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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 · 海雨 · 灯(古代架空)——谈雅飞

时间:2021-05-24 09:14:50  作者:谈雅飞
  望着窗外的雨,乔展才恍然,他失去了心底一处柔软的归宿。佳人已去,人间再无归处。此后经年,一片冰心,流离漂泊无可依。
  罗清越推门进来,抬眼望见的就是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身后传来管家罗宿低沉的声音:“少爷,杜鹃姑娘的遗体已经移至侧殿停尸房。”
  “抬进来。”罗清越道:“给乔公子看上一眼。”
  “是。”
  杜鹃的遗体被两个下人抬进来,乔展只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罗清越见他满心满眼都是地上那女人,唯恐他又将怒气发泄在自己身上,背对着门挥了挥手:“好了,抬出去吧,先放在停尸房,过两天再入殓。”
  下人抬着人出去了,房里只剩罗清越和乔展两人。后者咬着后槽牙怒瞪了他一眼,恶声警告:“你若敢动她的遗体,我绝不会放过你!”
  “那也得等你有那个能耐才行。”
  没有立刻去床边看他,罗清越从前襟口袋里掏出之前准备好的酥香软玉散,当着乔展的面尽数倒进茶碗里,用温水化开,手里捏了只瓷勺轻轻搅着,阴戚戚出声:“……你只要乖乖听话,我自然不动她,还会给你一个好好安葬她的机会。可如果你忤逆我,阿展——”
  他转过头,冷道:“别让我对你失了耐心,是人都有底线,你既然来了这儿,就得遵守罗府的规矩,我不可能纵容你一辈子。”
  “垃圾。”
  “你有力气就继续骂。”
  这般冥顽不灵,骂什么也没用。乔展骂了一句就闭了嘴,拳头攥得死紧,闭上眼睛暗自运气调息试图冲开穴道。这一路上他默不作声始终在做这件事,还差最后一点便可重获自由。
  他要带杜鹃走,带回去好好安葬。
  罗清越端着那碗沁了药的水,缓缓向床前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望着他满身戾气和怨恨的目光,忽然笑了:“人还真是可笑的生物。阿展,你只记得我不让你去救杜鹃,却忘记了若不是我,你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到头来她还是会被乐松羽活活打死。”
  “若不是你,杜鹃根本不会死!”乔展忍不住呛声:“你还想让我感谢你的恩德和仁慈,简直无耻至……”
  一只手狠掐上他的脖子,罗清越五指微微用力,眼里迸射寒光:“我说过了,不准忤逆我,不准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乔展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收了声,浑身上下的血都烧了起来,不断提息运气撞向经脉不畅的位置,一下一下又一下,撞得自己又咳嗽起来。
  罗清越深深望了他一眼,松开了手。
  “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
  “好东西,”罗清越瞥了他一眼,舀了一勺清澈的药液,又补充道:“让你彻底听话的好东西。”
  “你休想。”
  千钧一发之时,气血冲开了经脉缠绕的最后一道阻隔,内力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流淌遍全身,僵硬酥麻的感觉逐渐消失,他又恢复了自由。
  下巴被他强行捏住抬起来,罗清越正准备往他嘴里灌药,只听“咻咻”两下暗器入肉的声音,手里的药碗骤然坠落,碎片散了一地。
  两枚银蝶楔入罗清越腹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罗清越忘了出声,直到乔展翻身下床,他才意识到疼,低头一看小腹处血流不止,血液经脉翻搅在一起,万蚁噬心的麻木感窜遍全身。罗清越跌坐在地,抬头只见他袖口绣着的银蝶展翅翻飞,熠熠生辉。
  他道:“阿展你——”
  乔展凛冽了目光,居高临下垂眸望着脚边人,仿佛在看一团垃圾,他沉沉出声:“蝴蝶谷的人也是你想欺负就能欺负的,这次是你自己先找死。”
  “阿展……”
  罗清越拉住他的袖子,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舍不得他走,又奈何不得他。与江湖人一样,他畏惧蝴蝶谷主的暗器。这一路上只当乔展是个无法行动的废人,却忘了他另一重身份。
  乔展歪了头瞪他:“你叫我什么?”
  “……谷主,”罗清越额头上沁出薄汗,腹部疼得开始痉挛,手里还紧紧攥着乔展的袖子,道:“你给我下了什么毒,把解药给我。”
  “没有解药。”
  乔展拂袖挥开他的手,沉声道:“你也好好体验一番万蚁噬心的感觉,这是我赏你的,最后一点仁慈。”
  说罢,他转身出门去了停尸房。抱出杜鹃遗体的时候,天空还在下雨。乔展小心翼翼抱紧怀中浑身是血,脸色早已苍白的女人,用长袖为她遮风挡雨。他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踏在雨里,身后是罗清越疯狂的吼叫。
  “乔展,你敢走。”
  “你不许走,我不许你走,你回来,你给我立刻回来!”
