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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岩浆(近代现代)——伯正

时间:2021-08-08 11:13:04  作者:伯正
  以前也不是没追过人,但画风这么纯情还是第一次,简直像中学生乘大巴车去郊游,两个心思暧昧的人坐在一起,阳光把少年的头发染成金棕色,云朵也如织金般精致,标配剧情是其中一人睡着把头靠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动作小心翼翼心底暗自欣喜——季容的心思与这种青春洋溢的画面显然格格不入,他只想把沈卿安搞上床,至于其他的还是免了。
  可是沈卿安的睡颜看起来沉静安稳,仅从这点来看远不像A大校友说的那么冷漠。
  如果沈卿安一直不醒……如果实在不醒,季容也不打算打扰他,自己先在心里构思了许多种搭讪措辞,然而待对方一睁眼,最终却只捡了一句最稳妥的“聊聊天么?”
  还是慢慢来吧。
  *
  ……聊天?一般人被这么问都会怎么回应?
  季容并不是第一个对沈卿安说这句话的人,在未来漫长的生活中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唯一没变的是每一次沈卿安都不知从何作答。不愿与人交流是真的,但也不会有人想给人留下“这个人很冷淡”的印象,可是现在看来完完全全适得其反了。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季容,这位陌生男人唇边始终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神色自如,目光裹挟几分狡黠。沈卿安没来由地觉得这个人被拒绝的经历应该很少。他想了想,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请便,但是我不擅长。
  而后沈卿安将页面截图,隔空投送发给了旁边的人。
  季容盯着手机屏幕先是一愣,心想这个回复方式还真是别出心裁。
  于是季容按照相同方法,问了句明知故问的话:昨天见你在A大下车,你是A大学生?
  沈卿安默默地摘掉右侧耳机,小声说是的。
  “哦,那很好啊。”季容自然而然地跟着开口,他看向沈卿安,眼前男孩的浅琥珀色瞳孔清澈透亮,有种久处象牙塔之人特有的涉世未深,显得格外纯粹。这一刻沈卿安的眼神没有任何攻击性,像某种揉起来软乎乎的小动物,与那张冷峻的脸产生了微妙的违和感。
  季容觉得这种反差有点可爱,被他看得心里微微发痒,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有人在A大表白墙上贴出的沈卿安喂猫的照片。
  “哎、别动,”季容突然出声,“你这里沾了一根睫毛。”
  沈卿安本能地向后一躲,避开那只伸到一半的手。
  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这一反应有些过激,对方明明并没有恶意。
  “……不好意思。”沈卿安略带歉意道,重新坐好,听话地不动弹了。接着他感受到一根手指触碰到了他下眼睑处,男人手指细长,指尖温度比自己的脸颊微微热一些,动作轻柔地拂去了那根睫毛,轻得如同一片雪花落在水面上。普普通通一个动作,朋友之间,或是同学之间这么做实在再正常不过,不应该无端被赋予几分暧昧。沈卿安心中浮起些许异样感觉,又说不太上来。
  “睫毛真长。”季容没吹没捧,实话实说。
  两把小刷子似的,浓密但不上翘,微微向下垂,如果说那对眼眸像湖,这样的眼睫就该是湖畔倩影婆娑的苇草,静谧且柔和。
  从季容上车到现在,沈卿安就没开过口,这会儿要再不说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谢谢。”沈卿安一边说,一边心中思忖着那我也礼尚往来一句算了,便又回夸道:“你那颗红色的痣,很漂亮。”
  这个夸人的角度有些清奇,大多数人不都喜欢夸什么眼睛啊鼻梁啊之类的么,他非剑走偏锋。高中时的沈卿安也有这习惯,每逢遇到选做题,必定要挑那道最难得分的来作答。确实,一颗痣看得出啥好看赖看啊,说通俗点不过脸上一个点儿,但只要长在了对的人身上那就是锦上添花——所以即使季容没这颗痣也能明艳秾丽,沈卿安还是被它一眼吸引住目光。
  季容略显意外,抬手摸摸那里,“我爸以前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喜欢看痣相图解,说痣长这儿易散家,还想带我去点掉来着。”
  说到这里季容顿了顿,骤然意识到刚才提起了他们家很忌讳的两个字。
  封建迷信要不得,沈卿安想,接着说:“这种东西说法不一,又没人负责,不用放在心上。”
  理当然是这么个理,季容跟他爸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是……
  可是人们还是喜欢把生活中不如意的事情归咎到这些“迷信”上来。即便这么做也不能让心里更好受一点。
  个中缘由季容不会对沈卿安细说,于是他避重就轻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二人之间又恢复沉默,沈卿安看向窗外,公车日复一日行驶在一条条走过无数遍的街道上,似乎跟他的日常别无二致,都在不断重复。沈卿安时常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趟从来不会错轨的列车。
  B市一年四季以秋为最,不冷不热,昼夜平均,天也显得格外阔朗湛蓝。这座城市在大面积增添现代化建筑的同时,也在着重保留古城风貌,冰冷中勉为其难地添了几丝烟火气。这座呆了三年的城市与老家所在的那座灰扑扑的小城截然不同,那里除了夏季以外,都刮着又冷又硬的风,沈卿安格外讨厌这一点,本来就是自然卷儿,风一吹头发更乱了……
  沈卿安心里叹气,其实B市风也不小。
  *
  公车又经停了几个站台,乘客逐渐增多,一对年迈的夫妇拄着拐棍走到后排的位置,季容和沈卿安起身让座。这段路面有些颠簸,沈卿安又像季容第一天见他那样,轻松地握住了车顶扶手。五厘米的身高差看似不多,但又无法完全忽视掉,当二人都站立着的时候,季容看向沈卿安难免要微微扬起脸来。再一联想到沈卿安的年龄,心里还有点不平衡,毕竟他18的时候身高才178。
  突然间,司机猛的一个刹车,季容前方的乘客没有站稳,向后急退几步,季容被那人撞得摇摇晃晃,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但被沈卿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沈卿安的手紧紧按在季容肩膀上,季容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顺势站得离沈卿安更近了些。
  本想等人站稳就把手松开,没想到对方还挺乐在其中?
