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整个系的学生都知道,林治远喜欢汉语言文学的系花。那姑娘叫淮琬琰,林治远第一次听到的时候还在笑,好拗口的名字,给小孩取这名字的人真是个人才。
之后某天,他去图书馆查资料,在馆里坐了一整天。傍晚抬头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斜前方的女生。那女生披着黑色长发,一侧轻轻别在耳后,一小部分侧脸在夕阳暖色调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林治远微怔。
后来他发现,似乎总能在图书馆碰到她。
有一次他下铺兄弟和他一起去图书馆,他兄弟贼兮兮地凑过来:“我说你,来图书馆结果只在这儿坐着,发什么呆呢?”
兄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淮琬琰后笑了:“哦,看美女呢?这就是那个淮琬琰。”
林治远收回目光,蹙眉推开兄弟的脑袋:“怎么,不让看?”
兄弟把他心里的小九九摸得明明白白,啧啧啧地摇头:“别想了,人家里有钱着呢,据说爹妈还是什么官。”
有钱?林治远不信邪。
全系都知道淮琬琰被一个穷小子追得轰轰烈烈。淮琬琰刚开始也没在意,客气又疏离,教养良好地婉拒。然而到底耐不住林治远的执着,无奈之下答应了一次平安夜的约饭。
林治远一直记着当时的场景。那时淮琬琰站在树下轻轻抿唇笑,看样子是有些头痛他的死缠烂打,又觉着他有些可爱,最终只是抬手把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梨窝若隐若现:“好吧。”
……其实这个男生也不错。吃饭的时候淮琬琰这样想,风趣幽默,也有教养,长得不算出类拔萃,但耐看。
之后又听说国家奖学金全被林治远包了。淮琬琰有些诧异,看向这个每隔一天就会定时出现的男生的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不信,直到看到林治远拉着淮琬琰走过林荫小道、出现在食堂,或者是两人在宿舍楼下相拥的背影。
林治远上进心很强。淮琬琰就跟着他一步步走,看他创业,再一步步做大。资金周转不开的时候,林治远说什么都不肯用淮琬琰的钱,借给他也不行。
林治远笑着捧住淮琬琰的脸:“那不成。”
淮琬琰懂他,知道两个人家庭背景的差距是过不去的坎,也不强迫,看着他摸爬滚打,一点点闯出一条路来。
终于闯出名堂的时候,林治远捧着玫瑰和戒指求婚。他穿西装很好看,只是有些哽咽:“琬琰,现在我配得上你了。”
两人结婚了。没多久,淮琬琰怀上了一个宝宝。那段时间林治远疲于应酬,但每天回家还是会亲亲淮琬琰的脸,再亲亲微鼓的肚子:“琬琰辛苦了。”
淮琬琰笑得甜,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不辛苦。”
淮琬琰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有爱自己的丈夫,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很好了。
生完孩子之后的那段时间,公司出了问题。林治远时常好多天不回家,只会在深夜打来电话,语气里全是疲惫,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今天不回去了。
淮琬琰温婉地笑,没事,你忙你的。
应酬,应酬,应酬。
见过各种酒局的同时,也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林治远扶着额头,看酒桌旁的另一人大腹便便,怀里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娇娇地笑。
这位老总跟那女人咬耳朵,宝贝儿别扭,要是衣服弄皱了,回去以后婆娘又要骂我。
骂?林治远糊里糊涂想起淮琬琰。她从来不会骂人,特别有涵养,气质出众。当初也正是这一点吸引了他。可相处久了未免太过无聊。她太安静,也太恬淡,像天然雕饰的莲,甚至从来没有从她身上闻到过那种成熟女人该有的、引人浮想联翩的香水味。
林治远觉得自己可能到底是沾满铜臭味的俗人。天仙下凡也到底还是天仙,她是一尘不染的,是无欲无求的,是不沾人间烟火气的。
不知道这算不算生活,林治远想。毕竟淮琬琰喜欢的只有书。
淮琬琰太安静温婉,所以她坐在天台边沿的时候,林治远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们的孩子已经两岁了。两年,能改变的东西实在太多。
林治远冲上天台的时候,淮琬琰正在哄孩子。她说,宝宝乖乖的,离妈妈远一点。
这孩子早慧,抱着不肯撒手。