  罗清越爬在地上,望着雨中人挺拔的背影,原本清澈的双眸已被疯狂的阴影吞噬,吼出来的声音沙哑,颤抖且慌乱,像个丢了玩具的孩子,不知是在哭,还是疼得厉害,厉声威胁道:“阿展,你今天踏出这个门,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身份告诉乐疏寒,告诉天风堂,告诉这江湖上想杀你的和全天下的人!”
  罗清越爬到了雨里,大雨冲刷着他身下的血迹。他在雨里疯狂地哭,也在雨里疯狂地笑。
  “我看你敢走,你走了,就再也没人护着你了。”也再没有人愿意认认真真看我一眼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乔展在雨里叹了一声,目光又落到杜鹃苍白的脸上,眼眶里似有泪未落下,他唏嘘笑道:“……不劳你费心,这世上,早就没人护着我了。”
  他爱的,和爱他的。
  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还有什么可牵挂的。
  乔展转过身,望了罗清越最后一眼,看他在大雨里呜咽哭泣,在雨里疼得打滚,像看一个陌生人。
  “至于公开我的身份,你有胆子的话,也可以试一试。”
  话毕,他的背影消失在风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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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乐府。
  乐疏寒在城中寻了半上午才回府,未再见到蝴蝶谷主的踪迹,那晚一战飘渺得像是梦境。
  近两日陆陆续续有棺材出城,若是蝴蝶谷主搞出的名堂,他应该走不远。回想那夜他口中透露的苏小蝶的信息,乐疏寒仍觉得不真实,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一天找不到苏小蝶,他就一天不放弃。
  前厅门前叽叽喳喳有十几人在说话,乐疏寒搁下手里的笔,正待出门查看,就见乐纾一路冒失地跑来,骇道:“少爷不好了,官府的人上门巡查了。”
  乐疏寒皱眉:“官府?”
  好好的官府为何会上门,他道:“他们有没有说是来查什么?”
  乐纾叹道:“应该是老爷的事。”
  乐疏寒二话没说朝前厅方向走去,远远就看见院中站了个穿官服的男人,颐指气使地抬手一指,喝道:“给我仔仔细细地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师爷见乐疏寒走上来,挺直了脊背负手笑道:“乐公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这位就是我们谢千秋,谢大人。”
  乐疏寒行礼:“疏寒拜见谢大人。”
  谢千秋很受用地抬了抬手,瞥了他一眼悠悠出声:“起来说话吧。”
  “大人,今日为何突然派人搜查乐府,可是我们做了什么不周到的事得罪了你,疏寒愚钝,还请您明示。”
  谢千秋最是讨厌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正人君子模样,笑了一下,调侃道:“你这话……倒像是我故意来找茬似的。”
  乐疏寒垂眸:“疏寒不敢。”
  “不敢?”
  谢千秋嗤笑一声,“你们家的绸缎庄几乎垄断了长安城所有的丝绸生意,又贼心不死地给长安城百姓下毒,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下毒?下什么毒?”
  乐疏寒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谢千秋在讲什么,若只是生意上的事尚有回旋的余地,可毒害长安城百姓这个大帽子扣下来,那可不得了。
  后院一官兵捧着手里几袋油纸包着的东西跑了过来,在谢千秋面前一跪,双手将那东西呈了过去:“大人,搜出来了,就是这些。”
  谢千秋拆开一包油纸,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尽数抖落在地,冲乐疏寒吼道:“乐公子,你还给我装蒜,现在人赃俱获还有什么可说的?!”
