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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谷无声(近代现代)——陆拾吾

时间:2021-07-29 19:15:51  作者:陆拾吾
谷典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模糊的小白猫,盛屾想,大概和微信主人一样,也 是一只养不熟的猫。
他当然没兴趣加他微信,也不会没事找事地推送给陆易。只不过,他没想到,时隔两年,他居然还能不带任何阻碍地记起他的手机号。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给我也看看?”陆易凑过来。
盛屾立刻锁了屏,“回家了。”
 
 
 
 
第9章
谷典又去了教超,因为不喜欢人声嘈杂的食堂。他回到寝室,一边安静吃着刚刚便利店里热好的饭团,一边盯着对面盛屾床头挂着的名牌。几分钟后,他站起身,扔掉饭团包装纸,走到那张名牌前,摸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出了宿舍门。
“阿姨,不好意思,我的参赛名牌不小心浸了水,能不能重新给我张卡纸?”他在宿管阿姨窗口前乖巧地问。
阿姨正在聚精会神地追剧,闻声抬头看了看,大概是看孩子长得好,二话没说地在抽屉里一通翻,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张空白的卡纸。“喏,拿着,不够再来找阿姨拿。”
“谢谢阿姨。”
他回到宿舍,谨慎地看了眼门口,季沉去食堂吃饭还没回来。
他把要来的那张卡纸锁进抽屉,然后打开手机里那张图片,开始临摹盛屾的签名,他其实用不太惯钢笔,但他知道盛屾喜欢用钢笔,为了提高相似度,他坚持用钢笔练了一遍又一遍。
半个小时后,季沉回来了。谷典听到门响声,便阖上本子,开始做竞赛练习题。
如此周而复始,练到第五天的时候,差不多了,除了劲道不太一样,基本看不出来区别。他拿出抽屉里那张躺了几天的空白卡纸,一气呵成,签上了盛屾两个字。
然后解下盛屾床头挂着的名牌,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卡纸,又将自己仿照的赝品放进了名牌壳。
系带子的时候他忽然有点慌,刚刚是单结还是双结?记不清了。按盛屾的性格,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甚至不可能再看这个名牌一眼。想到这,他又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随便打了个结。
接着他将盛屾的真签名卡纸折了一道放进了自己钱包,又把钱包放进书包夹层拉上了拉链。
做完这一切,他心跳有点快。不禁摸了摸自己脸,滚烫,他忍不住笑了笑,这大概就是做坏事的感觉。
次日他背着书包去上课的时候,觉得这包比往常沉重了许多。以至于早上陆易和盛屾一同进教室时,他回应陆易打招呼的同时,心虚地看了盛屾一眼,没成想,盛屾也在看他,他心虚地错开了目光。
当天讲的是概率。
最后一节课老师着重讲了条件概率,投影的PPT上出了道经典的测谎仪概率题,老师让大家自行计算下,5分钟后,问有没有同学自愿解答。下面一片死气沉沉,没人举手,概率论原本就是大学课程,高中学的概率大部分是皮毛,排列组合算一下就能完事。
“肖恬恬。”严老师开始点名。
肖恬恬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老师,我还没解出来。”
老师又点了几个,都不会。他叹了口气,“陆易。”
陆易慌忙瞥了眼盛屾的草稿纸,丝毫不心虚地回答,“测谎仪测出嫌犯撒谎时,嫌犯确认撒谎的概率是0.9714。”
老师终于露出了点笑容,“很好,给大家讲讲过程。”
陆易这下没辙了,“老师,过程我不会。要不,我推荐个同学讲讲?”
老师瞪了他一眼,除了 他同桌,他还能推荐谁?偏不顺他的愿,“除了你同桌,你推荐个给我看看。”
陆易想了想,一脸得逞,“那我推荐谷典吧。”
“好,那就请谷典来解答这道题。”
盛屾也没想到陆易会点谷典,毕竟他们平时也没说过几句话他静静看向右边。
谷典站了起来,带着些微微的讶异。
这还是谷典第一次在课堂上发言,平时课间追着老师问问题的身影里不会有他,除了第一次摸底测试,竞赛班的这个老师对这个学生还真是不太了解。
“这道题可以运用贝叶斯公式。已知嫌犯撒谎的概率是0.8,不撒谎的概率是0.2。已知在嫌犯撒慌的情况下测谎仪测出他撒谎的概率为0.85,......最终0.68除以0.7等于0.9714。”
老师赞许地点头,“很好,坐下。贝叶斯公式在条件概率里的运用很重要,掌握好了解题很迅速。而且条件概率本身就是个很有趣的东西,比如之前网上说,世界上那么多人,两个人相遇的概率是0.00000003,那么这两个人成为好朋友的概率是多少呢?这就是个条件概率,成为朋友的前提条件就是相遇。所以啊,我们这么多人,一起在这上课,非常难得,大家要好好珍惜。”
听完这席话,谷典的表情反而变得愈发沉重。
是啊,成为朋友都那么难,何况,喜欢上一个人呢,还是一个不该觊觎的人。谷典想,这是个不可能事件。他隔着书包的夹层摸了摸钱包,概率为0,所以能偶尔见到已经满足了。
 
