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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 · 海雨 · 灯(古代架空)——谈雅飞

时间:2021-05-24 09:14:50  作者:谈雅飞
  蔺柏风拉着小孩的手握了握,露出一拍小白牙,笑道:“知道我是谁吗?”
  卓北衫一直摇头。
  “叫蔺叔叔,”蔺柏风又指了指抱着他的人道:“这是你乔叔叔。”
  乔寅竹很喜欢小孩子,听见怀里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叫他们,不由心花怒放,感叹道:“北衫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可惜这次没带他来,不然他们俩还能交个朋友呢。”
  “不急,”蔺柏风搂了他的脖子,跟他并肩走着,脸上还不忘做几张鬼脸来逗怀里的孩子,他笑道:“等这件事了了,往后有的是时间,我们一起搬到蝴蝶谷来住,让小展跟北衫拜把子,再喊我一声师父哈哈哈,我定将平生所学尽数交给他们。”
  乔寅竹也笑了,剜了他一眼道:“师妹你瞧他,平日里跟所有人都宝贝他那些暗器秘术,这会儿倒舍得将平生所学教给下一代了。”
  蔺柏风道:“后继有人嘛。”
  “你们两个小心脚底下,”虞兰儿叉着腰无奈回头:“别摔着我儿子。北衫才不入你蝴蝶谷门下,卓粟有个表哥在北华派,清灵苑的夜无忌前辈仙风道骨,比你们俩可强太多了。要投我们也要投个正经门派!”
  “谁不正经了?!”
  蔺柏风踢了一脚地上的土,“算了,你爱投哪里投哪里,我这儿又不是难民营,想在蝴蝶谷主门下当徒弟,我还不收呢,哼!”
  回了山下小屋,卓粟见她三人前后脚踏入房门,脸上露出欢喜的笑容,可眼底浮现的那点担忧却被蔺柏风捕捉到了。虽然他和寅竹对卓粟一家有恩,可两人毕竟还是天风堂的人。平时里他们夫妻二人将身份抛却脑后,一旦见到他跟寅竹,才会被重新拽回现实。
  让他们意识到,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一直都在。卓粟寒暄了两句,识趣地抱着孩子掩上门出去了。
  蔺柏风这才发话:“天风堂出事了,师妹你可知师父这几年来在长生殿做什么吗?”
  虞兰儿眼珠一转:“不是炼药?”
  “是炼药没错。”乔寅竹答:“可我们都想错了,只当师父炼的是疗愈伤病的良药,可如今看来怕是毒药。”
  “毒药?”虞兰儿问:“何以见得?”
  乔寅竹将那日在冰室所见所闻皆转述与她听,扼腕叹道:“师父执念太深,竟是想复活乐道长。丹室里的药的确是长生药,只是配方里许多药材药理相冲,产生了强烈的毒物反应。师父从山下抓来几个无名的普通百姓来试药,如今那些人就关在你的极乐宫里!”
  “怎么会这样……”
  听完乔寅竹这段惊世骇俗的发言,虞兰儿的心如堕冰窖。她一直以为天风堂规矩多,行事严谨严厉只是师父性格使然,并未怀疑过师门所做之事是否符合江湖道义,所以人还是待在师门,只偶尔偷偷溜下山去与卓粟相会。
  在虞兰儿心里,即便东窗事发后免不了一场重罚,可师父还是师父,她跟卓粟已经生了孩子,难道还能将这孩子重新打回娘胎里不成?
  可听乔寅竹一言,她拿不准师父究竟会不会真的原谅自己了。心里甚至有点怨怪两位师兄,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只想风花雪月地过生活,江湖大义她背不起来,也不想背。
  蔺柏风捏紧拳头,目光有些放空,似乎进入极乐宫那一幕又在眼前上演:“你们没看到极乐宫的惨状,若说长生殿歌舞升平,极乐宫便是人间炼狱。那些试药的老百姓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嚎,让我救他们……但是没过多久便都断了气,那根本就是毒药,名副其实的毒药,不过起了个长生药的名字罢了。”
  虞兰儿垂眸思忖:“这件事……大师兄知道吗?”
  “就是他一手操办的,他怎会不知!”
  提起乐松羽,蔺柏风就一肚子火气。论商场谋略和察言观色,乐松羽比他们三个强了不知多少倍,大抵也是因为他是乐家人,师父对他格外器重,什么事都交给他去做。
  而对他和寅竹,不过是当个炼药工具,更何况这第一份长生药的药方乃师父亲手配制,根本不让他二人碰,天风堂如今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师妹,若师父只是执念于乐玄清道长也就罢了,这是我们师门内部矛盾,我们几个慢慢规劝,总能让师父接受现实的。”
  乔寅竹面露难色,道:“可现在他已经疯到用活人炼药,大师兄非但不阻止还助纣为虐。我们三个同在师门,总不能看着那么多无辜性命惨死,所以才上山来与你商议,一同回云笼山逼师父彻底收手!”