  昨天不知道该怎么扫码支付,今天又差点摔倒……这个人看起来简直毫无乘坐公交的经历。
  沈卿安心中不解,干脆用那只手虚护住季容,防止别人再挤到他,又低声对他说:“小心一点,这司机本来开得就不太稳。”
  由于距离太近,这声音是贴着耳边传来的,酥酥麻麻似有电流经过,又像在心里烧出一捧滚水,熨贴至极。季容回身冲沈卿安一笑:“好,知道啦。”
 
 
第6章 失而复得
  溪桥湾别墅区坐落于B市市郊,沿河而建,绿化做得极好,入目皆是一片蓊郁苍翠。整体景观风格偏中式,内部又采用了下沉式园林设计,华贵中增添几分别致,甚为雅观。溪桥湾共计房屋52户,近五年来吸引了众多顶流艺人在此地购房,因此得到了相当高的曝光率。虽远离市区,但各种娱乐场所一应俱全,更像是凭空创造出一座微型城市,居高临下,仅供小部分人娱乐。
  季铭义在溪桥湾有一套房产,算是他众多房子里较为偏爱的一套。但父子二人都不在此常住,只有周末时才偶尔一聚。
  季容刚坐上王叔的车,对方就问:“小季,你最近跟你爸吵架了?”
  王叔是季家司机,已过了耳顺之年,干这行好几十年,一直对季家忠心耿耿,季容很多时候也把王叔当作可以亲近的长辈,骤然听见这么一句有点懵,季容问:“没有啊,他是不是跟你念叨我什么坏话了?”
  “前一阵是叨咕过几句,”王叔说,“你爸的意思好像是,他儿子险些成为一起事故的凶犯,把他气够呛,给我吓坏了,我说我好歹是看着小季长大的,那孩子心里不能没个数。”
  季容想也不用想都能知道季铭义的下一句话一定是:胡扯,都26了算哪门子的孩子?巨婴啊?
  季容靠在后座上,有气无力道:“主谋算不上,帮凶吧。他都把我车钥匙收走了……是不是特像中学生家长没收孩子手机?”
  “嚯,好几十辆呢吧?”王叔问。
  季容抓起车里的一个小物件把玩了一会儿,垂着眼睛回道:“其实我也记不清楚。”
  其实这几十辆里Hyper Car到底还是占少数,加上其中有一部分还在国外,留在B市的就更少,但都是心头好。平时就算不开停车库里看着就心情好,他这段时间甚至一次车库都没进过,估计里面积了不少灰。
  *
  车在一处房子前停下,折叠铁门向两侧缓缓拉开,季容轻车熟路进了家门,客厅里没见着人,他想了想又拐进厨房,果不其然,半路上就听见了季铭义的哼歌声,调儿转得山路十八弯,恨不得从天安门拐到南太平洋。
  祖传的五音不全。
  “……老季省省吧,自己人别开腔,咱们家就没出过有音乐天赋的人。”季容悄悄绕道季铭义身后,用胳膊揽住他爸的脖颈,又用下巴蹭了蹭。
  “不是我说,”季铭义手上切菜的动作没停,“这位阿sir管得也太宽了点。”
  季容从案板上拿起西红柿,放在水龙头下面冲,边洗边说:“那成,我跟你对着唱,来吧。”
  以战止战的后果要么是两败俱伤,要么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五。季铭义立刻噤声
  洗好一颗西红柿,季容送到季铭义嘴边让他先啃了一口,而后又说:“爸,最近我可想死你了。”
  别管是不是真心话,但当爹的听了心里就是舒坦,季铭义想,他这儿子在嘴甜这块还真是拿捏得死死的。
  心里高兴归高兴,但嘴上没好意思表露太多,季铭义笑笑:“肉麻死了,我看你是想你那些车。”
  他一开始以为季容一定按捺不住几日就会好言好语向自己求情,结果没想到季容消停得很,动静全无。季铭义不禁好奇地问:“最近怎么上班的?”
