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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你(近代现代)——八口小锅

时间:2021-04-23 19:48:02  作者:八口小锅
  他带窦忆慈去了思明南路华侨博物馆对面的一家鸭肉粥店,虽然靠近景区,但这家店已经开了二十多年,很受当地人认可,除了鸭肉粥还做面线糊和沙茶面,临近饭点,来吃粥的人已经在门口排成了一队。
  司喆对窦忆慈说:“厦禾路有家冬鸭粉做得也不错,不过店搬走了,现在的地址不太好找,今天先尝尝这个,回来再带你吃其他的。”
  窦忆慈的肚子隔一会儿就叫一声,饿得已经是前胸贴上了后背。
  粥店老板推荐前一位客人点卤鸭腿给小孩子吃,轮到司喆和窦忆慈点餐,司喆也挑了一只大个儿的,又点了沙茶面一碗,油条四根,跟加了海蛎、鸭血和鸭腱的粥一起端到了窦忆慈面前。
  味咸而不重,轻油而不腻,窦忆慈左右开弓,啃一大口溢着卤汁的鸭腿,再喝一大口熬得软烂,鲜得令人咋舌的粥,真是幸福得想流眼泪。
  看着他狼吐虎咽的样子,司喆笑道:“悠着点儿,别吃太多,一会儿再带你尝尝麦奶和炸枣,留点儿肚子。”
  想给他的,想带他体验的太多了,司喆还惦记着窦忆慈的原则,忍不住对他撒了个娇:“今天就陪我浪费一回吧,好不好?”
  迟心心上次说什么来着?会撒娇才受欢迎?太对了!
  别说浪费两碗面,就是再来它个十碗二十碗,摆在桌上光看不吃,只要司喆喜欢,窦忆慈也愿意二话不说马上去给他点。
  高铁两点半发车,从厦门到宁德需要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左右。吃过饭时间差不多了,司喆买了水和一些打发时间的小零食,带着窦忆慈打车直奔厦门北站。
  这趟车的终点是浙江,抵达宁德前还会经过泉州和福州,乘车的人很多。司喆之前买的是二等座,本想退了重新再买两张一等座,可惜票售空了。窦忆慈倒觉得无所谓,上车后还问司喆:“你之前说你坐过的那种绿皮火车,现在还有吗?”
  司喆刚把装着芒果的保鲜盒从背包里掏出来放在小桌板上:“比较偏远的地方还有。”他扭头去看坐在中间的窦忆慈。“想体验一下?条件可比高铁差远了。”
  窦忆慈的左边还有其他乘客,票太紧张,能坐在一起还是临时跟人换的。
  从坐下的那一刻起,他的身体就一直在有意识无意识地往右边靠。
  他本想回答,只要是跟你一起就没关系,又觉得太矫情了,便改口道:“再不体验,以后说不定全换成高铁,就没机会了。”
  司喆果然听懂了他的意思,笑了起来:“那倒是,等你下回再有年假,我带你去坐,两个人一起比较安全,也不无聊,你觉得呢?”
  窦忆慈连去哪儿都没想过就已经开始期待了,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热衷旅行的人,现在却无比渴望去司喆去过的所有地方,看看他不曾参与目睹过的每一处风景。
  气氛正好,想聊的话很多,无奈早晨起得太早,车开没一会儿窦忆慈就开始犯困,不停地打着哈欠。碍于旁边有人,他不好意思要求跟司喆牵手,便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给了司喆一只,等他戴好之后,点开了上飞机前缓存下来的曲目。
  司喆换了个舒服的角度坐好,闭上眼睛准备听听看呆小孩儿喜欢的音乐是什么风格,心里酝酿着跟喜欢的人在旅途中的浪漫的情绪,没想到短暂的安静过后,耳机里忽然传出用地道的京腔念出的一段定场诗,什么大雁打食四海飘,为儿孙累下窝巢,终日打食几干遭,唯恐小雁儿不保......
  紧接着,醒木“啪!”地一声,把正听得一头雾水的司喆吓了个激灵,故事进入了正题。
  “要听书您往京南看,在北京正南,过了固安,再往南,就是霸州,京南霸县有个童家庄,在康熙二十八年,京南霸县童家庄,有一位未得识的好汉,姓童名林,字表海川......”
  司喆:“......”
  竟然是评书......
