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本上布满了弟弟的笔记,偶尔出现几个方块汉字嵌在飞舞的花体英文中,在书页上密密麻麻地揉成一团,大概只有李高登自己看得懂。
李高琪又是快速跳跃着翻了几页,这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一本普通的书,看着书时脖子酸痛加重,他只能放下书改日再好好研究一番。
正当他合上书将要再次塞进包里时,一张书里夹着的便签飘出掉在他的腿上,李高琪拿起便签一看,上面竟然写了关于自己的事。
“哥工作经常很忙,也不见回家里,医生说哥的脊柱有些毛病,下次给他做几套室内家具,希望能缓解他的压力。”
李高琪不由愣住了,眉头深锁。耳边水声停了,林轲裹着浴巾走来跪着靠在他脚边,李高琪回过神来,将便签收回了书内。
闻到脚边像茉莉花一般的沐浴香味,李高琪摸了摸他凉凉的湿发,微笑着问道:“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我的生日早都过了,得明年了……”
“两周后再过一个。”
“好啊,”林轲没有拒绝,脑袋更加用力贴着他的腿,又笑了起来,“至于生日礼物嘛,哥是我的主人,我要哥一直当我的主人,不要把我转手给别人。”
李高琪没有立刻回答,他拉下他身上的浴巾,然后从箱子里拿出绳索,恢复了熟练度的李高琪,一把就将他的手脚紧紧绑住,又将带着尾巴的肛塞塞到他的后穴中,在他阴茎上套了个银色的环。
肛塞剧烈地嗡嗡震动起来,不断刺激着林轲的敏感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随着他的身体颤抖起来。
李高琪拉开衬衫,捏着脖子走入浴室,对跪在沙发边因高潮颤抖的人说:“这得看你表现,骚狗不准射,摇着骚屁股爬过来舔。”
“骚狗很开心,要哥一直疼爱下去,哪天生日都听哥的。”
李高琪躺在浴缸里,温水缓解了肢体的疲劳。外面传来一阵狗链铃铛声,由远到近靠来。接着伸在浴缸边的右手被柔软的口腔含住、贪婪地舔舐,李高琪看着那张很像弟弟的脸,阴茎终于起了些微弱的反应。
阴茎不能勃起,这是李高琪死守的秘密,连家人都不知道。至少还有财富陪伴,如果连财富都被父亲夺走,他心里清楚,那将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李高琪的信条,挡路者,必死。
即使是弟弟。
第32章 学英语
李高登的生日没到,二奶奶的生日先到了。
这是二奶奶的七十大寿,她家中的大儿子与小儿子分别带着媳妇儿女从县里回到乡下,驴子在屋外拉着磨霍霍作响,窑洞内男人女人欢声笑语,荒凉的黄土高坡上顿时有了生气。
窑洞正中央摆着一张圆桌,各种肉和菜做了一大盆挤在桌上。周遭是男人喝酒撞杯、女人说话吵吵闹闹的声音,李高登夹了些青菜,默默埋着头吃馍馍。
他身边除了铁游,还有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女孩,穿了件粉红色纱裙,衬得肤色很黑。她悄悄看了一眼李高登,眼中充满了好奇。
此时,二奶奶的两个儿子喝得满脸通红,大声嚷嚷说着李高登听不懂的土话,铁游跟着他们俩喝了好几杯,脸色微红却不见喝醉,反而一直劝酒。
老二喝着酒打量起了李高登,眼冒金星地问:“铁牛,这你家的?不喝酒?跟个漂亮娘们一样……”
李高登气得正想还嘴回去时,铁游却笑着倒了一杯酒,“他不喝,我替他喝。”
老二倒也不在意,和老大一起给二奶奶敬酒。二奶奶笑得皱纹都在脸上跳动,从口袋里拿出红包,起身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她在李高登面前也放了一个。
李高登不肯要,二奶奶拿起桌上的红包,握着他的手塞给他,眉眼笑得藏在皱纹里,说道:“俺知道在山里委屈娃了,忍忍就好了,以后铁牛带你去城里过好日子。”
“铁牛,叔叔两个在城里做工头搞施工队,你要是想,就来县里一起挣钱。”老二顺着奶奶说,又看向了李高登,继续嘲笑着他,“不是我说,铁牛,你这是从哪里买的啊?买个男的,只能种地,却是个生不出庄稼的盐碱地呐。”
平白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工头羞辱了一番,李高登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怒气,气得当时就要下桌,刚站起身被铁游拉住了胳膊,铁游嬉皮笑脸地说:“说出来吓死你们,这是少爷,我没花一分钱,少爷还给我送钱!少爷啊,是高材生,哈佛和斯坦福毕业的,哈佛是什么知道吗?”
