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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转到县衙后的夹院只见院门紧闭。里头倒传来声声谈笑,赵宜芳只听见一个男人道,“打西头往沙海走了五个多月,还是头一回喝上这样的酒。谢大人才是真海量,空现佩服。”
  陪自己几杯就倒,陪别个海量不说,还谈笑风生。赵宜芳俏眉几乎倒立,手里提着的东西不晓得该送进去还是拿走好。
  “头陀自谦了,这是‘紫雀’里卖得最好的,沙海人喜烈性酒,没想到你打京城里呆惯了的也喜欢。”谢蓬莱继而问道,“北夏人这些年酒水不晓得耗费几何?”
  “本朝进贡的自然不够。”那自称“空现”的头陀说话也并不照顾本朝面子,“北夏人多用高粱酿酒,现无论夏京街市,还是边疆村寨,都能看到酒肆。”
  赵宜芳听了会,才意识这二人并非只谈酒,西边诸邦的风情地貌,贵胄升迁都随意聊起。她将那几包吃食挂在门环上,随即拍了拍门后即快步离开。
  “谁?”谢蓬莱好奇地打开门四处张望,看见了门环上的东西。拿在手里是热的,嗅了嗅后她面上微喜。“怕是我那调皮徒弟见我有客不好打扰,送点吃的就走了。”边说边打开时她却惊呆,这烹饪撕泼的手法可不是锦王府上的?
  坐她对面满面虬须的黑面头陀却笑,“这是谁知道头陀是酒肉穿肠过?”
  谢蓬莱将吃食放在他面前,笑道,“怕是。”心却波摇水萦起来。来人怕是锦王,听到她有客后便离开了。锦王为人虽然霸道直接,但也有如此雅致体贴的时候。
  论及体贴,从穿衣吃饭,到问政施策,锦王对自己已不仅仅是知遇之情。数年前济北郡的玲珑女童,果真会因为一场诗会而挂记至今?
  “谢大人有心事?”头陀抓了羊肉就往嘴里狂放地塞,揩了胡须后笑盈盈地看着数年前认识的老友。
  “头陀何以见之?”谢蓬莱也不掩饰,掩在杯口忽然笑了。
  “一波愁牵千里远。头陀虽然不知人间□□,但晓得这包肉不简单。”空现吃得满嘴油花,“好吃,这是正宗的北食做法,没想到沙海来了这样厉害的厨子。”
  厨子厉害,但能看出谢蓬莱千里远的愁绪更厉害。谢蓬莱安稳下来,继续陪着空现吃喝聊天。
  赵宜芳则在街市上四处转悠,花巷的瓦舍里不少人认她,便不方便随意找柳秦桑听琴。酒巷却是好去处,偶尔听听巷议也有收获,那句“夺锦天子门生”就是在酒楼里听到的。
  “紫雀”的酒的确烈,能让谢蓬莱青睐的她愿意尝尝。赵宜芳到时里面已到了午客最多的时候。无奈之下和人拼了桌,坐定后发现正是一个人抓着脖子喝闷酒的云白鹭。
  “看来侍读这活计还是太散闲。”赵宜芳用眼神示意云白鹭别声张,云白鹭就给她斟了杯,“下了学去找师傅悉心讨教,却看见师傅陪着个脏兮兮的头陀在那说得兴起,还嫌我碍事。”空现她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并不熟悉。
  这也是在谢师那儿吃了闭门羹的。但选日不如撞日,暗猜不如询人,“谢师为何还是单身一人?”
  云白鹭笑着摆手,“我也想不明白呐?我爹以前还曾给谢师说亲来着,她也不愿意。不过不答应是对的,那个参将早就死了,不然连累谢师做了寡妇。”
  赵宜芳转身给她换了更好的酒,她目光灼灼盯着云白鹭,“谢师是不是喜欢女子?”
  云白鹭扭过脸,“我不敢猜。这得您去问谢师。”一张脸被锦王揪住了耳朵,赵宜芳皮笑肉不笑,“难不成真是你?”
