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现在缩在他腿间,搂着他脖子,视觉上比他还要高上半个头,又因为距离太近,他想看到完整的杜夏的脸,必须要抬头。
轮到他仰望。咫尺间,杜夏还是微笑。很干净、很无辜的那种笑。
“是你说要带我走的。”杜夏将何筝的脑袋护进自己单薄但柔软的胸膛里,说,“我愿意跟你走。”
何筝明知故问:“去哪里?”
杜夏答的也不是欧洲,而是“没有人的地方。”
何筝黯然闭眼。
像有什么预言的一语成谶,他的眼睫和脸上的面部肌肉全都细细颤动,一时无法接受。
而他早该察觉到的。
当杜夏一次又一次地闭门不出,不想见任何人,当他掐住自己的脖子又松开,转而要自己把他填满,他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人又不是器具,再充盈的肉欲也无法填满内心的空虚,杜夏又说,你很好,你没有错,你只是不喜欢人。
杜夏当时更像是在说“你们”。他就以为杜夏还是拿杜浪和自己做比较。小时候的杜浪见人就咬,和他一样有先天的恨,未经过允许就被无法选择的父母带到这世间的恨。
所以他们都是恨别人。
而杜夏不喜欢的是生而为人。想解恨,要么死,要么不做人。
第70章
八月,蓉城。又是一年热夏。
艳阳天下,空气热胀翻滚,行人汗流浃背,恨不得光膀露腿;窗帘紧闭的出租房里,杜夏光脚站在那间一居室的开放厨柜前,全副武装,那种和乳胶衣配套的束腰又穿戴在了身上。
房间里的冷气很足,空调间歇的工作声和水声此起彼伏,杜夏关了水龙头,艰难得深吸了一口气,用嘴而不是鼻。他的下半张脸也被之前用过的面罩遮蔽,压住舌头的口塞迫使他的上下嘴唇分开,他好不容易将几个盘子从水池子里捞起,叠好,他一低头,不断分泌又无法咽下的涎液丝丝滴下,正巧落在洗干净的盘子里。
杜夏整理餐盘的双手顿住,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有些心虚和不安,他身后,倚墙站立的何筝姿势不动,但终于从速写的口袋本上抬眼,把本子放回口袋后,才懒懒散散的往前一步。
一居室的构造就只有这么大。要搬走的房间里再空荡,何筝往前一步,就足够站到杜夏身侧。
在这个位置处,他能更清晰的听见杜夏的喘息。跟下半张脸完美贴合的面罩让最简单的呼吸变成了一项挑战,杜夏双手握着的瓷盘里,那一小滩水证据确凿,却是两人都意料之外的插曲。
何筝应该等杜夏“不小心”将盘摔掉在地后才开始动手,他的手指在杜夏被压住的舌面上搔刮,喃喃自语,说杜夏真笨,连上面的逼都管不住,骚水流了一地。
杜夏被抠到发出好几声干呕,并没有抗拒,乖巧而温驯。事实上他也无法做出有效的抵抗,他的双手手腕被两条银色的短链锁在束腰两侧,脚踝上也有一肩宽的铐链,可以活动的空间非常受限,以至于碗洗得跌跌碰碰,想关水龙头,也要一手撑住厨柜边缘,再蓄力把脚尖踮起。
杜夏顺着何筝摁在自己舌头上的力道,仰视他的同时缓缓跪地,再垂眸,满眼都是从解开的腰带里弹出来的粗长性器。他毫不犹豫地吞吐,被口塞撑开的口腔每一次都被直捅到底。
何筝对他也不怜惜,拽住他的头发,每一次插入填满后,都会有几秒短暂的窒息。
杜夏逐渐发出呜咽,是忍不住了,露出的上半张脸上眉头紧蹙,眼角跟着皮肤发红。
何筝总算从杜夏嘴里退了出来。他扶着硬邦邦的牛子,在杜夏脸上“啪啪”拍了两下,杜夏会意地站起来,转身,被锁链限制所以略微笨拙地调整姿势,撅起的臀部正对着何筝。
