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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回声(近代现代)——施特海曼

时间:2021-04-14 08:58:40  作者:施特海曼
  问话没有得到回应,飘散出去凝固在了空气中,好像用针轻轻一戳就会散落一地。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房间里也没有其他声响,只有窗外某些不知名小虫的叫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大声。过了好半晌,沈季突然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栽进华礼摊开的手掌里,因为脸被压住导致发出的声音有些含混不清,但华礼还是听清了。
  “小花对不起......”而后是长久的停顿,没听到对方的回话,也没感受到对方有要动一动的意思,沈季有点慌,他以为华礼真的生气了,赶紧弯起胳膊撑在床上,努力想要直起身子凑近了去看华礼的表情,“我看到了,我,我知道你忙了好久,你管李伯伯借了车,还早起拿了货,就为了今天进城,我,我......”
  其实华礼哪里是生气了,他只是愣住了,他没想到沈季会记得那么多细节,而且自己做的这些努力其实原本都是为了,逃离他身边。虽然沈季陷在黑暗中看不清东西,可是一直处于暗处的华礼却能看的一清二楚,他抽走被沈季攥住的那只手,伸手把沈季揽进了怀里。
  “我没生气。”
  夜晚里华礼的声音又轻又低,沈季感觉自己耳边全都是华礼的声音,震得自己耳根痒痒麻麻的,他很想抬手摸一下,但是他整个人都在华礼的怀抱中抽不出手来,沈季悄悄扁了扁嘴,但注意力还是专注的放在华礼那边。
  “你怎么了,小花?”沈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而后又不相信似的补了一句,“你真的不生气了吗?”
  “我压根也没生过气,”华礼回答他,末了,又抿抿嘴唇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单纯想抱你一下。”
  华礼确实没撒谎,他就是突然的,很想抱抱沈季。
  在此前他不知道沈季是因为那样的原因,也不对,确切的说,他从来都没深究过沈季变成现在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没人告诉他,他也没思考过,也从没想着去探究过,因为在此前他每天满心满眼里想的都是,如何逃离白河镇。
  或许他也不是那么的厌恶这里,虽然沈母把自己带来的方法是错误的,单就这一点华礼永远也不能原谅她,但是不得不说,这里的人待他都很好,包括,沈季。看似每日是他在照顾沈季,实际上沈季又何尝不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关照着自己。
  沈季每天追着华礼问,问他的家乡,问他的喜好。沈季每天都在想如何跟华礼变得更加亲近,找各种办法更了解华礼一点,而华礼把这一切都当成了沈季的病症,他知道,这很不好,虽然华礼从未对沈季产生嫌弃的想法,但是他现在也是在“杀”他。
  用自以为善良的方法,对一个人区别对待,把他从普通人类的群体里划分出去,把他放在不同于常人的位置上,本身就是华礼对沈季最大的不好。
  或许就是因为华礼潜意识中对沈季抱着这样的看法,所以沈季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会让华礼意外和惊讶,因为他本身就没有把沈季放在自己同类的位置上。今天听过沈季过去的事情,意外的是华礼再看着沈季没有任何类似怜悯或是可怜他的心情。
  他只是心疼和感叹,还有那么点顾影自怜般的感同身受。
  华礼心疼沈季的童年和遭遇,那么小的年纪遭此横祸,若不是那次事故,老沈还在人世,沈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困难。他还感叹,自己一直以来有些幼稚的跟父亲置气,好像活了20多年来一直未曾长大一般,跟朋友做这些事时,只有华礼自己知道这里面带着多少故意的成分。
  他知道小嬢嬢会跟父亲说,会说华礼离开了,不在家里住了,他希望父亲问起自己,他甚至有点希望父亲能找到朋友的那间小破出租房,所谓的“工作室”,他希望父亲来骂他一顿,哪怕他们站在狭小的空间内对骂,打自己一顿也无所谓。
  一直以来只是在逞强,或者说在内心的最深处华礼已经妥协了,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一直自以为自己不稀罕不在乎,其实他是最渴望被爱,最渴望得到亲情的幼稚小孩。
  “小花......”沈季隐约间,好像觉得有什么湿湿的东西落在肩膀上,于是努力想要偏过脸去看一看华礼,结果却被华礼用手掐住了脸颊。
  到现在华礼愿意承认了,他一直自诩冷静理性的人,其实并不是,人越缺少的什么东西,就越喜欢将什么挂在嘴边去说。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就要鼻头酸涩,就要落泪。这看起来实在幼稚,很脆弱,很不华礼,但他本身就是幼稚。
  “你讨厌我吗?”华礼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一样,但是带着些许哭腔的鼻音却狠狠出卖了他,“其实我不是想要带你进城,我是......我是自己想进城。”
  话到了嘴边,华礼又一次选择了欺骗的话。不过有些时候,谎言的确比实话更中听。他在心里啐了自己一下,但是试问谁对着沈季能说出残酷的真相,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做出那样不可原谅的错误事。
  “怎么可能!”沈季连忙说着,生怕晚了一步让华礼误会似的,“除了娘和爹,没有再像你待我这样好的了!”