  一口酒差点喷出,云白鹭急了,“怎么可能?我……我是”,这会儿不是,可早晚得是月娘的。但瞧锦王为了谢师急赤白眼也是稀罕,云白鹭只卖了个关子,“谢师钦慕的一男一女……都过世了。”
  明显见锦王松了口气,有连着饮下几杯烈酒,一时没顶住酒意,赵宜芳揉着头,“不去世,本王也要谢师做寡妇。”
  云白鹭倒吸了口凉气,“那不行,醮夫再嫁谢师未必愿意。”真要是进了锦王府,皇帝也第一个不答应。民间女子结契就罢了,皇家体统脸面摆哪里?
  “本王也是寡妇,扯得平。”
  云白鹭终还是喷出了一口酒。
 
 
第40章 
  书院修整时,城里客商的叫苦声也早传到了谢蓬莱耳中。开门才是做生意,关门不让货进人出三两天可以,快一旬就让人憋不住要骂娘。
  谢蓬莱让县衙的人也在加强对各街巷的巡查。街头巷尾传得有鼻子有眼:谢县令得罪了人,仇家想从书院烧到县衙后的夹院要她的命。亏得她警觉才逃过。不过纵火的人已经搜了好些天,再找不着也没理由封城。总不能为了一个人的私怨断送全城的营生。
  但这么些天,城外只放进来一人。便是那吃酒和肉的花和尚。说不定还是谢蓬莱以前的老相好,要不怎么只给他一人留城门缝儿,现今还吃喝在县衙后。
  谢蓬莱听到空现说笑这些巷议后,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停下手里的笔想了想,“日后读到这本《西行通释》的人还得谢你,你这两年的游历见闻和朝廷刊发的书册所记出入不小。有些城国改朝换代了都还不知。”
  “谢我作甚?我只不过就着酒肉谈谈,谢县令却要记录编纂,和现有书册对照推敲。辛苦的是你。”空现说毕看了眼门前,“就不知那家小娘子今儿个送点什么来吃?”
  谢蓬莱愣怔,“何以见得是小娘子?”她自打第一天从门环上取下吃食,连着五六日锦王都会送过来。之所以确认是她本人,因为谢蓬莱在讲书后偷问了赵宜芳,锦王面上淡淡的,“每日在府里困得慌,本王就喜欢独自出门走走。顺手给谢师送点府上的吃食,反正谢师忙,定然没空儿打点。”
  等掩卷连声说“不敢”的谢师,锦王脸色一沉,“当束脩不就得了?”
  “爷们没这份耐心。何况这是哪儿?这是沙海,男子多是莽汉粗人。”空现又摸了摸鼻子,“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本是个馋人,这鼻子对气味自小敏感。每次那小娘子来送吃的时脚步轻巧我自是不能察觉,但开门后总有一阵檀香传入。”
  谢蓬莱敬佩地连连点头,“实乃高见。”但对空现好奇的小娘子便绝口不提。
  “不过你成日里不是忙于公务就是陪着头陀吃喝记录,不去陪陪人家小娘子?”空现抹了把被酒水浸透的胡须,笑着望向谢蓬莱。
  不是确信这头陀不会妖术,谢蓬莱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究竟哪里不对头,露了点小荷尖尖角。
  “不用陪,每日讲书都会和……和那学生碰面。”谢蓬莱知道即便是束脩,锦王送得也太多。投桃报不得李,那便在捉笔时使劲浑身解数。
  写信向京里要钱时,谢蓬莱不提什么备战修城,就谈两处:十一月岁赐时双方来使在三州安抚使驻跸碰头,驿馆千万不能折了本朝体统,怠慢了来客。此外,三州财赋收入今年的早在锦王到任前就封桩,锦王入驻沙海还住在荒弃两年的前帅府里,“花石摧折,饭蔬衣綀亦乐在其中,惟念政事早日疏达。”哭穷也哭得志气高洁,京里再不拨钱就是折了颍王赵宜项的面子。
