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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真君一往情深(玄幻灵异)——诉清霜

时间:2021-04-09 08:44:27  作者:诉清霜
  过了很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抬眼看去,昭华站在我身旁,侧脸浸在夜色中,无端显出几分伤怀。
  “他走了。”
  我咂舌,也不知这蛇妖令昭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自进了屋起,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十分反常,多愁善感的都有些不像他了。
  “走了就走了罢。”这瘟神休想从我口中听见一句好话。这蛇妖不过自作自受,我不会为他惋惜,也不会为他难过。
  “四犯朱砂,他托我带给你。”昭华摊开手,掌心落着两颗圆润小巧的红珠。
  “为何要给我?”我不解。
  “他说,希望你不会重蹈他的覆辙。”
  我沉默很久,才道:“我定不会和他一样的。”
  主人不是那凡间女子,他能陪我很久很久,不会因为轮回转世,就将我忘得彻底。
  至于我,也不会如那蛇妖一般。
  我若是认准了一个人,除非到死,否则绝不会松手。
  揣着满腹心事,我回到烛花楼,正欲点上天灯,却见黑暗中勾勒出一个人影的轮廓。
  有人?我嗅出些酒气,神情登时戒备,喝道:“谁在那里?”
  耳边掠过风声,眨眼功夫,灯烛窜起寥落火星,映出屋内一方光亮。
  主人坐在桌案旁,支起下颌,笑着看我。许是宴会上饮了些酒,如雪玉颊透出几分微醺的薄红,凤目翩然舞着碎光,无端显出些情意绵绵。
  “我等了你三个时辰。”他指尖叩击着案面,语气轻轻柔柔,“还以为,你今日不归了。”
  我归不归,他竟会在意?若是在意,怎会放任我与昭华离去,却不作丝毫挽留?
  他真狡猾,就知道说些好听的话来哄骗于我,说不定他现下是醉得分不清我与那红衣女子的区别了。
  怒火冲昏头脑,也顾不得以下犯上的忌讳,我阴阳怪气地开腔:“主人要等的人究竟是谁?可得仔细看个清楚,别是柔情错付,徒留悔恨呐。”
  “竹罗。”他不着恼,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在等竹罗,等他回家。”
  我心底莫名柔软下来,险些就要丢盔弃甲,好在咬牙守住了底线。
  挨着他身旁坐下,我板着脸纠正他:“主人说错了。琳琅天阙不是我们的家,玄丹才是。”
  “嗯。”主人垂眸轻笑,“是我失言。”
  见他如此放低身段,我也不忍心再拿乔。
  默然凝视着主人侧脸,有几番想伸手触碰,又不敢逾矩,只能扯住他衣袖,试探地问:“这几日,主人会时时念起我吗?”
  “竹罗以为呢?”主人面色不改,将问句抛回给我。
  应当是……念着的吧。
  不然怎会愿意在此等上我三个时辰?
  我嘴角弯起,心中欢喜有如泉涌,但念及杏花天所见,仿若当头冷水浇下,笑意褪得干净。
  犹豫片刻,我忐忑开口:“您有意中人了吗?”
  主人侧过脸,目光落在我身上,仍是那句不咸不淡的:“竹罗以为呢?”
  他这般不动声色的模样,我猜不到,也不想去猜。我只想求他莫要再捉弄我了,与其让我揣度他那比潭水还深沉的心思,不如直截了当的给我个痛快。
  许是我的脸色过于难看,主人终于不再逗弄于我,笑了笑:“自然没有,你怎会这么想?”
  我怎会这样想?
  他分明从不愿我触碰他,但昨日在杏花天,我却见他与那女子相依相偎、耳鬓厮磨。
  如此亲昵的举措,我怎能不多想?
  不待我回应,主人已换了个姿势,手抚着额:“说来今日寿诞十分热闹。你与兄长不在,倒是可惜了。”
  被这么一打岔,我也忘了方才要说的话,不由对这寿诞起了些好奇:“主人是如何瞒天过海?”
  “……都说我与兄长极为相似。”他眸光微寒,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如锋利剑刃,将那些个缱绻情思、柔情万千斩了个粉碎。
  “你看,我现在可是与他一模一样?”
  除却瞳色,主人现在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姿态,与昭华简直如出一辙,甚至还要更胜几分。
  我惊愕得说不出话。
  “吓到你了?”主人垂下眼,唇边挂上似有若无的笑意。
  我连连摇头,下意识地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个话题:“说到寿诞,不知主人的生辰是何时?”
