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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薪救火(近代现代)——寿慈

时间:2021-07-13 20:21:05  作者:寿慈
不错,霍燃本以为昨晚会心惊胆战一整夜,最后竟然在辛恪怀里睡得近乎昏迷,此时心情大好,心态也跟着沉稳起来,如果有行人经过,一定会以为他是早起徒步晨练的多年健身爱好者。
健身爱好者身体素质不说,姿态摆得倒是到位,双手挎在背后,时不时掏出水瓶喝两口,在清越伶俐的鸟鸣声中,慢悠悠边走边给自己打预防针,“霍燃,你不能着急,稳住,能赢,如果找不到疗养院,就当出来散散心。”
白陶大道是条笔直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霍燃从白陶大道一号走到三号,又从三号走到五号,在误以为自己要走回市中心前透过铁艺栅栏看到了那片熟悉的绿地。
心脏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这次真的稳了。
之后心脏恢复功能,狂跳不止,霍燃连忙使出十分的力气掐住胳膊,狠狠一拧,才龇牙咧嘴地维持住表面的冷静。
下一步怎么走?他还没拿定主意,就被拉开大门倒垃圾的阿姨抓了个正着。
“唉,小伙子,你搁哪来的?”
阿姨操着一口正宗的锦市本地话,身形矮小但行动迅捷,眨眼间就抱着半人高的垃圾桶瞬移到了霍燃眼前。
她的眼神里没有面对陌生人的警惕,身着像是统一定制的工作服——不是上次在疗养院见到的那种护士装,霍燃推测阿姨很可能是负责清洁工作的后勤人员。
“我……”
还没等他编出个合情合理的借口,阿姨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是不是李叔家那个小侄子,前几天给我打电话的那个!我电话里说了,这有份清洁工的活,钱是少了点,但包吃包住啊,让你来还不愿意,现在是不是后悔了?啊?”
好家伙,这理由从头到脚包圆了,霍燃连自我发挥的空间都没有。
他立刻换上了副老实人的面孔,挠头憨憨地笑,“……是啊,后悔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吃不了苦,哪比得上我们这一辈,你进来吧,”阿姨从铁门中漏出道缝,霍燃立刻像游鱼一样滑了进去,“你爸身体怎么样?还在吃降压药吗?”
“嗯……不太行,他老人家最近又心脏疼,可能还得去市里看看。”霍燃面不改色地瞎编,又想起辛恪曾经说的“street smart”。
学成这样,也不知道算不算出师。
他嘴边无意识地掠过一个浅淡的笑,目光柔和,像是怀念,不过霍燃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与预设“情景”不符,清了清嗓,正色道,“希望能快点好起来。”
阿姨也感叹一句,“是啊,我们穷人,生不起病的。”
山中无老虎,陆闻鲤和徐庭两座大神缺席,霍燃如入无人之境,在疗养院大摇大摆地自由穿梭——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他放弃了戴口罩墨镜夜探疗养院的计划,太招摇,反而容易引起多余的重视。
他不相信,徐秘日理万机,还能有时间兼顾到一个小小清洁工的去留。
阿姨说要带他参观下疗养院的大致环境,霍燃从一楼转到四楼,发现疗养院内部与其他医院别无二致,并没有想象中几十个彪形大汉严防死守的恐怖场景,他甚至从余光中瞟见了谭翠竹的房间。
只是管理十分严格,在职人员吃住都在疗养院内,连进出的苍蝇也要打上标记,证实是哪年哪月哪时哪分飞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飞出去的,想要悄无声息地运出一个大活人而不被发现绝非一件易事。
“那大侄子你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霍燃心想这下难办,“我回去问问我爸。”
他边思考边往农家院走。
手机响了。
陌生来电。
竟是熟人。
“霍燃,是我。”
霍燃声音冰凉,“李魏,你终于出现了。”
他的第一反应还是想咒骂李魏这个二流的江湖骗子,当初拿钱的时候毫不含糊,拍着胸脯保证带着他妈从锦市全身而退,现在谭翠竹都扔虎穴狼巢里躺了一个多月,他这通电话才姗姗来迟地打过来。
糊弄鬼呢?
不过他还没骂,李魏那边就先发制人地大倒苦水,从那天早上发现谭翠竹凭空蒸发的鬼故事讲起,发表了一段绘声绘色的锦市底层历险记的单口相声,末了还不忘问一句霍燃,“你现在在哪?准备怎么办?”
霍燃平静地说,“哦,我在陆闻鲤安置我妈的私人医院,准备把人偷出来。”
“……”
李魏哽了一下,“你可真够大胆的,话说陆闻鲤把人转去哪了?我也问了几个混道上的兄弟,都说不明白,陆氏家大业大,摸不清啊。”
“市森林公园附近,远山区白陶大道。”
“……那是不是有个私人疗养院?”
霍燃急忙追问,“你怎么知道?”
“嗨,别提了,这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霍燃听李魏掰扯了半天,竟然发现他好像和清洁阿姨口中的“李叔的大侄子”真的能打上八竿子的关系,沉吟片刻,说,“那你就来这做清洁工吧。”
李魏惊了,“我?清洁工?”
“嗯。”
“霍燃,你知不知道我的医师证花多长时间考出来的?你让我来这当清洁工?!”
霍燃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陆闻鲤已经发现了你,不然你也不会销声匿迹这么久,东躲西藏的日子不好过吧,李魏,你拿了我十五万,我们两个已经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我要是不行了,你也跟着完蛋。”
李魏沉默。
霍燃趁机加码,“这样,我再给你十万,你不用着急,先在这工作,看好时机再把我妈送出来,我注意到他们清晨六点交接班,有时候会有病人出院或者外出,你和登记处的人混熟,帮我伪造一个人出来。”
“你是说,先假装有个人进来,再用这个身份把你妈送出去?”
“对,我觉得可行。”
李魏不说话,半晌才怪笑一声,“霍燃啊霍燃,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碰见你,你之前骗我说从锦和送阿姨去霖市没风险,我也就信了,结果还没出发人就消失了,然后锦和立刻把我开除,接着被莫名其妙的人追着跑,到现在连家也不敢回,老婆孩子也不能见,你当时要是告诉我,咱俩要和陆氏对着刚,我能答应你吗?”
霍燃苦笑,但声音依然坚决,暮色沉沉,他其实庆幸,没人能看见他此刻的表情,
“李医生,我知道拖你下水是我不对,但你拿了我的钱,就要完成对我的承诺,这是江湖规矩。”
 
