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也来进行人事调动,“齐沓表现得非常好。”齐沓冷眼看了一下,满脸都是冰锥,负责人有些尴尬,“最后的谢幕还得再麻烦你和杨哲一起去收个场。”
“荒弭会自己去。”齐沓语气温柔许多,微低头看荒弭,视线相撞。
荒弭转向负责人,语气坚定,“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最后一次,但也弥补不了你犯下的错。”
“我知道了。”
两位主持人走过来,总策划也过来,对着对讲机发令:“音量,把音乐音量调小,主持人马上致谢幕词。”放下对讲机,拿起小蜜蜂,“各表演团注意,一会儿听我指令,一起到台上合影。”
“荒弭和杨哲,一会儿你们站到最边上。”负责人冷声道。
“嗯。”低到尘埃里。
齐沓凑到荒弭耳边:“没事。我和吴叔在台下等你。”
“好。”
在《难忘今宵》的歌声中,荒弭和杨哲随着主持人进场。视线随着齐沓落坐在吴叔身旁,“你很棒!”吴叔笑着朝荒弭比划,齐沓跟着点头。
重拾信心后,手指跟着思维恢复如初,这尾收得很顺利。两人按照吩咐站在第一排靠边,最边上的荒弭已经紧挨着幕布。
“你们跟我来,站到书记身边。”工作人员站到两人面前,两人走后,其他工作人员来缩短第一排,让每个人都能入镜头。
“来站我这。”书记热心邀请。
荒弭挨着书记站,杨哲挨着荒弭。
“你们刚才的表现非常不错,我听说你们是闽北的学生?”书记和两人聊起来。
“是的。”荒弭回答,杨哲点头。
“能把手语学到这种水平,应该很不容易吧?尤其是你,打得那么流畅,虽然开始卡顿了,但重新站起来就是了不起。现在的大学生就得是你这样,不畏艰难险阻。”相较于杨哲的受宠若惊,荒弭内心并没有太大波澜。
“你们要继续努力,以后申请个什么创新创业项目,国家一定会支持。帮助更多的残疾人,学业也不能落下。”书记继续勉励。
荒弭:“好。”
杨哲:“我们一定不负重托。”
“好,请大家看镜头。”女主持人拿起话筒,“劳动光不光荣?”
“光荣!”荒弭没想到书记的声音这么洪亮且铿锵有力,默默为自己的蚂蚁音感到惭愧。
☆、私人诊所
“荒弭。”荒弭正往舞台边上走,欲与吴叔和齐沓会合。负责人的声音稍急促,荒弭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承担责任。转身刹那,双手就被负责人握住,阿谀奉承式夸赞:“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能来,刚书记在舞台上特别表扬了你,以后希望你能来手语培训机构当教员,到时候还可以再接见书记。”这话一旁的杨哲再天真也听出几分利用的意味。
荒弭由不知所措到心如死灰,试图抽出手,“非常感谢部分认可,但我自知资质还不够,需要再训练。”手抽到一半就又被擒住。
负责人继续阳奉阴违,“刚刚是我太严苛了,书记说得对,新一代的青年就得像你一样,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今天开始,你就是机构的正式教员,不会耽搁你的学业,你完全可以按照你的时间来,不过,领导级别的接见出席是基本礼仪。”终究绕不过利益二字。荒弭必须到场,因为书记只记得荒弭,在视察期间稳住了荒弭,再在高校兼职群请一群学生扮演机构成员。机构便可正式步入时代正确方向,且青春迸发,最终相应社会资助还不收入囊中。
双手被握紧,荒弭知道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最终只得再好言表明态度,“承蒙您的厚爱,不过,我真的了解自己在手语界的哪个层面。回去努力练习后,我一定会信心十足的去找您。”杨哲看荒弭的手都被拇指捏得泛白,松开后肯定青一块紫一块。
