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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已死三百年(玄幻灵异)——梦中一怀

时间:2021-06-05 20:01:21  作者:梦中一怀
  黎白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有屠夫,有孩童,棚屋角落堆积了一地的果皮烂菜,蚊蝇蜂拥其上,哄臭扑鼻。再看外间,却是一派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阳光洒落大地。
  “辣里窜粗来嘞野狗崽,爬爬爬,莫要再黑我娃娃咯,还凶哦,把你砍咯,个畜生!”大汉一边挥舞着杀猪刀,一边赶着眼前奶白毛色的狗。
  “看切像有人养嘞,囊个还没得人来捉哟,热死咯,这年生,秋天咯还有弄多虫虫儿叫。”
  熟悉的腔调,是傀儡小四放映的戏目。
  黎白直直挺着胸,视线缓缓下移。
  他首先看到了脖颈一圈儿奶白色的毛,再往下,两毛茸茸的脚。又觉得热,不由自主想叹口气,却发现嘴里吐出了一截长舌头。
  “小白。”
  声调熟悉,名字似乎也刻在骨血中带有极亲近之感。
  黎白警惕性转过头。
  却在转到一半儿时僵硬了身体,他这是,变成了一只名叫小白的狗?
  再往前看,只见一湖蓝色长衫的男子柔柔看着他,手里拿了一串肉片,一边逗弄着,一边后退两步。
  逗狗呢?
  黎白气得撅蹄子,却适得其反地露出惹人怜爱的肉粉色,那湖蓝色长衫的男子见状欣喜极了,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将他抱住。
  埋胸。
  是客栈内那股熟悉的莲花香。
  黎白的狗鼻子被呛,猛地打了个喷嚏,男子却不在意,又抱着他揉了好几下,拿脸蹭他。
  黎白僵住。
  这男子的脸太像歌以了,容貌七分相似,周身气质大为不同。
  僵立了好一会儿后,黎白终于回过神,骨头里的违逆因子在血液中沸腾,心道,很好,把他拖进这个鬼地方的罪魁祸首出现了。
  繁杂的街道上,于是出现了这么一幕——湖蓝色长衫,风度翩翩的俊雅公子,怀中抱了一只龇牙咧嘴的奶白色幼犬,那小家伙还蛮凶,不顾四爪被钳,愤愤盯着公子瘦削的下巴,喉间还发出可爱的咕噜声。
  公子笑得开怀,轻抬了巴掌拍在那小脑袋上,揶揄,“别撒娇。”幼犬似被拍得有些懵,瞪大了玻璃球般的双眼,直到一撮长短不一的白毛飘到它的玻璃球内,这才识时务地放下了锃亮的利爪。
  一人一狗穿过一条窄窄的巷陌。
  入眼便是白墙青瓦,再往上,是树梢一片片的红枫如云,明媚绚丽。视线往下,又有那如同美人面一般的枫红碾作尘泥,颜色颓丧。
  歌以的脚步顿了顿,绕过那一片炽热的红毯,最后将脚步停留在了一扇门前。
  黄昏时分,木门青荆之后,一院芳香。
  最高大的枫树位于外墙,附近三面围了篱笆形成花坛,里面种满了白色小花,花瓣微有绿色褶皱。花坛往外,一片沟渠延伸到了主屋,数以万计的清莲散发着幽香,沁人心脾。
  倒确是一个避世的好境地。
  歌以轻轻将黎白放下,拿上一本书籍匆匆离去。
  黎白进了屋,一室静谧,未有生人。他匆匆捏了化形的口诀,却在施法的一瞬间,骤然变色。
  ‘寻梦’幻境虽名为幻境,实际上其内由无数记忆组成。通常而言,进入‘寻梦’幻境为人身,那么在进入幻境内的所有记忆时,必然也能保持人身。
  此处必然是歌以的记忆,可为何——
  黎白沉了神色,缓缓踱步。
  仙者在他人的记忆中无法维持原本形态,无非不过两种情形:一是该仙者原本就在此记忆中存在过,再入此记忆中,会依旧以之前的形态出现;二是该记忆的主人灵力强大到压过‘寻梦’幻境的灵力,便可以指定入记忆之中的仙者任一形态,或生或死,或人或物。
  歌以的灵力,断然不可能强过‘寻梦’幻境。
  难不成……他前几世走的是畜生道?
