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儿叹了一口气,说:“哥,你选的路总是这么难走。”
白黎耸肩:“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路走来了。”
小六儿笑着摇头:“姐姐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给她些时间吧。”
“行吧,除了她,我还有一个人要对付。”白黎无奈叹气。
小六儿知道他说的是谁,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白黎索性也吃不下饭了,带了些京城的点心、笔墨,去了朱必府上。
朱必这会儿吃过午饭,正在偏厅静静读书,听说白黎来了,便让人给上了壶新茶,摆了两三样鲜果。
白黎放下礼物,略微寒暄了几句,有些迟疑地开口:“义父,其实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和您说,但是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朱必笑道:“是为了叶大人的事吗?”
白黎惊诧道:“您竟然知道?”
朱必说道:“培知在信里和我说了,他对这件事情颇为愤慨,说是叶大人为了报私仇,把他折腾的不轻呐。”
白黎小心翼翼地问:“那......义父对这件事怎么看?”
“怎么看”,朱必往嘴里扔了颗葡萄,说:“这是你的私事,只要你觉得好就是了。”
白黎惊喜道:“义父,您不怪我?”
朱必扯了一下他的长发,说:“怪你什么,谁有资格怪你,心心相惜,两情相悦,这都是好事,做什么要怪你。”
白黎欢喜道:“我就知道义父定不是那迂腐之人!”
朱必笑道:“说是这么说,只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可知那叶庭澜,可算不上是个纯粹的好人。”
白黎:“我自是知道他,好不好人无所谓,他是我的心上人!”
朱必猛地一呛,一粒葡萄籽从鼻孔里喷了出来,白黎慌忙给他顺气。
朱必边咳边说:“你......咳咳......你自己有数就好......咳......你这孩子自小苦吃得太多,也该有点甜的了。”
白黎在面对白晴的歇斯底里之时没有落一滴泪,听到朱必这一句话,却忍不住鼻头一酸,潸然泪下。
谁说不是呢,这一路走来多少艰辛,外人看到的是风光,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中滋味,当真是又苦又涩。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两天加班到九十点,基本没有时间写存稿,这是最后一章,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明日若是不太忙,我便努力更新,如果还要加班,我就....
只能请假了,我尽量赶哈~~~
以及,加班超累,但是看到你们的评论我就好幸福,谢谢小天使们关心我的睡眠,我已经停了茶,改喝牛奶了。
有你们爱着真是太好了,你们比白黎都甜-3-
感谢在2021-07-15 14:18:29~2021-07-20 19:1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耳朵痒小鱼 29瓶;唐素十里、时光礼赞 10瓶;月令 7瓶;轩辕宇墨 5瓶;46859107、幽兰珊 2瓶;星璇、沫|*雅轩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八章
既然与朱必把话都说开了, 白黎也就畅所欲言了,他问:“义父,你可知道叶大人的出身, 他家里好像没什么人了, 我总觉得奇怪。”
朱必想了想说:“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知府, 哪能知道朝堂大员的事情, 不过叶大人出身显贵,原是将门之后,他的父亲是一等伯叶风行,后来因为一些案子, 家里出了变故, 叶家满门抄斩,只有叶大人当时身为二皇子伴读,先皇开恩, 躲过一劫。”
白黎心惊肉跳, 连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朱必说道:“似乎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我那时候还在偏远地方做个小小知县,后来也只是听说了这些, 叶大人声名显赫, 以他如今的地位,谁敢再提当年之事呢, 所以我也只是知道这些而已。”
白黎跌坐在蒲团上,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有这般骇人的惊天内幕,叶庭澜那般轻描淡写的一句“我没有什么家人了”, 背后竟然是这样深重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他的心上人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玩世不恭的模样,可这些表面之下竟然藏着难以诉说的伤痛。
他从未对自己说起过,一直一直......
白黎魂不守舍, 离开朱必家之后直接去了会所。
白顺和白省早在会所等他,见他这副模样,连忙上前问:“小爷怎么了?”
白黎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说说查到什么了?”
白顺和白省交换了眼神,神情复杂地说道:“几乎什么也没查到,只知道叶大人祖上是汾州的,祖坟都在那里,但是他从不去汾州,据说回去了陛下会不高兴之类的。”
两人惭愧道:“小的失职,请小爷责罚。”
白黎沉思片刻,说:“查不到也正常,义父说的对,以他如今的声名和地位,谁敢提当年之事呢,汾州啊汾州,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了。”
白省惊讶道:“小爷,小的听说汾州山高路远,地势险峻,气候恶劣,距离我们还很远,您去不得呀!”