  “生辰?”主人答得干脆,“我不记得了。”
  怎么连生辰都不记得?纳闷之余,我又觉得他十分可怜。母后早逝不说,至于那九天之上的父君,常年见不了几面,有了也跟没有一样。
  我感同身受,越想越难过。隔着衣物,手轻抚上他脊背,轻拍了三下:“主人若是记不得生辰了,我就将我的生辰赠给你,好不好?”
  “哦?生辰怎可随意赠人?”
  “既是我的生辰,自然我想如何就如何。”
  主人抚额的手缓缓下落,掩去晦暗眸光,唇边凝着笑,欲言又止:“竹罗,你真是……”
  “真是什么?”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回应。我探头看去,主人似是累极,已借着这个姿势沉沉睡去。
  “主人?”我试探地又唤了声,他仍是毫无反应,薄唇像方才那般极为克制地抿起,显出几分冷淡疏离,却反倒更令人心驰神往。
  我也不知借了谁的贼胆,鬼迷心窍地凑到主人面前,想趁机偷个香。
  他却仿佛有所察觉,轻轻偏头,便教我扑了个空,只在他唇角蜻蜓点水地沾了一下。
  虽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已心满意足。
  头枕着臂弯,我抬眼看了主人许久,才安心睡去。
  这一觉不若昨夜睡得安稳,倒是做了场噩梦。
  梦里我自堕为妖,滥杀成性,脚下血污如汹涌浪潮,没过脚踝,逼至膝盖。
  我缓慢地向前走去,路的尽头是面等身铜镜,映出我恶鬼似的扭曲面容,还有那身被血浸泡到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蓝衣。
  “竹罗。”耳边传来怪笑,“谈什么天命可违?谈什么求仙问道?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
  “看看你,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垂下眼,手心遍染着触目惊心的红色,与那汪洋血海汇聚成一片,快要分不出彼此。
  “看看你,到底成了什么鬼样子!”
  语落,血海中伸出无数只手,意图要将我拽入其中。我极力挣扎,却是束手无策,只能放任自己沉入无边海底。
  鼻腔中灌入腥臭血水,眼前只余雾蒙蒙的红。
  溺亡的那一霎,我猛地自梦中惊醒,头上不住冒着冷汗。顾不得去擦,我颤抖着抬起手,细细看去。
  掌心干净整洁,连那交错纹路都清晰可见。
  原来是梦。
  这个认知并未让我松口气,反而更令我不安恐惧。
  “做噩梦了?”身后传来关切问语。
  我循声望去,主人早已醒了酒,手上持着卷宗,正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见我没回应,他抬起眼,又问了一遍:“无碍罢?”
  在见到主人的那刻起,心里的不安与恐惧终于得以寄托。我阖上眼,释然而笑:“无碍。”
  只要他在,我就无碍。
  我活在这个世上,只为了三个人、两件事。
  义父不止一次告诉过我,娘亲为我取字为竹,就是盼着即便身如飘摇浮萍,我依旧能够坚守本心、永不动摇。我不会令她失望,也不会令主人和义父失望。
  我定一心向善、勤心苦修,藉此早日得道成仙。之后百年千年,常伴在主人身侧,寸步不离。
  绝不会放任自己堕入妖道。
  绝不。
  三日已过,是时候动身归返玄丹。
  走前,伏泠娘娘托人传唤于我,让我孤身来阆风宫一趟。到那后,她屏退侍奉的仙娥,拉起我的手,温柔地问,想不想再多留几日?
  我当她是在客套,便也客客气气地说改日。
  伏泠许是看出我的敷衍,又换了套说辞:“以后得空,可以多来琳琅天阙陪陪吾儿吗?”
  “天阙上最不缺少的应当就是侍从罢?”我不明白她的用意,“为何非得是我?”
  伏泠叹气:“吾儿的心意,你当真不明白?”
