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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乱欲何如(历史同人)——长空asakori

时间:2021-05-27 16:41:33  作者:长空asakori
  婉儿还说不出什么话来。这些天梦里总是血雨腥风,黑暗、孤独和恐惧伴随着她,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感觉有一双手握着她的手,几次三番想抓住,却总是抓不住。那是无垠黑暗中唯一的希望,祖父和父亲都是模糊的,只有那双手带给的温暖是清楚的。她就像是溺在浩瀚无际的水里,尽管几次想要放弃,却总有人在对岸鼓舞她,鼓舞她向那只伸出的手奋力游去。她碰到了,就要洗去一身血污上岸了,渐渐地,渐渐地,那双手拨云见日,她仿佛又看到了光明。很多话哽在喉间,说出口却只剩了“天后”两个字。
  终于被拉回现实,她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天后的背影,那么凄怆,从未有过的悲凉。
  为什么呢?
  婉儿看着天后亲自将她扶起来,细心地垫上靠垫,接过宫人奉上的药,试了试温度,便舀了一勺送到婉儿嘴边。整个动作十分流利,婉儿却看呆了。
  “天后……”她想说不可以,自己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让天后这样屈尊?
  但天后已经看出她的心思,轻轻勾起唇角,声音极尽魅惑:“喝下去,这是天后的谕旨。”
  婉儿顺从地一口一口喝着药,那苦涩的味道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可是为什么呢?天后不是应该杀了她么?
  “天后!”随着天后放下碗,婉儿忙喊出声,却由于太激动激起一阵咳嗽。
  “你身子还虚,不要太激动。”天后居然一把揽过婉儿,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婉儿吓到不敢咳嗽,天后态度的转变让她摸不着头脑,任凭被天后抱在怀里,婉儿紧张得几乎要窒息。虽然如此,但也有一种幸福的感觉渐渐从心底升起来。
  气顺了一些,婉儿怯怯地开口:“天后……婉儿是罪臣之后,婉儿姓上官……”
  “我早就知道了。”天后说得轻描淡写。
  “那……那天后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天后突然一笑:“你想杀我么?”
  “婉儿……婉儿不想杀天后……”这是在梦中挣扎这许久后剖清的真心话,如果天后是个昏庸无道的主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可太平带她去看的长安上元是那样的繁华,繁华背后,不正是天后在焚膏继晷吗?
  看天后似乎并未对这样的承诺动容,婉儿微微低头,同样是真心话:“但婉儿……怕控制不住自己……”
  天后放开婉儿,直直地看进她眼里:“我当年选择留下你,现在就不会杀你。婉儿,你如果要忠于我,那就必须相信我,你如果不愿意,我会放你离开,和你的母亲一起。”
  “天后对祖父……有愧么?”婉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大概是天后对她的好太出乎意料。
  “不,我杀过的人多了,从来都不后悔。上官仪为他的君王而死,想必也不会后悔。”天后很少这样跟人说过话,尤其是对于这些陈年旧事,更是从来不解释,“上官仪是上官仪,上官婉儿是上官婉儿,我对谁好,只是因为我愿意对谁好。”
  婉儿听呆了,一直以来对天后的猜测,竟是她错了。看这些天天后好像也憔悴了不少,婉儿也是心疼。昏迷的这几天,其实正是婉儿在梦魇中挣扎的几天,选择醒过来,只是为了得到天后的答案。而天后给的答案,如此惊喜。
  知道她刚醒来,没有天多精力说话,天后于是站起身来:“我会给你时间作选择,半个月后你就去翰林院帮着修《臣轨》吧。”
  “天后……”
  天后日理万机,还要抽出时间来管她,婉儿心里骤然被愧疚填满。她之前只是不安心,可现在安心了,天后其实不必解释什么,在这些细节上,婉儿能看出自己之前猜测的浅薄。
  婉儿恢复得很快,可自从她醒来,天后就再没来过了。现在已经能够试着走一走,婉儿从床上撑起来,这里的宫人都对她毕恭毕敬的,成天没个人说话,也是难消遣的寂寞。想想天后以前也是这样的吧?她身边的人不是怕她就是恨她,这种感觉,会好么?
  这样想着,殿门突然开了,婉儿看过去,只见门里站着许久未见的太平。
  太平看到婉儿站在床边,以为她好了很久了,兴奋地跑过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旁白的宫人吓坏了,一声“公主小心”还没喊出来,就看到婉儿果真没站稳,被太平一下子压倒在榻上。
  “上官才人您没事吧?”宫人们赶紧凑过来。
  太平尴尬地放开婉儿,知道自己干了一件不好的事,看着婉儿紧皱的眉头,悔之不迭:“婉儿你怎么还这么虚呀?”