白顺也说:“是啊小爷,别处倒也还好,汾州太远了,您要是想知道什么,我们再去打听就是。”
白黎摇摇头说:“那是他的故乡,我该去看看,再说我现在在家待着也是百般不自在,出去散散心也好。”
白顺劝道:“可是这也太远了,您要是去,少说也得三两个月,到时候叶大人回了京城见不到您定是要问起来的,若是让他知道您去了汾州,难保不会生气呀!”
白省也跟着附和。
白黎听到叶庭澜生气之时缩了缩脖子,白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叶庭澜应是不愿提起当年事的,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去了汾州,怕是真的会生气。
他想了想说:“他出去查案要几个月才回京,我们快马加鞭赶在他前面就是了,若是赶不及,你们就说我去南面给他搜罗鲜果去了。”
白顺白省拗不过他,只能服从,白顺去准备出行的东西,白省则继续待在澄州负责生意上的事情。
白顺忙了两天才把出行的事宜安排好,他来与白黎汇报时,白黎正坐在门口出神。
“小爷,都准备好了,干粮、水、干果蜜饯,衣服被褥也带上了,银子每个人都带了些,还准备了银号的通用票,藏好了,地图我带了很多份,每个随行的人手里都有一份,路线选了最近的,咱们先走水路,到了阳州改为陆路,之后......”
他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桩桩件件里里外外都考虑到了,白黎静静听着,时不时问上一两句,又拿了地图细细观察,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放下地图,默默看向远方,最后他轻轻开口,问:“白顺,你是否觉得我这样做不妥?”
白顺说道:“小爷做什么决定小的都服从,只是担心小爷路上吃苦。”
白黎:“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对他。”
白顺不解,白黎缓缓说道:“那是他尘封隐秘的伤痛,想来是不愿让我知道的,可我却背着他去寻根问底,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白顺不知如何回答,白黎笑着摇摇头:“其实我并不是非要知道些什么,那日知道他因为某些缘故连祖坟都无法祭奠,心中很不是滋味,此行探寻真相是次,我其实只想着,去看看他的先祖坟茔,若是可以,稍加修葺,送上一束花,若......若不允许他去,旁的什么人去应该没问题吧。”
白顺愣住,片刻后感慨道:“没想到小爷原是这般想的,如此心思,真叫我这个老光棍羡慕呐!”
白黎笑道:“说起来也是,你什么时候给家里添点喜事啊,我是不可能披上大红袍了,你还是可以的。”
白顺憨笑:“哪敢让小爷操心。”
白顺离开后,天色已经半黑,白黎站起身正要回房,不经意扫过门外,看见了一抹碧色衣角,轻叹了一口气,唤道:“姐姐。”
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白晴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许久才说:“我听说你要去汾州?”
“嗯。”
“你,就那么牵挂他?”
“是。”
“可你并不知道汾州有什么,甚至......”
“去看看就知道了,姐姐,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白黎说道。
白晴满面愁云,别开目光轻声说:“就不能断了吗?”
白黎沉默片刻,说:“姐姐,汾州山高路远,环境艰苦,一路上少不了坎坷,你不担心我吗?”
白晴说道:“怎么不担心!”
白黎:“可你知道我要远行已有两日,今日傍晚才来看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和他断了,连一句叮咛嘱托都没有。”
白晴:“我......”
白黎垂下眼睫,说:“姐姐,父母早逝,从十五岁到二十岁我都经历了什么,你都看在眼里。”
“姐姐知道你辛苦,可是......”
