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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薪救火(近代现代)——寿慈

时间:2021-07-13 20:21:05  作者:寿慈
“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辛恪不由分说,拉住霍燃的手,跑到转角。
那里种了片竹林,外面有捆了铁丝网的栏杆围着。
霍燃无语望天,“这怎么进去?爬铁丝网?”
辛恪打开手电筒,照亮了那一片的围栏。
在荫蔽的竹荫下,有两根断了的栏杆,要死不活地挂在一处苟延残喘,辛恪显然是惯犯,驾轻就熟地拨开断裂处,抬腿轻松迈了进去。
手电灯照在了霍燃惊愕的脸上,“就这么过去了?”
“就这么过去了。”这次是肯定句,“你以为有多难呢,一看你就没有翻过墙,是只会乖乖读书的老实孩子。”
霍燃有样学样地也跨过去,辛恪又把此处恢复原样,拍拍手上的泥灰,向校园内走去。
锦城一中在霍燃毕业后几次改建修缮,很多年轻时的记忆都已模糊,校园里偶尔有保安或老师骑车经过,霍燃和辛恪一身社会气息,不敢太过张扬,溜着墙缝走,摸到了最东边教学楼的顶层。
顶层外侧有个不为人知的走廊,从走廊的窗户往外翻,是一个宽阔的大阳台。
“你知道这地吗?”
“知道,”顶层走廊的灯年久失修,辛恪在前用手电筒照路,“原来有次周末作业没写完,被我班主任罚被五篇新概念,实在背不下来,烦得要死,无意中跑到这蹲了一个下午,班主任哪哪都找不到我,最后吓得够呛,差点叫家长。”
独属青春的烦恼,周围好像浮现了升学的夏日,暖烘烘的热气,写不完的卷子,冰镇的汽水,响个没完的空调,霍燃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辛恪的脚步却突然顿住。
怎么了,霍燃刚想开口问,就看见走廊窗户边出现两个黑黝黝的人影。
嗯……还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隐约传来啧啧水声。
他和辛恪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弯下身,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伏地爬过去。
好在阳台很大,分成了南北两半,中间悬空,等翻进了北边的阳台,霍燃才敢出声,
“太吓人了,我以为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刚刚一瞬间心脏骤停。”他琢磨了一会儿也觉得挺有意思,“现在的学生,果然比我们当年要开放很多。”
“其实……我高中也碰见过,还是隔壁班同学,”辛恪无奈摊手,“彼此都非常尴尬,从此在路上看见都加快步速,并且要装作不认识。”
霍燃被这形容逗笑,笑完觉得十分有引以为戒的必要,在阳台上一堆杂物之间翻箱倒柜地检查,“不会这里还藏有小情侣吧。”
辛恪则找了个遍览校园风光的位置坐下,“不会,刚打了晚二的铃,再过一会儿他们都回家了。”
“防患于未然,不然我们俩会被当成怪叔叔登上锦市社会新闻的,从此社会性死亡。”霍燃查了一圈,发现辛恪说的很对,对面的“连体婴”在听到上课铃响后也匆匆离开了阳台,偌大的地盘只剩下他和辛恪两个人。
人总是在痛苦和无聊两种极端状态中来回摇摆,费了大力气坐在这,霍燃突然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在这能看见烟火演出吗?”
“应该能。”
“可是还有很久才有演出。”
“嗯。”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嗯……数星星?”
“……太多了,数不清。”
“那就数月亮吧,以你的智商,数月亮还是数的清的。”
霍燃怒目而视,辛恪又像从前似的笑了,像月光,蜻蜓点水似的,点在霍燃的心上。
他想了想,从随身的背包里抖啊抖,抖出两瓶酒。
那是他之前买的,想在跳江前给自己壮壮胆,
“喝不喝?”
辛恪接过一瓶,“喝。”
霍燃瞬间想到一句烂俗的话——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于是好奇地问,“诶,你原来在高中什么样?我好像都没见过你。”
其实可能是见过的,只是那时,他们两人,对面不相识。
辛恪顿了顿,仰头喝了一口,才回答,“就是很普通的学生,上课睡觉下课补作业回家打游戏,假期去全国各地穷游,等到开学前三天随便涂完作业,然后等着被老师臭骂一顿。”