  婉儿吃力地坐起来,对着众人笑了笑:“我没事,太平你怎么来了?”
  “阿娘说你病着,任何人都不给见。今天我还是好说歹说求了好久才见到你的。”太平嘟起嘴像受了什么委屈,旋即又伸出手探了探婉儿的额头,“你怎么样?刚刚……真没事吧?”
  “我真没事。”婉儿笑着拉下太平的手,“看你,还像个男孩子一样风风火火的,今天怎么穿了一身胡服啊?”
  “快别提了!我都快气死了!我昨儿跟胡腾儿约好了一起跳胡旋舞,穿胡服跳舞方便啊!但是昨天不小心喝多了,跳错了步子,怂得被一个男人救下台来……”
  太平气呼呼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婉儿笑意未减:“人家也是好意嘛,干嘛这么生气呢?”
  “好意?”太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上来就说什么‘小娘子,以后出门记得带个丫鬟救你’!这这这……我可是名动京城的李九郎啊!”
  “哟,咱们太平的男装,连天皇都没认出来,居然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郎君给认出来了?”
  “婉儿你还取笑我!”太平赌气地背过身去,不一会儿又转身过来,神神秘秘地说,“哎,我突然想起,这人你也认识的!”
  “我认识?”婉儿仔细想了想,这人听上去非富即贵,长安城里的富家郎君,她还真不认识几个。
  “嗯!”太平笃定,“就是上次在明崇俨道观里的那个人。”
  “是他?”婉儿一下子便想起了,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天生贵气却不浅薄,呆呆的却不傻气,可是……真正的他是这个样子的?
  “他叫薛绍。”太平说话间有些神往,“我听他身边的人这样叫他。”
  “想必是个名门郎君吧?”婉儿揣测着,这么有意思的男子,她还是头一遭见,听太平这样嗔怪着,倒觉得他俩这样般配。不过,能随二圣巡观,想必也不是个简单的出身。
  “不提他了,我今天是来看你的,说别人干什么?”太平摆摆手,将话题岔开去,“婉儿你跟阿娘究竟是怎么了呀?之前不一直都是好好的么?阿娘不让我们来看你,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担心得紧呢!”
  婉儿不知该如何回答,太平是天后的女儿,自然还是会忌惮她身份的吧?一个身份,闹出这么多事来,一切似乎都得随着这“上官”两个字转变:“我只是,找回了自己的姓氏。”
  “这是好事啊!”太平眨着眼,好像一点也不介意,甚至还为婉儿高兴,“上官婉儿,这名字多好听!”
  “你……都知道了?”婉儿惊诧,刚不还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么?
  “嗯!阿娘告诉我了,说你是故西台侍郎上官仪的孙女。我就说嘛,像婉儿这么聪慧的人,一定有良好的家风的。”
  “可是我……一出生就没有家了。”家风?那遥远的东西。
  “家族的风度,是印在人骨子里的气质,脱不掉的。”
  太平冷不丁这么一句,倒让婉儿愕然:“太平?”
  “不是我说的啦!是阿娘的原话。”太平笑起来,“阿娘很高兴你找回了姓氏,他们现在不也都叫你上官才人了么?”
  天后她……是这样的反应么?婉儿不知说什么好了:“太平,你就不怕……不怕我会想着报仇?不怕我会一时激动,不怕我……”
  “婉儿不会的!”太平诚恳地看着她,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管你是婉儿还是上官婉儿,婉儿就是婉儿啊!你曾说这世上最值得相信的人就是阿娘,而我看来,除了阿娘,还有你。”
  婉儿不再说话了,只是茫然地点点头,眼前渐渐氤氲成一片模糊。
 
  ☆、第二十七章
 
 
  六月底,婉儿准时去弘文馆报到了。
  弘文馆有内文学馆的气息,都是婉儿直觉喜欢的地方。藏书编书的地方,总有不一样的书卷气,这韦编的味道,婉儿很受用。
  走进中堂,文人呆的地方,比起朝廷来终究不一样,学士们并不拘谨,有伏案疾书的,有细阅文本的,有因意见不一小声争执着的。正中间坐了一个穿着绯色官袍的青年男子,看起来应该是主官,但任凭其他人做什么,他都一例不问,只是认真地看着手中墨迹未干的书卷。
  他那般认真的模样倒令婉儿不知所措了,她想这时候大概不应该上去叨扰他吧,毕竟如果换成是她自己,也是万般不愿有人在自己认真做事时突然聒噪的。这样想着,婉儿就驯顺地站在门口等他抬眼,但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夏日的暖风吹着虽然惬意,可婉儿似乎忽略了自己大病初愈的身子,站了一会儿竟觉得晕眩。正准备上前去,端茶的宫人碰巧进来了。
  “哎呀!奴婢参见上官才人!”