  虞兰儿道:“你们准备怎么做?”
  蔺柏风道:“我们人手不够,总得先召集一批人,部分分散在蝴蝶谷保我们一个退路,另外一部分跟我们一起上天风堂。到时候寅竹会去丹室毁药盗方,我去乔家接应素素他们,然后大家一起远走高飞。”
  “你就不怕师父报复?!”
  “怕什么!”蔺柏风道:“到时候师父没有了秘方,冰室也已经曝光。他一个人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此话一出,虞兰儿一面惊叹她两位师兄的胆大,另一方面又在担心自己若参与此事……天风堂手下近百人,她现在有了个儿子,更是不能莽撞行事。
  于是笑了笑,道:“你们俩何必这么执着?天下人那么多,师父要杀要炼药,死的也不是我们三个。”
  她拉住乔寅竹,动容开口:“三师哥,你我如今都是有家室之人,可想过若得罪了师父,惹得他老人家动怒,牵连家眷怎么办?”
  乔寅竹望了眼蔺柏风,正色道:“你说的担忧我也同家里商量过,素素她很支持我的决定,会尽力照顾阿展的。总之在这件事上,我誓与柏风共进退。”
  蔺柏风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不知何时起,蔺柏风发现乔寅竹很少会喊他师兄了。大概是这些年经历了一些事让人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缠着他打兔子的人了。
  离开蔺柏风,乔寅竹也有能力闯出一番事业来。而在天风堂这件事上,其实是蔺柏风离不开他才对。
  虞兰儿从凳子上站起身来,她已决心不参与,唯恐殃及了自己。可蔺柏风和乔寅竹毕竟又帮过她那么多,不好直接驳了两人面子,只思忖了一会儿,巧妙地搪塞过去:“此事关系重大,你们突然说与我听也得给我留些思考的时间,待我想好再答复好了。”
  这一想,便又是两年。
  蔺、乔二人再未上过蝴蝶谷,期间只蔺柏风偷偷给她写过两封信问及此事,虞兰儿都当做没收到,并未做任何回应。时间久了,几人心中也有了答案。
  直到,乐松羽派人上了蝴蝶谷。
  那是蔺乔二人约好的盗秘方的日子。
  乔寅竹以炼药为由独自潜入丹室一路将所有药物破坏殆尽,最后在一本名为《天风堂百毒毒物志》的书中找到了夹在里面的长生药配方,他将书揣在怀里,其余的典籍都尽数投进了丹炉。一路从天风堂逃回家里。
  蔺柏风与他约好了,只要他一到家,就派人前来接应。他兵分两路,做出个声动击西的样子来。一路往蝴蝶谷方向逃窜,引天风堂的人去追;另一路来乔家接应他们全家二十九口顺利逃亡。
  乔寅竹回家收拾了细软盘缠,就扒在门口张望,焦急地等着出发。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精明如乐松羽,不知何时已经知道了虞兰儿的藏身之处,大战在即,先捉了卓粟逼她现身。虞兰儿带着儿子走投无路,只好去找蔺柏风求救。
  在青峰崖下,见到蔺柏风就立刻跪在了地上,她抱着儿子,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柏风,救救我。”
  蔺柏风稳住了天风堂的人,正欲回乔家接应乔寅竹逃亡,见只剩她们母子二人心生疑窦:“怎么就你一个,卓粟呢?”
  “他被大师兄抓了。”
  虞兰儿跪直了身体,伸手扯住蔺柏风的长袍,哀恸道:“他们抓走卓粟,就是要逼我回去。我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了,我得回去救他。”
  蔺柏风愕然:“你一个人怎么救?!先带着孩子走吧,卓粟那边我回去帮你救他……”
  “不,”她打断他,放下怀里的孩子,狠了狠心将卓北衫一把推进了蔺柏风怀里,颤声道:“师兄,我求你带这个孩子上北华派,与夜掌门说明情况,他会收留他的。”
  “那你呢?”
  “别管我了,师父见不到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即便去了,卓粟也活不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大师兄的人就在山下,求求你帮我带这孩子走!”
  虞兰儿哭得稀里哗啦:“柏风,你先送北衫去北华,大师兄的人在我们这儿,我还能抵挡一阵,他们以为秘方在我们这里对不对,只要我能拖住他们,三师哥就是安全的。”
  说罢,她弯下腰欲给蔺柏风磕头。
  “哎,这是干什么……!”
  蔺柏风忙伸手去扶她,心中也同样纠结万分。虞兰儿此举,是要他在寅竹和她之间做选择了。
  寅竹,真的会没事吗?
  他的手搂紧了还在哭的卓北衫,这孩子恐怕是被她母亲的举动吓到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发抖,似乎也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离别,小手紧紧抓着虞兰儿的衣袖不肯放开。
  远处传来马蹄声,乐松羽上山了。
  “柏风,”她仰起头:“是不是非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救我儿子?他们已经上来了,快带他走!”
