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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无声(近代现代)——陆拾吾

时间:2021-07-29 19:15:51  作者:陆拾吾
“好久不见,你在这是?”盛屾神色平淡,嘴角似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仔细看却觉得非常有距离感,整个人的气质凌厉了许多,让人并不是很想接近。
我还想你怎么在这呢,季沉心里那么说。“我来参加志愿者活动。”
“好巧。”
可不就这么巧。
季沉干干笑了几声,“是啊,好巧。”余光瞅了瞅某扇门,此刻完全没有想和盛屾叙旧的心情。
心理健康协会,是他拖着盛典加入的。义诊,也是他和喻戍合谋建议盛典参加的。如果因为碰上了盛屾,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那他真是罪魁祸首了。
“小沉,你和这位领导认识啊。”蓝惠听这两人的谈话,有些吃惊。
“嗯,高中时候参加竞赛在一起上过课。”季沉说完看了蓝惠一眼,“惠姨,你不是要带堇华的领导参观下咱们院嘛,先去教室看看吧,吴老师正好在,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帮您解答下。”
“对对,先带几位看看他们平时学习的地方,有什么要拍的尽管和我说。”蓝惠说着就侧身领他们往充当教室的那间屋子走去。
盛典打算趁他们都在教室拍摄偷偷离开,刚要出门,却见季沉火急火燎地进来了。
“那什么,我想起来喻教授说让你今天去院里找一下他。”季沉不确定盛典有没有看到盛屾,所以也不敢轻易提及。
盛典看着他,没有质疑他。
倒是季沉此地无银三百两,支支吾吾地,“你先回吧,待会我结束了去找你吃饭。”
“好。”盛典二话没说,跟着季沉往外走。
季沉对这里的每一处构造都十分清晰,西北面的小门鲜少有人走,此刻便成了季沉带人离开最隐秘的方式。
盛典离开后,季沉又回到屋子里,自顾自地在安安的小床上半倚着。同时,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81章
今天这个活动原本李知南来就够了,可盛屾上午看到项目书的封面碧蓝福利院这个名字时,忽然改变主意。
现在盛屾半倚在这个简陋不堪的教室讲桌边,自嘲般地想,大概是脑子抽了才会连时差都没倒就赶过来,他想在这附近见到谁?
一年前,在他去机场的路上,他看到一个身形很像谷典的人进了这个巷子。他下车顺着巷子找了很久,结果一无所获。
那天下午,他误了机,并且完全没有顾及自己的形象,倚在老旧的墙上抽起了烟。
恰有一个小女孩拎着一袋垃圾从旁边的大门里出来,踮着脚将垃圾扔进了附近的垃圾桶,然后走到他面前,指了指墙上。
盛屾看了眼那脏兮兮的墙面,还真有个不起眼的禁烟标志,糊得不能再糊了。
他当时自嘲地熄了烟,神经质地笑问:“小孩,你认识谷典吗?”
没想到小女孩没有觉得他很奇怪,反而认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也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
盛屾觉得自己很可笑,跟一个小孩发什么疯。
他说,“快回去吧,下次看到陌生人不要搭理。”
小孩儿点点头,转身往来的那个大门走去,盛屾看到她衣服后背上印了几个大字:碧蓝福利院。
后来,他刻意经过这里几次,都没有再看到过那个相似的身影。
他环视了一圈教室,配套设备简陋,能看出来桌椅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风格不统一,样式不配套,但胜在干净,光线也不错,此刻冬日的阳光照进来,让这里显得不那么寒酸冷清甚至有些温暖。
李知南正在和蓝惠商量着具体细节,盛屾无聊地随手拿起一本讲台上的本子,翻开一看,是高校联盟的心理健康义诊排班表,建南大学下面频繁出现两个名字:季沉、盛典。
