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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舟行(GL百合)——半吐云

时间:2021-04-09 08:42:19  作者:半吐云
  那女子已经从惊吓慢慢平复,她看都不看死去的丈夫一眼,只坚定地点头。这是她第三任丈夫,她不想再被当牲口一样被撵来撵去了。眼前的三名女子身上有种慑人的淡定和自立,她直觉自己碰上了了不得的人。
  “换身干净的男人衣服,把孩子哄睡后再带出盐州,往南五十里去找个华朝人开的近盐客栈住下等我。以后,像个人活着。”野利真的眼睛在碰到妇人眼中的光芒时露出了笑意,“瞧,北夏女子亦是有胆色的。”她对阿鹭和月娘道。
 
 
第80章 
  柳秦桑住进谢蓬莱家第三日,饿得头昏眼花时终于落下了脸走近厨房,闻到了自锅盖缝隙里冒出的蒸饼香气,听到了小米粥的咕噜作响。
  谢蓬莱这会儿不在家,她每日做好了饭食会给柳秦桑端进房中,可柳秦桑摔了饭菜好些回,这时在厨房找不到齐全碗盘才意识到,都被自己摔干净了。倒是谢蓬莱家中的狸花猫这几日得了口福,柳秦桑不吃的羊肉兔肉鸡肉都进了它腹中。
  眼下它吃饱了窝在炉灶旁舔爪子,瞥到柳秦桑那青黄不接的脸似乎还翻了个白眼。柳秦桑只得用手去抓了只炊饼,边烫出低呼边不顾地咬下一口,丝毫没有花巷名伎的矜持典雅。
  谢蓬莱自第一天就说过,“柳姑娘可以回花巷,也可以离开沙海或回老家秦州。如果念及你的孩子,尽可以在谢某这儿住下,等孩子生下后再谋后路。”
  柳秦桑当时讥她,“你不怕我去京里告状?”
  “悉听尊便。”谢蓬莱指了指里间屋,“李医师也住这儿,你要是身子不适,可请她老人家看脉。”她一个沙海县令,平时除了在县衙忙活,就是回来给两位客人做饭。吃罢再卷着铺盖到县衙公堂后的隔间打地铺。
  “端上门的尽糟蹋,还不是偷着来吃?”李秀兰的声音从门前传来,柳秦桑吓得身子一颤,尴尬地回头看着她。
  出诊了一日的李秀兰也是饿了,走过来自己也抓了块蒸饼,慢条斯理地撕成小块送进口中,“既然不想走,借住在人家这儿总要做点事吧?吃饱了自己找点活计去。谢蓬莱可不必宠着你。”这几天谢蓬莱对柳秦桑的忍让和照顾她瞧在眼里,也好奇这沙海县令究竟哪里来的好修养,饭碗都差些扣她脸上,却不见她生气。
  柳秦桑却不会在谢蓬莱家找活计,她留下来也是决意要闹腾这女县令个鸡犬不宁,她不信抓不住谢蓬莱的贪赃枉法的蛛丝马迹。
  抓了三日,终于拗不过饥肠辘辘。她站在锅灶前连吃了三块饼,再舀起大瓢水一气喝下去,最后用衣袖揩了嘴角。
  看在眼里的李秀兰摇了摇头,“拔了毛的凤凰都是假风雅。”
  谢蓬莱埋头在文书中时,衙役来报阿鹭和李素月带着个陌生女人和一个婴儿回了城。谢蓬莱由喜转惑时,阿鹭已经上门,口口声声“向谢师拜个迟年”,笑嘻嘻地跳到谢师桌上坐定,一双亮眼就盯着谢蓬莱不说话。谢蓬莱知道她摆出副乖巧姿态的话必然因为做了亏心事,想了想,“带回的女人是什么人?”