铁游满身酒气直冲李高登的鼻子,他厌恶地扭过头并甩开铁游的手,径直离开了餐桌。
没有那些亲戚在耳边吵闹,世界顿时安静了。干燥的热风吹过,连驴子都趴在地安静地休息,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走过。黑狗正在跟一只大黄狗打闹,见李高登出来,立即跑回来,舔起他的手。
除了黑色皮毛,它几乎跟死去的snow一模一样,李高登抱起黑狗,回到窑洞中继续看书。
还是那本书,柯布西耶的《走向新建筑》。
窑洞的设计方案卡壳了很久,李高登一边看着书,一边调整着电脑中的方案。
所谓新建筑,并不一定排斥旧建筑,李高登审视着理论,全身心投入了设计中,他想从几乎没有建造体系的窑洞入手,一定能做出前所未有的东西,说不定能解答他一直以来的问题:建筑的温度。
咬着针管笔苦思冥想之时,门突然嘎啦作响着开了,打断了李高登的思路。
从门口探出来一大一小两个脑袋,一个满脸笑容的中年女人和一个粉色裙子的女孩。
两人忽然闯入,李高登有些尴尬,他记得这人是老二的媳妇,不知道如何称呼她,只能咳了一声,硬着头皮问道:“您有事?”
那女人毫不认生,带着女孩大大咧咧坐在了窑洞窗下的炕上,他平日睡觉的地方。
女人穿着蓝色碎花裙子,大波浪卷发,皮肤很白,看上去是城里人,一双细长的眼睛转来转去,转得李高登心里不太舒服。
“我听铁牛说你是哈佛的,好学校啊,英语一定很厉害吧,”女人搂着女孩,眉飞色舞地说,“我家玥玥太笨,英语一直拉后腿,那些老师不会教,花了好多冤枉钱都没学好。”
李高登还未回答,就眼睁睁看着女人从那小女孩的包里拿出一个厚重本子,上面印着“暑假作业”四个大字。
“他们男人喝酒也不知道喝到啥时候了,娃的学习可不能耽误,要不是妈生日,我才不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玥玥是铁牛表妹,咱都是一家人,既然是高材生,给玥玥辅导下功课呗。”
摊上件莫名其妙的事,李高登完全不想理她,正要发火赶走她时,又看到小女孩低着头,一副嘟着嘴委屈的表情,眼眶似乎也湿了一片。
李高登叹了一口气,只得对月月说:“拿来,我看看。”
暑假作业都是些基础的英语,李高登拿出铅笔给她改作业,她妈也在一边挤着看,边看边说:“县里没啥环境,不如城里人还没出生就开始学英语,太迟了。我一直要男人多工作挣点钱,以后送娃去市里读书,读个一本嫁个有钱人就出息了。”
李高登假装没听到,只顾着跟玥玥讲题。
大概是英语太过枯燥,才过了一会女人就开始打哈欠,耷拉着眼皮说:“我去看着我家男人,老师帮我看会孩子学习,有事叫我。”
等她走后,玥玥长长松了一口气趴在桌上,小板凳上还算挺直的腰背立马塌成了一团。
在李高登的目瞪口呆中,她拿过包拉开里面一个隐秘的夹层,里面藏了一台手机,她顿时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开始玩游戏。
李高登从她手里抢过手机,严厉地说:“把作业做完,别玩手机。”
“还给我!”
“你妈说要我管你学习,你偷玩手机,信不信我告你妈去……”
说着,李高登从椅子起身恐吓她说去告家长,玥玥吓得立马老实了,埋着头开始写作业,可小眼睛偷偷转着偷瞧李高登,撞到他瞪着的眼睛,又吓了一跳,这才老老实实地低下头学习。
李高登背过去,他退出了小人打架的游戏界面,手指颤抖着,按下爸爸的号码。
这十一个熟悉的数字,李高登不曾按得如此艰难过。怀着喜悦和激动,他的心跳飞快,对面却传来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当即浇了一盆冷水。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因为生意,爸爸从来不会关机。李高登的泪水应激般地从眼眶流出。尽管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他不相信,含着泪水又打了一次,还是同样的回复。
李高登像树一样呆在原地,头脑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理智跳出来,强行告诉他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他擦了一把眼泪,准备给萧邺辰打电话,可连第一个数字都没按下,门口忽然传来铁游粗犷低沉的声音。
“少爷!没吃饱吧!”
