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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 · 海雨 · 灯(古代架空)——谈雅飞

时间:2021-05-24 09:14:50  作者:谈雅飞
  “玄清,别怪我当初对你不留情,实在是你太过固执己见,愈顽疾和得长生本就是同一件事,你眼光太过狭窄,我只不过替你谋划得长远了些,你便要将我视为仇敌,实在是……令我痛心。”
  蔺柏风扒在门缝看得浑身冒冷汗,嗖嗖冷气从冰室里吹到他脸上,只觉这风似乎是吹到了骨子里。
  棺中尸体按辈分来讲该是他们的师伯,乐玄清在这里躺了很久,持续的低温能保他尸身不腐,样貌如旧。相比之下曲华戎反倒更显老一些,他不让逝者入土为安,反倒日日开棺亵渎。
  胃里翻涌起阵阵恶心,蔺柏风长出一口气继续往下听。
  曲华戎笑得诡异且温柔:“如今好了,你只管安心躺在这里,待我神药大成之时,再将你唤醒,让你与我一同看看这乾坤盛世。到那时,我要你陪着我,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不离开我,就像现在这样,你会听话的,对么?”
  “变态!”
  蔺柏风骂了一句,扯起乔寅竹顺着原路往外走。他的火气比密集的暴雨更大,更盛。
  “师兄,师兄……”
  蔺柏风是个眼里不揉沙的人,他所憧憬和热爱的东西岂能容他人随意玷污。或者说,他们几个人之所以能凑到一起,也都是因为心中怀了远大抱负,想做出一番对世人有益的事业来。
  曲华戎毁掉的不只是天风堂,还有他们所有人的梦。
  他追了上去,道:“师兄你别气,师父也许只是一时昏了头……”
  “我怎么能不气?”
  蔺柏风站定,垂在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成了拳,又骤然松开,然后又不甘心地握紧,他压着火气道:“你看了那么多医书多少也清楚,制药人的目的不同,配方成分不同,成品效果也不会相同。是药是毒,往往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乔寅竹跟着叹了口气。
  蔺柏风道:“师父偏信长生之术,炼出来的会是什么好东西,你真的觉得丹室里那堆垃圾能救人性命?”
  “当然不能。”
  知道蔺柏风火气大,乔寅竹与他交谈向来都是顺着他的话讲,“可师兄,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阻止师父炼药,若贸然打断他,我们两个肯定会被赶下山去。”
  “你怕了?”蔺柏风问。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乔寅竹无奈摇了摇头。
  两人一路说一路下云梯,乔寅竹半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抬眸望着上一级台阶上的蔺柏风,见他因自己一句不怕,神色和缓了不少,才轻声开口:“……我不是怕被逐出师门,我怕的是即便被逐出师门也阻止不了这场灾难。”
  “不会的。”
  蔺柏风将手放在他肩上捏了一下,又继续向下迈了一步,站到和他同级的台阶上,目光望着墙壁上飞舞炫彩的壁画,沉了声音:“我们会想出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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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孤灯,蝴蝶谷。
  惊雷过后,屋里传来女子的惊叫。一盆盆血水从屋里端出来,卓北衫搂着彩衣靠在床前,不让她的手来回碰伤口,目光寸步不离乔展清创的手。
  “怎么样了?”
  乔展又往水里丢了一块血毛巾,取了另一块新的,蘸了少量陈酿酒准备消毒。他目光阴沉得厉害,手却不抖,抬眸时刚好撞上卓北衫急迫茫然的眼神。
  知道他心里急,安抚道:“放心,人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口撞得太厉害,需要拿酒清洗干净才行。”
  “彩衣,”怀中人脸色不正常的泛起潮红,应是伤口发烧了。乔展放缓了声音耐心解释道:“这酒接触伤口会有一点痛,你得忍一忍。”
  毛巾敷上额头的瞬间,怀中人如垂死的鱼般骤然弹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彩衣哭得很厉害,一个劲儿地晃脑袋:“放开我,呃……”
  乔展道:“抱紧她。”
  卓北衫抓紧她的双腕,又舍不得捏得太紧,整个人都贴在她后背上,收拢了她挣扎的范围,恳求道:“彩衣,我知道你疼,你忍不住就抓着我的手,我们坚持一下好么?”