盛屾翻页的手指顿住了。
盛典?
盛这个姓在建南是大姓,但典这个字在姓名里常见吗?而且两个字搭配在一起……他开口说了进教室以来的第一句话:“蓝院长,今天义诊的学生都在哪里?”
蓝惠忙不迭回答,“他俩现在估计都在宿舍里。”
“方便带我去见一下吗?”
“当然当然。”
季沉等了一会儿外面都没声响,想着或许不会出什么意外了。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人已经快睡着,“小沉,你们在里面吗?”
季沉陡然警醒下床开门,脸上镇定自若,“这么快拍完了?”边打了个哈欠,边看向蓝惠身后,盛屾和李知南。
幸好,盛典走了。
“小典呢?”蓝惠问。
“哦,他不是大三嘛,面临考研还是工作选择的问题,最近非常忙,您没注意,他中午就走了。”季沉回答。
大三……
不对。
盛屾眼神暗了暗,一丝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氤氲其中。
他在侥幸什么?这么多年的寻找一无所获,人到底还在不在,他不敢深想。可倘若还在,怎么会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更何况,老爷子想要藏人的话,怎么会藏在眼皮底下。
耳边仍传来院子里一众小孩的嬉戏声,语笑喧哗,而他的谷小典,并不喜欢热闹。
大概,真的是个巧合吧。他回头和李知南说:“我先回去,你在这跟着吧。”
李知南点头。
这几年,这太子爷的脾气真是越发的难以琢磨了。突然说要来的是他,说走就走的还是他。
李知南又安排了些事情,方才带着一群人离开。
院里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孩子们因为陌生人的离开变得更加闹腾。
季沉探出头问:“人都走了?”
蓝惠点点头,也进屋坐下。
“什么时候搬?”
“说是一个月后就能搬了。李总说要再添置些东西,我们就能直接搬过去了。”蓝惠很知足地说。
“嗯。那就好。”
“而且,刚刚人家李总说了,等纪录片一出,我们院里能受到的社会关注也会变多,这批孩子真是幸运啊。”
“拍了那么一小会儿就可以做纪录片了?别是什么形式主义吧。”
蓝惠瞪了他一眼,“除了刚刚拍的素材,他们还拷走了我们这儿之前的一些素材。等搬到新地址后,周末还会有专业的摄影师来。堇华会资助这批小朋友上学,直到他们大学毕业,毕业后,同等招聘条件下,还享有堇华集团的优先录用权,对了,这项目叫【琅华学院】,是不是很不错。”
“嚯,这么好。”季沉真没想到堇华会做到这地步。
那么,琅华学院这批学生就会成为堇华集团做慈善的一个标志性群体。对孩子们而言,有人资助自己读书,又带了那么个有荣誉感的便签;对堇华而言,既为社会输出人才也为自己挣口碑,双赢。
他们又随便聊了几句, 季沉和蓝惠还有小朋友道别,便离开了。
路上他打电话给盛典:“在哪呢?一起吃饭。”
电话里盛典沉默片刻后忽然开口, “季沉,柘医生订婚那天你和我说的话,还作数吗?”
季沉心揪了一下,那天于他而言是脱胎换骨的一天,以至于发生的每件事每个细节他都此生难忘。
柘然订婚那天,晚宴结束时,柘然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你也是时候好好谈个对象了。”
季沉当即给盛典打了电话,开口就是:“亲爱的,今天我叔叔订婚,跟他说一句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只听电话里顿了顿,随即清冷悦耳的声音传来:“祝您和爱人幸福美满、白头偕老。”接着又补了一句,“季沉你路上开车小心,早些回来。”
这出戏演得十分逼真。
季沉当时出门后就又来了电话,“谢谢。以后需要用我做烟雾弹的地方,尽管提。”
于是此刻,他真的要做烟雾弹了。
“作数。”季沉这下确信盛典下午看到盛屾了,不然不会想起他的馊主意。
“好,那从此刻开始,你是我男朋友了。”
 