杜夏就像个兢兢业业的演员,从始至终都沉浸在角色里,以至于何筝作势要解他的束腰,他屁股一缩又无处可躲,眼里闪过无所适从的慌张。
“我要摸奶子。”何筝给出的理由无懈可击,才不要告诉杜夏,他其实是希望对方能好好喘几口气。
一起卸下的还有手腕上的链条和面上的口塞,杜夏条件反射地呕了两声,后背原本瘦到凸起的脊椎跟着凹陷,他也没缓缓,就重新趴好,双腿分开至脚铐长度范围内的最大处,手肘撑在厨柜台面上,塌腰,翘臀。
何筝第一次发现杜夏屁股还挺大,将延展性一般的乳胶撑的油光发亮。
何筝双手十指大张,抓不全杜夏的屁股,他分出一只手往前,隔着胶衣扯杜夏肿大的乳头,像是很奇怪,同样都是被抚摸了无数遍的地方,这里为什么还是那么平坦,没有二次发育成小山丘的模样。
“记住叫停的方式。”说完,何筝的龟头就磨进杜夏的后穴,湿热的甬道比吃了四根手指的前面还会收紧,绞得何筝小腹发热,差点全部都送进去。
但那会受伤,会疼。尽管杜夏对疼痛的真实感更为痴迷,何筝还是慢慢的,用前穴的抽插快感将杜夏初纳入的酸胀转移,整根送进去后他也不玩前穴和奶子了,双手全搭在杜夏臀瓣上,隔着胶衣抓紧。
“受不住了一定要做手势。”再强调了一次,何筝才开始冲刺。杜夏头都没回,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不满何筝在角色上的抽离,他呼吸的频率还是慢慢变了,脚跟好几次离地,又被撞的膝盖微曲。
杜夏的脸掩在长发里,铝制的水槽模模糊糊倒映出他张开的红唇和涣散的眸眼,他确实有点撑不住,比起规律震动的道具,何筝的牛子不仅在长度和粗细上一骑绝尘,其持久度也超越了杜夏的认知,就算口交过,何筝也要抽插个小半小时才结束,而以他肏弄的频率,杜夏才当了五分钟鸡巴套子就站不住,需要何筝用抓着他臀部的手借此把腰扶住。
但何筝不带套的时候只会肏他后面。最能满足何筝占有欲的的姿势也只有后入。
杜夏的脊椎骨越陷越深,干瘪的小腹饱腹感越来越强烈,小腹以下的部位又酥麻胀痛,时不时有浑身过电的抽搐。他被肏射了不止一次,乳胶衣里泡了精液和汗液的混合物,这种羞耻和折辱让他那不能称之为鸡吧的小牛子又颤颤巍巍勃起,被忽视的前穴更是怅然寂寞,空虚到小阴唇都哆哆嗦嗦地从缝隙内翻起。
“嗯……嗯……”杜夏泄出了欢愉至极的呻吟。他知道何筝喜欢听自己叫床,但他更喜欢自己像个物品,整场表演是何筝对他的取悦,他回馈给何筝的是始终分离的双手。很多时候杜夏都需要带口器,他也不爱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分心说话,于是他们约定过,一旦杜夏觉得无法承受,就十指交叉做握拳状,何筝看到了就会停下。
杜夏现在手肘撑住台面,双手往后搂住自己的脖子,在迭起的快感和清晰的肉体摩擦中不断将头发狠狠抓紧又松离。何筝泄身时趴在他后背上,他也不强撑一下,胸膛直接垮在柜面上,他的后穴还在下意识地缩动收紧,在何筝拔出性器前,没漏出一滴液体。
何筝随后没带杜夏去浴室清洗。
杜夏的双手垂在腰际,还想继续这场游戏。
面罩和束腰再一次穿戴在了他身上,交叠着斑斑点点的痕迹,和胶衣里漏不出去的液体。杜夏又开始洗碗,做家务,跪在地上用毛巾擦已经一尘不染的地板,臀部瑟瑟收起,就坐在脚踝上,何筝用手指捣了两下,就失了兴趣。
何筝动作熟练地将他的头发梳理,说:“我有事要出去。在我回来之前,把自己放到那个位置里。”