  师爷附和:“长安城里的瘟疫根本不是病症,而是有人刻意下毒。我们几天前就开始彻查此事,没想到真的是乐府做下这伤天害理之事,真是……唉。”
  “不是我,”乐疏寒瞳孔地震:“这根本就是有人陷害,我不知道。”
  谢千秋不听他的辩解:“来人,把他给我带回去关起来,继续追捕在逃人犯乐松羽,长安城投毒案择日听审。”
  两名士兵上前缴了乐疏寒的剑,压着他往乐府门外走,乐纾从后院跑出来追上他们,攥着乐疏寒的袖子急道:“少爷,你不能去。”
  又转过头,冲两个士兵喊:“你们凭什么抓我家少爷,你们放开……”
  “滚开。”
  士兵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长安城里太多人恨不得乐家垮掉,生意上的竞争对手若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不知会如何整他,如今能相信还能救他的人,就只剩下一个。
  乐疏寒抬眸,对乐纾道:“去找乔展,他一定有办法。”
  
 
  ☆、阴差阳错阶下囚
 
 
  沦为阶下囚的第一天,乐疏寒彻夜未眠。
  牢房里狭窄密闭的空间和腌臜的空气令人窒息,身上还穿着临走前那件柳绿色的鲜艳长袍,腰间一块白玉雕琢的螺纹环佩,随便拿出一样都够再买几间像样的屋子。怪不得会有人憎恨乐家,憎恨乐家富足的财富,他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与灰墙稻草格格不入。
  就连狱卒见他这一身装扮,给他盛水时都将磕了沿的碗边用袖子擦了又擦。乐疏寒没有喝水,他不习惯用这么脏的碗喝水,但想了想还是给了狱卒几块散碎银两,看着他乐呵呵捧着银子走了。
  不到半天功夫,牢房里的几位看管和狱卒都知道西南角的独间里关了个出手敞亮的大人物,不论是谁给他跑腿,都能讨个赏回来。
  于是,第二天开饭时乐疏寒整套餐具都被换成了崭新的白瓷碟瓷碗,这已经是牢房里能拿出的最宝贵的东西了。
  乐疏寒开始吃饭了。
  这几日应该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孩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
  他不知道乐纾找到乔展没有,也不清楚他爹究竟去了哪里。一时间像个被抛弃的孩子,手足无措站在这小小的牢房里面对灰墙胡思乱想。
  乐家会有地牢这回事,管家乐益给他的解释是说这房子当年买下来的时候,地底下就已经有这么一间牢房了,他爹懒得改建就一直空着没用。
  若真如此,又怎会在这里搜出毒粉。他们绑架小蝶之后,不也是把人关到了地底下。
  自始至终,这个家里除了乐纾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讲过实话。管账的赵云南一开始就骗他,乐益更是常年与父亲一个鼻孔出气,他们一边在他眼皮底下做着伤天害理的事,一边教导他仁义礼智信,想起这些就直犯恶心。
  乐疏寒心中也曾长燃一团烈火,自以为可以在大好年华建功立业,见不平事拔刀相助,为众人请命,除大奸大恶之徒,还世间一片清明祥和。
  而如今在百姓眼里,他们乐家才是真正该被除掉的恶徒。投毒的通缉令一贴出去,乐疏寒能够想到人们背后会把他和父亲骂成什么样,一个披着仁义道德皮相的,背地里做着最龌龊的杀人炼药勾当的阴险小人。
  他以为的那些,曾在父亲身上看到的美好光环,一夜之间失去了光彩。曾经他是那样敬重父亲,并以父亲为榜样,把乐松羽说的话当圣旨一样听,从没有哪个时候怀疑过他的正确性。
  乐松羽说:“疏寒,人活一世活得就是个真诚的态度,我们做生意的人尤其如此。一个人若是失了诚信,也就相当于自断生路。”
  乐松羽也说:“我教出来的儿子肯定不会错,热心热情,一心为匡扶正义而努力。江湖虽乱,可我们的心不能乱。”
  字字句句犹在耳,可说话的人变了。如今身在牢笼中,落得个家不是家,人不像人的地步。
  他愤怒,可是他不知道该向谁发;
  他委屈,他也不知道该向谁诉说。
  对乐松羽的厌恶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乐疏寒恨父亲长久以来的欺骗,恨自己空有一腔热情而遭人陷害。他本想脱离这个充满谎言的家,到头来却成了这个家里最大的替罪羊。
  官府的人应该会杀了他吧?
  投毒不是小事,何况引发了长安城这么大范围的瘟疫。
  那堆白色粉末的威力他并不清楚,但是城外百棺下葬的盛景,早在三年前蝴蝶谷主出世时他就见过,这药若来自天风堂,那便有两种可能:第一,他父亲暗地里还在为天风堂做事;第二,有人将毒粉带进了乐家设计陷害他们。
  无论哪种可能,都和天风堂脱不了干系。
  乐疏寒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若还有机会出去,他想查清楚这件事。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苏小蝶下落不明,天风堂上一代的恩怨也没有解决,所以他渴望乔展来救他,阿展那么聪明那么温柔,若知道他沦落到此地,一定会来救的。
  眼巴巴地等了两天,没有任何消息。
  脸上的胡子又开始冒头生长,连夜来的失眠让乐疏寒多了两个黑眼圈,他静静靠在灰白墙壁上,想着那一夜与乔展的温存,干裂的唇角露出点笑容,指尖摩挲着腰间环佩上的螺纹。
  阿展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又等了两天,依然毫无音讯。
  乐疏寒望着天窗里渗漏下来的日光,将手伸到阳光下。金黄色的光芒落在手背上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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