淮琬琰好像不知道林治远上来了,只是一遍一遍哄孩子,宝宝乖,去爸爸那边,你过去之后妈妈就过去了。
孩子信妈妈。他一步一步向林治远走过来。孩子刚到林治远身边的时候,淮琬琰突然笑了一声,她看着林治远,问,你以为这些年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林治远不能理解。明明淮琬琰看起来并没有对他情根深种,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寻死觅活,而且这么突然。但淮琬琰没给他机会问,只是纵身一跃,变成了一只轻快的鸟。
……原来小孩的尖叫和哭喊可以这么吵,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林治远想。
他发现自己的小孩开始躲他。他想带孩子去看心理医生。但没想到,去看医生的前一晚,他在一个不起眼的破袋子里翻出了一份报告。
淮琬琰,重度抑郁。
但是他从来都不知道。林治远有些恍惚。
他大概知道小孩为什么躲他了。
小孩看着他父亲在客厅里和另一个男人聊天,时不时把目光投向他。他只听到父亲说,催眠吧。
他看到父亲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语气里满是怜爱:“睡一觉,醒来就都忘记了。”
林治远是我父亲。而我的亲生母亲,叫淮琬琰。
手机掉在地上。
林景炎真的好可笑啊,我想。我之前竟然觉得,狐狸精会老会丑,而我妈永远是我爸心里的白月光。太可笑了。
的确是月光,只不过月亮再也没有吸引过他的目光。
我问林炘爝,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抬头看我,又垂眸,磕磕巴巴:“小、小时候我妈说漏嘴,我多问了几句,就、就……”
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来对林炘爝的恨该何去何从,只好将其悉数转化成悲悯。他的妈妈是个三儿,我的妈妈因他的母亲去世,而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我面前替他的母亲还债。说不清我俩到底谁更悲哀。
林炘爝惴惴不安地站在旁边,一直抠手指。我勾了勾唇角:“别抠了,要流血了。”
林炘爝这时候很听话,马上撒开手。
我把目光挪到地上的碎瓷片上,问,那是什么?
林炘爝:“……姜汤。”
我挑眉,干嘛熬这玩意儿。
林炘爝:“给你压压惊啊。”
我:“姜汤压惊?谁说的?这东西只能驱寒好吧?”
林炘爝理直气壮:“你说的。”
我愣了一下,而后笑起来。
林炘爝蹙眉,几步走过来:“哥?”
“啊。”我抬起手勾住他的小拇指,抬眼看他。
我说:“炘爝,我们做爱吧。”
第39章
林炘爝微愣。
他反手拉住我的手,轻轻捏了捏,声音称得上是柔软温和。这种态度在他身上并不多见。
“……确定要吗。”
我没答,直接拉着他的手往我下身探,一边抬眼看他的表情。这种时候的林炘爝的表现总是很有意思,他抿着唇站在那里,眼睫微垂,一声不吭。
我失笑:“怎么了,你不是很喜欢的吗。”
他听到这句话,终于掀起眼皮看我:“哥,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懂什么?”
“……”他没说话。
我也懒得探究。见他兴致缺缺,我陡然之间升起的兴致灭了大半,索然无味地靠回沙发上。
我听见林炘爝说,对不起。
挺无聊的,对什么不起啊。我冷笑,又不是你做三,也不是你出轨,你道个什么劲的歉。
林炘爝小声补充:“可是我瞒了你好多年。”
我笑了:“啊,那你应该为你自己没有守住这个秘密道歉。”尽管我能回想起这件事的条件并不是由他提供,但我仍然觉得他对此事应负绝大部分的责任。谁让你是我亲弟,而且正好知道这事儿呢,是不是。
林炘爝一愣:“啊?”
我斜睨他:“干脆永远不要让我知道就好了啊。林炘爝,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就让我单纯地因为自己的失败而讨厌他们母子不行吗。为什么要加一条人命,而且还是我妈。
林炘爝站着,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倾身上来。我还在出神,眼前突然出现的硕大的脸吓了我一跳,本能往后躲:“你干……唔!”
就林炘爝吻技而言吧,真就一言难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只会咬。
而且突然凑上来就亲,也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他两只手分别伸到我膝窝下,攥住膝盖往后一拽,我就毫无防备地被拖倒在沙发上。这厮的手顺势向上挪,一路挪到裤腰,拽着我裤子往下一扯——
瞬间光了。
“你他妈……嘶!”