杜夏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满意。
何筝给杜夏扎了个松垮的马尾,留他被束缚着跪在原地,没什么留恋地开门离去。
杜夏对门外的那个世界也没什么留恋,继续在那个一居室里做“物品”。除了床,他们在其他家具上都盖了长垂落地的白布,包括衣柜、沙发床和电脑桌,杜夏艰难地将一块白布盖在厨柜上,缩着身子躺地休息,倾倒的世界的正前方,有两个行李箱没有任何遮蔽。
何筝此刻还在门外背靠着墙壁。
他其实没什么事情需要出去,他就是想离开那个环境。
说起来奇怪,杜夏的主动权从始至终都在他手里,他要是迟一步从那扇门里出去,压制不住的失控感绝对会将他淹没吞噬,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再进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杜夏的关系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就在一个月前,杜夏都还呆板不能接受一丁点情趣,他现在沉迷于在那个房间里扮演“物品”。
但何筝在一个很年轻的年纪就知道,很多事情是分不出对错的。他还记得,当他被杜夏从落雨的大卫村带进这个房间暂住,他也很享受扮演“何筝”。
何筝不知不觉坐在了楼梯上。
脑袋靠着门沿,依稀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很快又归于平静。他就坐在那里,等,等啊等。
就是没能站起身,开锁,推开门,将藏起来的杜夏抱紧怀里。
而只要杜夏愿意扭头,主动亲吻,何筝捏住他的下巴,动情后回吻,他也就不需要遭那么久的肏弄。
何筝叹了口气,继续坐在原地。
楼道里有窗,有阳光照射进来。何筝没挪地,迎着发红的热光,就这么坐了半个下午。
直到楼道里有走动声响起。
还没到下班的点。公寓楼里除了走上来的脚步声,一直很安静。
一男一女斜长的影子先出现在何筝肩靠的墙壁,慢慢变小后,才有两人出现在楼梯下一层的拐角。
男的那一个跟何筝对了一眼。只一眼,他就后退好几步下楼梯,离开那个拐角脑袋也缩回,再慌张的扯女人的手臂,将盯着何筝的她也拉回阴影。
何筝原本没什么反应,但那男人训斥女人的乡音很是熟悉。他听不懂,但慢慢挺起了背,往拐角后的下层楼梯里瞅,男人的训斥声又停了,变成那种老年砖块机摁键盘后的机械数字音。
男人播出了电话号码后把手机贴近耳朵,紧张地等待,他竟听到楼上就有震动声嗡嗡响起,三两步又走到拐角,那个坐在杜夏出租房门外的青年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震动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何筝看了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没有任何动作,男人随后把电话挂断,何筝手里的触屏机也没了声音。
两个男人一上一下,一坐一站,在这个老旧公寓楼的通道里再一次对视,何筝赤裸裸的打量,那个男人的眼神频频躲闪,抓耳挠腮地,又输入了一遍那个号码。
何筝的手机几乎同步震动响起。
男人挂断,看着高处的何筝,无措又无绪,愣是又要再试一次,何筝盯着手机屏幕,先开口,用陈述的语气问他,你是杜夏的父亲?