  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大明宫里的宫人们都知道她是上官才人了么?也是,二圣的话从来就传得快,当初天皇一句“收为才人”不就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么?  宫人这话一起,倒提醒了堂上的主官。他放下手中的书卷,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婉儿。婉儿礼貌地趋进堂内,行了个礼:“紫宸殿上官婉儿奉旨见过武将军。”
  既是这里的主官,很大可能就是武三思了,他是从右卫将军任上被临时调过来监修《臣轨》的。走近偷偷一看,婉儿更加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他们原是见过的。
  “嗯,坐吧,在我这里不必拘礼。”武三思也不多看她,朝旁边的席位一指,示意婉儿坐那儿,自己又拿起了书卷。  婉儿略坐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总这样似乎不太好,于是想跟武三思搭话:“将军……”
  武三思抬手便止住了她的话,仍看着书卷:“姑母都跟我说过了。”
  “将军不分些事给婉儿做么?”大家都在忙,唯独她闲在这里,婉儿心里过意不去。
  听到婉儿的话,武三思的表情有些吃惊,暂时搁下书卷,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姑母让你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参与编修……《臣轨》啊……”察觉到他语气不大对,婉儿说得没什么底气。
  “编什么《臣轨》?《臣轨》都快编完了!”武三思冷笑一声,把刚才那本书卷掷到婉儿跟前,“喏,看看——这就是你要编的《臣轨》。”
  婉儿捡起那本书,看了又看,脸上的表情愈加疑惑,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骤然失色。
  看她表情的变化,武三思知道,她已经明白了。
  “姑母在朝堂日理万机,你要是跟在她身边,一定是得劳心伤神的。你大病初愈,成天养在殿里只怕又憋出病来,跟她去理政呢,又怕你累出病来。朝堂险恶,没有一副好身体是混不下去的。姑母是知道你喜欢书,才派你到弘文馆来养身子。”
  婉儿听呆了,天后一片苦心,她竟未能领会一二。
  武三思打量她好久,摇着头道:“你可真是不一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姑母这么操心一个人呢!”
  婉儿呆呆地看着那两卷《臣轨》,要追随她,就该是她的臣,为臣之轨,就在她的手里。
  “将军费心了。”
  一声“费心”却让武三思愣住:“倒没什么费心的,编书全赖元万顷与刘祎之两位学士,我只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监工。”
  突然想起同样编书的李贤,婉儿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不能再多想了,婉儿道:“婉儿粗略浏览一遍,书都是散编,仍未合成整体,婉儿在此请命,求将军让婉儿来总汇并誊录吧!”
  听到她主动揽事,武三思有些惊讶:“你一个人么?”
  总汇与誊录是需要极度细致的工作,从来编书都是有一组专员负责。
  可是婉儿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要亲手抄录《臣轨》,来表明自己渐愈下定的决心。
  “那就这样吧。”武三思也不再多问,批下条子,立时便派人去取纸笔来。
  武三思是个聪明人,他自然能看出天后对婉儿的不同寻常,于是也就什么也不问,顺着婉儿的意愿走。天后既把婉儿交给了他,自然是信得过他的表现,武三思对此还有一丝窃喜。上次在紫宸殿只有一面之缘,婉儿身上清冷的气质,几乎没有男人能抗拒。男人最是好奇的动物,越是“宛在水中央”,越要去“溯游从之”。今日一见,刚抬头看见她傻站在门口时,武三思还觉得莫名有些呆气,可几句交谈中,却真能看出她秀外慧中的品质。难怪李家父子都对她情有独钟,尤其是李贤,武三思一直觉得他的失败很大程度上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是话虽这么说,当美人真在你面前的时候,立时就把这句话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武三思冷眼看得明白,从他父亲死在龙州的那一刻,他就谨小慎微起来了。旁人都说他跟武承嗣是沾了姑母的光,才坐到这位置上来的。可他自己清楚,他身上的这身绯袍来得多不容易。他的姑母,不是个一般女人,她能走到天后这一步,就能走到更高的一步去。都说伴君如伴虎,阴晴不定的姑母身边,哪有什么亲情可言?姑母用人,真真假假,或许前一天还在享受着锦衣玉食,紧接着就被扔进大狱了。正因为看不清,他才努力敛住甚至磨平自己的锋芒,生怕有哪里出了错。这些道理,武承嗣不懂,但他懂。姑母的信任就是这么一步步建立的,但是否是真正的信任,武三思仍不确定。他从未见过姑母真心地待过谁,这只是从他进宫开始算起,姑母之前是否真心待过天皇,这是他不得而知的。只有在上官婉儿这里,那颗隐藏许久的真心,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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