  黎白黑着脸将二者皆予以排除。
 
 
第六章 
  黎白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几乎将歌以悉心照料的花花草草瞅了个遍。想要闯出门去,却发现外面落了锁;抬眼望向高墙,幽幽叹气。
  四处转悠间,他发现偏门内有一套石桌,上面放了一封话本。
  封皮只有三个大字《为妖者》。
  黎白费力一页页翻看,其中故事和如今仙界传闻别无二致,却讶然发现,幕起和结语因人不同。
  幕起:祸国女妖化为绝世美姬,令国土血流千里,视人命为草芥的鲲子见有灭国祸患,恐惹仙者下凡,故而化作国师,大义灭亲。实则五十步笑百步。前者自私自利残忍嗜血,后者伪装大义凛然实则助纣为虐。利不损己,高高挂起,为妖者,恶。——元为。
  结语:人有善恶,人善,见义勇为,人恶,随意害人性命;妖亦有善恶,在鲲子的思量中,妖善当是不主动残害他族性命,妖恶是为一己私欲谋害苍生。然,妖为强,人为弱,故而,世人眼中有善恶,妖,唯恶。”——歌以。
  歌以为妖,偏帮妖类理所当然。
  幕起所著之人名曰元为,字里行间对妖类厌恶十分。
  明明前后相悖的言论,偏偏出于同一话本,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天色已暗,幽微月光突破云层,勉力笼罩人间。
  歌以随着一阵风从天上坠下,伴随着他的闷哼声,一本书籍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烟云散后,一女子窈窕的身影映入帘中。
  歌以抚着石凳缓缓站起,眼睛里仿佛淬了毒,和半个时辰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又是天壤之别。黎白躲在石桌底下,只听他道,“七娘,你又杀了人。”
  被唤做七娘的女子眼波横飞,身姿窈窕且肤若凝脂,大红裙摆,举手投足尽是妖娆魅惑,听了他的话,不甚在意在地缓缓坐下,撑着下巴看他,“只一个,慌什么。两百年前我杀的人都够埋一座山了,如今这点血腥味,你就不习惯了?”
  歌以盛怒之下给了她一掌,七娘讥笑一声,抬袖拂过,那阵掌风甚至没能摸到她一片衣角。
  歌以又从右臂引出一把长剑,劈头盖脸朝七娘奔袭而去。
  七娘大笑,“怎么就不腻呢?见一次打一次,每一次都打不过哈哈哈,何必,何必!”
  七娘一边笑着,甚至还有余力挑衅,“换剑啦?你刀呢?怎么不用那把斩断我头颅的刀啦?”
  “哎呀对不住,我忘啦,你大义灭亲之后,一寒神君便把赐予你的刀收走了呢,他和你说什么来着?‘切忌用刀,刀血性太重,增重恶念杀念’。他当然是骗你的,怎么你就这么蠢心甘情愿为他所蒙蔽!你忘啦,他是神君,是众生的万民神,不是你的神,啊呀瞧瞧,如今你落入困境,又有谁来救你于水火之中呢?”
  她滔滔不绝,又加重语气道,“就如同鲲鹏族,一夜之间,悉数丧命,仙界的仙尊,或者是一寒神君,有过半分动容么。”
  歌以停下了出剑的攻势,脸色阴沉向她逼近,“你也配提起鲲鹏二字?”
  七娘眨眨眼,“我不配?”
  提刀者在眼前,七娘却丝毫不见慌张,见了石桌上的话本,还饶有兴味道:“也对,我真身神木,本就无情,实在没脸提起;而你,真鲲之子,鲲鹏后人,又有脸提及了?”她唇红似血,扬眉讽刺。
  见那逼近的身体猛一顿住,七娘两指捻起《为妖者》的话本,嘴角的恶意不加掩饰,“灭族之祸仅过去两百多年,你便能风轻云淡地将伤疤划开炫耀,抨击妖族,舔着脸赞扬人族,若是如今见了一寒神君,是不是要跪下来服侍他更衣啊?”
  歌以的脸翛然褪去血色。
  七娘道,“一寒神君那般人物,谁能不爱,你心之向往实属正常,只是,你和那叫元为的小子——怎么,他是替代品?啧,一个血脉不纯的仙界私生子,杂糅人族肮脏的血液,你也下得去嘴,不怕玷污了你心中的圣土?”
  她似猫儿一般迈着轻盈的步伐,靠近歌以后挑衅地用指尖轻点他的胸膛,“老族长若是泉下有知,必定得冲破棺材板,撒了漫天的爆竹来庆贺吧?哈哈哈哈——”
  歌以抬手将她打开,眼底血红一片,“无耻之尤,胡说八道,我未曾——”
  七娘道,“未曾什么?未曾苟且?”她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地看了歌以一眼,又指了指厢房的位置,“床上,贵妃榻,梨木椅,地上,墙上,除了屋顶,还有哪个位置干净?”
  歌以耳中嗡嗡作响,喝斥道,“闭嘴!”
  七娘却依旧不放过他,明媚的眼扑闪扑闪,好奇地问,“《为妖者》里,那杂种评价你什么来着?哦,好像是,‘五十步笑百步、极擅伪装、助纣为虐’,真是万分贴切!不知道你这张满是善意的皮囊,还能在他身边伪装到几时呢?”
  七娘大笑着连连抚掌,对自己的发言极为满意,最终做了一个总结,循循善诱道,“多学学仙界的计策,第一步,灭全族,第二步,派神君蛊惑唯一幸存者放弃仇恨,第三步,美男计。瞧,谁敢说一句不妙!你就是那锅里的鱼,被油煎火烹之后还在心里为他人辩解!”