  这时,门被扣了三下。空现已经笑逐颜开,谢蓬莱去开门,这时她都不用两下张望,直接去看门环。吃食依旧,但门前立着一身小厮打扮的赵宜芳。刚要开口,见赵宜芳一指立唇前示意她噤声。谢蓬莱点点头,将吃的送给空现后再嘱咐两句便随着锦王出门。
  “知道今儿午时开城,你肯定要让人细细盘查出城的人,我就想去瞧瞧。”锦王和谢蓬莱走出巷子,“但我若是那纵火的,既安等了十日,就能再等十日,不急于一时出城。”
  “那殿下为何还要看看?”谢蓬莱断不敢带着锦王到人流复杂的城门口当值,“下官在城楼着日备上茶水,殿下亦方便登高望远。”
  “谢师,”锦王笑意里带着警告,“本王可不是三岁小儿。就算三岁时,本王就随祖母入川平叛。当然拿不动剑,但攻城时也是坐在祖母怀里看着的。”
  这是谢蓬莱大意了,她的确听闻过这事,也是因为商王带着年幼孙女亲上前线,敌攻而不避锋芒,让将士们士气大振,连下数州。
  “这事儿天下人多知道,还被变成了歌谣,什么‘妇孺尚不惧,儿郎何戚戚’。”锦王卷着不甚合身的衣袖,“但都不知我祖母对那时的我说过,‘芳儿,别怕。一般人家的孩儿三岁还在母亲怀里撒娇,但你却要见这等场面。这样到了三十岁,你才有可能继续活着。’”
  谢蓬莱沉吟了会,对锦王拜下,“下官明白了。”
  于是衙役和守城卫士在盘查出城的人,赵宜芳就站在谢蓬莱身后观察进出,顺便,不时低眼瞄几眼谢蓬莱凑在纸上写着什么。
  进出明细由别人来记录,谢蓬莱写的却是空现今天口述的北夏见闻。但在前方听见盘问声时才会抬头看一眼。也怕锦王待着无聊,她还会暂时隔壁对赵宜芳解释此种商人做的买卖抽税几何,彼种绢布卖往西边作价几许。
  赵宜芳站了半天,收获颇丰。见谢蓬莱写了许久没喝口水,只能替她续了凉水,“谢师,喝口水歇歇。”
  谢蓬莱迟疑了下,点点头后忐忑接过。
  前方城外来了支颇具声势的队伍,牙兵列在两侧,金钺宝辔打阵,后面跟着顶官轿。一名骑马的锦衣随从冲到城门前,勒马指鞭,傲慢地朝门前守卫道,“三州转运使邹大人视巡沙海,叫你们县令出来迎接。”
  赵宜芳和谢蓬莱互相对了个眼色,谢蓬莱小声道,“我去便好。”
  沙海县令不急不躁地步到那人马前,“我是沙海县令谢蓬莱,此时正在城门督管出城事宜。尊下是哪位?”
  那随从见了谢蓬莱也不下马,只俯看着谢蓬莱,“那正好,谢大人请亲自迎接邹大人吧。”他语气多有轻慢,也不回答谢蓬莱的问题,只让开一个马身,示意她去轿前迎人。
  谢蓬莱微微一笑,“即是转运使大人,还请先验证大人牙牌和文书。待谢某确认后再与大人清点入城人数,再行安排官驿。”
  那随从骄笑道,“依谢大人看这阵势莫不是作假?”
  “谢某不敢判上官真假,只循章法处事。”谢蓬莱微笑道,“另外,凡出入沙海官员,不论品级,皆依朝廷食券标准配备餐食。也请大人准备好。谢某就在城门口处理公事,在此等候着。”
  赵宜芳见一个转运使随从都对谢蓬莱趾高气扬已经动了怒,但见谢蓬莱不卑不亢公事公办的模样又觉得可心极了。那怒火已经化作看戏的乐儿,她望着远处的轿子内还没什么动静,那随从已经怒不可遏,鞭指谢蓬莱厉声道,“你一个七品县令竟然敢在转运使面前如此拿势?”