那男人错愕,眼神还是飘忽不定,脱口而出:“我儿子的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第71章
何筝处变不惊,首先做的是给杜浪打电话,就说了一句,“你爸妈来了。”
挂断后过了不足五秒,那个男人的手机就响起。那种彩铃时代才流行的老歌将他从想要打量又胆怯的闪烁目光中拯救,忙不迭接起,屏幕贴耳的同时脖子都跟着一低,谨小慎微得好像电话那头的人才是老子父亲。
那手机应该是专为上了年纪的人群设计的,声量特别大,何筝坐在一层楼梯之上都能听到杜浪的咆哮,质问杜富贵为什么突然找上门去,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杜富贵赶紧又离开拐角,往更下边的楼层走去,杜浪的声音变得模糊,杜富贵的声音听起来也更讨好,从始至终都慌张不沉着,不像一个父亲。
何筝没有起身,面无表情。他和杜浪确实挺聊得来,杜浪会戏称自己为嫂子,要自己叫他小叔子,杜浪提到父母家庭的时候面色比何筝现在还要差劲,只寥寥提了几句,说杜富贵就是个普通农民,多说无益。
何筝就以为杜富贵外强中干欺软怕硬,是那种人群里一望过去就藏不住刻薄的面相,他也万万没想到杜富贵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和那些来蓉城打工的外地人额一样,什么都是中等的,从身高到长相再到发量都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的中等。
但杜富贵不是农民工,他还是农民。三年前杜浪被杜夏接到蓉城上学,他和妻子也跟着来了,在蓉城更偏远的地方包了几亩本地人荒废的土地,自己种点水果蔬菜,再拿到早市上卖,一年挣不了几个钱,但加上杜夏几千块的孝敬,他们在蓉城边缘也能活下去。
何筝问过杜浪,杜富贵为什么不去工厂或者工地,杜浪说杜富贵二十年前第一次外出打工就把腰伤了,很多活都干不了,不能像村子里其他男性一样,继续去沿海东部充当劳动力。
而在另一个城市被那里的本地人当着面用方言称呼“外地人”的异乡客都深有体会:只有在从小生活到大的村庄里,他们才是真正的人,而不仅仅是劳动力。逢年过节的时候,从小一起打滚爬树的竹马朋友从外面的世界回乡,杜富贵在酒席上用的就是这套说辞,更何况他又有了一个儿子,比起能往家里带钱的父亲,他声称自己要做一个合格的爸爸,不能让杜浪成为缺乏关爱的留守儿童,给予他亲情和陪伴。
杜浪六岁那年被陪伴成啥样后村民们也有目共睹,杜富贵却愣是在杜夏带着钱回来,盖好三层砖房后,才时隔十二年扬眉吐气地又一次出门离开。
所以杜浪还说,杜富贵“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带着家乡腔调的俗语杜浪还跟何筝说过一句,叫“吃不穷穿不穷,算不住一世穷”。
那次两人聊什么来着,好像还是父亲。杜浪是真没怎么把杜富贵当老子,读初中后就总能想方设法搞点兼职的小收入,不问杜富贵再要钱。而任谁生了个六岁就背人命的儿子,这个父亲肯定也当的胆战心惊。
但杜富贵当年要是没把杜夏卖了换嫁妆,杜浪就不会和那个酒鬼男人有之后的冲突。这事就算没记录进档案,过了十多年也有人打听,纸里包不住火。
而如果杜富贵让杜夏拿着市重点的免费名额继续读书,杜夏就算闭着眼只考了个二三本,那个时代的大学生闭着眼也能进到像模像样的单位,找份像模像样的工作,而不是重复上一辈的路当出卖劳动力的仿画民工。
好在杜夏争气,还不计前嫌,十二年后人回来了,还带着钱。杜富贵又没算住,把钱用在宅基地盖楼上,而不是镇里的商品房,才过去三年,连他们那么偏远的小地方的房价都上涨,三年前可以全款买的户型三年后只能首付。
杜富贵是个在现实生活和符号意义上双重失败的父亲,和何筝血缘上的父亲有天壤之别。何筝听到杜富贵在楼下急了两声,想找回自己身为父亲的尊严,他不得不承认,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程荣升确实有某种不可抗拒的魅力,吸引一个又一个艾琳前赴后继,做见不得光的情人,为自己的后代换得社会地位,光鲜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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