  阿鹭装作咳嗽了下,“就是边境……带回的,算是寨子里的吧。”
  “那就送回寨子吧。”谢蓬莱低头继续写字,笔杆子被阿鹭篡住,“我知道城内不收北夏人,但这个不同。”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将一路所见所闻讲述,“野利真寨子内忽生了动乱,要赶回去平事就不能带着她。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带回沙海吧。而且谢师,这不是唯一一个,将会是个开始。”
  谢蓬莱似笑非笑,“那以后西域回鹘北夏华朝西辽受尽委屈的女子都来沙海?”
  “她们有别的去处吗?”阿鹭皱眉,不满地看着向来深明大义的谢师。
  “沙海不养闲人,过了十五要新修城墙、喂养战马,你为她挑个活计。”谢蓬莱想到自家院子内那个脾气大的孕妇,不觉叹了口气,“养人易,养心难。”
  “非也,北夏女子养心易,我朝女子则难。”阿鹭端起谢蓬莱的茶水自顾喝了口,对上她探究的眼睛,她指着案上那摞子书,“礼乐教化久了,人陷进去难拔出。不类北夏,蛮荒已久、礼乐未大成,还有救。”
  谢蓬莱内心也认同,这时她们被衙门外铲雪的声音惊动,铁锹遇到了冰冻后哑沉地撬动声一声比一声激烈。
  “如果只是冰冻三尺就好了。”谢蓬莱说,末了,她对阿鹭道,“你让月娘来衙门办个身契手续,就说是铁匠铺子招的人。”
  阿鹭心领神会,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盐州的盐又加价了两成,该如何是好?”
  “那就让他接着加价,加到卖不出去为止。”谢蓬莱指着锦王从洛阳寄回的书信,“西北缺盐,江南亦缺,殿下已经奏请河东路解池多加产盐调往西北,李秀兰医师亦复奏西北因缺盐而诱发的种种病疾。解盐调达前,盐州、西域,哪里价低就去哪里买。只要商家能承受,就任他们去。只一条——”
  谢蓬莱正好要和阿鹭商议这件事,“茶、绸、药及粮怕是要跌,以往我建议勿断商路,是不想断了两国联系,也不想损商家活计。现如今,再难也要收了贸易。可我这心里还是怕。”
  “怕商客哗然?也怕之后走私不绝?”阿鹭猜中了谢蓬莱的担忧。
  “好办,明面上请殿下下令禁商。私下里请芳娘带人在商道附近活动,堵住他们,但只留下一条——”阿鹭没说完,谢蓬莱已经反映过来,“李继信?”
  “不错。欲使其亡,必使其狂。他劫得多,盐州和北夏就得的少。谢师不是一直心心念着要除了这个祸患哄殿下开心嘛,就借北夏的手如何?想必我那个爹也巴不得缴了李继信的人头去卖好。”阿鹭那句“哄殿下开心”让谢蓬莱脸色一红,“非是哄殿下开心,而因此人着实我沙海心腹之患,且狂妄至极。”
  “屎粪蛋子还做梦想和殿下成亲。”阿鹭笑看着谢师,“狂妄就是他的错,这口气不替殿下出了,以后还有数不尽的北夏男人打咱们华朝女子的主意。唇亡齿寒,阿鹭明白。”
  谢蓬莱发现成亲后的阿鹭沉稳了许多,不禁微笑,“是这个理。”眼下她还要做很多事,囤盐、加固城防、备战,探出通往西域的新商道……甚至从身边做起,将那个糊涂女子挽回,只缺了不少空隙去思念。
  坐了半天也觉得腹内饿了,谢蓬莱回夹院去寻吃的,回家前想起碗筷不全,又转去铺子买了些。捧着碗推开院门,谢蓬莱发现坐在井边清洗衣裳的柳秦桑,她一愣,“我自己洗就好。”
  “我不想吃白饭。”柳秦桑冷冷道。
  谢蓬莱听后眉心舒展开,“也好。”懂得自立自强,这女子的筋骨没有全然断裂。再看盆中还有李秀兰的衣物,她心头又是一动。
  晚饭时她特意在“紫雀”订了席面,拉上阿鹭和月娘作陪请李秀兰同去。李秀兰一看面容端丽的李素月就心生欢喜,抓住手就问做甚的。
  李素月笑答,“李医师,我本匠营出身,是打铁的。”一身骨气,从容大方。
  “好极。”李秀兰连连颔首,“我这些年走遍各地,少见女铁匠。这世上不少技艺都因那道‘传男不传女’挡住了女子入门,宁可失传也无所谓。”
  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谢蓬莱拉着阿鹭一起拜向李秀兰,“李医师一身技艺得之想必不易,阿鹭向来有心从医,也粗通药理医理,还请李医师不吝赐教。若是她有这福分拜您为师,阿鹭定不会负李医师的教诲。”
  能拜大国手李秀兰为师是极为难得的机会,阿鹭在沙海多年,遇见了多是乡野郎中或军医,多半靠着自学成才。但李秀兰对她似乎淡然疏离,比起对月娘的喜欢差之甚远。
  李秀兰只瞥了她一眼,“当我李秀兰是个徒儿就要收?”