霍燃随口接道,“然后读了清华?”
辛恪:“……倒也不必这样转折。”
酒是高度数烈酒,没有兑其他饮料缓冲,上头太快,霍燃的酒瓶瞬间下了一半,低头喃喃,
“真好啊。”
“说的好像你不是这样过的一样。”
“我不是啊,”霍燃呵呵傻笑,脸颊上的红云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说傻话的醉鬼,“我高中过得特别难,真的,特别难。”
辛恪以为霍燃在抱怨学业的困难,不以为意,“那时候快乐有什么用,欠的债迟早要还的,后来……”
“后来怎么了?”
辛恪微微拧眉,犹豫片刻,霍燃的醉态映在他眼中,多了一丝娇憨与可爱。
算了,这不是坦诚相待的好时机。
“没什么。”
霍燃哦了一声,也没追问,自顾自地继续说,“当然我现在过得也很差,对了,有个人对我很好,他叫辛恪,可是他走了。”
“他还跟我表白来着,可是我拒绝了他。”
“现在……现在有点后悔。”
“为什么后悔?”
霍燃好像忘了身边的人姓甚名谁,以为只是他自己内心的声音,凭直觉作答,双手笔画出一个扭曲的圆,眼前迷蒙一片,傻笑着说,
“舍不得啊,那么暖和的人。”
像月亮一样,明亮而不灼热,但只要是看着他,就会觉得很温暖,很踏实。
“暖和么?”耳边有人低笑,带了点不知名的痛,“傻子,哪里暖和了,都是装出来骗你的。”
言语轻柔得像是一声叹息。
霍燃说完,仰着头,认真地瞪大眼睛,在天上找了很久,沮丧地说,
“没有了。”
辛恪耐心地问,“没有什么?”
“没有月亮,”夜空中弯月皎洁,他却把酒瓶推远,开始胡言乱语,“月亮从我十五岁后就消失了,所以,没有光,很黑,很害怕,会摔倒,摔倒了也不能哭,路上很多刺,扎疼了也不能哭,老师会发现的,我妈也会发现的。”
“那天晚上也没有,那天是我生日呢,可是我有辛恪。”
“他比月亮还好。”
月华似水,流落在辛恪的侧脸,他的眉皱得更深,深邃的凤眼流连在霍燃的眼角眉梢,像是疑惑,又像是垂怜。
他的预感越发强烈,霍燃一定背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过去,一些阴暗的、可怖的、不堪的回忆。
或许和陆闻鲤有关,又或许没有。
不过那些都过去了,他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时间,慢慢抚平旧日的伤疤。
鬼使神差地,辛恪慢慢靠近霍燃。
唇齿交融间,光影都摇曳。
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柔软。
霍燃在那瞬间清醒过来,眼睛瞪得浑圆,呆滞的神态,像极了农家乐里的兔子,
“你是……辛恪?”
辛恪温柔地用鼻尖抵住他,眼弯成一汪深情的月光,
“不然呢,你还希望是别人么?”
那么柔软的神情,是霍燃渴望了很久的滚烫温度,他以为这是梦境——半个月里,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和他再次相见。
辛恪又吻了吻他的鼻尖,随即想要抽回身,霍燃却以为辛恪要走,就像他搬离公寓的那个决绝的清早一样。
“你……能不能等一等,半个月,半个月就好,”他紧紧拉住辛恪的衣服,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语无伦次地急切解释,“之前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不是说我不喜欢你,只是我这边……这边还有些事情没有了结,我保证很快的!最多半个月,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说着说着,霍燃笑了,带了点青涩的害羞,“我原来,也没和别人谈过恋爱,不知道真正的恋爱是什么样子,也不懂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欢,我只知道,,我都会想起你,我的生活曾经陷入无边的黑暗,踽踽独行,所到之处遍地绝望,只是一旦在绝望中想起了你,我就有无穷无尽的勇气生出来,就会非常想非常想非常想活下去。”
“我也想和你一起看星星,所有恋人该做的事我们都一起去做,我喜欢你,辛恪,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能不能等等我?我知道我落后了,还拖着一箩筐打不完的官司,你在我那么前面的前面走着,我会拼劲全力追上你,你等一等我,好不好?”
“我想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和你在一起。”
 