 
 
 
 
 
 
第十八章 求神
李魏顿了顿,也明白自己本质算得上是穷途末路的亡命之徒,山穷水尽,不答应也得答应,
“十万太少,再给我十五万,今晚就打到我的新账户上。”
霍燃眼睛不眨一下,“好,但你两天之内必须到岗,我需要有人帮我盯着疗养院。”
李魏说,“好,”停了停,不怀好意地问霍燃,“那你怎么办,李叔的大侄子?你不一起来,我应聘的时候怎么和人解释?”
霍燃干脆利落道,“哦,就说我腰闪了腿断了,或者爬山的时候摔死了也行,你想泄私愤,就把我的死相说的惨一点恶心一点。”
李魏猛地挂断电话,“……懒得和你废话。”
辛恪被霍燃推上了“锦市森林公园一日游”的贼船,贼船易上难下,他被迫在一群四五十岁围着大红大绿鲜艳围巾拍某手某音的阿姨们中,沉默地坐在旅游车的最后一排,拿出背包中的笔记本,飞快地敲打键盘。
导游看他相貌俊朗,忍不住叫他来前面坐,“你坐那么远,我讲的内容你听不清楚呀。”
辛恪微微皱眉,冷着张桃花脸,神色冰冷,“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
导游讪讪闭嘴。
辛恪不以为意,只是漠然扭头,向车窗外看去。
清晨的山雾仍未散去,与不算刺眼的光线交缠,似一段缭绕不断的往事,入目皆是秋末的深绿和橘黄,扑面而来的是泥土的腥气和草木微苦的清香。
抛去其他因素,霍燃说的不错,这里确实是周末度假的好去处。
只可惜,做好了全部计划的人却是缺席。
他接到了预料之中的电话时,导游还在拿着扩音器讲话,“咱们团的各位游客,我们在这个地方停留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两点半的时候,在这块石碑前集合,阿姨们千万别再迟到了啊!不然我们的景点走不完了!”
辛恪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电话半天也打不通。”
“在山里,”辛恪环顾四周,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报出森林公园的地址,“信号不好,你长话短说。”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停住,透过无线电也藏不住嫌弃的口吻,“你去那干什么?拾荒还是扶贫?软维的财务数据做完了?”
辛恪没有理会前半句,“恩,霍燃做的差不多了。”
“呵呵,你倒是狠心,自己当甩手掌柜,把这烂摊子交给霍燃办,算得上是诛心了吧,亏的他那么信任你。”
“这不是狠心,是仁慈,”辛恪抚上沿途石栏的扶手,那上面有些细碎的粉尘,轻轻一撮便飘进了风中,他垂眼,眸光中不含任何感情,“更何况陆文鲤倒了,他也能从中受益,让他亲手参与这件事,不是更有意义吗?”
“……好,只是我提醒你一下,辛恪,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到最后把自己也给搭进去,就得不偿失了。”
“我怎么会投入感情?不是你告诉我的么,说霍燃不过是一个被陆文鲤包养的小情人罢了,就算陆文鲤要人的手段不光鲜,也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胆小懦弱,唯唯诺诺,不敢有一丝反抗,哪里称得上是自尊自爱?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他?”
“你知道就好,记得我们曾经遭受过的痛苦,我们这样背水一战的人,不应该有感情。”
“我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
“总之,霍燃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还剩两个月,你好自为之,务必按时完成计划,临门一脚了,辛恪,我们等了八年,千万别前功尽弃。”
“放心,耽误不了的。”辛恪总结道。
谁会喜欢霍燃呢?
那个懦夫,那个胆小鬼。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放下手机,又搓了下扶手。