  没忍住的华礼笑了一下,但是没再回答他,只是把脸又往沈季颈窝里埋了埋。沈季听见了华礼笑得声音 ,心里也算如释重负,感觉到华礼在自己的肩膀处蹭了蹭,喜滋滋的抬起手也搂住了华礼。
  “那,下次再一起进城吗?”沈季小声问道。
  隔了好一阵,华礼的声音才闷闷的传出来,“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跟小花小季一起跨年啦~
 
 
第11章 初次叫妈
  无论地上的人们如何动作闹腾,天体不会改变他们自己的轨迹。
  一大早的华礼依然迎着初升的太阳,像往常一样在沈季之前起了床。简单洗漱完毕后的华礼甚至跑去厨房做了早餐,把沈母的活儿都一并拾掇出来了。把煎好的鸡蛋和蔬菜摆在一起,拿起另一个略深的盘子罩住呈东西的这个,华礼才擦擦手走出了院子。
  若失让旁人瞧见了,只能说华礼愈发有沈家媳妇的样子了。
  几乎全白河镇的人都知道华礼的存在,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按理来说,对于镇子里一个普通镇民的未婚妻来说,是不会如此引人注意的,但偏偏,华礼首先不是本地人,又完全没能融入本地人的生活。
  白河镇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经常坐在一处干活择菜,聊聊家长里短,讨论下次再一起去哪里做新衣裳,或者趁没人时悄悄交流一下家里那位的活儿如何,再红着耳根子互相打趣着。
  这事儿其实按理说,也着实怨不着华礼。他本就是男人,就算再细致的去注意,他毕竟不会没事就站在镇里头观察正常妇女们都些干什么,确切的说,他其实本能的在躲着,排斥她们。不是华礼讨厌她们,是他内心潜意识的怕离她们近了,自己会被拆穿。
  在华礼眼里,女人的细腻和敏感,足以嗅出自己不同于她们的地方。
  按理说,要是哪个镇子里有那么一个并不讨人厌的落单媳妇,其他姑娘们也会主动来找她,但偏偏华礼又是她们眼中“时髦前卫的城里姑娘”,一时间大家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她。所有人都偷偷的瞧着沈季家,看那位穿着花色的长裙,脚上踩着看起来不太方便干粗活的矮跟凉鞋,头发永远都看似很随意的散下来,一侧的头发掖在耳后,发梢将将擦过肩头,跟镇子里那些时常绑着粗粗辫子的姑娘都不一样。
  这本身就给人一种向往又疏离的感觉。
  而华礼本身又带着一点孤独的气质,不知道跟他以往的经历是否有关,又或者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彻底的亲近过谁,没有把心交给过谁,始终给人一种“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没人可以打扰”这样的感觉。
  这种气质或许并不是华礼故意而为之,但大多数人都能感受得到,只是不知如何用语言形容,就只是都能完好的接收到,并远远观望。
  然而沈季则不同。
  华礼能很明显地感觉到。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沈季对华礼没有半点惧或是厌恶疏离的态度,他一直对华礼很亲近,也在努力用自己的方法对他好。
  不知道这种天然的亲近是沈季本身的病使然,还是别的什么。
  最开始华礼没事做时也暗暗考虑过,沈季为什么对他好为什么这么做?
  这种事在别人那里或许有解,但在沈季这里则注定是无解的。他本身就与旁人不同,沈季的世界是干净的纯粹的。人们发现一件对自己有利的事时,总是第一反应去思考原因和它的利弊。
  然而这种思维方式在沈季这里是行不通的,他不对华礼有任何所图,若非要讨个原因出来,或许沈季只是单纯的想对他好,单纯的好感于他,单纯因为华礼初来乍到时对他虚假的照顾和善意。
  旁人待沈季的好他都好好的守在心底,他明白自己的病知道自己痴傻帮不上什么忙也无法给与什么,但他知道把自己爱的桂花糕和青团分出去。
  四块桂花糕,三块分给华礼,这就是沈季对华礼简单又朴实的心思。
  平时沈季也会努力的出去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弄的白嫩细腻的手上经常留下细小红肿的伤口和难看的茧;也会在不干活的日子,默默坐在华礼对面看他做活,只是偶尔问一句华礼做的是什么,也不多搭话,就只是默默的待在对面看着华礼。
  即使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一直默默陪在你身旁,这也是沈季自己独特的表达好感方式。
  或许就是因为日常生活中这些琐碎事情的情感积累,促成了昨天华礼临走前的犹豫和心软。沈母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如果有一天华礼能回家,他第一件事也依然不会拦着警/察把她抓走。
  但是沈季错了吗?不管是哪一件事,他面对这些事都无力到可怜。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华礼是用那种方式被带到这里来的,或许在他眼里,他真的相信了那个荒诞但确实容易接受的“娃娃亲”。
  “华礼。”
  太久没听到人叫自己的全名,华礼甚至愣了一下。在这里很少有人叫住他不说,就算叫,不是沈季絮絮叨叨一句一句的唤“小花”,就是其他镇民叫他“姑娘”或是“沈季媳妇”。
  “姨,怎么了。” 是沈母从房里出来叫住了华礼,虽说在人前华礼应该做做样子叫她妈,但是华礼实在叫不出来是一说,再者,这个时间是应该不会有人来沈季家院子里偷听的。
  “你......” 沈母双手有点局促的在身前互相纠缠,看起来是有话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讲,而后眼神瞟到华礼身侧的大车,好像刚想起来似的开了口,“你要开车出去吗?”