 
 
 
 
 
 
第二十四章 惊雷
话说完,霍燃吞了口口水,紧张地等待辛恪最后的判决。
辛恪却久久未答话,久到霍燃把栏杆上的绿漆都抠出了花纹,才悠悠然地说,
“嗯……”
霍燃抓狂得要死,还得强装镇定地配合辛恪,“所以……你什么想法?”
“所以,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说是勉为其难,其实半边嘴角都翘上了天。
终于还是忍不住,笑成了颤巍巍的一朵牡丹花,眼角里都是醉人的蜜意。
霍燃看见辛恪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笑得停不下来,两人像傻子似的对着笑了半天。
“勉为其难啊?”霍燃得了肯定的答复,作死的心态死而复生,“既然你这么勉强,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你敢!”辛恪顿时变了脸色,暴露无遗。
霍燃继续作妖。
“那你之前对我那么凶,害的我伤心好久。”
“……对不起。”
“你说你不喜欢我。”
“……对不起。”
“你说我是个穷酸的小会计。”
“……对不起。”
“你还说让我抱着自己的那点生活费,在那间破公寓里待到死。”
“行了行了,记性那么好,对你好的都不记得,说的一两句气话打算念叨到棺材里是吧。”辛恪在他耳边小声唠叨,霍燃听见了,重重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记仇!你欠我的帐,我要记一辈子的!”
辛恪在月色下缓缓笑了。
记一辈子就一辈子吧,“那我就永远赖账,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一直欠着,让你永远追着我不放手。”
他说这句话时,恰巧演出开启,满城烟花盛放,照亮眼前青年温柔而坚定的脸。
霍燃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宛如一朵花的盛开。
这晚的最后,是霍燃和辛恪肩并着肩,靠在一处,睡着了。
梦里依稀是年少的好时光。
第二天,清晨六点,他们两个是被巡逻的保安的扫把拍醒的。
“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怎么在我们学校睡觉啊?!”
还是那位保安队长,军大衣,叉着腰,气势汹汹地提着把清扫操场的大扫把,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霍燃睡得懵懵懂懂,听见声音条件反射,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鲤鱼打挺似的翻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阿嚏!阿嚏!阿嚏!”
先连打三个喷嚏,霍燃才看见衣衫不整的自己和睡倒在一旁的辛恪,偷偷踹了脚还在酣梦中的人,理了理褶皱的衣服,规规矩矩地立正回答,“对不起啊大爷,我们是原来一中的学生,昨天进来以后,晚上在这不小心睡着了。”
“这样啊……那你们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昨天的访客名单里没你俩啊。”
霍燃说:“……”
翻墙能往外讲吗?
会不会也被直接压倒隔壁派出所了啊?
他支支吾吾半天讲不清楚,趁机觑了眼辛恪,发现后者已经站起来,好整以暇地和黑脸保安一起,等着瞧自己能编出什么逻辑圆满情节通顺的大瞎话。
索性放弃,甩锅给罪魁祸首,“大爷,是他带我进来的,天太黑,我也不知道从哪个门进的。”
手指指向辛恪,眨眨眼睛,一脸乖巧懵懂无知。
辛恪:“……”
罪行最后还是败露了,保安气得吹胡子瞪眼,扫把提得像三叉戟,责令辛恪和霍燃带他指认“犯罪现场”。
大爷走在前,霍燃悄悄在后面踩了辛恪一脚,“谁让你不帮我说话的?现在好了,一会儿一起打包进派出所做笔录。”
辛恪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鞋被踩了也不生气,嘴角微微上扬,笑眯眯地盯着霍燃看。
霍燃感觉见了鬼,“你这是什么反应?风把脑子吹坏了?”
辛恪还是不说话,还是笑眯眯。
过了一会儿,凑近了问霍燃,“你还记不记得昨晚说了什么话了?”
霍燃疑惑脸,一身正气地问,“什么什么话?我们不是只喝了点酒吗,你讲你上了清华,还有其他的吗?”
说完,他静了几秒,不出所料观察到辛恪的脸上顿时晴转多云,眉心压低,嘴唇微抿,上挑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霍燃觉得自己和拔那啥无情的负心汉也没什么两样。
他演戏没有信念感,才装了两分钟就演不下去了,揉了揉辛恪睡乱的头发,
“骗你的,我都记得。”
他此时终于实现了长久以来的愿望,在辛恪面前做了回年长的大哥,些许沧桑,些许无奈,些许温吞和过来人的释怀,老成地拍拍头,饱含欣慰地说一句——骗你的,我都记得。
而辛恪却有些不敢相信了,像中头奖后反复确认的幸运儿,穷追不舍地问,
“你确定吗?都记得吗?”
“当然都记得,包括说你之前对我那么凶,你不喜欢我,我是个穷酸的小会计……”霍燃掰着手指,又开始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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