“月薪三千。”负责人严肃地说,“我机构里的成员一般先实习几个月,再晋升新职员一年才达到的工资水准。我知道你的实力,所以这个价,你值。”杨哲很心动,荒弭又何尝不是,一个大一新生就能得到无数刚步入社会青年在梦中对领导的狮子大开口。负责人见荒弭犹豫,握着的手松了些劲,继续激将法,“你干一年之后,还有机会晋升主管,节假日带薪。”
“抱歉,请您另寻他人。”荒弭看清负责人的嘴脸后,毫不犹豫趁机抽出手,“我先走了。”转身就看到齐沓倚靠在前方拐角对他温柔地笑,杨哲有些失魂地跟上。
“唉,杨哲同学,请等一下。”负责人换个目标,留不住主角,主角的同学或许更能爆料更多关于主角意想不到的事情。
身后的杨哲恍惚回头,“您叫我?”然后,相同的商谈戏码再次上演。
没停下脚步的荒弭走到齐沓面前,“走吧。”
“手?”齐沓抓过身旁的手,荒弭明显瑟缩了一下,抬起来,修长的十指仍轻微颤抖。两只大拇指掌部位被压出两块青紫,青筋突出,其他四指被挤压,红成一片。
负责人的手指是少有的骨骼清奇,手掌宽大却肉少骨节硬邦,情绪被刺激后两只大拇指就压着同一个位置不放,只要荒弭拒绝一次,力道就加重。其余八指像被凹凸不平的石条挤压。被掐的整个过程,荒弭觉得自己的手在走向残障,抽出的时候,双手已经疼到麻木。
看着脆弱战栗的双手,齐沓眼眶泛红,怒火直逼着他要把始作俑者揍一顿,“这混蛋,我非揍……”
“齐沓,齐沓。”荒弭顾不上手有没有力气,忙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我想马上离开这里,我们走吧,好不好?”如果动手,以负责人的阴狠手段,齐沓反被讹诈的几率近乎百分百。
身旁擦过一群已经解散的舞团,好奇的目光不停打量,两人谁也没在意。
齐沓心里的软被荒弭孱弱的声音狠刺,心疼不已,声音沙哑:“好,我带你去诊所。”手移到手腕轻握。
观众已经离席,只有吴叔一个人穿着中山服站在酒红座椅过道盯着舞台拐角望眼欲穿。眼里露出喜色,齐沓和荒弭出现在一群舞者之后,喜色又忙收住,因为两人表情很不对劲,走近发现齐沓红了眼圈。
荒弭微低着头,怕吴叔发现后伤心。齐沓先放开荒弭简短表明去意,没有开口,只是表情和手指在表达:“吴叔,我先带荒弭调节一下情绪,您回去注意安全。”吴叔意会。
“荒弭,我们走吧。”齐沓低声说。
荒弭仍不看吴叔,说了句,“吴叔再见。”
表演会场附近有个私人诊所,老板是位中年妇女,额头有皱纹,整个人看着却精神抖擞。见过世面的老板看见两人毫发无伤的走进来,心思不免往因情感而做出出格事的方向想。
直截了当地先问:“谁的身体不适啊?”
齐沓忙回答,“他。”然后轻抬起荒弭的手。
老板看了看,再问,“第一次吧?”
“嗯。”齐沓直率。
“先坐那等一下。”老板指着沙发说,然后去取药物,不久回来。齐沓全程当垫子,托着荒弭的手,方便老板上药。
“嘶。”老板轻碰已为淤伤处,荒弭吃痛。
老板开始边上药边训斥,“年轻人肝火旺盛这我能理解,可是第一次就得掌握好分寸,伤身体了最坏的就是会影响终身。”然后抬眼瞥向齐沓,“你看他都被伤成什么样了,手废掉都是有可能的。”
齐沓一头雾水,老板一个劲儿地怎么像在教训自己。
老板看着红透的手指,训诫还没结束,“第一次就得温柔对待,哪有这么粗鲁的?这会给这小朋友造成心理阴影的。”
“啊?”两人终于从云里雾里理解老板什么意思,老板也被两人反应吓了一跳,难道自己猜错了?
齐沓看着荒弭耳廓有些现红,努力组织语言,“阿姨,那个,荒弭的手是被一个劫匪捏伤的。”劫匪这个词,荒弭十分认可,跟着把头点。
误会的阿姨强行挽留颜面,“作为同伴,你怎么好意思好端端的,也不制止吗?”齐沓被堵得哑口无言。
“阿姨,如果他不及时赶到,我的手可能已经废了。”荒弭右手背摩挲几下齐沓手心。
“不管怎么样,以后要保护好这小朋友了,知道了吗?”老板佯装朝着齐沓愤怒,齐沓理亏点头。
处理完之后,老板强调注意事项,齐沓接过药袋以示感激。两人转身走到玻璃门前,老板突然笑问:“你们是一对吧?”
