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拍拍胸口,还好自己没有心脏病,否则分分钟给他吓死,没法子,还得告诉达叔一声。
他认命地摸出手机拨号码:“喂,达叔啊,是我小王啊。对对对,我们晚些会回去吃饭哈,尚少有些东西要买。是是是,我晓得啦,有事肯定通知您。”
放下电话,无事可干的小王,只得将商务车停在剧团的后街上,关上门,打瞌睡。
从宥言跟着黑甲虫在各个屋顶之间穿梭,顺着东南方,约莫飞奔了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废弃的村办企业小作坊附近。
小作坊以前像是生产石灰的,到处都是呛人的味道,方圆十几米处,片草皆无。
黑甲虫顺着小作坊飞了一圈又一圈,辨别着空中残留的母蛊信号,堪堪停在灰土墙的缝隙上,领头的黑甲虫竖起触角,左右晃动了好一会儿,这才撅起后腿,钻进屋里。
不大会儿功夫,黑甲虫兴冲冲地原路返回,飞至干枯的树梢上,对着从宥言翩翩起舞。
从宥言眼眸闪过几分寒光,打开青玉缸的盖子,急促地弹起缸壁,奏响了进攻的号角。
密密麻麻的黑甲虫“嗡~”地一声,飞了过去,各找门路往墙缝里钻。
从宥言略一发力,从枯树上一跃而起,跳至小作坊的屋顶,找准正梁位置,猛吸一口气,狠狠挥出拳头!
碗口大的拳头,立刻砸出水缸般的窟窿。
霎时间黄土飞扬,稻壳弥漫,陈年的霉味混着碎成渣渣的瓦砾,铺天盖地的砸下去。
这些拆房的必备元素,通通搅和在一起,裹着从宥言,拐带着呼啸,从天而降,载进屋里。
第四十七章 灰衣人
这一拳的力道很大,顷刻间,满屋都泡在黄尘里。
暗无天日的黑暗中,有两、三声咳嗽先后响起。
经过声乐训练的男低音,亦混在黄尘中,轻飘飘的荡到屋顶。
“寅儿果然在此!”从宥言听在耳里,恨在心头,单手打出急促的响指。
两只黑甲虫应声从墙缝中率先飞出,急急冲到主人眼前,双虫整齐划一的在空中画出一个8字形,扇着小翅膀往屋子的正中央飞去。
从宥言目光闪着寒气,脚一占地,便立刻弹起,右手顺着甲虫的指引,隔空一抓,由黑暗里拖出一个人来,直接搂进怀里,越上屋顶。
飞离同时,他的双脚凌空一划拉,整座主屋的房梁被整齐的踢成两段,“轰隆”一声,失去支撑的石灰屋瞬间倒塌。
霉味扑鼻的腌臜空气里,“嗖”地飞来一颗铅弹。
从宥言脚尖弹起,踢出木梁上的一颗废弃的钉子。
钉子撞见铅弹后,立刻闪出火花,掉落一旁。
铅弹也偏离了轨道,摩擦出火星,直接射入地下。
从宥言毫不恋战,一手捞着人,一手洒出一片粉末。
碧绿色的粉末一碰见空气,就化出恶臭,地面变得愈发像垃圾场了。
果然,原先隐在墙角里,准备坐等渔翁之利的两种生物,忍不住跳出来,在黑暗中鼓动邪风,驱散药粉。
趁着下面乱成一锅粥,从宥言纵气隔空踩跳了几次,跃至屋外枯树的最高点。
避开漫天灰雾后,从医师还不忘抽空对着怀中人眨眨眼,龇牙笑了一下:“寅儿,你没事吧?”
黄尘铺满一身的尚鹤寅,稳了稳神,勉强抬起头:“……还好。抓我的好像是一男一女。”
“安啦安啦!”从宥言安慰道:“不管是几个人,此番定叫他们赔得掉裤子。”
“嗡嗡嗡~”事先派出去,勘察地形的黑甲虫尽数飞回,打头的两只忽高忽低的打转,在空中发出嗡鸣。
石灰厂一百来平的地面上,蓦然升起一股硫磺味,半透明的金色泡沫忽然降下,将方圆几十丈土地尽数罩住。
黑色甲虫预感不妙,绕了几圈,又飞回枯树,钻进青玉缸内。
“哈!结界…真是活久见了!”从宥言收起玉缸,兴奋莫名。
尚鹤寅心头一紧,下意识便捏紧了拳头。
从宥言小心地护住他,低首俯视废墟时,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骤然亮起冷色:“他们来了!”