  “不啊,” 华礼语气随意轻松的答,“这事儿黄了,我把车给人李伯送回去,省的耽误人家的事儿。”
  这会儿家里没人,华礼也省了伪着声音说话,好在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很低沉的大叔音,倒是跟他本身的长相很贴脸。但是沈母看他披散着半长的头发,还有一看就是姑娘穿的成套上衣和下裤,还是有些适应不过来。
  “怎么黄了呢,” 沈母说着,神情间好像有点着急似的往前挪动了两步,“让沈季他在家做些常规熟悉的事就行,也不是非要带上他,你自己的话......不是也能进城吗?”
  有那么好半天,华礼没有回答,也没有人说话。沈母就那么盯着华礼看,那目光中,似乎还有那么几分犹豫和期待。
  “妈,你说什么呢,” 华礼转过头来面对着沈母,瞅着她笑的极好看,发丝散落在肩头,看起来好像真是一个还没出阁的大姑娘在初晨的阳光下灿烂的笑着,“我怎么能扔下小季自己进城呢。”
  沈母愣住了,一方面是他的话,一方面也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华礼真的是长得很好看的一个人,无论是作为女人还是男人,但其实让她愣住的最大原因,还是那声妈。
  以往连在人前华礼都不会去叫她“妈”,沈母知道他是男人,也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一直在研究逃跑的事情她也知道,所以也从没纠结过这种小事。
  “晚了该耽搁了,妈您歇着吧。” 华礼朝沈母弯了弯嘴角,转过身去上了车。
  前两天在回家路上被车撞了,手受伤了休息了两天,会连更几天补上进度哒^^
 
 
第12章 重生之日
  这个世界上或许本身就没有什么纯粹的坏人。
  华礼这么想着。
  他不知道沈母今天说的话到底是突然的良心发现,还是说最初她去联系人贩子买儿媳妇这件事,才是她在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的错事。
  华礼想不通,但他其实也压根不太在意这些事,不管沈母到底是本质的坏人还是一时冲动而为之,他都没法从原则上原谅她。
  他只是好奇一点,就是沈母怎么突然开始主动劝自己走了?
  虽然是生活在小镇的人,但华礼能看得出来,沈母并不是什么完全不通事理的那种迂腐的人,那番话很明显就是在暗示自己“我不会管你了,别让沈季拖你后腿,你快自己开车跑吧。”
  但自己要是真的现在跑了,她岂不是人财两空?
  所以华礼一边愿意相信沈母不是什么狗血电视剧里的恶婆婆,纯粹坏人心肠的那种人,一边又在思维的角落里分出一小部分来思考,她这么做没有任何好处,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华礼承认,自己可能是还活在十年前没长大,哪怕脑子里想的很好,但行为常常像个青春期的叛逆小孩儿。沈母现在就是让自己走的表面意思,但来到白河镇的第一晚就试图逃跑的华礼深知,沈母不管自己不代表其他镇民不会去逮自己。
  他突然就觉得好累,不太想用这种方式跑路了。他知道这有点疯狂,也有点不切实际,但他不得不在自己心里承认,这个决定,跟沈季有一定的关系。
  他跟沈季才相处了多久,几周?一个月?华礼没有仔细去数过日历,但不可否认的,这是在沈季病发后他才发现的,他在心中比自己想象的要更重视沈季。
  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太想费心去探究。华礼并不把这个行为归咎为逃避,因为这世间不是所有的爱与恨都需要一个明确理由的。
  “小花。” 沈季刚睡醒还有些软软哑哑的声音突然在华礼背后响起,华礼回头去看,就见沈季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两条纤细的腿耷拉在床沿,正在试图用抖动脚尖的方式来把那双布鞋套到脚上。
  看着觉得可爱,华礼从凳子上站起身子,伸出长腿去帮沈季把稍远处的鞋子用脚挪了过去,换来沈季一个扬起脸来的甜甜笑容。
  “在这儿,” 沈季拖着鞋子踢踢踏踏的蹭到了华礼身边去,一只手很自然的,像小孩子撒娇那样的挽住了华礼的手臂,又把他往挂着日历的那面墙那里挪,另一只手在靠近了之后伸手去捞起来一页纸,“是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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