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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福神让给你当行不行(玄幻灵异)——好野一头熊

时间:2021-03-29 09:00:46  作者:好野一头熊
  待顾念二人再回沈府已是将夜之时,同日晨间用完早点去的醉年街,没成想自己竟因那长眠香入境昏睡如此之久。
  此际立于房檐,断断续续听闻一阵喧闹声,不远灯火通明处便是南苑。
  难道沈妙嫦将柳杏安置在了尸井院里?顾念有疑,即刻运轻功往另一处房顶跃去,惊扰的铃铛利器作响,余光一瞥,他去哪宋锦年就在哪。
  顾念知他担心,赶也赶不走,只好解释:“我去南苑打探一番,你去弄你的七日棺可好?”
  “魔族也在此地,谨慎为佳。”宋锦年抱着一把不知何时拿出的剑,正是福神的仙逸。
  顾念听见理由满脸嫌弃,转身要走:“拿开,福神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自戳破二人心中几层纱后,年看着性子不再别样顽闹:“阿念,你跟自己生什么气?”
  话出口才懊恼语气言重,又紧紧扯住顾念的衣袖:“拿着,我,我原先收起来就是想待时机一到,给你我也图个人世间的心安。”
  “...我有什么好气的。”阿念语调自然不客气,权当自己是个白饶的器皿,专门让某只大妖找着来睹人思神。
  仙逸本身剑身凉体,隔着顾念没多少距离突然开了剑鞘,刃面迅速破开他的右掌心,深浅有灵血肉相触,逐渐吸取人身上的温度般,这才有了活气。
  宋锦年袖口不知道装的了多少东西,又是扇子又是小瓷瓶。拔得红木塞,拽过他的手,心疼往上撒药,又不甘心似的捏紧伤口,逼得鲜血往外涌。
  顾念冷哼:“宋锦年,你是不是巴不得疼死我,让你尽快去找寻我下一世。”
  “怎么会?阿念,我向你发誓,誓言在此,你是最后一世——”年的这番保证,听起来既虔诚又让顾念觉着言语另有深意。
  粉末往伤口盖,宋锦年扯下自己袖口的衣物撕成碎带,慢吞吞抱扎好。心满意足才道:“我自然会尽力护你周全。”
  顾念忽觉身上一凉,他一眼也不愿多瞧宋锦年。背转身子道一声:“嗯,走了。”
  松开仙逸纵身而下,自会随着往昔习惯御剑。
  “阿念——”
  听了这声唤,他更不愿回头去见他。
  心思细腻如顾念,年所谓的最后一世,在他听来,便是最后他会死,多半是不再入轮回的那种魂飞魄散。除非宋锦年对福神不是喜欢,那又是什么?
  终究是没狠下心,行至半路顾念回了头,朝房顶那位摆摆手才离去。
  随后闭着眼睛乱来,恨不得仙逸遇险狂暴起来来个弑主。可剑灵通人性,与主久别重逢,一感知到顾念心绪,仙逸摇曳摆动。
  顾念身形跟着晃,气到极点有些狂了,慵懒大无畏说着感言:“他说会尽力——那就是尽力,只不过尽力了人也会死。”
  他虽是棋子,也不至于不明境地。旁人也就算了,偏偏他顾念此世思虑尤其多,想什么都往心里去,就是膈应。
  福神是他,福是他,顾念也是他,都说是一人,几世轮回都是他。可如今他偏偏要分出个你我他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执拗个什么劲儿。
  “不行。”他睁眼,撞见南苑那片火光——“我若是死了,你也得跟我走。”
  宋锦年,长眠香我该给你点一份。
  ——南苑
  “灼——灼火了!”
  顾念拎着剑居于高处朝下看,院子当央还是那口枯井,里头冒着浓烟。不是仍有些水汽在内里么,怎么会燃火,必有蹊跷。
  火光之间似有东西正竭尽力气一顿扑腾,又见柳杏站在井口怔住一般,仔细一看血色较弱。顾念下了院中快步到她身边:“叶姑娘。”
  既然是阿然的心上人,做师兄的应当尽力保全待他归来才是。
  “啊!仙,仙师...”叶柳杏唇齿打着颤,留神眼前是白日里见过的仙师,哆哆嗦嗦指着井内:“沈老爷被我推,推进去了...”
  “进去了?”顾念立即探身往内看,井内燃着的火该是什么邪异之物,对顾念避之不及。
  枯井里站在沈家原主母尸首上的,正是沈家家主。
  这股邪火烧得不轻,吞噬了沈易半个身子,脑袋被烧秃了顶,底下水里伸出数只尸手,粘着泥土湿腻地攀爬上人的身躯,一指抠破沈易出声的喉咙。
  将死之人瞪着眼睛——含糊不清潮湿而又如痰渍卡在喉咙。一见是顾念,沈易硬是嘶哑出了声音:“仙,仙师!救救小——”
  顾念自然是不愿救的,他又不是什么大圣人。沈易宠妾灭妻,结发妻子堂堂林家嫡女,甚至对原嫡子不管不顾,不义无情。
  南苑零丁几个丫鬟心惊胆战地跟着阿糍奔走运水,他二人在井口,看着沈老爷张着自己的喉咙说不出半句话。
  “叶姑娘,沈家家主为何在你院里?”