两道灰色的人影一前一后从废墟里走出来,脚步缓慢且沉重。
这两个人的气息颇有些不同,五官有着不同程度的腐烂,衣袂挥动间,能看见他们灰暗的皮肤上带着褐色的斑点,那是一种深埋地下几百年的味道。
有意思!居然有人愿意修炼这样的蛮横功夫,将自己炼成活死人。
从宥言蹲在树梢,嘿嘿冷笑:“喂,大哥!我提醒你们啊,今儿的天气晴朗无云,太阳有些辣眼睛,赶紧找个阴凉的地方避一会儿吧。”
“多谢提醒。”灰衣男人仰起头,沾满身的尘土开始飘扬:“不过,收拾你的时间还是够的。”
从宥言眨眨眼,满脸真诚的看着高大威猛的两个灰衣人:“半本炼尸残卷,就把你们搞成这样!似人似鬼的,哎…好惨!赶紧自断经脉吧,说不定还能捡回半条小命,若再修炼下去,非得炼死你们不可。”
灰衣女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仰面大笑。
“我劝你们放下屠刀,束手就擒。”从宥言一甩衣袖,悲天悯人地合掌道:“否则,等待你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法律?”两个灰衣人相互对视一眼,桀桀怪嚣。
灰衣女人撕开衣袖,露出墨绿色的双臂,哑着嗓子,说道:“将死之人,废话却这么多!”
四周的迷迭花香逐渐升起,从宥言眼中闪过笑意,低声道:“一帮脑残!正合吾意!”
灰衣男人嘎嘎的叫了几声,双手在胸前结出临兵结印,一甩手,就是一团大火球。
从宥言抱着尚鹤寅微一侧身,轻而易举避开这个火球,笑道:“一身阴气,不晓得你们杀了多少人才炼成了这门邪术?”
灰衣男人哇哇大叫,又结出一团火球,反手劈了过去。
灰衣女人双手在胸口揉搓,飞快地弹出一颗铅色的弹子,直奔枯树而来。
从宥言右手隔档,直接弹飞那颗弹子,袖中甩出一张黄符,凭空射出一道紫雷,直接炸飞那团火球。
就着惯性往下冲时,从宥言的身后同时飞出无数的甲虫,在空中首尾相连,环环相扣,结成一柄弯刀,闪着寒光向灰衣女人扎去。
黑色甲虫乌泱泱的铺满天空,赶也赶不走,前后东西,上下左右地包抄围攻,追捕啃噬着灰衣人。
那女人徒劳地驱赶了一阵,摸出一张蓝色的符纸,刚想点燃,从宥言的右手已抓住了她的胳臂。
五指只是微微一用力,便将灰衣女人整条手臂撕扯下来了。
黑雾般的.血.浆.飞得足有三尺高。
灰衣女人惨叫一声,栽倒在地,被黑甲虫逮住机会,顺着口鼻,窜了进去。
灰衣男人反身想逃,从宥言冷笑一声,弹指挥出一片药粉。
无色的药粉跟着空气钻进男人的肺部,灰衣人的脸色变了几个色号,腿脚僵立起来,
从宥言走上前,一脚踢飞了男人的脖子。
灰衣人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值钱的东西,从宥言翻了半天,唯一感兴趣的便是六丁六甲符了。
将剩余的几张蓝色符纸贴身收好,他起身给小王的手机发了定位。
半小时后,商务车风驰而至。
从宥言一手一个拎起灰衣人的后领子,像扔死狗一样扔进汽车后备箱。
“啪”地一声带上车门,他叉腰笑道:“我可是有约会,忙彩礼的人,哪有那个闲工夫陪你们玩游戏,既然你们送上门来,便不要走了,我这里正巧缺两个药人。”
小王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狠狠一踩油门,商务车飞速的滑向城市的另一边。
翡翠湾08号。
达叔看着从宥言像饿死鬼一样扑在桌上扫荡着饭菜,生怕他噎死,忍不住问道:“你就没买一点吃的垫吧垫吧?饿成这样,吃相又差,你很丢咱们少爷的脸呢!”
从宥言吃得满嘴流油,豪迈地举着空下的饭碗,抽空抬起头,回了一句:“没空买吃哒,我得盯着寅儿啊。再来一碗!”
达叔哼哼两声,没好气地给他又盛了一碗饭:“搞得跟灾年出来逃荒的难民一样。”
从宥言端起第四碗饭,和着翡翠白玉金钩汤,搅拌几下,大口吃下,打了一个饱嗝,舒畅地叹气:“味道不错,好喝!”
简直就是饭桶!达叔气得胡子翘起:“你交了多少伙食费?再这般吃下去,家底子都要被你吃空了。”
从宥言歪着头,剔着牙:“达老头,你这样子很像一个凶狠恶毒的丈母娘哎,就是专门迫害好女婿的那种。”
达叔有点不明白:“我哪里恶了,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
从宥言板着指头数给他听:“你看哈,我和寅儿越是蜜里调油,你就越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如今,我连吃一口饱饭,都要看你的脸色了,你不是凶狠恶毒的丈母娘,又是什么?”