 
 
 
第10章
盛屾最近每天给盛韵偷拍一张谷典的照片,他其实不太想这么做,第一次是脑子抽了,反应过来后特别不齿自己这种行为。但有了第一次后,盛韵每天都来烦他。
这不,还没下课呢,又来了。
盛韵:大侄子,这才一周不到吧,我怎么觉得我儿子瘦了呢?
盛屾马马虎虎看了眼右边,心想,一直很瘦吧。
盛韵:你每次拍的都是侧脸,能明显看到下颚线,越来越瘦削了。他有好好吃饭吗?他有点挑食,你在学校注意过他吃什么吗?
都偷拍了,不拍侧脸难道还能拍正脸吗?
盛屾有点头疼,他这个姑姑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治理好这么大个集团的。不过,谷典倒是真的没和他们一起去过食堂,最近中午季沉都是和他们搭伙吃的饭,被问到谷典时,季沉也几乎不知道具体情况。
盛屾怕姑姑担心,回复:我今天注意下。
盛韵:记着啊,他鸡蛋过敏。
嘁,他鸡蛋过敏自己不会注意么,总不会蠢到去吃鸡蛋。
手上却回:知道。
下课铃声响起,陆易抬脚去叫季沉。
他没叫谷典,因为之前中午约了几次,被拒绝后,陆易也不再好意思约了,他总结出来被拒绝的原因是:神仙不能和凡人一起进食。
盛屾走到谷典身后,指关节敲了敲谷典的椅背,“一起去吃饭吗?”
谷典没想到盛屾会来叫自己,他僵了僵,脊背绷得挺直,淡淡的声音出来,“不了。”
盛屾无所谓地笑了笑,收回了手,和陆易一道出了门。
刚迈出去,又想到盛韵那条微信,他认命般地退了回来,站到谷典面前,直视他的眼睛:“走,和我们一起去吃饭。”
这次不是询问句,而是祈使句。
谷典愣了一下,站起身跟在了他们身后。
盛屾立刻收到了陆易发来的微信:我靠!很强势,很牛逼啊。
盛屾不便说话,回他:闭嘴。
陆易和季沉走在前面,讨论着去食堂哪一层。
师大的食堂有好几个,但是离他们比较近的就是二食堂,二食堂一楼是面条、米线、水饺等各种品类的小吃,二楼是大锅菜打菜打饭的,三楼有小炒、火锅这些。
季沉提议去吃水饺。
陆易表示OK。
“盛屾,你OK吗?”还没等盛屾回应,他又自顾自地说了句,“算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他又看向谷典。
谷典刚刚在晃神,根本没听到陆易前面在说什么,只听到最后一句,同不同意,于是他点了点头。
虽然是暑期,但留校的硕博研究生很多,食堂满满都是人,吃饺子的人也不少。
四个人分了工,谷典和季沉负责找空位占座,盛屾和陆易去排队。
恰好有一桌走了,谷典和季沉坐了下来。
季沉随口问道:“你和他们俩之前真不认识吗?”
6岁知道,9岁见面。但一向不撒谎的他此刻只是摇摇头。
“也是,一个市,学校太多了。”季沉看了眼手机,“诶,陆易刚刚给我发了菜单图,有猪肉、牛肉、三鲜、虾仁什么的,你看看你要什么馅?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谷典几乎没有思考,他说,“虾仁,谢谢。”
季沉笑了笑,“那我过去了,位置交给你了。”
陆易看到季沉过来,“怎么样?我们的刚点完,神仙要什么馅儿。”
“神仙?”季沉不解,很快又反应过来,“是说谷典啊,他要虾仁馅,你菜单没拍全,我看看啊,虾仁鸡蛋和虾仁玉米,点哪个?”
陆易说:“鸡蛋吧,都差不多。”
男孩子吃饭没那么多讲究,陆易也没想着再去问一声,他刚要跟窗口阿姨下单。就听盛屾在旁边说了一句,“他不吃鸡蛋。”
陆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太对劲啊,但还是听盛屾的点了一份虾仁玉米馅儿的。
事实证明,盛屾的选择很正确,谷典细嚼慢咽地吃光了面前的一整盘饺子。面对面坐着,盛屾才发现谷典左眼角那颗淡淡的小痣似乎比过去更加明显了些,加上谷典刚吃饱可能心情不错,白皙的面庞愈发生动明媚了些。
“谷典,你之前来食堂都吃什么啊?”陆易问。
这个问题把谷典问住了。
陆易忍不住说:“不会吧,你第一次来食堂?”
谷典点点头。
“那你之前在哪吃?学校外面的餐馆?早说啊,我其实也不爱来食堂,可以一起出去吃。”陆易是真不爱来食堂,但是这校园有点大,大夏天的中午出校门再回来挺折腾。
“教超。”
“啊,就去便利店吃啊,那可不行,食堂虽然菜色一般,但是胜在丰富,便利店的盒饭都是加热熟食,少吃点儿。”
盛屾想,陆易这会儿一本正经说的话倒很像人话。
他不满地看了眼谷典,所以盛韵看出来他瘦了是真瘦了,天天便利店啃面包吃盒饭能不瘦么?还是长身体的年纪,瘦的一阵风能吹倒。
他拿出手机,给盛韵发微信:报告盛女士,今晚您儿子吃光了一整盘虾仁水饺。胃口很好,勿念。
谷典也收到了盛韵的微信:小典,晚饭吃了什么呀?学校食堂不合胃口的话,我让俞叔每天给你送饭。
俞叔是堇华园的管家。
盛韵几乎每天都会叮嘱他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他默默看了眼光了的盘子,回复:吃了饺子,很好吃,不用麻烦俞叔。
半个多月没见了,他忽然也有点想她,于是又加了一条:韵姨你也要好好吃饭。
接下来的日子,盛屾按照盛韵的吩咐每天盯着谷典吃饭。
他们四个一起去食堂,谷典大部分时候不说话。盛屾也主动问他什么,所以他们几乎零交流。
盛屾隐隐觉得谷典刻意与他了距离,不过相比以前,现在一起吃饭也算是巨大进步。
 