  ——一时辰前
  主母安排了南苑给她住。
  后便是阿糍搀着柳杏入了南苑,沈妙嫦无空理会她,虽是强娶冲喜,想着还是要有个主子样象征性地指派了就几个丫鬟,重活无疑是少有的,毕竟都是旧时女眷。
  初来此,虽是亡故之人的院子,但收拾收拾还能住,起码比叶家残居好些。叶柳杏望着那高墙犯了难,只能在心里细细的发愁:“这么高,我该如何出去找阿然?”
  她不是什么将门侄女,自然没有武功,但也是万万不愿坐以待毙的。今日见家主与主母的眼色,长久待在沈府必定早早作那残叶。
  “劳烦诸位,一同收拾打扫罢。”她这一回头才留意到,被派来的女孩子皆是低着头不敢正视南苑陈设的。
  她想起糜的话,这位沈二公子生前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书生,丫鬟们是怕魂起化煞?那算是沈颍造了好大一场误会。
  阿糍显得分外镇静,她引着柳杏往里走,回头漫不经心说了声:“二少夫人,沈二公子虽亡故于此,不会为难的!莫非你们敢让少夫人亲自打扫?”
  奴仆不得有违主子,这在当朝是罪过。
  阿糍此言吓得众丫鬟跌的跪地,胆子大些的哭哭啼啼道明:“不,不是的,叶..二少夫人,奴婢们不是此番意思,只是——只是主母沈林氏,亦是与此投井亡故的!”
  还死了个人!
  这下使得柳杏攥紧了玉佩,南苑院子当央一口井,风从上头过发出些声音。
  屋子修的狭窄,故来沈府苛待原主母与沈颍母子,残破不堪,倘若真有灵,那沈颍二公子该是多凄惨一只孤魂?
  无事,反正她一夜魔族腐尸一一看过,冤有头债有主,实在不行,糜算是她目前最大的底气。柳杏低低一声:“入吧,否则打扫入了夜,更能唬人心...”
  话已至此,再不从就是为奴的大不道,几个小丫鬟起身,彼此之间离近些,东张西望打量南苑,她们听别的苑的说过,二公子与主母死的冤枉。
  “公子,夫人,切莫惊吓奴婢们啊,是老爷和那位娼妓夫人逼迫咱们的呀——”
  阿糍回头命令人:“杵在那作什么!还不快进来,处门口让人看少夫人笑话不是?”
  叶柳杏知阿糍此举全然将自己当做是大丫鬟了,那纸质触感总让她难以心安,既然世间有魔族,那阿糍是什么?
  东西不多,只是需清扫院内灰尘,阿糍站在主屋门前面着袖子:“磨磨蹭蹭,若是害怕,远离那口井便是了!”
  人族真是弱小又墨迹。
  晚些到了饭点,丫鬟们领了吃食,沈府的厨房只设了独一个,今日不知为何,多数色佳的菜式直往南苑送。
  “怎么回事?”一盏苦茶入喉,她听见喧闹往门外走。
  迎面阿糍堵她回了门,语气里听不出是恭喜还是讥讽:“少夫人,您多问这些可是有什么用?享福不愿,难不成乐得遭罪?”
  “阿糍,这...不该。”柳杏心知自己只是用于冲喜,嫁的是亡灵,虽是过门第一日,可这阵仗未免太过惹人揣测不安。
  “二少夫人!老爷说今夜要与您用饭——”沈一快步入了南苑:“仆从沈一,给您通报一声——”
  “这——”哪有公公夜里不去婆婆房里,偏偏望儿媳房里跑?回想起今早沈易所言,叶柳杏心内害怕,一阵作呕,怒骂:“登徒子!色痞!守寡的也不放过!有违伦理!”
  “叶姑娘——”消失踪影有一阵,糜揣着一小包东西从房梁一跃,重重下坠稳站在桌上:“你若是回绝这一趟,往后日子可是不好过咯”
  “糜!你回来了!”柳杏大喜:“你还笑,快帮我想个法子!沈府没几个好东西,我,我怎能——”
  “慌什么,我说过暂且护你,人族性命便是蝼蚁,井内躺着哪位你可明了?胆量何时大了,居于此地,你瞧见井里没?”糜伸着爪子摊开,纸包包着不知何物飘至柳杏跟前:“拿着吧。”
  柳杏低头一嗅,木屑味,渗着黑气:“这是何物?可是要我下药给他?”