  彩衣抽气的功夫,乔展已经给她上了金创药,额头用干净透气的长棉布一圈一圈包好,起身叫了女郎中进门。
  “诗宜,拜托了。”
  秦诗宜是乔展旧友,幼时一起上山下河捕鱼捉鸟的交情,后乔家破败断了很久的联系,他也是最近才得知她在平遥做江湖游医的消息。
  专治女子闺中伤病的女神医。
  “你们两个大男人出去吧,”秦诗宜将随身背的药箱往桌上一放,抬头对乔展笑了笑,作了个请的姿势:“有什么问题我会跟你们讲的,别这么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我还能吃了她不成?”
  后一句,是对卓北衫说的。
  罗彩衣伤在何处根本无需言明,卓北衫恨自己晚到了两天,也正是这两天几乎毁了她一生。
  雪白的双腿下一片狼藉,秦诗宜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个地方撕裂严重,蘸取药水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畜生”,被彩衣听了去,又惹得她淅淅沥沥地哭。
  短短几天,像是把眼泪都要流干。
  乐疏寒待在屋里,听着窗外的人语和小屋里彩衣的哭音,默默叹了口气。这屋里受罪的人,皆受天风堂所害,而他与天风堂堂主的渊源又理不清,不敢贸然出门惹人嫌,只好待在这昏暗的房里,焦躁地听窗外的动静。
  “嘶……”
  腹部伤口的绷带被他自己拆下来,上面一圈一圈都沾了血迹。连日快马疾驰的奔波让伤口再次开裂,一点点向外渗着血。
  可千万不能让阿展看见了。
  “你在干什么?”
  乔展推门而入,只看到乐疏寒霎那间僵直的背影,他身体朝向窗外,肩膀的肌肉一寸一寸绷紧了,地上是他刚解开丢掉的血绷带。
  他缓缓转了头,眼神垂落在地面那血绷带上,又赶忙抬起来去看乔展的反应,慌忙中带了点抱怨的语气:“阿展,你进来都不敲门。”
  明明敲得擂鼓一样响,乐疏寒像聋了似的,懒得与他争辩,乔展一步一步走上去垂眸瞥了眼他小腹上渗血的伤口,平静道:“动作太大撕裂了伤口而已,不碍事,你现在可以下山了,这里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事。”
  乐疏寒哑然:“……你要赶我走?!”
  
 
  ☆、倦鸟归巢许芳心
 
 
  乔展弯下腰去,用两根手指捡起地上带血的绷带,他的动作很慢,伸手的时候头也随着垂下去,露出一截白皙的后脖颈皮肤。
  他还是信任乐疏寒。
  不然蝴蝶谷主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放松警惕,拾起那团绷带顺手丢在了桌上,乔展望向他震惊愕然的瞳孔,只对视了几秒又看向别处:“银两和马匹都备好了,你收拾些细软明早启程吧。”
  “我不走。”
  乐疏寒一屁股坐在梨花凳上,憋着火气半天没说话,最后实在忍不住才抬眸瞥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了目光:“你这是卸磨杀驴。”
  用完了他,挥挥手就要他下山。
  乔展觉得好笑,与他辩了几句:“杀了卸磨的驴是为了吃肉,我可不图你什么,只念着那日在乐府你救我一命才收留你。如今你重伤已愈,该还的我都还清了,叫你下山有何不可?”
  “你还清了,我还没有。”乐疏寒忍不住呛声。
  他想还清?怎么可能还的清。乔家二十九条人命消逝,就算大仇得报,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换来乐松羽一条命。
  乔展想了想,幽幽道:“不必替你爹还什么,你也永远还不清,我让你下山是不想再纠缠。乐疏寒,你我没有缘分,还是彼此放过吧。况且你做儿子的,总不愿亲眼看到自己父亲被杀。”
  他果然还在想报仇的事。
  攥紧的拳头骤然松了,乐疏寒沉沉出了一口气,站起身向前凑近了他,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顿道:“阿展,是不是只有乐家人死了,你才能真的放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好。”
  他取了墙上挂着的冷光剑拔了剑鞘,让剑身对准自己,然后抓过乔展一只手握紧了剑柄,沉声道:“血债血偿,乐家欠你多少,你今日通通讨回去罢,我绝无半句怨言。”
  乔展不愿拿,他却不允许他收手。乐疏寒双手紧紧握住他的,强迫他抓着那把剑,来回推搡。
  “放开手。”
  “不放。”
  “我自己会报仇,不需要你来教我。”
  “当啷”一声,剑应声落地。
  乔展衣上的扣子在推搡中扯落,前襟处一大片麦色的肌肤露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耳根子渐渐红了起来,目光不似刚才那般柔和,浅褐色的瞳仁里酝酿了风暴,他指着门喝道:“滚,现在就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乐疏寒眼中惊痛:“……你就这么容不下我?”