两人惊讶回身,老板窘,补充一句,“看你们身上有对方的影子。”
齐沓握住荒弭手腕,转而笑说,“是的阿姨。”老板笑藏都藏不住,“两人要温柔以待啊,长长久久。”
“谢谢,阿姨。”两人同说,然后齐沓自作主张说五一长假由自己全程安排,不准拒绝,说完把旅馆都预订好了,没在夜色中,走向旅馆。
☆、疼痛迟缓
齐沓预订的旅馆类似民宿,厨房、卧室、卫生间齐全,只是更加简约。
“今晚先将就一下,明天我去拿衣服。”两人坐在床上,齐沓看了一下荒弭的手,继续说:“我先去洗。”然后打开电视,荒弭说想看CCTV13。
初三毕业后那个暑假,荒弭把自己偏爱的评分较高的国产剧看了个遍,摸清剧集套路后,再也没碰过电视剧,只是偶尔看一下电影。虽不喜欢影视剧,荒弭的时间还是有趣地一划而过。
新闻的魅力在于它不断更新,没有陈旧意味,新鲜感永远不会过时。荒弭只要看,就会越看越清醒,无论面对怎样的报道,他总是很好地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位置。很多热门事件,他不会第一时间置评,而是看两派网友的主要观点。这样做,他的情感永远是中立的,不会伤害别人,别人也无法伤害他。
“走吧,我带你去洗。”湿发齐沓穿着浴袍出来,即使是只露出锁骨部分,仍无比魅惑,荒弭视线碰上就慌乱躲开。
“我可以自己来。”荒弭拖着拖鞋,眼睑下垂落地,企图绕过挡道的齐沓。
齐沓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转身,荒弭语无伦次般急,“齐沓,手……我,我可以自己来,你先让我试一试。”齐沓没回话,进到浴室后给浴缸放水,“我……我用花洒就可以,可以不用浴缸。”
虽说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可隐藏,可荒弭始终觉得感觉不一样,不是什么激动地亲密进来,而是正经的个人正常日常生活。
那人并不听招呼,放好水后黑沉着脸起身,视线瞥了一下垂在两侧的手,嗓音温柔,“有什么事叫我,不要把门反锁。”然后走到门外靠墙,额前的水滴仍间断式滑落。
啪,齐沓手忙握住门把手,欲推门而进,荒弭慌乱劝阻,“我没事,不小心滑落而已。”门把手回原位,齐沓的眼眶有怨怒。啪哒,不只是花洒落地声,还有沐浴露之类的砸地声,齐沓破门而入。荒弭仍身着装,头上有一簇洗发剂浊液,地上的花洒朝上对着他的脸狂喷,双手胡乱摸索,嘴唇欲开启,只是被水流堵住。
“我没事。”花洒被移开的那一瞬,荒弭开口就是这句话,眼睛隔着水雾,发现齐沓已经站在眼前。
齐沓的手已经置于衣领处,圆领亚麻衬衫已经湿透,可以隐约看到肌肤。即使手指执着于解纽扣,齐沓仍可感知一侧的怦怦声,“别拒绝我。”荒弭抬起的手和欲出口的话都回落原地。
胸口逐渐遇凉,脸颊是齐沓扑来的若即若离的气息,视线无来由地追逐着他微低的脸。“齐沓?”荒弭看见了涌出眼眶的泪滴,双手轻抚上去。最后一颗纽扣也解开,齐沓双手捏紧衣角,头抵着荒弭胸口,肩部抖动,荒弭可以听见眼泪的落地声,砸在他的心上。
“齐沓?”自己鼻子也泛酸,抖动的手指使尽了力让他抬起头。脸颊两侧传来力道,齐沓这才意识到荒弭的手还伤着,顺势抬头,红了的眼眶还在蓄泪。
“齐沓,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你的小少年有能力处理好。”齐沓只是哽咽,泪水决堤,荒弭手抖动着轻贴他的脸,“齐沓,你一直有把我守护得很好,所以,不要哭。”
荒弭说完就沿着泪痕一下一下啄吻,嘴唇满了酸涩,“我会更加努力,与你并肩。”继续吻着下巴。
这次历练真的让自己了解自己的实力到底在哪,该往哪个方向改进,相比于得知机构真面目,荒弭更感激让自己知道他与齐沓的距离真正有多少。
鼻尖蹭了蹭,荒弭泪水也滑下,“你也不能拒绝我。”双唇紧贴,睫毛闭合,尝试挤开微颤抖的唇缝。
齐沓的手松开衣摆,轻放到衣内后背,启齿迎接那团软。荒弭温柔安抚,双手的抖动也在不知不觉中停止。齐沓的掌心传达出热量,荒弭后背躲避式往前挪了点。齐沓从唇中退出,双掌也移到衣外,沙哑的地说:“好。”衬衫滑下落地,荒弭整个人靠坐在浴缸里。
后脑勺被单手捧着微后仰,右手揉捏涂了洗发剂的黑发,发根被撩拨,荒弭困意袭来,双眼缓缓闭上。揉搓的动作在进入梦乡前停止,荒弭惺忪睡眼睁开,齐沓的脸就从后方俯往前,左手微抬下巴迎合,脸与脸反方向,“闭眼。”暧昧话语后,唇舌勾缠。
好在齐沓还知道荒弭头发没清洗,含了一下唇后收回脑袋,荒弭双颊染了红,甚是惹人。
洗好了发,齐沓移到身侧,荒弭这又躲闪起来,“我可以自己来。”齐沓不听,沐浴乳准备按在手掌,荒弭急,双手轻推齐沓胸膛,耳廓渐红。
“这样好不好?”齐沓抽下横杠上的一条白色软绑带,绑住双眼,长长的尾端顺着他的背部垂下。没等回应就继续摁沐浴乳,双掌揉搓出泡沫后抚在背部,摩挲过后移到胸前,荒弭能感知手掌游走的部位开始灼热。
手准备探入水中,荒弭忙握住手腕,像没握一样,只要齐沓想,随时可以继续往下,知道齐沓看不见,乱扯道:“可以了,我已经自己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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