  福建的森林覆盖率位居全国第一,八山一水一分田,列车很快驶离了钢筋混凝土构建的城市,进入了另一片依山傍水的天地。
  车窗外是耸峙的山峰,连绵的丘陵,一眼望去目及之处一片片绿油油的梯田被云雾缭绕着,犹如人间仙境。
  再看窦忆慈,头发被质量不怎么好的洗发精洗得毛燥燥的,T恤也宽松得不太合身,整张脸从侧面看最突出的除了鼻子就是睫毛,一只耳朵里塞着耳机,脑袋随着车速一晃一晃,眼看随时都会倒下,显然是快睡着了。
  车在隧道中穿行,背景有时如白昼,有时又如黑夜。换成司喆,他一定会放一首邰肇玫的《墨绿的夜》,或是给窦忆慈听“从何开始,我欲言仍不语,情是满眶诚意,期望供你倾谈心事,自始一次,可不可以我的故事,你愿可知”,但是现在,他又觉得评书也挺好的,相声也挺好的,就像人的一生,无论曾经多么意气风发,怀有多少壮志多少情愁,飞得多高多远,跌得多重多惨,听过多少旋律见过多少快乐与痛苦,始终都是茶馆里听人讲古往今来街头巷尾人间百态的苦中作乐的一员,无知无识的芸芸众生。
  或许最好的爱情就是这样,既是虚无缥缈的精神幻觉,也是没有高低雅俗之分的平凡的幸福。
  好的爱人亦是如此,让你心怀远方,又无比眷恋着有他在日夜守候的归处。
  故事还在继续,司喆把座椅之间的扶手抬了起来,没过一会儿,忽暗又忽明的间隙,窦忆慈果然顺利地倒在了他的肩头,在外衣的遮盖下被他顺理成章地牵住了手。
  他比任何时候都想念北京,他想他已经等不及,也没办法让窦忆慈一个人先回去了。
 
 
第43章 
  窦忆慈走了三天,第三天的傍晚,迟心心终于在朋友圈里刷到了他的消息。
  依然是没有滤镜的照片,一次性发了九张,凑数似的毫无规律,有庭院里的植物,两碗吃了一半才想起来拍的粥和面,路边光着脚卖土笋冻的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车窗外模糊不清的风景和身旁不小心入镜的乘客,一只残留着黄色汁渍的空盒子,还有两张标价为十四元的从宁德客运站开往霍童镇的车票......
  迟心心刚跟林宇逛完她以前最讨厌的南锣鼓巷,正在去吃酸汤鱼的路上。出租车停在距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两百米的十字路口,她点开最后一张看了半天,横竖没看出来拍的是什么,不禁嘟囔了一句:“什么玩意儿......”
  林宇凑过来看:“这是件衣服吧,盖在身上呢。”他好奇地转动着脑袋,换了个角度观察:“好像是两个人的胳膊,挨在一起。你看这儿,是不是牵着手啊。”
  迟心心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自己戴的是一副显微镜:“不可能!跟谁牵手?他和司喆在一块儿呢,不可能不可能。”
  “应该是说车里凉,没带够衣服,只能两个人盖一件吧。”她又仔细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没错。“我得给他寄几件过去。”
  林宇付完了钱,推开门先下了车,再回头接迟心心出来:“不用吧,不是过两天就回来了吗?或者让他在当地买两件。”
  迟心心还要继续发表观点,注意力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余光瞟到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走了:“诶?”
  “怎么了?”林宇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我好像......看到豆子他爸了,刚进去,还带了一个女的和一个小孩儿。”
  不等林宇开口,迟心心反应极快地立刻拽着他的胳膊快步跟上。
  “走走走,去看看,不会是背着豆子在外面给他生了个弟弟吧?这种事儿我可见得太多了!”
  林宇还没弄清楚状况,被拽得脚步踉跄,边走边茫然道:“你在哪儿见多了?”
  “电视剧里啊!”迟心心片刻不敢放松地紧盯着目标,一脸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和责任感,回答得干脆而笃定。
  林宇:“......”
  “嘘!靠边儿靠边儿,咱俩溜墙根儿走,一会儿进去了记得掩护我啊!”
  林宇:“......”
  “好的......”
  从镇上到村里还要再坐半个小时车,步行一小段路。窦忆慈芒果吃多了胃不舒服,沿途没有药店,司喆便教他用并拢的五指叩击胃部,痛感很快得到了缓解。
  “怎么样了?”司喆认为是自己没把人照顾好,心疼也内疚得不行。
  越靠近乡村空气越潮湿,窦忆慈有点水土不服,身上出了汗,起了点湿疹,痒得厉害。
  “好多了。”他不想让司喆担心,便努力转移话题遮掩着不适。“这个方法还挺有效的。”
  临近傍晚,进村的小路上没什么人,路两旁有鸟儿拍打着翅膀从稻田上方低低掠过,惊起一片此起彼伏的蛙声。司喆把手伸过去给窦忆慈牵:“以前采访一个老中医的时候他教我的。”
  手一牵,窦忆慈瞬间就不难受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新鲜有趣,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脚步越来越慢。
  他环顾四周,望着前方升起的袅袅炊烟,朝司喆问道:“咱们今晚住哪儿?”
  司喆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找个熟悉的司机,包车回厦门吧。”
  “啊?”镇上有几家宾馆,路过的时候窦忆慈还暗暗从外观上进行了一番比较。“这么急?”