  季容从实招来:“乘公交。”
  和一位帅哥一起。
  而且还挺高兴的。
  但是这些不能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季铭义大为震惊,就以季容这两下子,还发扬起艰苦朴素的作风了?季容这人爱玩乐,爱享受,也爱漂亮男人女人,哪有朴素过的时候?知子莫如父——除非太阳从天上掉下来,否则一定另有隐情。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呢?”季铭义警惕道。
  季容擦净手上汁水,又好气又好笑道:“嗐,哪能呢,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公交车挺方便的,还能直达,我觉得体验不错。”
  什么人不好说,反正不是老实人。季铭义腹诽着,把调味料摇匀洒在切好的土豆上,又将烤盘放入烤箱中层,也不再跟季容扯皮:“车钥匙给你放玄关那儿了,当我真稀罕你那几台车似的。”
  父子俩在买车这方面的审美确实一直相悖。一个偏爱硬朗粗犷的大越野,一个偏爱明骚酷帅的超跑;一个底盘高得在街上一览众山小,一个恨不得贴地飞。
  季容折身回到玄关一看,好家伙,全搁一黑塑料袋里装着,待遇也忒寒酸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赃物交接呢……也罢,别管什么待遇,重新回到自己手里就行。
  他没再进厨房,干脆在客厅沙发上一坐,心里盘算着,自己“陪”沈卿安乘了五天公交,二人之间看似有了一些交流,实际上沈卿安连季容叫什么都不知道。
  季容仰脸朝天,把手臂搭在额头上,内心有些挫败,怀疑自己根本就不适合走这种细水长流的路线,下一步可能还是得换种策略。
  五天来,只要季容不先搭话,沈卿安绝不会主动开口。
  追人哪有这么追的?
  季容以前的情人与床伴不少,然而他本身对于构建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这种事并不渴求,好像也没有哪个人能让他有“追”这个过程,多数时候是感觉到了就相处一段时间,甚至不能算得上在恋爱。
  上学时的伴侣多为同龄人,偶尔得以袒露几分真心;毕业以后季容回国接手工作,平日里压力不小,再加上又有失眠这毛病,他开始变得爱找一些年轻靓丽的男孩,出手即是带着明确目的,也确保对方有利可图,如此一来更谈不上爱情。
  可无论是哪一波人,沈卿安在其中都算得上很特别的那一个,干净,惹眼,连傲劲儿都藏匿得极好,足够令人惊羡,也足够令人妄图征服。
  不过再怎么说,沈卿安到底比季容年轻八岁,心思没那么难猜。况且季容一向对自己有信心,不介意让猎物多喘息一会儿。
  季容打开手机相册,又看见之前保存下来的沈卿安的照片,无奈地勾唇笑了笑,心说,可别让我等太久啊。
 
 
第7章 白桃青柠
  沈卿安站在夜莎门口,给冯教授发了条微信:老师,我到了。
  冯教授回复:316间,快来,就差你了。
  冯教授本名冯远,在A大数院任教多年,去年刚离职,举家移居去了东京。冯远一颗赤子之心,大半辈子都献给了学术研究,为人又风趣幽默,是数院众多教授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唯独在考试前夕不太招学生待见,因为出题太难,挂科率首屈一指。而现在他不教书了,破坏师生感情的“隔阂”消失不见,便与一众学生如朋友般相处起来。
  其中就包括沈卿安,冯远一直对这位才华出众的学生青睐有加。A大数院人整体不太活络,沈卿安就是其中典型,不善言辞,也不爱出风头,包括他获得的那些可以使简历更加漂亮的奖项,还全部都是在冯远的极力推荐下,沈卿安才决定去参加比赛。
  冯远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学生很矛盾,明明自身资质生来就与平庸二字相斥,又偏偏一副与世无争的架势。虽说凡事看得淡泊一些是好事,但这个年纪的人要说全无追求,很明显不现实。冯远知道这些脑子聪明的大学生总归有自己的想法,他一个老头也不好干涉太多,但还是有点儿“恨其不争”的遗憾。
  就像一把只出鞘一半的剑,表面被错石磨光,砥砺开刃后可削铁如泥,只是静静地躺着便透出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之气势。人人皆知这是件利器,却不知它何时能真正展露锋芒。
  有人期待着,自然就有人忌惮着。
  他希望这个学生的前途能明亮坦荡,也想让他走得更远一些。
  这次冯远约了几位爱徒在夜莎,就是想和他们随意地聊聊天。夜莎是B市一处规模很大的KTV,至于为什么选在这儿,则是因为冯远本人爱唱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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