  我被她这番话逗笑,连连摆手:“您许是会错意了。少君不过就是觉得捉弄我十分有趣。除此以外,不会再有其他心意。”
  “吾倒是觉得,他对你,是与旁人不同的。”
  见她这幅笃定神色,我渐渐笑不出来了。
  伏泠挥手叫我坐下,斟了杯茶递给我,自顾自地追忆起了往事。
  “记得小时候,这孩子最是顽劣。他父君恨极了他这番性子,总要施以严刑管束,偏生这孩子不服礼教,落得一身伤疤,也不愿认错。”
  “倒也是他的作派。”我忍不住咕哝了句。
  “问他疼不疼,他摇头。劝他别再顶撞他父君,他还是摇头。吾心疼,却又两相为难,只能背过身去抹泪。”
  “……”
  “这孩子也真是奇怪,不怕刑罚、不怕非议,唯独怕我落泪。那之后,他与先前判若两人。谨遵礼教、恪守伦常,再挑不出半点错。”
  “……”
  “吾开始觉得欣慰,但这么些年过去,见着他故作持重的模样,心里却是万般滋味难分难辩。约莫是岁数大了,倒是盼着、盼着他能率性而活一回,或是喜欢上什么人也好。勿要像吾这般被困在这座樊笼中……”
  伏泠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呢喃。
  “逃不出去了。”
  我从阆风宫出来,跟在主人身后,神思还有些恍惚。直到听见主人唤了“兄长”二字后,我这才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
  昭华候在步月辇旁,不知已站了多久。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那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终于后知后觉地想通了伏泠娘娘的话。原来他这些天来的异样,并非是为了捉弄我,也并非是为了寻我的乐子。
  赠羹也罢,换衣也罢,吹笛也罢,搭救也罢。局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以为他是别有居心。
  诸事理顺的那一刻,心中只余茫然。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我的肮脏、知道我的丑陋、知道我所有不愿为人知的阴暗,却仍未磨灭心中爱意分毫?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我不信。
  昭华与主人寒暄几句,就将目光落在我身上,似要向我走来。我无端惊慌起来,恨不得拔腿就逃,将这个人永远甩在身后。
  最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
  “竹罗。”昭华看出我的意图,快走几步,不容置喙地攥住我的胳膊,道,“你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见躲不开,我反倒冷静下来。
  既已知晓他的心意,感情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拖泥带水。我抬起头,直直望向昭华,漠然道:“没有。请少君放手,我要随主人回玄丹了。”
  “不再多留几日?”
  “为何要多留几日?玄丹才是我的家。我要回家,天经地义。”
  昭华沉默半晌,又问:“若是我想叫你留下来呢?”
  我夸张地大笑三声:“哈、哈、哈。少君也未免太高看自己。你想我留下来,我就该感恩戴德地留下来?凭什么?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何必听你的差遣?”
  “……不错。”昭华未反驳,也不还嘴,“我现在确实不是你的什么人。”
  听着这句话,我心口莫名揪紧了一瞬。
  其实我并非想这般伤他的心。但我已在若即若离的关系上吃尽了苦头,知晓其中煎熬滋味,我不愿……给他无谓的希望。
  别开眼,我硬下心肠:“我走了。”
  昭华仍是攥着我的胳膊,力道半分不松。我挣脱不得,恨声道:“无耻之徒,还不放开我!”
  他对我的恶言无动于衷,将我牢牢桎梏在他身侧。动作虽然强势,却兀自垂着眼,不肯看我。
  任红霞漫上耳尖,将旖旎情思表露无遗。
  “母后与我说,若是对一个人动了心,便会时刻都想注视他、追随他。他难过时,我会感同身受,他受伤时,我会意欲取而代之。我……是第一次动心,不知道那个人,也会对我动心吗?”
  我万万没想到昭华会直接将话挑明了说,本念着他性子高傲,被我先前一通挤兑,定是觉得颜面扫地,不会再搭理我才是。
  昭华没等到回应,竟又问了遍:“竹罗,那个人,也会对我动心吗?”
  “……不会。”我咬着牙,怕他听不明白,又补上一句,“永远也不会。”
  “是吗?”昭华缓缓松开我被攥住的手腕,仿若自言自语,“永远也不会?”
  “永远也不会!”
  话落,周遭仿若万籁俱寂。
  我在这阵沉默中,莫名觉出几分焦躁来,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只将这症结尽数怪到昭华头上。
  先前我念着人情,分明已给了他台阶下,是他非要自找难堪……怪不了我。
  恰在这时,主人在前方唤我:“竹罗。”
  我抬眼望去,他唇边笑意淡淡,向我伸出手,道:“过来。我们回家。”
  回家?
  对,回家。
  琳琅天阙这般高、这般远,它不会是我的家,玄丹才是,主人才是。
  我就这样说服了自己,走向我所认定的归宿。与昭华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蓦然开口,残音入耳,字字千钧。
  “他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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