  看那马鞭似乎随时要甩在谢蓬莱面上,赵宜芳的眼眸一冷,却见谢蓬莱环视四周一眼,又无惧地看着那随从,“谢某七品不假,拿势却不曾。依规制办事何错之有?”她晾着那随从,踱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准备提笔写字。城门口的官吏兵卫还有行人都吓呆了,不知道这僵持的场面如何破局。
  谢蓬莱写了两行字,随意扫了眼那还在犹豫的随从,忽然拍下笔,正色呵斥他,“怎么,还想误了转运使大人的入城大事?”
  她极少发脾气,平素给人一副淡然冷冰的处事印象。这一喝又吓了周遭人一跳,连赵宜芳也吓得肩膀微抖。
  那随从咬了咬牙,扭头奔向轿子去传话。谢蓬莱脸色如常,拿起笔继续边写边等待。
  “谢师,你不怕得罪转运使身边的小人?”赵宜芳小声问她。
  谢蓬莱回头看锦王,眼里绽开笑,“不怕。谢某背得下整本《华朝大律》。”
  赵宜芳心里忽然有什么化开,又被这眼神搅和成稀糊状。她撇了撇嘴,“总有天有你受的。”
  “那就受着。”
 
 
第41章 
  邹士衍年少得意,才二十岁时就高中了进士。本来是第三名,但因为“少年轩昂”,在殿试上对答让皇帝满意,从第三名被擢到头名。可怜了原本第一名、四十岁且样貌枯索的老举人公孙养浩。
  在朝内,邹士衍被称为“富贵制诰”,曾经兵事纷争、朝内悚惧时,他却在自家院子里烹酒赏乐作诗,连老丈人吕阶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在轿内听随从报了那位沙海县令要查验他牙牌公文一事顿觉不悦。邹士衍岁颇有才名,但有识无器。他身兼一路都转运使,三州和西北除了锦王,便数他权势最大。所到之处哪个地方官不是恭敬陪笑,早早迎接?得知那七品举人女县令竟然就撂下他们一行,自个儿在城门口忙将起来。他闭目压了片刻火气,让随从送去了公文和牙牌。
  谢蓬莱认真核对后终于严肃起身,步到邹士衍轿前鞠躬行礼,“下官沙海县令谢蓬莱,不知转运使大人今日来城,有失远迎。方才下官已经派人去官驿打点,还请转运使大人先至县衙休息片刻。待打点完毕再回驿站休息如何?”
  那轿帘内静等了片刻,半晌才出来句懒洋洋的官腔,“不必。本官先去拜访三州安抚使,驿站有劳谢县令快些打点。”
  这是连照面也不屑和谢蓬莱打了。谢蓬莱侧开身请他们进城,自己跟在队伍后最后一个走回城门口。赵宜芳将一切看在眼内,不发一言地继续陪着谢蓬莱。片刻后,谢蓬莱搁笔回头看她,“殿……那转运使说要去拜见您。”
  “那就候着。”城门口风大,午时过去后日头就薄,远远没先头暖和。站久了的赵宜芳已经被吹得鼻尖通红,白嫩的手指关节也冰凉僵硬。她笑时,脸颊被冻上的红烟似溢出细细的血丝。
  “这儿风大,我……我还得忙活两个时辰。要不您先回县衙烤火休息?”冻坏了锦王可了不得,谢蓬莱恭请这位白龙鱼服的主儿。
  岂料被赵宜芳瞪了眼,“这点冷算什么?”话虽如此,手指却往夹袄内贴了一层,企图从那儿找补点暖意。
  谢蓬莱只得扭头,再观测了风向后瞧瞧挪了桌椅位置,重新坐下后便能挡住点儿风势。再让主簿换了热茶来,整个儿将茶壶塞到赵宜芳手里,“先暖和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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