 
 
 
第82章
盛典一个人在小区里慢慢走着,走到楼下的时候,仰起脖颈看了眼天,初冬的傍晚,残阳如血,小区的乔木上落了一层白霜,凉的有些逼人,他思绪飘忽,在这薄凉之中升起一丝不可言状的悲情。
世界上大部分不适症状都有法可医,但他的心,是不是没救了。
上楼开门后,腿边一团毛茸茸绕着他叫,他也不急着进屋坐下,就地蹲下身,把猫抱到腿上,就这么将脸埋在一团猫毛中,过了一会儿,才感到温度慢慢回来。
自从去年他身体基本好转,他就住在这套公寓,公寓不大,一人一猫。除了所有的桌柜都被孟礼替换成圆角以外,都是按他喜欢的风格布置的。
他放下猫,起身进卧室打开了床头柜抽屉里的那个盒子,拿出了藏在里面很久的手串,然后从左手腕解下丝质的黑色腕带,这样的腕带盛典有很多条,各种颜色,整齐一致地挂在衣柜里。
他已经很久没戴过这个手串,此刻却魔怔了一般,想再戴一次,刚刚好,可以盖住手腕上那道刺眼狰狞的疤痕。
他抬起手,盯着手串出了神。
这个玉质手串,也因为他历经波折。
当年医院醒过来,手上的玉串便不见了,他疯了一般地找寻未果。老爷子对于盛屾已经把手串交给他这件事未置一词,却将手串交到玉堇记做了修复后又交还给了他,依旧和之前一样完美无瑕。
老爷子当时问,你知道这物件的含义吗?
当时的盛典并没有很清醒,只是一把抢过去藏在身后,一句话不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好孩子,是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别怕。
再到后来,他症状逐渐缓解,神智慢慢清醒。老爷子也没再提过手串的事情,倒是问过他几次,要不要告诉盛屾,想不想见盛屾。
不要。不想。
不用见,可是人都不见了,这个手串,他凭什么一直霸占着呢。
这只带有瑕疵的手腕到底还是配不上这么完美无瑕的玉吧。
他一动不动盯着手串,不知过了多久,手串边缘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越来越多,顺着他手腕上的脉络往下流,他赶紧放下手。
可是空气中已经开始浮现出浓烈的血腥味。
那是他自己的血。
血流淌过他的掌心,渗入他的指缝,再汇聚到指尖,慢慢滴落到卧室的木质地板上。
一滴一滴。
很快,顺着地板缝延伸,嫣红一片。
却完全感受不到疼。
手串完全被血渗透,再也没有原先的纯净无暇。
他忽然慌了,磕磕绊绊地跑到浴室,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手腕上的血。
可是很快,水池被染红,手串上的血仍然洗不掉。
不行,不行。盛典急红了眼。
不能让它变脏。
水流越来越急,可那些脏血就像浸入了玉的内里,怎么都洗不掉。
盛典顾不及脱衣服打开花洒下将水流开到最大,可是一切都是徒劳。不仅是手串,整个浴室都被他的血染红了,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身体也不可控地顺着浴室的墙壁滑了下去。
他陷入了一个梦境。
梦里他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脚腕上栓着沉重的铁链子,这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他疯狂想念盛屾,想他来带他离开,可万一盛屾找不到他,怎么办?
他开始担心、着急,剧烈挣扎想要挣脱那些锁链,可是任凭他拼劲全力也是徒劳。
盛屾会来找他吗?他在这个虚无的地方能等来盛屾吗?
日复一日,他渐渐明白,什么都等不来。
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已经无一处实处,他是虚无的,意识即将消失前,他看见了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一个和他有着一双一模一样月牙眼的女人。
 
 
 
 
第83章
盛典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头上的花洒早就没有热水了,冷水不停地浇在他身上,他冻得打了个哆嗦。
他勉强支撑自己站了起来,关了花洒。走到镜子面前漠然看向镜中,镜子里的人双唇惨白,头发凌乱,眼睛红肿,活像个索命鬼。
“神经病。”
于是镜子里的人也对着他说,“神经病。”
盛典神经质地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冰冷的手指碰上同样没温度的脸颊,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手腕上的手串除了沾了水以外,什么都没有,依旧纯洁无瑕。
盛典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三下五除二地脱了全身的衣服,裹了一件干燥的浴衣出了浴室。
手串上的水珠擦干净,放回到盒子里,重新拿出一条新的黑色腕带,动作熟练地打好活结,套上手腕最后收紧。
中央空调开到了暖和的温度,他喝了杯热水,感觉到温度在慢慢回归,除了还有些头痛。总算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了,才给喻戍拨电话。
“喻叔,”盛典的声音很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的事,“时隔一年,我又出现幻觉了。”
对方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问他:“能正常出门吗?”
“可以。”盛典回答。
“那么一小时后,医院见。”
喻戍知道这是个很不好的预兆。
当初盛老爷子和孟礼把他送过来托付给他时,他见到的盛典,仿佛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漂亮人偶。
孟礼说,知道情况太糟糕,才会特意来拜托他,柘然的导师,精神科的泰斗——喻戍教授,是这孩子的唯一希望。鉴于某些特殊原因,他们给他换了个身份,喻戍的表侄子。这点小事,堇华集团办起来丝毫不费力。
就这样,谷典不再叫谷典,作为盛典的他,在建南市最好的精神病防治院过着时而清醒时而混沌的日子。
喻戍综合盛典的伤诊断出,盛典在囚禁期间,不仅被用了药,还有被暴力虐待和电击刺激。他的听觉神经损伤严重,又耽误了最佳治疗期,导致左耳几乎失聪,即便后来在各大专家的诊治下有所改善,但效果微乎其微。
除了生理上的创伤,一个月的囚禁与折磨还导致他认知功能紊乱,心理愈加病态,他自14岁起在柘然诊所坚持治疗而获得的精神好转,几乎全部作废。
最糟糕的是,他在住院期间有过多次严重的自残行为。
唯一值得欣慰的一点是,盛典有清醒的时候,他清醒时会和以前一样,像个正常人,尽管,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
喻戍调取了柘然这里的一切治疗记录,两人联合国外的专家进行研究治疗,本是抱着尽力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努力有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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