  司喆没多做解释:“嗯,明早还有事儿要办,只能辛苦你一下了。”
  窦忆慈呆呆地“哦”了一声,心想也好,早点回去,省得自己一会儿头疼一会儿脑热的,总是让司喆照顾。
  司喆对路很熟,进村之后几乎没走错过就找到了陈友容的家。
  来的路上窦忆慈已经听说了一些小容的事。司喆告诉他,陈家所在的这个村子不算太穷,只是重男轻女的思想还很严重。在霍童镇,包括整个宁德,最出名最能吸引游客的就是传统杂技项目“霍童线狮”,但这项技艺传男不传女。小容父亲早逝,又有先天性眼疾,母亲嫌负担太重跟别人跑了,丢下一岁多的她跟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如果不是偶然被过来采风的墨爽拍到她摸索着在田里种花生的样子,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大医院看一次病,也就不可能重获光明,跟同龄人一样背上书包走进校园。
  捐献眼角膜的是个不满十六岁的癌症晚期患者,花季少女,司喆在她临终前答应过她,要常来探望这位替她继续看着这个世界的幸运的小妹妹。
  小容的经历被媒体报道之后终于引起了当地政府的重视。两年过去,她的视力恢复得很好,祖孙俩在村委的帮助下住上了新盖的房子,跟其他村民一样养起了白玉蜗牛和药蝎,多了一份收入,生活宽裕了许多。
  两人到小容家时小容正在帮忙做饭,一见到司喆什么都顾不上了,扔下手里的东西就扑了过来:“哥哥!”
  七岁的小姑娘不扎羊角辫了,刘海用一根彩色的塑料发卡别在耳后,出落得越发水灵。司喆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把她高高地举起来,便蹲下身跟她象征性地拥抱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她:“又长高了是不是?”
  “今年长了两公分!”小容普通话不是很好,她兴奋地搂着司喆的脖子,一点儿也不矜持地在他侧脸重重地亲了一口:“哥哥你好久没来啦!我跟奶奶都想你呢!”
  司喆也没料到,赶紧后退,哭笑不得地看着小容:“女孩子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成年男性,读书了要学会保护自己,除非是你很喜欢的人,对方也同样喜欢你。”
  小容被他说得终于有点害羞,声音也变小了:“见到你开心嘛,你就是我很喜欢的人呀,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
  当着窦忆慈的面,司喆也有点不好意思,干咳了两下:“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等你长大。”
  小容看起来有点失落,司喆耐心地安慰她道:“喜欢是由激情、亲密和承诺组成的,缺一不可,跟你现在对我的喜欢不是一回事儿,等你长大,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就明白了。”
  “好了,奶奶腰不好,快去帮忙吧。”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小容回厨房去了,窦忆慈忙问司喆:“我什么都没准备,是不是不太好?待会儿走之前留点钱给她吧?”
  他还想去厨房搭把手,司喆摇摇头说:“不用,她现在很好,不需要再多的施舍,该学会靠自己努力和感恩了。”
  司喆带窦忆慈去屋里跟奶奶打招呼,问了问一老一小的近况。得知她们一切都好,司喆便把自己要回北京工作的情况讲给奶奶听,请她多多保重,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跟他联系。
  老人家一个劲儿地道谢,招呼司喆和窦忆慈留下来吃饭,热情得叫人没办法拒绝。
  吃过饭小容要写作业,司喆翻了翻她的课本,给她讲了一会儿题,窦忆慈也搬来一张小板凳坐在旁边听,看着司喆严肃认真的样子,一会儿想象自己还在读书的时候被他辅导功课,一会儿想象有朝一日他也成了一位父亲......
  天彻底黑了,司机打来电话说二十分钟后会在村口的公路边接他们。准备离开前,司喆领着窦忆慈去了小容家屋后的一处空地,将两只堆在杂物上的废弃已久的线狮指给他看。
  霍童线狮跟木偶戏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之处,都是通过提线操纵道具在台前表演,是提线木偶与地面传统舞狮的结合。
  小容的爸爸生前是线狮队的队员。
  线狮比农村常见的土狗还大些,司喆捡起其中一只黄色的,抖了抖上面积攒的灰尘,让窦忆慈提着试试。
  看着就是个小号的龙狮,没想到这么沉,特别不好操作。窦忆慈提一会儿胳膊就酸了,司喆走到他身后,托着他的两只手陪他一起,嘴里咚咚锵锵地模仿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之后又配合手上的动作编起了故事。
  “从前有只呆头呆脑的小狮子,叫豆豆,有一天,他下山找食儿吃,遇见了一个猎人......”
  “......猎人说,我出个脑经急转弯儿,你要是答对了我就不杀你。小狮子一听,哇地一声哭了,说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窦忆慈都快笑傻了。司喆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了起来,边舞边在他耳边问道:“开心吗?”
  “嗯!”窦忆慈使劲儿地点着头,忽然觉得这两句对话有些耳熟,好像不久之前才发生过。
  他扭头去看司喆,如此近的距离,能看到的只有他的半张侧脸,扬起的嘴角有着比弯弯的月亮还温柔还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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