 
 
 
第11章
不知不觉地,夏令营过去了一大半,盛韵终于结束了出差回到了国内。
这天下午最后两节课的时间用来进行模拟测试,56个学生分了两个考场。
可惜天公不作美,上午闷的人喘不过气,午饭过后,漫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遮住了一整片天,雷声轰鸣,窗外的梧桐叶在狂风中凌乱摆动,瓢泼大雨像开了闸门一样,在屋檐上、教室外的地板上砸出噼啪声响。教室里开了灯,分不清昼夜。
两个考场的考生们在雷雨交加的背景音下,丝毫不停地答着题。
“还有最后30分钟,请各位考生抓紧时间答题。”监考老师提醒道。
“轰”地一声霹雳,震得地动山摇,有胆小的女生惊叫出声,意识到出糗后又赶紧集中注意力考试。
教室的空调开得天寒地冻的,谷典额间的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滴,每一次雷鸣电闪都在分散他的注意力,握笔的手越攥越紧,他禁不住地颤抖,惨白的脸上毫无一丝血色。
盛屾和谷典不在一个考场,他做完题,时间还剩15分钟,刚好够他检查一遍。
“考试时间到,请各位考生停止答题。”
陆易、季沉也在这个考场,陆易和盛屾说,“我俩先去食堂占位,你去叫谷典。”
自从谷典被盛屾叫着一起吃饭后,他就把约谷典这个任务交给了盛屾。
盛屾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单肩挎着背包走到隔壁考场,只见偌大的教室里空无一人,他正在想谷典是不是已经走了,却见教室其他课桌都干干净净,唯独最后一排的课桌上,考试文具零零散散地放着,他走近,认出来地上是谷典的书包。他捡起书包掸了掸,应该是去洗手间了,便坐下来等他。15分钟过去,没有人回来。陆易已经在微信催他去食堂,他回: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他隐隐觉得不太对,谷典平时书本和文具都会整整齐齐摆好,书包也不可能扔在地上。
雷声轰鸣,他试探性地去了最近的洗手间,洗手间的最里一个隔间反锁了,“谷典,你在里面吗?”他问。
里面没回音,但在雷声停歇的缝隙里,里面隐约传来厚重的喘息声,盛屾敲门,“你在干嘛?”
“我没事。”沙哑的不像话。而且,他的声音在颤。
轰得一声惊雷,随之而来的,里面传来了痛苦的干呕声。
谷典拼命忍着不想干呕不想颤抖,可是这副糟糕的身体根本不受他控制。柘医生说过,自己在好转,为什么运气这么不好。以前在学校期间遇到这种情况,他一般会请假,早知道如此,他就不应该来参加竞赛,这样就不会碰到盛屾。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完了,要被盛屾发现了。
“开门!”门外的人还没走。
谷典头痛欲裂,他努力发出声音:“你走,我没事!”
“操!”盛屾难得地彪了句脏话,“你他妈再不开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盛韵!你以为我稀罕管你?你是不是嫌她不够操心?”
谷典脑子一片混沌,但是隐隐约约听到了盛韵的名字,他发出呜咽声:“别,不要告诉韵姨。”
他在哭?
盛屾忽然有点慌,他怕踹门伤到里面的人,于是他走到隔壁隔间,踩上马桶盖,看到了隔壁的人,他在抖,伏着身一直在抖。
盛屾从没见过谷典这个样子,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攀上卫生间的隔板,双臂一个用力,不太文明地翻了过去。落了地,他赶紧双手扶起谷典的肩,这才看清谷典的脸上全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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