“算了,看在你照顾寅儿长大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罢,从宥言极没形象地开始脱衣裳,几下便脱成一只白斩鸡,不顾周围的诧异,往沙发上一躺,撒娇:“寅儿啊,我腰疼,肯定是刚才打斗时受伤啦,快帮我按按。”
从宥言的整片腰部都是青紫色的淤痕,有几处还冒着硫磺的味道,也不知他是如何撑到回家的。
达叔扁扁嘴,没再出言挤兑,打开柜子,找出一瓶红花油,递过去,道:“即便是受伤,你脱成这样干什么?很好看是不是?”
尚鹤寅含笑接过红花油,倒在掌心,糅合匀了,用力擦在腰背淤紫处,道:“疼,你就喊一声。”
从宥言舔着脸问:“那你会给我爱的抱抱吗?”
尚鹤寅一本正经摇头:“没有!”
红花油的药力,随着掌心的热度,轻重适当,缓解着腰痛。
从宥言舒服的直哼哼,得寸进尺地撅起身体,抬起腿:“其实,我这里也疼的…寅儿,顺便把这里也揉揉!”
“啪!”尚鹤寅毫不客气的赏了pp一巴掌,“老实点!”
从宥言皱眉扁嘴:“寅儿你就是太羞涩了,干嘛又打我呀?得亏我身体棒,才能忍受你的家暴哦。”
“啪!啪!啪!”不识相的某人又挨了几下打。
从宥言一边叫疼,一边求饶:“我受伤啦,真的受伤啦,求轻点打啊。”
尚鹤寅到底有些担心,果然停下来,掌心加速揉着淤青:“还疼吗?”
“嗯~o(* ̄▽ ̄*)o”从宥言贼溜溜的闷笑起来,抱住媳妇的细腰,撒娇:“疼的。”
于是屁股上,又换来重重的一巴掌。
达叔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复杂,叹了一口气,转身进屋了。
半夜……
枕边的电话响起。
尚鹤寅小声接听完毕后,悄悄推了推从宥言。
从宥言翻个身,迷迷糊糊睁开眼,一见媳妇的脸色,满心欢喜地掀开被窝:“媳妇啊,你想我啦?来嘛来嘛,快进来,被窝都暖好了。我就说嘛,分被窝睡,对阴寒的体质不好。”
尚鹤寅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从宥言一把抓进被窝,压在身下。
从宥言像个小猪仔似的,在媳妇.身上.拱来拱去。
感受到对方炽热火烫的皮肤,尚鹤寅满脸通红,推开那张索吻的猪娃脸:“别闹了,二奶奶刚才来电,二爷爷出事啦。”
第四十八章 尚家老宅一日游
尚家老宅。
尚老太太昏过去几次之后,再次清新过来,看见儿孙截载跟前,喘息着问:“老三家的小鹤回来没?”
尚良志硬着头皮走上前:“没呢,已经打电话催了。”
这些年,因为有暗龙的存在,与尚家不对付的人,都龟缩在一隅不敢造反。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暗龙大当家的放出风来之后,明里暗里针对尚家的事件便层出不穷。
以往的小日子过得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尚家人都忘了丛林法则的残酷性了。
尚良志现在是钱没有,底气也没有了,剩余的那点家底子都拿出去救他的宝贝儿子尚星伟了。若不是尚老爷子昏迷不醒,尚老太太急病乱投医,他连站在主宅的资格都没有。
一双双责备的目光刺在后背,尚良志无奈,只得再次拨打电话。
“喂~”电话被人接起,听声音是达叔。
此刻的尚良志也不敢托大,陪着笑脸问道:“小达啊,你家少爷在不在啊,哦~已经出发啦。这孩子,也不给我回个电话……”
“啪!”那头电话已经挂断了。
尚良志面子有点挂不住,收起电话,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伯母,小鹤已经在路上了。”
尚老太太拽着小手绢,带着哭腔擦眼泪:“你问清楚没,一定要让小鹤把他朋友也带上,老爷子清醒时特地吩咐了,务必将小鹤的朋友请来。”
尚良志尴笑道:“应该,是带着的,那小子一直黏着小鹤。”
尚老太太的脸色这才缓解了一二,她砸吧着嘴,品了品话里的尾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强撑起身子,追问道:“老三家的,你说的黏着,是什么意思?”
尚良志一想起从医师的手段,全身皮都痒起来,不敢胡说八道,只敢咬着后槽牙:“伯母,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只晓得那人的确是个医生。”
尚老太太埋怨道:“你就是平日跟小鹤联系的太少了,这才有了隔阂。等小鹤到了,你别说话,我亲自求他。”
尚良志急忙躬身:“哎呦喂,哪能让伯母开口,我会训斥他的。”
“看在我家老头子还帮过你的份上,你只要站着别说话,就是帮我们了。”尚老太太哼了一声:“待会小鹤到了,你便退到里屋去,别出来,晓得吗?”
老太太话里有话,眼神冰凉地盯着尚良志,吓得尚良志一头冷汗冒了出来,只得无奈垂首,退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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