情为上,致死并非这蛊毒的初衷,如今即是共蛊,那么这小哥即是寄主又是蛊主,换言之,解毒之法便在他身上,一则同房交合内源交融可解,二则取他之血为引,着以几味药材,亦是暂时可解。”
  李岩与那校尉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当下又是狠狠瞪了一眼顾清宁。
  “王爷昏迷着,自是要取了他的血来。”
  苟神医看着地上那个目露愤懑委屈的少年,心里想着原本古书上还记载有一种彻底的解法,可眼下这状况哪里能用,即是没用,那便多说无益,徒生是非,当下便吩咐徒弟下去煎药了。
  李岩取了一个碗来,拿了一牛耳小刀,毫不留情往顾清宁指上一割,鲜红的血珠便滚滚低落,顾清宁生来怕疼,可被点了哑穴,叫都叫不出来,眼眶都红了,那李岩还嫌弃他流的不多似得,又割了一道,顾清宁疼的脊背生出冷汗,看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几乎要昏厥过去,接了小半碗后,李岩才甩开了他,当下给前厅熬药的送过去了。
  谁也没有理会仍在淌血的顾清宁,他头晕脑胀,心里憋屈的只想杀人。
  苟神医伺候梁王服药后,又行针一轮,眼看着那黑气渐消,才收拾了行医箱。
  作为药引,顾清宁已是被严严实实捆了丢在前厅,李岩生怕他逃掉,复又点了他几处大穴,这才转身进了内室照看梁王。
  苟神医走出内室,看着地上歪躺着的顾清宁,叹了一口气,步行至他身边,掏出怀里的一个药瓶,拔去瓶塞,往他手上撒了少许的药粉,那手指上的伤口很快便没有往外流血了。
  收了药瓶,眼看着顾清宁愤懑得眼圈都红了,只叹气道:“老朽不知前因后果,但老朽比里面那两位明智,不欲梁王醒来找老朽麻烦。”
  他站了起来,“毕竟,你在梁王心中终究是不同的。”
 
 
第22章 旧事
  顾清宁在那冷冰冰的地上躺了一夜,他失了血,晕晕沉沉的,浑身被那绳索勒得难受,如何能睡着。
  清晨的时候李岩走了出来,又将他手指割了几道,取了大半碗的血去,顾清宁一整日滴水未进,早已是恍惚得不行,加上这连续不断的取血,不说顾清宁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便是壮汉也扛不住。
  顾清宁当下便发起热来,烧的有些迷迷糊糊,也不知李岩何时又过来取血了,哑穴已然失效,可他也没有气力叫骂了,只呜咽地喊疼,
  曾几何时,他是那个人人宠溺的少年。
  追着蛐蛐儿摔到了膝盖,顾老太傅便会放下板着的脸,将他搂进怀里,一边骂一边用药油给他揉搓,再多哭一会儿,更是什么脾气也没有了还拿松子糖去哄他;被弓弦拉伤了手指,子龙会心疼的不得了,当下便策马到太医馆给他去拿最好的金创药,那么多年,他一点点委屈都没有受过,理所应当享受着别人对他的疼宠。
  可如今他却被当成牲口似得割着口子取血,十指连心,那般痛,痛到冷汗直流,可再没有人会来疼他、宠他。
  到了夜里的时候,顾清宁都开始说胡话了,许是怕他烧坏了取不了萧玄衍的救命之血,李岩捏了他鼻子灌了他喝了碗黝黑发苦的药汤,好歹是慢慢回了神。
  华美而柔软的地毯上,顾清宁血色全无,十指血肉模糊,发着抖。屋内静悄悄的,只传来李岩焦急的踱步声便无其他人了,也许其他人都走了吧。
  再过一些时候,听得一些匆匆忙忙的脚步进来了。
  顾清宁微微睁眼一瞧,只看见一个身影朝着内室走去,他嘴唇动了动,没有人理会他。
  缪太师皱眉看着床上的梁王,他轻声呼唤:
  “衍儿……”
  床上之人并无回应。
  缪太师带了焦急,转头问李岩:“不是请了苟神医看了么,怎地还这幅模样?”
  李岩道:“国舅爷莫急,那苟神医说原本这蛊毒服药之后便可好了,但因王爷体内尚有寒毒,相互激发,故而发出来愈是重了,不过,末将已遵从他所说,给王爷连续服了那顾老贼之子的血,苟神医又给他行了好些轮的针,此刻王爷内息平稳,若到了明日再无异端,那便算是躲过了这一劫了!”
  缪太师一路上已是听了李岩说了个大概,他叹了口气,但并无说什么。
  他放下了帘帐,按捏着指头步出内室,李岩连忙随后。缪太师看了眼倒伏在地上的顾清宁,
  “那位便是顾崇古的小儿?”
  李岩眼露轻视抱拳称是。
  “解了他的绳子。”
  李岩一愣:“国舅爷,您这是……这厮可是数次想刺杀王爷来着,”
  缪太师一哂:“你看他现在还能动弹上分毫么?”
  李岩喉头动了动,不再说什么,当下过去将顾清宁身上的绳索给解了,一把抓了起来,冷声道:“给我老实点!”
  顾清宁连哼声的气力都没有。
  解了穴道,顾清宁被按坐在中堂的座椅上,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瘫着,若不是那座椅侧手撑着,可能当下便坐不住了。缪太师与李岩吩咐道:“你不必跟着,去里面照看衍儿。”
  李岩应声退了。
  用桌上的竹板敲了敲一旁的小鼓,很快便有哑仆进来斟茶倒水,缪太师亦给顾清宁端了一杯,顾清宁早已是喉头生火,见着有水便挣扎着去够着那碗杯,因着手指受伤了,只能用手腕颤颤巍巍夹着起来,好歹是喝了几口,喝着喝着,眼泪便滴下来了,但他很快便倔强地拿袖子擦了擦,嘴巴紧紧地抿了起来。
  缪太师笑了一下,他身形略胖,穿着便服,两鬓略有些斑白,但精神矍铄,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老夫这外甥一世英明,偏偏在你这儿看不透,按理说,趁着衍儿还未清醒,最明智的做法便是立时灌你一壶鸠酒的,好过他日日执迷其间。”
  这杀人之事轻描淡写得恍若不过饮食气候诸般常事,缪太师一捻胡须,“可惜老夫这外甥摆明了不让我等动你,竟与你共蛊了,今次,咱还真是杀不得你呢。”
  顾清宁似那受伤的雏兽看着他,警惕而愤懑。
  缪太师话锋一转,“反正长夜漫漫,老夫又睡不着,且听我说个故事吧。”
  抖了抖腿脚的衣袍,“此故事的名儿便唤作‘偷天换日’。”
  故事端的是好故事,起承转折,惊心动魄,实乃一出叫好又叫座的人间传奇,可顾清宁脸色却是愈听愈白,那缪太师如同茶堂里的说书先生,操纵着听客的诸般喜怒哀乐,而说书的他却是一派虚妄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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