林炘爝咬我,还瞪我,应该是在嫌我话多。
嫌我话多你去找娃娃啊找我干什么?
他放在茶几底下的润滑依旧摆在那里,随随便便一伸手就能捞过来。那东西有点凉,生理本能使人不住地瑟缩。
他手指在穴口揉,低斥:“别咬。”
他慢慢插进来的时候我配合着他放松,一边深呼吸一边笑他:“刚刚不是誓死不从的样子吗。”
“因为你说错了。我不喜欢做爱。”他本来正咬着牙慢慢往穴里挺,闻言抬头瞥我一眼,声音很低地解释。
“不喜欢?那你在干嘛?”我戏谑。
“不一样。”整根终于插进来的时候我俩都松了口气,他喘了一口继续说,“喜欢干你,不喜欢做爱。重要的是你,不是做。”
我嗤笑,未置可否。说实话,我才不信,他这个年龄就是泰迪精,看见什么都想日。这不,亲哥都上了一遍又一遍。
他开始缓缓动作,刚开始是很浅地抽出来,慢慢感到不那么艰涩之后加大了幅度。
“那、那你为什么、又愿意……啊!又愿意了?”真的是泰迪,让人每次连话都说不完整。
他额角又晶莹的汗珠,湿漉漉的眼睫抬起来,扫过我的脸:“想让你高兴点。”
我笑着伸出舌头去追逐他太阳穴附近的汗珠,好几次都在颠簸中舔偏了,最后是林炘爝无奈中停下动作,俯低身子凑近我,我才舔到。
一边含糊着:“挺高兴的啊。”
林炘爝沉默地看我,又开始了冲刺。他最近好像更不爱说话一点,时常沉默,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恍惚间想到他小时候,很好懂,所有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一眼就知道是想要哥哥亲亲还是想要哥哥抱抱。
他附在我耳边喊我:“哥,走什么神。”
我笑着搪塞他:“没。”
林炘爝偏头看我,半晌还是说:“别笑了哥。你这时候笑得好丑。”
我可去你妈的吧,我当场萎掉。
不能笑?我想了想,开口呻吟。
“啊……炘爝慢一点、呃啊,太、太快……”
林炘爝忍无可忍打断我,近乎有了暴怒的意味:“告诉你别装了,你听不懂吗?”
对天发誓,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只是被他吼愣了而已。哦,而且真的略微有点萎。
但是眼泪掉下来了。其实我毫无知觉,但泪水簌簌地流。
林炘爝吻掉我的眼泪,舌尖滑过脸颊和唇角,舔掉所有咸涩:“喊我做爱就是想这样吧。”
“别哭了哥。”
眼泪流得更凶。
这一年哭得太多,我已经不知道我在为什么哭了,这是觉得哭得很爽。对,我承认,求他和我做爱就是为了釦峮艺灵耙午寺榴柳巴思霸 让我放松一点,心理上的。
显然,效果很好。
我感觉下半身的液体全都逆流回泪腺,所以下身有些干涩。林炘爝潇洒极了,伸手又挤出半管润滑。
我一边哭一边骂他:“他妈的……不、不要钱的吗,你怎么这么浪、浪费……”
林炘爝亲亲我:“又不是你买,哥你财奴啊。”
“是啊是啊,”我抬起手揉眼睛,林炘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一顿猛操,我差点把自己眼睛捅瞎,“哪有你有钱。”
“我的就是你的么,分这么清楚干什么。”
“不行。”我拒绝,“你给我的三十万我还没用,怎么能搅和到一起,那我不白白损失十五万。”
“就当你今天嫖我的嫖资。”
“放屁。”林炘爝越来越不要脸,“谁嫖谁?”
“你嫖我。”林炘爝脸不红心不跳,还有理有据理直气壮,“明明就是你求我上你的。”
“是是是。”我服了。
等到做完的时候沙发已经脏到不能看,潮乎乎的没法上手摸。林炘爝看我嫌弃,把我搬到卧室里。
他拱在我身上,问:“舒服了?”
“……啊?”
他没好气:“做完,心情好了?”
“……啊。”
其实到后来光顾着哭,没什么快感,后半程我一直都是软着的。但是这种单方面被凌虐的感觉会让人很爽。
——把我打碎。
——不要重塑。
请让我成为一片一片的碎水晶,晶莹的碎屑是我的眼泪。
17/22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