  蔺柏风把心一横抱起了孩子,深深回望了她一眼,道:“放心,我会把北衫送去北华派。师妹,你保重。”
  话毕,蔺柏风转身从另一条小路下了山,一开始还能听到卓北衫零星的几句哭音,后来所有的声音都隐匿在了山谷里。
  虞兰儿瘫软在地,泪已留干。
  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烈焰漫天尸骨寒
 
 
  乔寅竹在家等了很久都没等来蔺柏风的接应。他不明白,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蔺柏风究竟去了哪里?
  素素上前催促:“寅竹,我们走吧。再等下去会出事的,你师兄此番做法将乔家置于死地而不顾,你还准备继续相信他吗?”
  “柏风不会的。”
  乔寅竹回了身,执拗地为他辩解:“我了解师兄的为人,他不是那种会利用别人为自己谋事的人,定是路上有什么情况绊住耽搁了。”
  “不会?”素素掰正了他的肩,眼底缠绕了几根红血丝,狠狠开口:“你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你妻子,才是要与你过一生的人!之所以支持你去做这些事,是因为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可如果因此被人陷害……”
  她转念又道:“蔺柏风为何偏要你去丹室盗秘方,他自己怎么不去?”
  乔寅竹也沉了脸:“柏风功夫比我好,但性情咋咋呼呼的,你要他去盗秘方,现在在外面与天风堂拼杀的人就是我了,以我那功夫怎么能全身而退?这都是一早就说好的,你现在突然反咬一口是什么意思!”
  乔家二十几口伫立在院中,均沉默着,耳朵竖起来听着他们夫妻争执,乔展将自己团成一小团,躲在院子里那棵大榕树的树洞里,眼巴巴地望着他们。
  这个树洞是下人们帮他开凿的,地方很宽敞,刚好容纳下他整个身体。乔展扒着洞沿叫了一声:“娘,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素素红了眼眶,缓缓走了过来,将儿子从树洞里抱出来,声音委屈:“乖,你爹要等你蔺叔叔,我们先走,娘现在就带你出发。”
  “素素你……哎!”
  “今天谁也别想走!”
  大门从外被撞开,乐松羽带了一行手下风风火火闯进门里,逼乔寅竹交出长生药的秘方。而乔寅竹是个外柔内刚的人,他深知这东西一旦交出去,无疑是将万千无辜百姓的性命弃之不顾,双方很快便兵戎相见。
  不知是不是娘,又将乔展丢回了那个小树洞里,洞口用干草枯枝掩护住。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惨叫声,乔展捂住了耳朵,偷偷扒在草缝里向外看,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只能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绣有山风海雨图案的长袍。
  他看见爹被一剑贯胸,鲜血染红了青灰色的地砖。半盏茶的功夫,喧闹的人声渐渐平息了。
  院中不知是谁架起了柴火堆,又搬来房里的几坛陈酿泼洒在地,烈酒的气味覆盖了血腥味,透明的液体洗去遍地鲜红的血色,烈焰窜起几米高,乔展不敢哭,他捂着嘴,眼睁睁看着全家老小融化在一片亮红色的火光里。
  而那个树洞,也开始升温。
  树皮烫得他皮肤红肿起了泡,待那群人消失之后,他爬了出来,还带出了洞里的一本书,上面歪歪扭扭几个字他不认识,只知道应是很重要的东西。满目都是黑压压的尸体,乔展哭得很大声,撕心裂肺地对着火光喊:“爹,娘——”
  烈焰中再无一人回应。
  “爹,娘,你们在哪儿快出来,我好害怕呜呜呜……”乔展隐约觉得爹娘应该是死了,可一想到这儿,就会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
  他咳嗽着,揉掉眼睛里的泪,在火场里没命地跑,没命地哭喊:“姐姐,姐姐你在哪儿,你出来啊!你们都醒醒,别丢下我一个……”
  蔺柏风推开乔家大门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副惨烈的景象,满眼的血红色让他目眦尽裂:遍地尸骸,血流满地,一个还没有树丛高的孩子围着火场里的尸体转悠,他孱弱的身体冲进火里,想把亲人们烧焦的尸体拖出来,又没有力气,总是被烈焰烫得退出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阿展——”
  蔺柏风冲了进去,他来晚了,他还是来晚了!
  乔展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分明害怕得要死,可还是直起小身板怒视着他咆哮道:“你们是坏人,坏人!!”
  他跪在地上,将孩子搂紧在怀里,任凭乔展对他又踢又打。挣扎之间,乔展身上带着的那本书掉了出来,上面沾染了血迹。
  热风吹开凌乱的书页,蔺柏风颤抖的指尖覆上里面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那是当年乐玄清亲笔提上去的: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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