“姐姐,我才二十岁啊,还没加冠呢,就经历了风霜煎熬,我的生活中有太多的苦,却只有那么一点点甜。”
白晴无言以对。
白黎轻声说:“只那一点甜而已,你便莫要剥夺了吧。”
白晴心中剧痛,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村子,他们被刘家刁钻夫妇百般欺凌,那时候的白黎才是个弱冠少年,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倔强地带她逃离苦难,又是靠自己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白手起家,把家业做大,这其中白黎咽下的每一口苦楚她都看在眼里,怎么就忘了他其实也只是个小小少年。
那么小的年纪就扛起了一切,怎么不苦,可是白黎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总是向往着某种未来默默扛起一切,白晴自知自己没有什么本事,全靠弟弟扶持才有今日,如今想来曾经种种,五年的风霜,自己有什么资格对他终于得到的那个未来指手画脚。
又有什么资格不让他吃那一口甜。
她无力地垂下双臂,喃喃道:“你喜欢便这样吧,姐姐虽然不能理解,但是也不再反对。”
白黎抬眼,略有吃惊地看着白晴:“姐姐——”
白晴背过身去,低声说道:“只是无论如何,莫要苦着自己。”
说完便离去了,白黎长出一口气,此行终于算是无忧了。
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他这次走地低调,送行的人只有自家人和朱必,除了白顺,还带了四个家仆,他们从码头出发,乘船而下,到了阳州转为陆路,雇了三辆马车,等到了汾州已经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了,这时候所有人都很累了,好在一路平安,虽然也有风餐露宿的日子,但没有遇到山匪混混之类的麻烦,东西都还在,银子也够用。
汾州与白黎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这里靠近边关,植被稀少,空气干燥风沙蔽日,民风相对来说更淳朴,也更彪悍。
为了安全起见,白黎找了家最大的客栈,休整半日,傍晚就带着白顺几人出去吃饭。
这里的饭馆不多,不过却是足够热闹,几乎每家大一点的饭馆都有说书的唱曲的,大盘羊肉抹了胡椒和盐巴端上桌,再来一碗泡馍,白黎为几个家仆点了一壶女儿红,这气氛就上来了,说书的说了一段,他们就进入了当地人大口吃肉大声说笑的豪迈状态。
说书人说的是前朝某个将军的英雄故事,说完之后就下台,有没听够的客人拿了几枚铜钱,再准备一碗热肉汤,就能让那说书先生到自己桌上开个小灶,说个专场。
白黎见了记在心里,等那先生说完这一桌,他也让白顺吆喝了一句,那说书人便欢欢喜喜跑了过来。
白黎让给了一碗满满的肉汤,说:“这位先生擅长说英雄故事?”
说书人满脸堆笑应了一句:“这位爷您想听什么,黄冕将军战胡人,还是狄秋一人深入敌营......”
白黎露出一副无趣的模样,说:“你说的这些我在书中都能读到,有没有什么本地特色的故事讲来听听?”
说书人笑着说:“这位爷是外地来的,想听咱们本地的故事?”
白黎点点头:“我初来汾州,什么都不知道,先生,你们本地历史上有英雄吗?”
说书人想了想说:“咱们汾州靠近边关,自然是有很多英雄的,特别是大将军,那可多,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位,您想听什么类型的?”
白黎微微一笑,往桌上放了二十文钱:“都说说吧,说好了还有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赶上了!我太不容易了哈哈!
今日不加班,心情舒畅,只是我的睡眠还是没有改善,已经很困了还是睡不着那种,脑子里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继续攒存稿去了!
听说晋江最近崩了,因为郑州大雨,希望郑州平安呐。
读者里有没有郑州的小天使?请一定要注意安全,希望这场天灾早点过去。
第四十九章
汾州城地广人稀, 白黎在城里转了几天,听了满肚子的故事和小曲儿,其中提到叶风行的人还真不算少。
天高皇帝远, 当地人自有当地人的信仰。
叶风行算是他们的信仰之一, 十七年前, 叶家一家就住在汾州城将军府中, 叶风行是边境三十万大军统帅,他家中独子叶庭澜被先帝留在京城为二皇孙,也就是如今的二皇子伴读。
说是圣恩加身,其实也是一种挟持。
叶风行战无不胜, 在他的守护下边疆十年平安, 但是某天京城却突然传了他进京,之后便被扣上了一顶欺君的帽子,又查出家中藏有私兵未向兵部报备, 惹得龙颜大怒, 判了满门抄斩, 亏得叶庭澜年少,从小养在宫中, 又有二皇孙死命相护, 才为叶家留存了一丝血脉。
后来天子顾念旧情,赏了全尸, 叶风行的尸身被送回汾州,与夫人合葬在城外寒山之上,最开始的两年当地人还时有祭拜, 后来来了新的驻守将军,处置了一些祭拜的人,便少有人去了。
管他英雄还是将军, 都比不上自己的安稳日子重要。
36/41 首页 上一页 34 35 36 37 38 3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