  “我不想跟你争这些,”乔展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也不想再看见你,更不想与你撕破脸,念在你我曾一同共事的份上,我让你自己走。”
  这是他第一次听乔展说这般狠心的话,心脏像被千万根针戳着,剧痛之后是无边的麻木。
  乐疏寒从地上拾起了剑,仿佛是捡起他跌落在地的自尊一般小心翼翼,空中抖落一个剑花,冷光剑入鞘。他负了剑,抬起眼皮看了眼乔展因盛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默默开了口:“……阿展,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说完,轻轻撞开他的肩膀,迎着凄迷夜色踏出了房门。
  乐疏寒踏出去的那刻,乔展一瞬间感到自己的心空了。他硬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自己成了个雕塑,不愿再看他一眼,耳边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这大概就算是告别了罢。
  常濮端了一盆泔水正往牲口棚送,见乐疏寒只着单衣背了一把剑,脸色阴沉的模样上前拦了他:“乐公子,大晚上的您这是上哪儿去?马上又要下雨了。”
  乐疏寒嘴角微微向上提了一下,那笑容刚露出半个就消失了,他实在笑不出来了,“常叔……”他伸出手来轻轻放在常濮苍老的没多少肉的肩膀上,想了好半天只憋出一句:“保重。”
  “哎哟,这……”
  常濮看了眼屋内站着的乔展,弯腰放下了泔水盆,把手胡乱地往围裙上一抹,他叹声埋怨道:“小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呀?!”
  “让他走。”乔展一挥袖子,对院中老仆道:“常叔,我俩的事你别管。”
  “怎么能不管?”
  见乐疏寒人都快走到大院门口去了,他赶忙追上去扯住他的胳膊往回扽,像扽一个没骨头的人似的。
  常濮道:“小少爷,赶人可不是这么个赶法,我老头子迂腐,不懂你们年轻人那些恩恩怨怨,但是乐公子刚跟您救了罗姑娘回来,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再怎么说也不该这时候赶他走。您看看这天,谷中大雨说下就下绝不含糊,他一个人出去,迷路饿死了咋办?”
  乐疏寒觉得很难堪,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要通过仆人求情,才能获得容身之地的时候,乔展把他的自尊丢在地上踩,他是爱他没错,可他同时也需要爱自己:“常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必为我求情,我走就是了。”
  “你给我老实儿站好。”
  常濮板了脸,到底是近花甲的年纪,虽不是蝴蝶谷真正的主人,可他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说话也有几分重量。
  “挺好的两个人,有啥话不能敞开了说的,非要吵来吵去。”
  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台阶上,想起乐疏寒还孤零零立在院中,又返回去扯了他一同过来,与乔展对峙:“小少爷您说说,我说得可有道理?”
  “有理,你们都有理。”
  乔展下了台阶,怒视他道:“我是恶人行了吧,你愿意留下他是你的事,我不管了。”
  说罢,扭身回了自己的屋。
  房门“嘭”地一声拍上了。
  “阿展……”
  乐疏寒眼看着他黑着脸进了屋,屋内烛火片刻后也熄灭了,他转头道:“常叔,我这……”
  这算什么意思啊。
  “没事,”常濮冲他挤眉弄眼,“乐公子,你信常叔的,小少爷是想留你的,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他回屋就算是默认了。”
  乐疏寒哑然:“……真的?”
  “当然是真的。”
  常濮笑道:“好歹我也把小少爷拉扯成了个半大孩子,他人最是心善,只是嘴上不好说罢了。您没走,他也许还在屋里松了一口气呢。”
  他这话成功把乐疏寒逗乐了。
  他苦笑道:“我看他,指不定琢磨着今晚抽个时候来一刀结果了我呢。”
  “不怕,常叔给你撑腰。”
  他搂了乐疏寒一下,乐呵呵地笑着,感慨时光飞逝,蔺柏风死的时候,小少爷几乎哭断了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看着原来的小娃娃慢慢长成了玉树临风的青年,只是依旧孑然一身。
  乐公子来了以后,小少爷明显多了几分普通人的“俗气”,会发脾气会摔东西,会脸红害羞还耍小性子,这些事放在以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常濮长长出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乐公子,我知道你是大家大户里出来的孩子,从小衣食无忧。可我家小少爷不一样,他这些年什么苦都吃过了,只为了报仇这一件事,我心疼他,也希望平时你能多担待点他这性子。”
  显然,常濮并不清楚他是仇人之子。
  乐疏寒道:“常叔这是说哪里话,是我给阿展添麻烦的,他不恼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谈不上什么担待不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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