 
  ☆、死嫁(十八)
 
  “这是忏悔之心死人的魔眼,你只领他井口,让他瞧见沈林氏的尸首,将此物撒在他身上,记得,要从头颅撒到人足,而后你只管往后跑就是了。”
  如此长一段话,叶柳杏听出这话音不对劲,在极力隐忍痛苦那般。见沈一阿糍都在院内,她速速有了打算。
  污浊一族生来像是居于肮脏之境,昧良知剩得只是服从。
  糜背着背篓而坠落地,在她眼前虚晃几眼又没入暗处。啪嗒一声踩动,爪牙之下带着从沼泽里出来的粘液。
  柳杏提着烛台去找他,火光下才看清了正身,好像是受伤了,糜蛙型的眼睛如今仅睁开了一只。
  右眼闭合刮去好大一块眼皮。
  按理说他身为魔族,戴个斗笠着些盔甲,寻常人自然是伤不着他的。先前见一面柳杏多是觉得他可怖,至此瞧见他,甚至想问问糜可是去了哪里受伤了。
  糜一眼看出她的心思:“你看我?是动了恻隐之心?”他偏过头往别处看去,有些不自在:“那倒不必,我族自有药物,你想帮也不得,你们人族总是如此。”
  她将烛台往桌上一放,低下头忽而吹灭,一缕细烟往外飘,点着的是根新蜡:“那便罢了,你们一族何必非得将自己置于死地。”
  “呵,你有立场说我不是?你又何必,该跑不跑,纸包里头的东西你自己当心着些,否则,二少夫人变小妾,你当真就翻不过这荒唐府。”
  沈易财大气粗,归了府便吩咐着下人做事,废了好大力气他才将妙嫦缓和住,彼入了夜才得以立于南苑苑门,见桌椅皆被搬出房邸摆在院中,有些恐惧——那口井漆黑地立在那,似座孤坟。
  沈一不见了踪影,也没有旁的小厮或是丫鬟,柳杏先是将众人派散,为的是以防万一。倘若是魔眼牵连到无辜人,那她的良心难以端平。
  如此一来,这肥硕鼠胆之人又不敢贸然入府了。
  “老爷。”柳杏带着阿糍布菜,从苑内款款而出,面上笑靥如花,实则默念多次“全当是豁了出去。”
  美色当前,沈易见人如此主动邀她,更觉柳杏是识相之人,对亡妻与小儿的恐惧散了一大半,由是随着进了这开口熔井。
  这顿饭吃的并不舒坦。
  “柳杏啊,你瞧你家来我沈府,若你从,便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若你不从那就——”沈易色鬼上身,在妻儿亡故之地,对强买来冲喜的儿媳动手动脚。接着醉酒之意妄想要挟她。
  柳杏推搡着他的大手,小心阻挠,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随之起身:“老爷,您醉了——阿糍,去小厨房要桶去暑的水酒来,老爷一会不能揣着酒气回夫人房里——”
  “是。”阿糍瞧了沈易一眼,打量死人似的,往别处去了。
  沈易听此不乐意:“不回不回,我今夜——留你屋里睡!”酒烧红了头,连连摆手,趁着耍酒疯跟着柳杏后头跑,奔至井边一把抱住柳杏往怀里搂:“美人要跟我玩什么呐?在这!还是在这儿?”
  吓得柳杏险些拿不稳备好的魔眼,又觉得头脑发昏身子逐渐有些无力。
  她被束缚在井边,略有些挣不开。
  那沈易断然是油脂堆积出来的体格,对她一笑:“我可在菜内吩咐他们下了药,还想往哪离去?不如作沈家妾室如何?”
  “卑鄙!”她挣不开,纸包未打开被攥住了手腕。柳杏转头躲,与井底沈林氏的尸首对上眼:“这位夫人——”
  忽听得一阵骨敲竹篓声,见府内四周密密麻麻爬来数只尸手,骨头碰到硬石断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在沈易听来,犹如爬进了他的头颅,挑开这层头皮,拆裂头骨!
  “妖妖妖妖!妖女!啊!仙师——道长——啊!”这废人酒醒了一半,撒开柳杏,大惊失色想逃,却被骤起的几只手死死捂住了嘴。
  一只叠一只的满蛆从耳道鼻腔往他身体里钻,活虫带着虫卵,由手扒开眼皮倏地挤了进去,一股力道像是要将他往井里拖,迫使他头颅生生转了个朝面,与井中发妻视线相交。
  柳杏惊魂未定不忘正事,听见几声人骨被利落折断的声响,撒开魔眼从头到足,一处不落,甚至有多的往他身上撒了个彻底。
  撒完粉末即刻听见糜来唤她:“回!”
  不敢稍有停滞,见那沈易被拖进井里,冲天烧起一阵蓝紫魔焰,尸臭充斥整个南苑,那火失了控似的往外涌,她虽没多少力气,被下了药尽力气往远处爬。
  见阿糍翻了桶,匆匆飘来拖她远离井边,一边尖声朝空气里骂:“糜!你非得烧了她这层好皮?那我何以能用!”
  柳杏坐在台阶上喘息,她见沈易怀得忏悔之心再多,也是死人的东西,她此番难道会要了沈易的命?她心内多了些害怕又觉得沈易死有余辜。
  外苑候着的奴仆自然也看见这火,早就吵闹动荡了起来,可谁也不知,也不会知,这火里燃着的是沈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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