  谢蓬莱愣住,李秀兰却满面春风地看着李素月,“打铁是个好技艺,可技多不压身。我有意在沙海开院授课,你若是感兴趣便来听听。”
  她还不忘再补一句,“我就喜欢这等料峭清爽的孩子,心性稳重,是块做事材料。”言下之意是嫌弃阿鹭不稳重。
  谢蓬莱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李秀兰初见阿鹭竟有如此大的成见,好在李秀兰有意开馆,她沙海书馆的不少学生、甚至柳秦桑总算多了个去处。
  饭后送走怏怏的阿鹭和月娘,谢蓬莱随同李秀兰回去休息,快到夹院时她终于忍不住,“李医师可是初见阿鹭,是对她有甚误会?”
  李秀兰收回推门的手,转身看着谢蓬莱,“她娘白芷我自是认得,她爹可不是个好东西。”她挥手打断欲加解释的谢蓬莱,“我这人,最看不惯三心两意的。她即一心向医,又何故入了殿下府中为侍读?又何故随着商队外出寻盐?哦,你生怕我低看她,席间还提及她给多少人看好病,还曾随兵作战。可人呐,要的太多,就啥也落不下。
  “当年她娘就是这般。”李秀兰掸了掸衣袖,“想必她这性子也是朝秦暮楚,就算懂点医道也是学艺不精,纰漏频出。我李秀兰不愿意教半桶水,宁可带懵懂无知的新学生。”她推开门,正巧看见柳秦桑弓腰吃力地搬运柴火,“喏,就是她我也乐意教。”
  说完她留谢蓬莱在门前深思,过了会,她终摇了摇头笑着离开。忽然,前方的马蹄声传入耳中,谢蓬莱驻足聆听,猜测不下数十匹,气势汹然,步点焦急。
  一行人转眼就到了谢蓬莱面前,为首的是个白面文官,余人都是武官模样。
  谢蓬莱静静看着他们,白面文官道,“奉吏部尚书命,急招沙海县令谢蓬莱入京磨勘。”任官三年才会磨勘,可谢蓬莱在任还不到半年。她疑惑地接过文官下马递上的文书,里面也没写临时召见的原因。
  “可否容下官将沙海县衙事宜安排好,至多一两日,下官自会赴京。”谢蓬莱问。
  “请谢大人即刻入京,我等随扈左右。沙海县事,两府和吏部自有主张。”那文官面色深不见底,看不出喜忧,只是语气也分毫不容置喙。
  谢蓬莱怔了怔, “容我收拾片刻。”
 
 
第81章 
  谢蓬莱骑马跟在两名武将之后,那吏部的张姓文官乃是考功司的,闲聊间才知道他竟和离昧同榜。“按说磨勘不仅仅是咱们吏部的事,审官院和考课院也奉命参与。在下不才,在集贤院做了七年校理才调入吏部。不似离昧,外放县官,三年一拔,不到八年就到了通判。”一路上他看似闲聊,其实话里话外都在往锦王处试探。
  见谢蓬莱只是打哈哈不接话茬,张大人又打量起她,“听说谢大人如果按时入京参加会试的话,可能也是在下同榜?”