  歌以如遭雷击,长身微晃数次后半跪在地,仅靠那一柄剑身维持才未软倒。
  他将唇咬得死紧,几乎掀开一片薄肉,内里豁口血流不止,顺着那白皙瘦削的下巴滴哒着,微晃着,埋入地里。
  七娘柔弱无骨地攀附上歌以的双肩,魅惑道,“这样罢,我知你念着小时候的情分,无法对一寒神君下手,至于元为这个麻烦么,我替你解决了。”
  此刻,有人轻扣门扉。
  七娘扬起笑意,款款而去。
  歌以看向木门之处,像是想到了什么,摇晃着身体站直,以极快的速度敛了神色,抹掉下巴处的鲜血,冷冷看着七娘的背影。
  恍若之前的战栗是一场即睡即醒的梦,如今梦醒了,一切归于平常。
  黎白紧紧盯着门口,只见一袭若芽色衣衫的俊朗公子翩然而入,眉眼弯弯,笑意融融,进门的第一眼,越过七娘,直直看向歌以,遥遥点头致意。
  却在看到歌以唇上的豁口时,眼底的笑意压了压。
  许久后,他道,“歌以,这位琼姿花貌的姑娘是?”
  七娘以往虽是也听了不少男人的赞美,但此番被这么一风流俊秀的人物夸赞,当即笑逐颜开,声音里带着少女的欣喜雀跃,她揽过歌以的手,娇憨道,“兄台安好,久仰啦,小女子乃是歌以即将过门的妻子。”
  元为的视线终于如愿以偿落在她身上,七娘故作羞涩地低下头,补充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元为不置可否,风轻云淡地看向歌以,“哦?”
  歌以静得出奇,并未反驳七娘的话,只是轻声询问他,道,“元为,你会信么。”
  七娘呵出一个笑音,用力从大红裙摆里拽出了一顶凤冠,冲元为嫣然一笑。
  元为对她视而不见,却对歌以那双修长的手觊觎已久,不容置喙地上前两步,将歌以半垂落的双手塞入自己怀中,又引得歌以同他一起毫无仪态地半弯下腰,朝桌子底下的幼犬探去,轻声道:“我上次来探望你时,寒意入侵,秋雨绵延,你盖了薄被躺在床上,这小崽子殷切往你脚边蹭,你可还记得我说了什么?”
  歌以动了动唇,话将出未出,元为一把捂住,笑意颇深。
  他道,“这么一个非人非妖的东西躺在你脚边,我尚且想要一锅汤炖了,何况你身边站了这么一个——搔首弄姿,和你不清不楚的女人,我又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呢?”
  他视线下移,看着怀中那只被七娘揽过的手,轻轻叹息着用丝绢擦了又擦。
  绯红一片。
  他似又心疼了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半晌后,元为温声细语地对歌以道,“抱好你的狗崽,歌以,站远点儿。”
  七娘被好一通明嘲暗讽,耐心早已告罄,冷笑着看向二人,掀唇嗤道,“无碍,哪怕这口生饭硬菜梗破你的喉咙,我也能给你塞进肚子里。”
  元为瞥了一眼石桌上的《为妖者》,哈哈笑着,眼底却风云突变,他道,“这世上有两种人敢说大话,一是有本事之人,二是绣花枕头逞口舌之快,你是哪一种呢。”
  三者中,七娘与元为虚与委蛇唇枪舌战,只歌以进退两难面沉如水。
  下一刻,元为便张开了灵力场,将歌以的整个院子与外界隔绝开来。
  此时,七娘从裙底掏出一把长剑,黑红斑驳,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肉,霎时,腥风四起,浓厚的血雾萦绕在她四周,更衬得眉间煞气逼人。
  元为抬眉,从臂中引出一道灵力,半勾着唇角跃步而上。
  两道灵力即将相交,黎白伸出前爪英勇地飞扑而上,似要阻止这场争斗,着实大义凛然。
  黎白:“……”
  就很迷。
  从半空掉下来后,他俨然一条死狗,眼角眉梢全是血渍,几乎糊瞎了他的双眼。
  在陷入混沌之前,他忍不住撑着最后一丝神识吐槽,就算他前几世走的畜生道,也万万不可能这般蠢不自知。
  这两个东西打架,有他一条狗什么事呢。
 
 
第七章 
  “徒儿?”
  温柔的嗓音几乎是贴在耳边,那声线里带着克制的担忧和欣喜,黎白狠狠咬了舌尖,彻底清醒过来,他直直望向华缨的眼睛,道,“师尊,我……”好像做了个梦。
  话还未说完,华缨猛地一把将他抱了满怀。
  黎白张大了嘴,怔楞片刻,又立尓反客为主,将一双手环在师尊半弓着的背上。
  黑暗,废墟,冰冷的风,两人之间,就好像有荒芜世界中新盛开了花,无间地狱内迸发出希望的歌谣,所有的一切,暖融惬意。
  “师徒情深啊!”一道戏谑声响起。
  华缨的身体一顿,霎时冷了神色,就地拉了一个防护罩,对黎白道,“且等为师片刻。”
  黎白尝试着动了动手腕,已经没有那痛彻骨髓的撕裂感,他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向说话之人看去——
  若芽色的薄杉,状似彬彬有礼的笑容,便是歌以记忆中的元为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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