铁游吹着口哨在门外叫他,同时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内。
第33章 不准杀狗
李高登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病的,或许从铁游进门那一瞬间开始,他将手机悄悄塞回玥玥的包里,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神智。
铁游脸上泛红,有些喝醉了,直到晚上做爱时才发觉到了不对。李高登实在太安静了,全身烫得厉害,铁游从他的身体中脱出,连忙拿出冷毛巾覆在他的额头降温。
“怎么回事?生病着凉了?”铁游从抽屉拿来唐棠开剩下的药,塞到李高登嘴里,“今天不弄你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弄。”
李高登没有回答他,仅仅只是睁着眼睛,那双眼睛失去了以往的生气,空洞无神,像死人临终前凄凉无助。李高登甚至无法闭上眼睛,眼睛一合,黑暗就会给他带来噩梦。在这个梦魇中,他能看到许多人,那些死去的人,从小时候见过的祖父到父亲,再到自己,他们瘦骨嶙峋的身子躺在病床上,抽泣呻吟着求救。同时,他似乎感到了自己整个人和地层一起快速转动着,头脑又晕又痛,地下的死者朝他伸出手,要将他也拉下去,拉进那个冰凉黑暗的地下。
铁游本以为李高登是发烧烧得糊涂了,没放在心上,没曾想李高登第二天丝毫不见好转,反而病得更严重了,以至于水米不进。他的嘴中含糊不清地说着一长串名字,包括董事长,还总是瞪大眼睛,指着地下说有鬼,鬼来索命了。
又过了三天,李高登浑浑噩噩几近失去了意识。从地底传来的死人嘶吼声,在耳边全天候作响,令他不仅没法安眠入睡,更是被同化成了一具活着的尸体。他对外界的触碰和声音充耳不闻,将自己缩在被子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仿佛土炕是一具棺材,而窑洞是埋葬他的黄土。
二奶奶和玲花也过来照顾李高登,见他连东西都不吃,二奶奶一口咬定他是撞邪了,这屋子有脏东西,得找个老士过来驱鬼。
直到一周后,李高登几乎瘦成了一具风干的腊肠,本能求生意志的强大呐喊,加上唐棠开的含有镇定成分的药起作用,使得他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水,喝水。”这是李高登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喝了水后,铁游又煮了白粥给他吃。
他没咽下几口粥便恶心得吐了出来,不仅是因为他的肠胃虚弱,吃不下东西,更是因为看到铁游这张脸,就恶心得无以复加。
铁游,是杀了爸爸的杀人犯,而自己却被杀人犯囚禁强奸了这么久,甚至对他迎合示好,李高登一想到这里,便是心如刀绞,恨不得立马就给铁游一刀,杀了他后就自杀,出了这么多事,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到底怎么了?”
铁游没想到李高登能病得那么重,看他一副咬着牙瑟瑟发抖的模样,以为是冷的,便拿出一条薄毯子盖在李高登身上,紧紧搂住了他说:“少爷,我带你去医院。”
刚要抱他出门时,窑洞门外突然出现一个穿着黄色宽松长衫和黑色底裤的道士,头上戴了一顶黑色方帽,嘴角胡须浓密,手里拿着画满符号的桃木剑。大家叫他老士,意思是道士里经验丰富、独挡一面的人。
老士还带了个拿拂尘的小徒弟,两人嘴中念念有词,一人捂着剑,一人挥舞着拂尘,像表演戏法一样开始驱鬼,念完一轮听不懂的话后,小徒弟给了老士的一碗清水,他含了一口喷出,直接喷了李高登一脸。
李高登被这水一喷,顿时清醒了大半,突然发现眼前有个穿黄衣,挥舞着长剑的怪家伙,不由惊讶地说:“你是谁?出去!”
“小哥儿被鬼缠住了,贫道观中来驱鬼……”
“什么鬼?你出去,别骗我!”
“不不不,小哥儿你病得不轻,贫道在帮你。”
说罢,老士剪了个白色小纸人,和土黄色的香纸穿在剑上,上蹿下跳一齐挥舞着桃木剑。老士跳完一套剑法后,点火将纸烧了起来,燃烧后的灰烬全都掉在那碗清水中。
“房内鬼祟已除,但小哥儿心里仍然有鬼,”老士收起剑,将水端了过来,“喝了这碗水,驱除心中鬼,自可护小哥儿平安。”
当老士驱鬼时,铁游从头到尾一声不吭,最后才对李高登说:“快喝了。”
纸烧过的灰烬浮在那碗水上,整碗水灰蒙蒙的,还散发出一股土腥味,李高登几乎要吐了。
“不,不要,我要去医院,我不喝……”
趁着他们没留神的功夫,李高登从炕上跳下跑到外面,刚到门口就被铁游一把揪住。
“快喝了!他身上有鬼!”
耳边传来男人与女人交叉在一起的杂乱声音,李高登这才惊恐地发现,窑洞外的空地围了很多看热闹的村民,男男女女都有,像看猴把戏似的,纷纷催促着李高登喝了那碗奇怪的水。
李高登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直冒冷汗,语无伦次地对铁游说:“我不喝,不喝,这是迷信,治不了病的,我要回家……”
铁游拿着那碗符水,迟疑了片刻,老士却在一旁说:“小哥儿被老家邪祟缠住,必须得驱除。”
铁游想到李高登糊涂时念叨的爸爸名字,眉头一挑,“喝,喝完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没听李高登的话,一把捏住他的嘴巴,强行给他灌了这碗浑浊的水。李高登拼命吐水,却还是喝了一半进肚子,烧过的纸人灰悬浮在水中又苦又涩,刺激得他直犯恶心,差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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