  “谢某不才,天下人才济济,谢某就算去考会试,难保不落榜。”谢蓬莱的心思还在琢磨眼下这突如其来的事,更放不下沙海。如果朝廷派来的人和阿鹭不对付将如何是好?她们布好的棋局必将乱套。
  春雨如油,方才立春的西北难得遇到这么一场细丝雨。谢蓬莱一行到了凤翔府馆驿落脚。这一路对方待她算是客气,毕竟她顶着“磨勘”的名义。但明眼人都瞧得出,对一个芝麻官派出几十人的马兵司的人守护,怕等着谢蓬莱的是磨难。
  张大人本以为谢蓬莱会向自己打听,索性自己主动张嘴套谢蓬莱的话。结果这女县令非但少言寡语,更无心向自己打探什么。一时不适应,他竟生出了被轻视之感。
  驿官带着他们安顿好后,一瞧那些京中的侍卫亲兵就不敢多嘴,布置了酒菜喊诸人下楼用饭。谢蓬莱捧起碗斯文地吃着,只听见一个侍卫亲兵吐了口菜,“驿官,又没放盐呐?”
  驿官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解释,当下西北处处缺盐,他这驿馆也已经断盐两日了。
  张大人叹气,“竟然缺到这地步,出了京城,四下无不缺盐。”他转向捧着碗低眉慢嚼的谢蓬莱,“谢大人可知为何缺盐?”
  谢蓬莱看了眼他,“大人何出此问?”
  张大人一愣,随即回神:缺什么自然和老天不赏什么有关。这一问的确多余。他清咳了声,“沙海那一役在下有所耳闻,谢大人巾帼英豪,沉着守城一事京中已经传开。可惜的是,这一战后,两国的青白盐就断了交易,我朝的解盐又不足以供应。”
  这是将盐价飞涨的责任往沙海那一战上推了。谢蓬莱放下碗,自袖中取出帕子擦了擦嘴,“北夏草莽连我朝转运使都敢杀,青白盐交易若是放开,对方也必然提价,谁叫解盐这半年减产?”
  “以谢大人之见,这盐荒该如何解?”张大人穷追猛打。
  “这不是谢某考虑之事。下官七品县令,撑关西北、抗拒夏匪实属无奈。只求此番入京,能在磨勘后升个一官半职。”
  张大人送了口淡然无味的饭菜入口,嚼了又嚼,越发觉得无味。
  算算日子,到了洛阳也该是锦王得知自己入京消息的时候。谢蓬莱看似清高,言语间才让张大人感到她才是滑不溜秋一条鱼,一点儿把柄都抓不着。除去赶路,谢蓬莱休息时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双目闭起教人猜不透她所思所想。
  张大人曾好奇问过,谢蓬莱回答,“谢某自幼体气弱,长途跋涉怕身体不支,便仿着到家打坐之法调养。”张大人也知道这是谢蓬莱躲开自己缠问的借口。
  用过饭谢蓬莱照旧闭上了眼,张大人却睁大了眼——驿馆门外忽然进了两列士兵,人数足足有几百之众。为首的朝驿官亮了官符,那驿官的腰顿时往下多哈了几寸,把张大人他们一行落在一边,专去伺候新来的那群爷。
  被怠慢的侍卫马军司诸人当即不悦,压低声音唤来驿官,“即便对方官大,咱们这处不该一个人手都不留吧,连个添饭倒酒的都没?”有眼力价的驿馆甚至还会备好官伎。
  驿官擦着头上都汗,“来的……着实不是一般的官。驿馆本就人手不足,请诸位大人海涵,接完这位贵人下官定亲自侍奉诸位。”
  张大人却看了眼谢蓬莱,见她面色如常,似乎不为话声所动。
  “来的是什么官?”张大人问。
  驿官连连作揖,“小的不敢说,这会儿还要麻烦诸位大人先回房回避。”这时,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面若桃花的年轻女子最为急切,她伸长来脖颈张望着馆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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