山中雾气深重,缭绕的云烟似不可破解的迷局,辛恪凝目望去。
那些灰尘便随风飘远,无依无靠地飞向天空,飞入山谷,飞落进无底的深渊。
霍燃暂时解决掉心头大患,自觉森林公园之行远比想象中圆满,于是周日早上六点就生龙活虎地跑到农家乐的院子里闲逛。
老板在后院的一角用篱笆圈了片地,里面养了几只鸡和鸭,墙角的笼子里还蹲了三只雪白的兔子,三瓣嘴一扭一扭,几片青菜叶子就进了圆滚滚毛茸茸的肚皮,霍燃趴在篱笆边,看得入神。
老板看他无聊,丢给他一筐菜叶子和一碟小米,
“没事就帮我干点活。”
霍燃乐意至极,抓了两把小米撒在食槽里,嘴上还不停念叨,
“咕咕咕,咕咕咕,来来来,放饭了放饭了。”
“哎,你这只豹纹鸡,脾气太大了吧!你这样不会有别的母鸡喜欢你的!哦,不好意思,你也是母的。”
“嚯,你们俩别打架,听过那句俗话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看看旁边那位,吃得多香啊,诸位清醒一点行不行!”
“哎呦喂,你太能吃了吧,你看看你这油光水亮的,这么扎眼,一会儿老板做大盘鸡先来找你!”
被钦点为“大盘鸡”的公鸡好像听懂了霍燃的威胁,猛然顿住,骄傲地抬起鸡冠,掷来一个不屑的眼神。
板凳很矮,离地面只有二三十公分,霍燃小学生似的,双腿岔开跪坐在地面上,两手撑在板凳上,笑得乐不可支。
乐完了,他又重新正襟危坐,像祥林嫂一样,趴在短篱笆上盯着一群小生物碎碎念,一会儿帮这帮鸭子劝架,一会儿给那对兔子牵红线,忙得不亦乐乎,不知道过了多久,无意间转头,才看见辛恪斜倚在门边。
太阳渐渐升起,明亮的光线温柔地拂过他的眉眼,在寂静中悄无声息地招摇。
霍燃对辛恪招了招手,“过来看。”
辛恪走过来,也拽了个小板凳和霍燃并排坐在一起,这让他们俩看上去像是幼儿园排排坐吃果果的小朋友,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自娱自乐的。”
“这不是为生活所迫嘛,没人说话,和蚂蚁都能聊半天,”霍燃得意道,分给辛恪一片青菜叶子,“你们昨天去哪玩了?好不好玩?昨晚回去得太晚,我好困,就先睡了,也没来得及问。”
辛恪卡了一卡,“……还行吧。”
“那梅花鹿可爱吗?”
霍燃对梅花鹿有强烈的执念,因为他在做攻略时看见网上的宣传照,几只散养的梅花鹿围住游客,为了他们背后的食物做出哭唧唧的表情,前蹄还不住地扒拉。
霍燃瞬间就被击中了,辛恪怀疑他特意报的一日游的旅行团,就是为了去这个远得不着边的鹿苑。
辛恪不敢和霍燃说实话——宣传页上可可爱爱会撒娇卖萌的梅花鹿根本就是骗人的,实物与图片严重不符,实际在森林公园啃草的据说是东南亚某个品种的羊驼,他点点头说,“恩,挺可爱的。”
霍燃放心地坐回去,“哦,那就好。”
“你想去看吗?”辛恪虽然觉得假冒羊驼不值一看,还是问霍燃,“想去的话我们今天还可以去。”
霍燃咧开嘴,笑了下,“不用,你看过了,就相当于我也看过了,那首歌怎么唱来着,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
辛恪:“……”
他半天没有讲话,很久才说,“霍燃。”
霍燃还在边抖腿边哼哼,“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隐约听见辛恪在叫他,“干什么?我唱跑调了?”
“没有,很好听,”辛恪到自己被带跑偏了,无奈地低眉,嘴角酿开一个近乎宠溺的笑,笑够了,目光淡下,落在霍燃清秀的侧脸,又过了许久,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霍燃,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就是抛弃一切外在因素,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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